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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喆很奇怪,玉瀾最近這段時間為什麽總是在他彙報完後盯着自己看。
按理說他應該不覺得奇怪,反正他不是沒被姑娘盯着看,更是經常被玉瀾上下打量。但這次他總覺得玉瀾看着他欲言又止,這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僅如此,每次她還會問:“就這些?”
檀喆點頭:“就這些。”
“你沒什麽別的事和我說?”
檀喆說沒有,開始他也沒想太多,只以為這是玉瀾又想出的捉弄他的新招兒,但被玉瀾問了第二次,他就開始反思了。
檀喆想着是不是她在暗示那天去陶華園荷花叢裏的事兒,但這事兒……有什麽好說的?
在玉瀾第三次問他同樣的問題是,檀喆忍不住反問:“你覺得有什麽事兒?”
玉瀾看他一挑眉,看這表情,玉媱應該确實沒找他,玉瀾思量着,終于說:“也沒什麽事兒。”
檀喆:“……”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玉瀾皺眉:“你嘆氣做什麽。”
檀喆擡眸瞄她一眼,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
玉瀾不高興了,騰的站起來朝他走過去。
檀喆低着頭,都不用看她,就這麽低着頭攏着雙手步步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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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瀾自然不肯輕易放棄,大步逼近他,檀喆後退看不到路,退了幾步急抵在了圓柱上,玉瀾趁機上前一步,把他抵在柱子那。
檀喆個兒高,玉瀾這樣又靠他近,她就仰着頭看他,檀喆低着的頭正好看到她仰着看自己的臉。
鼓着嘴一臉認真負氣。
檀喆睫毛閃了閃,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別過臉去。
玉瀾看他一笑,自己也沒繃住笑出來,但還是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讓他把臉轉過來。
檀喆被她這樣捏住臉,自覺自己有點像被教坊司纨绔公子調戲的樂女,他很不自在,又把頭轉過去,低聲制止:“別鬧。”
他這樣說着,手卻垂在身側沒有推開,也沒有躲避。
他這樣乖,兩人又這樣難得的親昵,這讓玉瀾有些貪戀,也不忍心說一些破壞氣氛的話。
玉瀾就有點這樣的脾性,吃軟不吃硬,平時兩人硬碰硬劍拔弩張的,現在他一乖順,她就心軟得不像話。
玉瀾松開手打量他,檀喆維持着別着頭的姿勢不動,玉瀾眯着眼睛低聲說:“你轉過頭來。”
檀喆身體微微動了一下,似是局促,卻還是沒有聽話轉頭。
看見沒,檀喆的乖永遠維持不了一刻鐘。
可他這樣拒絕的模樣又讓玉瀾覺得不快,她伸手卡住他的腰皺了眉:“你看我!”
檀喆知道要是不随了她的意她不肯罷休,又在心裏嘆了口氣就把頭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的面龐近在咫尺,檀喆的呼吸似乎拂過她的臉。
他就這麽盯着她看,目光都不錯開一下,問:“幹嘛?”
他壓低了聲音,像是靜悄悄的密語,低沉喑啞的語調,摩挲着玉瀾的心髒。
玉瀾:“……”
她啞然,目的達到後反倒不知道說什麽好,而且因為檀喆盯着自己,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耳朵發燙,她的呼吸有點不規律了。
玉瀾沒說話,用力松開拽住他腰帶的手,往後退開一步。
檀喆還是靠着柱子沒動。
他其實有點想笑,又覺得有點嘆息,終歸那點笑意化在嘆息裏,一切了無塵。他突然不想呆在這,于是聲音也冷靜下來。
“那臣就先告辭了。”
玉瀾沒有說話。
檀喆也不等她開口,拱手行了一個禮徑自離去。
玉瀾沒有制止。
她看着檀喆離去的背影,想着這個男人真是身姿筆直盤正條順,漸漸心頭又湧起一陣悲哀。
檀喆其實一直是這樣,走得頭也不回,沒有留戀。
曾經她以為,那日中秋前夕,他能那樣幹脆利落的告別玉媱,興許是因為他已經對那段感情做了告別。但其實,他對她又何嘗不是走得毫無眷戀。
玉瀾忍住心口瀝瀝的疼痛笑了笑,她轉過身去告訴自己,她還有那麽多事要處理,不能傷心太久了。
檀喆一路走出集仙殿宮門,看到車輿停在門口,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永遠不會熄滅燭火的集仙殿。
他站了許久,久到那駕馬的小宦官疑惑的看他,最後只聽到這位如今朝中炙手可熱的檀大人長長嘆了口氣。小宦官心裏疑惑,聽說這位檀大人平素最喜歡笑了,在前朝面對百官也能舌戰群儒面不改色。
這是什麽事兒能讓他這麽愁心啊。
一轉眼,成安七年冬。
玉瀾在臘月的第一天,宣布重修大殷律法。
這次重修大殷律法是因為玉瀾要求大理寺等三司判案必須律法有據,依法論處。這也是表明了玉瀾将皇權置于律法之下的決心,是以對這次律法的修正完善十分重視,負責編修律法的翰林學士也是經由玉瀾斟酌定奪。
檀喆自然參與确定了負責大殷律法的翰林學士名單。這是玉瀾又一次對自己勢力的發展和鞏固,也是玉瀾又一次對朝堂的平衡,名單裏出現了玉瀾之前打壓的曲深盧氏的人,但雲陽崔氏樹大根深卻沒有一人進入名單,崔氏心中不滿,但此時也不敢說什麽。
這是玉瀾給崔氏的一次心理壓力。
雲陽崔氏,堪稱如今朝堂中勢力最大的世家大族。
如今楊氏和盧氏勢力落寞不少,張氏現在也是風聲鶴唳,龐氏和趙氏經過玉瀾的調動和回纥一戰,現在也老實本分了不少。可以說玉瀾監國這三年,好幾個世家大族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挫傷,唯獨雲陽崔氏,回回輕舟過萬重山,沾不上什麽壞事兒。
而現在,崔氏有京兆府尹的崔岳,有吏部尚書的崔尋,兩個三品大員的加持,讓雲陽崔氏成了京城最低調的強大勢力。
也是這一年冬天,玉瀾信守承諾給崔炳指了一門婚事,對方一位地方知府的嫡次女,相貌溫厚品性賢良,玉瀾給指這門婚事,也是另外一種方式的安撫。
一轉眼,又到了除夕。
這一年明顯能看出比之前更加熱鬧,且這種熱鬧是百姓發自內心的祥和喜慶,今年一年風調雨順,收成不錯,長公主又下令輕徭薄稅沒那麽大的負擔,有了餘糧自然也就有了底氣。當然,誰讓他們有餘糧的他們就喜歡誰,玉瀾這兩年在民間的聲望比之前也更好。
明天就是大朝會,照例玉瀾也要去,可在早上見了皇帝楚景澈後,玉瀾卻覺得心裏不大痛快。
楚景澈今年十三了,其實還是個少年,但今天她去大業殿,看到楚景澈正在和小宦官一起玩兒骰子,聽到玉瀾來時收了一臉的笑,冷淡的看着他。
玉瀾看清了他那時的眼神。
她和這個弟弟沒有什麽感情,不過維持着表面的客套,楚景澈雖是皇帝,但手握兵權的卻是玉瀾,他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玉瀾的每道指令都是出自他的聖旨,師出有名,無從挑錯,這也是楚景澈讓步的結果。
但這個弟弟對她這個姐姐究竟是什麽印象,就不好說了。
玉瀾心裏有數,也有準備,但她心裏堵得慌,堵到覺得這集仙殿也讓她透不過去,她堅持要出宮走走。
除夕解了宵禁,各坊市都是熱鬧的人。玉瀾由雲舒珞明陪着,車馬蕭蕭,先去了尚善坊,發現檀喆沒在府中,玉瀾沉思了一下,吩咐去通遠坊。
找檀喆,又能說什麽呢?
車輿還是停在了桃花巷。
通遠坊很熱鬧,這是糠坊,有許多生活窘迫的人,而新年是少有的能讓他們休息的節日,尤其許多小孩子在這一年穿新衣還可以出去玩兒,更讓他們無法早早休息。
玉瀾就這樣一邊走一邊看,看着穿着紅衣的小姑娘拿着冰糖葫蘆喊着阿娘,她順着小女孩的身影望過去,看到一處巷口,有一位年輕母親正蹲在那等着她過來。玉瀾不由得跟着笑了。
“殿……小姐,要不要吃串糖葫蘆?”
珞明的小孩心性又漏出來了,雲舒瞪她一眼,玉瀾好興致,攔住雲舒:“買三支過來。”
珞明答應一聲,樂颠颠的去買糖葫蘆了,買回來後玉瀾咬了一口,頗喜歡這酸酸甜甜的口感,就那在手裏慢騰騰的繼續走。
桃花巷這會熱鬧得很。
張魯把宰好的雞鴨都送到檀家,又從檀家取了檀母剛洗好的時令蔬菜帶回自己家,人還沒進院子就先喊阿娘,巷子裏還有幾個小孩在玩鬧,看到玉瀾過來,都一臉困惑地望着她。
放假在家的檀喆也正給檀母幫忙,這除夕的儀式非常足,雞鴨魚肉一個不少,檀母手巧還做了很多花樣別致的小點心。
和其他家裏相比,檀家是冷清了點兒,就母子兩人,這不争氣的兒子都這麽大了也沒給老檀家領個媳婦兒回來,是以東西準備得多又齊全,但和外面相比終究是少了一些熱鬧。
院門開着,人還沒到院門,玉瀾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兒。她一面想着自己來這裏蹭飯吃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兒,一邊敲了敲門上的銅鈴。
正忙着劈柴的檀喆沒太當回事兒,雖然知道張魯進來不會敲門,但也有愛慕他的小姑娘來這送點兒東西敲敲門。他就坦蕩的喊了聲進來。
結果穿着薄衫的檀喆一擡頭,就看到一身男裝的玉瀾拿着把扇子,正忍笑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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