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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瀾這一走,檀喆非但沒落得清閑,反倒比以往要更忙。
玉瀾監國四年,皇帝楚景澈也從當年十歲小孩長成十四歲的模樣。
有沒有能力做一個君王另說,至少楚景澈是有親政的心的。
而這次是他一個難得的親自聽政的機會,自然十分積極。
玉瀾稱病,集仙殿大門緊閉,禁止閑雜人進入,只有玉瀾的貼身侍女錦心并如今尚宮局尚宮雲舒與集仙殿外的人聯系。
雲舒在後宮經歷兩年的錘煉,本就是聰慧的女子,如今手腕和能力更是不能同日而語,有她把關,想從集仙殿套出點消息出去本就十分難,更何況她的搭檔錦心,年紀雖小卻心思玲珑,是以集仙殿對外放出的消息是公主稱病,沒有任何人懷疑。
而百官也就在先帝駕崩後,第一次面對皇帝親政。
但巧了,楚景澈親政後面對的第一宰相,就是檀喆。
自之前楊、盧兩大世家被玉瀾打壓後,玉瀾一口氣裁撤掉四位官員的同平章事之能,再加上本就作為尚書左仆射的張祿被罷免,所以如今真正的宰相已經從之前的九位變成如今的三位,其中一位就是戶部尚書,同平章事的檀喆。
宰相三位不假,但另外兩位出身世家,權力一定程度被壓制架空。檀喆又是衆所周知的長公主眼前的紅人兒,是以雖不能說大權獨攬,但在三位宰相裏,年紀最輕的檀喆擁有最大的話語權,三位宰相中他站左位第一個,百官之首。
楚景澈第一次單獨開朝會,自然躊躇滿志,模仿着以往的流程,就天災後續安撫之事讓群臣讨論。檀喆手持玉笏,沒有立刻出聲。
他就這樣靜靜的等着,細聽其他幾位官員的彙報,心裏百轉千回。
對天災安撫意識,楚景澈并沒有提出什麽自己的主張。檀喆推測,楚景澈要麽沒聽懂或不在意,要麽就是心機深沉刻意做出一副不懂時政的樣子。前者的話都好說,後者可就棘手了。
檀喆正想着,聽到楚景澈沉吟許久突然說道:
“朕聽說,前段時間太史局彙報說,天象有異,太史令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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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喆回神,聽到身後,崔揚出列:“臣在。”
“那天象,到底是什麽寓意?”
檀喆聽那崔揚許久沒回答,周圍百官也不知道皇帝怎麽突然問這樣的話,其實大家也能反應過來,但俱在心中一震,頗有些不敢置信。
檀喆在原地站姿如松,沒有做聲。
許久,崔揚回答道:“一月之前,北鬥七星長亮,北鬥主生,有吉祥之兆,臣認為此次天災,雖然兇險,但定能在聖上決策下逢兇化吉,化險為夷。”
檀喆垂眉,依然沒什麽表情,他聽得出來,崔揚這話,每個字幾乎都是斟酌着說出來的。
崔揚這話一說,周圍的官員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不少人還面帶笑意看向聖上。
檀喆微微一笑,終于舉起玉笏,高呼:“聖上英明,吉意昌隆!”
他一開口,群臣呼應。
“聖上英明,吉意昌隆!”
這高呼順利地讓楚景澈臉色幾變,随即楚景澈責怪崔揚:“太史令之前說天象有異,卻不曾說是吉祥之兆,讓朕擔心一場!”
“是臣之過錯,請聖上降罪。”
崔揚态度很好,舉起玉笏請罪。
“罷了!”楚景澈一甩袖子,“今天就到這,散朝吧!”
檀喆這會才慢慢擡起頭,看楚景澈似乎有些負氣離去的背影,繃着的神經一緩,他微微松了口氣。
這朝上是上了,卻什麽事都沒有解決。無論是南部水災還是北部蝗災,玉瀾不在時,說是皇帝親政,實則還是檀喆去操心。
這時候無論檀喆還是其他官員,都感覺到玉瀾在時的不同。你別說,雖然玉瀾和百官的磨合沒有那麽好,但四年時間,縱然是和玉瀾不怎麽對付的幾個世家也不得不承認,玉瀾的許多主張為民為國,這位長公主有主見也有魄力,是有幾分讓他們佩服的格局的。
玉瀾不在,檀喆忙得焦頭爛額,但相比他的操勞,玉瀾反倒在去南方的路上一路心情愉悅。
她長這麽大,連洛陽城都沒出過,這次出了洛陽城看什麽都是新奇。哪怕旁邊只有珞明和香染兩個女孩陪她,也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意外?這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是以一路上,玉瀾在沿途四處考察兼游玩,洛陽城附近的幾個上州也比較繁華,玉瀾還有心情穿上男裝去州府逛逛。就是苦了珞明和香染,一路上提心吊膽四處戒備,珞明連偶爾的休息都恨不得抓着玉瀾的袖子,生怕自己睡過頭一睜眼,玉瀾就不見了。
因為沿途考察,這一路走得沒有想象中那麽快。第六天她們才趕到水災最嚴重的宣州和舒州。
宣州屬于上州,舒州也是個中州,這兩地因為這一場水災影響都很大。玉瀾和珞明香染穿上男裝,特意穿得破舊了些,和災民混在一起,去領了一份救濟災民的粥。
那白粥擱在粗糙的陶碗裏,大半都是水,顯得十分蕭瑟可憐,珞明悄悄看了看那官兵,知道玉瀾喝不慣,想讓玉瀾把這碗給她,不想玉瀾吹了吹碗沿,一仰頭就把那白粥喝光了。
這把珞明香染都吓了一跳,生怕玉瀾喝出個什麽好歹來,玉瀾确實也有些不适應,雖然喝得豪爽,但喝完就摸着嗓子,好像那米粥卡在了喉嚨處,唬得珞明連忙拍着她的後背讓她吐出來,玉瀾一邊咳一邊擺擺手,示意她沒事。
随即玉瀾就和周圍的一位中年女子攀談起來,珞明和香染也在她的吩咐下也四下找人聊天。
聊了一會,那大娘也就和玉瀾親熟了,跟她說了句掏心話:“小公子,其實你是為姑娘吧?”
玉瀾:“……”
她尴尬地笑了笑:“大娘能看出來啊?”
“嗨,這哪能看不出來呢,姑娘長得細皮嫩肉,眉眼又如此細致,就是長得再俊的男子也沒你這般秀氣。”
那大娘懷裏的小男孩抱着碗喝着白水,很得意的對他娘笑着:“娘,我也看出來了,這是個姐姐!”
玉瀾看那大娘一臉“你看小孩都看得出來”的表情,更加尴尬了,倒也不生氣,只笑:“大娘也是個爽快人啊。”
“那姑娘你這是從哪來的啊。”
玉瀾順口就說:“我家就在宣州府,因為水災和父母沖散了,只好和我的姐妹一起來此處避難。我們三個皆為女子,怕被歹人盯上,只好穿上男裝抹上灰塵,以求得些許庇護。”
這話說完,那大娘就嗨了一聲:“姑娘有戒心是好事,沒必要抹得如此灰頭土臉的。宣州不好說,但咱這遠安縣,有喬大人在,必不讓姑娘受這樣臉上抹灰的罪。”
玉瀾詫異:“喬大人?”
“對啊,”那大娘只當她是個宣州府裏逃難來的深閨小姐,不知道這小小遠安縣,是以熱情且驕傲地解釋道,“咱遠安縣的喬大人啊,水災一出就立刻組織官兵疏導難民,災民全安置在這裏,吃穿一律照顧周到。別說周圍幾個縣,就是放到整個宣州府,遠安縣都是最早安頓下來的!”
玉瀾手裏還端着那個空碗,她低頭看了一下:“那為什麽這粥裏的米這麽少?”
說到這大娘就生了氣:“還不是因為!”
她突然警覺,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玉瀾,不肯再說。
玉瀾明白她什麽意思,她哽咽了一聲:“我如今與父母音訊全無,又路途遙遠,若遠安縣真如大娘所說如此百姓安康,我想與姐妹一起暫且居住在此處,若能有個男子依靠,也是一樁福分。”
那大娘一聽,一是心生憐憫,二來也就知道,這姑娘應該沒什麽來路了,于是放下戒備,氣憤地低聲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宣州刺史崔拂,見喬縣令背後沒有權勢,這次赈災的錢糧,據說分給遠安縣的是最少的,至于那糧食去了哪,咱也不知道。”
“不過好在啊,去年喬大人就讓我們多存些糧食,沒想到真就派上了用場。哦不光是這樣,其實去年喬大人就組織了我們加固了堤壩,所以我們這裏,受災的程度比別的地方要小一些。”
那大娘洋洋得意,玉瀾從她臉上看到了她作為遠安縣百姓,遇到一位好官的自豪。她不由得跟着笑了。
話說得多了,那大娘也就有的沒的都和玉瀾唠唠,用擔憂的語氣說這喬大人發妻難産而死,如今年至而立的喬大人獨自撫養幼子甚是辛苦。
“這喬大人長得也不錯,人也正直,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這以後啊,必定得找一個溫婉賢良懂禮知節的女子才好,唉。”
玉瀾聽大娘那給兒子愁婚事的樣子,她笑着搖了搖頭。
後來珞明香染回來,其他百姓對這個人的評價和那大娘也差不多,都是誇的。
玉瀾微微感慨。
久居洛陽城,天天和那幫高官鬥心眼兒,冷不丁聽到這麽個地方父母官,還有點不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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