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再遇
封閉的樓道差點被這一嗓子震得掉土渣,開鎖王耳朵還嗡嗡的呢,就見一老太太噠噠噠從樓上小碎步下來,一邊奔赴“現場”還一邊往胳膊上帶紅袖箍。
僅剩的那點懷疑也讓這不容置疑的正氣給鎮住了,在李大娘再三說明徐望的确是住在這裏的有為青年後,開鎖王拿出根錫條捅進鎖眼,咔噠,鎖開,速度之快讓徐望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根沒鎖門。
飛快進屋,利索關門,火速套T恤,再從容開門、付錢。
終于踏踏實實坐回客廳沙發,已日上三竿。
徐望先打電話跟公司請假,然後才拿了手機鑰匙錢包醫保卡去醫院看傷,直到醫生問他怎麽受傷的,他還處在蒙圈裏。
如何回答大夫的他忘了,反正肯定不是“一有為青年在首都三環裏被狗熊一掌拍肩say hi”這麽挑釁醫生智商的版本。
從醫院回來,已是正午時分。再度坐到出租屋的沙發裏,徐望才終于能稍稍轉轉腦子,理理發生的這一切。
他下班回家,到點睡覺,夜裏做了個夢,夢見了林海雪原,夢見了高中初戀——單方面的,完成了遲來十年的表白,達成了強吻成就,然後被一黑熊撲倒,肩膀挨了一熊掌,夢醒,他在十字街頭。
如果沒有肩膀上的傷,還勉強可以用“夢游”來解釋他蘇醒時的所在地。可如果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吳笙哪裏去了?熊哪裏去了?還有,他雖然是第一次被熊拍,但常識還是有的,一熊掌呼過來只是皮肉傷,連骨折骨裂都沒有?
徐望在客廳沙發裏窩了一下午,一刻不間斷地想着昨夜那些匪夷所思的遭遇,可直到夜幕降臨,沒開燈的客廳陷入寂靜的黑暗,仍是沒理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不想了。
徐望甩甩頭,騰地站起來,結果動作太劇烈,牽動了肩膀傷口。他連忙再不敢動,緩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去衛生間,洗臉刷牙,讓整個人在冷水的洗漱裏一掃塵霾,清清爽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和諧社會,共建小康,要是夢游,他就治病,要有壞人,他就報警,富強民主愛國敬業誰怕誰!
有了決斷的徐望不再七上八下,脫鞋上床,蒙頭就睡,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20:00
21:00
Advertisement
22:00
23:00
23:30……
好吧,他睡不着。
肩膀還疼着呢怪事還無解呢這要能睡着他心得有多大!
打開手機手電筒,環顧卧室一圈,沒異樣;照照自己身上,羽絨服,保暖褲,運動鞋,沒問題;摸摸褲兜,鑰匙、錢包都在,完美。
不管是不是夢游,他都不想再經歷一次凍成狗完後還要借樓上李大媽手機找開鎖王。
【咕咕——】
又是仿佛在耳朵裏響起的聲音!
徐望身體一僵,模糊的記憶碎片回籠——昨夜在墜入雪原遇見吳笙的前一刻,他也聽見了這個聲音!
彼時的他以為是夢中幻聽,可現在他醒着,比上班時打起的精神都多,前所未有的清明。那是某種鳥類的叫聲,徐望形容不出來,只覺得這聲音與黑夜十分契合,乘着夜風,送入心懷恐懼者的耳膜,殺傷力簡直加成。
回籠的記憶碎片裏不僅有叫聲。
徐望一股腦爬起來,也不管牽不牽動傷口了,疼得龇牙咧嘴也要第一時間下床往外跑。
一口氣跑到客廳,徐望聽見了第二聲。
【咕咕——】
随後,卧室裏傳出窸窸窣窣的異響。
徐望站在距離卧室門兩米開外的地方,伸脖子往裏面看,只見床頭還是靠着牆的床頭,但床身已經成了一個籠罩着光暈的長方形流沙坑,哪裏還有床墊床單的身影,有的只是源源不斷往坑裏陷的流沙。
幸虧那聲鳥叫讓他把昨夜模糊的片段都想起來了,否則現在他又要進到那個鬼地方了,雖然能遇見吳笙是好事,但那畢竟都是假的,吳笙早八百年前就跟着爹媽出國定居了,可挨一熊掌的疼絕對是真真切切的……
哎?
哎??
徐望正為逃過一劫慶幸呢,忽然覺得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他往卧室裏去!眨眼間他就已經被拽到卧室門口!
徐望拿出吃奶力氣扒着門框死不撒手,可那力量竟越來越強,到最後他整個人被拉得打橫騰空起來,跟狂風裏的人形旗似的!
眼看再僵持下去自己就要被扯斷成兩截,徐望不再頑抗,絕望松手。
被吸入流沙坑的時候,徐望想了兩件事:一,這事兒太他媽魔幻了,必須報警,就算被當成神經病也要報警!二,如果吳笙還在,找個沒熊的地方再親。
上一次是熟睡中陷入那詭異之地的,徐望從頭到尾如墜五裏霧,直到見了吳笙,精神一振,腦筋才慢慢清楚起來。所以在那之前他是怎麽來這裏的,又在這皚皚雪原裏茫然懵懂地摸索了多久,記憶全然模糊。
但這一次他醒着,清晰體驗到了那種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就像坐在跳樓機裏,仿佛永無止境的極速下墜,讓人産生出一種整個身體都被打碎的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臉頰忽然傳來極涼的觸感,先是冰,然後慢慢有些濕潤。
徐望呆愣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地,并且是臉沖下,一頭栽進雪裏。
他大松一口氣,懸着的心肝脾肺腎終于歸位,沖過終點的姿勢好看與否已經不重要了,至少,他還活着,并再次感受到了讓人心安的地球引力。
雪和臉皮都夠厚,爬起來撲棱撲棱,又是一個體面青年。徐望環顧四周,又極目眺望,雪原,林海,遼闊蒼穹,浩渺遠山,錯不了,就是昨天那地兒。
這是“夢境”?
就算徐望願意一意孤行地堅信,他那十個通紅的手指頭都不能答應——剛剛扒門框扒得太用力,指肚現在還一跳一跳地疼。
冰天雪地裏站着不動是最冷的,沒一會兒,徐望的腳就開始發木。他連忙走起來,辨不明方向,也不知要去往何方,只茫然前行,努力維持着身體熱度。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短促清脆的“叮——”毫無預警響起。
徐望被吓得心裏一緊。
那聲音乍聽很像一些飯店後廚出菜窗口上擺着的按鈴,菜一出來,後廚就要“叮”一下提醒夥計。但很快,他就回味出不對,和那些仿佛由他耳膜深處生出的詭異聲音不同,剛剛那聲“叮”好像來自于他的……左胳膊?
徐望立刻停下腳步,二話不說就上手,哪知道費半天勁也沒撸起密不透風的羽絨服袖子,隔着衣服拍一拍,好像也沒什麽異樣。但他還是不放心,索性脫掉半面外套,讓胳膊上只剩保暖衛衣,總算一撸到手肘,露出整條小臂。
下一刻,徐望眼睛霍地睜大,于瑟瑟寒風中,愣住了。
只見小臂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菱形圖案,淡彩紋身似的,圖案正中是一張貓頭鷹的臉,下方則是一個“鸮”字,看起來就像一個手機APP的LOGO。
作為一個常年奮戰在期房售樓處的置業顧問,一個只需要帶業主看看沙盤給老板圈圈地圖的幾乎與風吹日曬絕緣的精致青年,徐望發誓被拖進流沙之前他那胳膊還白得跟藕節似的,更微妙的是現在那個貓頭鷹臉的右上方還挂着一個小小的“1”。
沒有哪個智能手機時代的青年能忍着不去點。
絕對沒有。
既恐懼忐忑又難耐心癢的指尖終于觸碰到貓頭鷹臉,菱形圖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個選項——<花名冊>、<文具盒>、<小抄紙>、<成績單(1)>。
小臂就是橫向手機屏,圖标就是APP,選項就是系統菜單——這模式實在太親民,徐望幾乎是無縫接入,很自然去點新消息的來源,<成績單>。
界面切換,一條置頂消息從左往右滾動:<蘇明展、陶阿南、蔚天杭、岳帥,3/23交卷。>
顯然,剛剛那聲“叮”就是這則消息的提示音。
但是3/23是什麽?交卷又是什麽意思?
不停滾動的消息下面則是兩個榜單:[總成績榜],[交卷速度榜]。
徐望還想繼續點,忽覺後腦勺有風!
他絕不是那種一個坑裏摔兩次的人,當下向前撲倒落入雪地一動不動宛如死屍!
一秒。
兩秒。
三秒……
“熊來了裝死,我來了不用。”頭頂傳來忍着笑的聲音,“昨天晚上我們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來這裏,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慌亂,你親那一口的确屬于這些慌亂反應裏最匪夷所思的,但也不用覺得沒臉見我。”
是吳笙。
不用眼睛,用耳朵他就能把那家夥的聲音辨的分毫不差。
一切都是真的。詭異的地界,十年後的吳笙,還有他腦袋被門擠了的告白和強吻。現在徐望唯一的願望就是天塌地陷然後從裂開的地縫裏鑽進去。
當然,這樣灰心喪氣的念頭只存留了一剎那。
在徐望的字典裏,就沒有窮途末路,只有絕地反撲,哪怕失盡先機,也要舞出自己的節拍,然後把所有人都帶進他的節奏和他一起搖擺——
“吳笙?!”伴随着這聲真情實感的吶喊,徐望一躍而起,激動地握住老友雙手,滿臉久別重逢的驚喜,“真的是你?!”
吳笙的笑意僵在眼底,然後慢慢變成一言難盡:“你确定這應該是今天的臺詞而不是昨天?”
徐望才不接茬,維持着情緒的連貫,繼續自己的“影帝之旅”:“你不是在國外嗎?”
“回國創業。”
“在北京?”
“在北京。”
徐望愣了幾秒,眼底剛因“吳笙回國”這一喜訊泛起的雀躍,又漸漸被巨大的疑惑取代,聲音裏再沒玩笑,只剩帶着一絲慌的茫然:“那這裏……是哪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