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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善坊的檀府,算是目前洛陽城官員裏最低調的府邸了。
開府時是回纥之戰結束後,打了快一年的仗花了許多的錢,檀喆雖然是在長公主賞賜下開府也不敢鋪張浪費——其實也是沒有鋪張浪費的資格,那會檀喆手裏錢也不太多,買下這個宅子所剩無幾,于是一切從簡。
這園子其實很大,只是內裏比較簡單,有亭臺樓閣卻沒有雕梁畫棟,總之相比其他官員的豪華繁複,檀府裏的建築在細節上更加簡單一些。好在園子夠大,加上檀母在這裏種了許多花草,也算花團錦簇,熱鬧祥和。
園子裏沒有女主人,目前連個侍妾都沒有,操持園子的是檀母,總負責的是個男管家,除了檀母身邊有四個婢女,其他的仆從都是男的。
總之是個內裏極其簡單好打理的府邸。
檀喆每日中午都會和母親一起用膳,檀母看得出檀喆這兩天有些不适,不管身體還是心靈應該都挺遭罪,你看這嘴上的大水泡,她兒都不笑了!
檀母理解,也不太能幫上忙,只好微微嘆氣。
飯吃到一半,管家老闫手裏拿着個信封進來:“大人,有您的信!”
檀喆和檀母對視一眼,都覺得這話新鮮,他們前些年隐姓埋名,這些年檀喆身居高位,送信這種事兒還能發生在他們身上?
“上面有沒有名字?”
“有!”老闫點頭,他還頗能識文斷字,瞅了許久,篤定道,“玊大波。”
“什麽名兒?”檀喆皺了眉,這名字他沒聽過。
看檀喆不高興,老闫也不敢輕舉妄動,拿着那封信站在門口不知所措。這幾天大人每天臉黑,他該怎麽辦喲。
但也僅僅是一瞬,檀喆神色一變,騰地站起來,快步走到老闫面前把那信拿過來。
上面果然端端正正寫着“玊大波”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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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那字,檀喆心裏有了底,也覺得松了口氣。
他讓老闫下去,自己拿着信去書房,檀母問:“不吃啦?”
檀喆遙遙回答吃飽了。檀母又忍不住嘆氣,才怪。
這是給自己起了個什麽名兒啊。檀喆一邊在心裏埋怨玉瀾如此起名随行,一邊邊走邊把那信拆開。
信的內容不多,不過是一張紙,還沒寫滿。
“……此途頗有收獲,亦感念檀大人辛勞,祈願安康……”
檀喆皺眉把信上可憐巴巴的幾句話讀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拿起那張信封看看有沒有機關,摸來摸去也就是普通的兩片紙糊起來的信封。
檀喆重新看了看那信,沒錯,是玉瀾的字跡,沒錯,除了那句最後的祈願安康,這公主一句也沒提到他。
檀喆把那信啪地往桌上一拍,他揉着額頭,只覺得嘴角的燎泡更疼了。
這時門口有人敲門,檀喆打起精神坐好:“進來。”
能敲門,自然不可能是檀母,來的是檀母身邊的一個小婢女。
小婢女年輕,長得也水靈,皮膚白皙,身段袅娜,端着一個食盤怯生生地說:“主君,老夫人擔憂您未吃飽,差我來給您送些吃食。”
檀喆還沒從剛才那封信中緩過神來,神情比平時更冷淡一些:“放那吧。”
那小婢女似有猶豫,但檀喆眉也不擡,小婢女只好把食盤放在門口悄悄退出去。
檀喆皺眉盯着紙上那幾行字,瞪了許久終究是投降了,認命地把那封信好好疊好收起來。
玉瀾的信就來了這麽寶貴的一封,一直到她回來,她也沒再來第二封。
也不是她不想,主要是,她一離開宣州就被綁架了。
玉瀾三人本來計劃從宣州出發去舒州,在舒州看看情況就回洛陽。一路上确實小心謹慎,可災區多難民,遠安縣治理好不代表其他地方就好,玉瀾一行人到了舒州宣州的交接地界,這裏少有人煙,玉瀾三人就被沒飯吃的流民給截了道兒。
起初玉瀾雖有戒心但并不害怕,任由那流民拿走了她的錢袋兒。可惜還是遇到了上次的問題,她們三個雖然着男裝,依然被流民裏一個看起來賊眉鼠眼的家夥認出了是女子。這下倒好,不光想劫財,還想劫色了。
玉瀾看着那伸過來的手,面上不動,身體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拿出貼身的短刀,正是當初阿勒山送給她的那把。
這時候她才察覺有點不妙,敵衆我寡不說,她們三個女子論力氣也抵不過啊。而且玉瀾騎射雖好,可她不會武功,騎馬射箭她可以,跟人家徒手搏鬥,玉瀾沒這能耐。
兩個侍女倒是忠心,珞明吓得渾身發抖一直哭,但還是把玉瀾護在懷裏。
另外的香染倒是出乎玉瀾意料,她很勇敢地踹了離她最近的流民一腳,又咬了那人手腕一口搶了他手裏的刀,然後雙手舉着那大刀尖叫着朝着人群沖了過去一頓亂揮……
她這架勢太唬人,把流民和她家公主都吓了一跳。但玉瀾反應也快,她推開已經被流民撕碎後背衣衫的珞明,手持短刀幹脆利落的給那流民的手臂來了一下,那流民慘叫一聲,玉瀾一腳踹到他小腹下方。
解決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玉瀾疲于應對,只恨這時候手裏沒有弓箭,剛才還對這幫流民還有點憐憫之心,現在因為他們的無恥,那點心軟也沒有了。
玉瀾一個不察,被一個流民撲倒。
她被流民壓制着,男子的力量讓她一時不能反抗,又看那流民在自己眼前露出猥瑣的笑容,甚至動手扯她的衣領,一只手還摁在她胸口。
有那麽一瞬間玉瀾瞳孔都放大了,她猛地想起幾年前被崔炳撲倒的場景,屈辱,疼痛,驚恐。
玉瀾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她握着短刀的手一緊,想也不想地狠狠刺進那流民的胸口。
鮮血迸射出來,落在玉瀾的臉上,玉瀾和那流民死不瞑目的眼睛對視,她不為所動,咬着牙把人踹下去。
珞明看她臉上沾了血,吓了一跳:“殿下!”
“不是我的!”
玉瀾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看遠處已經被流民圍困住的香染,她打起精神站起來朝香染跑過去。
這時候的玉瀾十分後悔派暗衛提前去舒州打探情況,誰也沒料到出這樣的意外,整得如今連個能打的人都沒有。
玉瀾一邊這樣想着,眼前一黑,一道黑影竟然從她眼前輕盈落下。
這一身夜行衣讓玉瀾心裏一沉,根本來不及看是敵是友就先下意識拿匕首在身前防護。
那黑衣人回身看了她一眼,玉瀾仿佛在吵鬧聲中聽到這黑衣人哼了一聲。
男的?
沒容玉瀾細想,那黑影就沖進了圍困香染的人群裏,玉瀾只看他身影奇快,出招更快。玉瀾雖不懂武藝看不出他是什麽招,但也覺得他動作太利落,眼花缭亂到看不清他出手。
“小姐!”
身後珞明叫她,玉瀾回頭,驚見一名女子駕着馬車在她身後一丈遠的距離。
那女子穿了一身煙青長裙,戴着兜帽看不到模樣。
“公主快上車!”
一開口聲音倒嬌嬌的。
玉瀾一愣,來不及細想跳上了馬車,那女子喝了聲馬匹,馬車朝前飛馳而去。
珞明在馬車裏胡亂擦了擦臉,這次把她給吓壞了,臉色青白。她又問玉瀾有沒有受傷,玉瀾擺擺手,無心說話。
她神色凝重,掀開車簾看着專心駕馬的女子。
她還想起剛才這女子喚她的是公主,看着身形也不是暗衛,那能在荒郊野嶺認出她是公主的能是誰?
玉瀾攥緊手裏的短刀。
那女子駕車開了許久,直到了舒州地界才停下車馬。玉瀾下車,竟然發現馬車後面還跟着一個,那黑衣人帶着香染,騎着馬跟在後面。
玉瀾理了理散亂的發鬓,不動聲色地望着突然出現的兩人。
黑衣人把香染放下來,哈哈一笑:“哦,原來你是公主啊,那日你怎麽不說啊。”
這聲音玉瀾聽不出來,但看那黑衣人利落跳下馬背摘了面罩,玉瀾一愣,竟然認出來了。
聲音雖然已經變了,容貌卻有曾經的影子。
“鳴崎?”
“你還認得我啊!”鳴崎一笑就眼睛彎彎,平添一分純真的孩子氣,這人畜無害的模樣,誰能相信剛才他幾下就殺了許多流民。
玉瀾一時不能回答,眼前的少年其實變化很大,比她高了許多,雖是少年卻也看出蜂腰猿背的體廓,臉也褪去了嬰兒肥更有棱角,唯獨那雙眼睛是真的明亮,不過玉瀾覺得自己能猜出來也是憑了些運氣。
旁邊的女子也摘了帽子。煙青色兜帽下露出一張清麗的臉。
和鳴崎不同,鳴崎縱然看着是少年模樣,但身上依然有濃烈的江湖氣息。這女子相反,滿滿的書卷氣,氣質典雅,因為一路駕車而臉上紅撲撲的,但還是對玉瀾盈盈一拜:“民女盧星晚,見過公主殿下。”
玉瀾一下子想起一年前,雲舒和她說的那件坊間奇情。
“聽說盧家大小姐和一位江湖人私奔了。”
那時她只當成個故事聽,卻未曾想一年後遇到了故事裏的人。
江湖殺手和官家小姐。
還真的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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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夢見本文收藏一夜蹿升到一千多,開心壞了,不知道怎麽想起來這是不是在做夢,一下子就醒了,然後,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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