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整理
踏着夜色,四人一口氣跑出公園。公園外就是安德裏北街,兩側大廈也好小區也罷,都熟睡一樣安靜着,只路燈幽幽的光,映着地上的片片落葉。
“現在怎麽辦?”況金鑫氣喘籲籲地擦了一把汗,因穿着禦寒的厚外套,又“夜跑”了半天,這會兒臉蛋紅撲撲的。
吳笙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擡眼:“還有三小時天亮。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們需要從頭到尾整理一下這件事。”
“還整理什麽,”徐望已徹底從魔幻的不真實感裏切回現實,現在腳踏地,頭頂天,恨不能一棍子掃清全部牛鬼蛇神,“報警啊!”
“沒用。”說話的是孫江,一邊說一邊摸口袋,最後什麽都沒摸到,只得擡頭環顧隊友,“有煙嗎?”
得到的回答是兩個搖頭,一個“沒有”。
孫江本就郁悶的臉色又多了幾抹煩躁。
徐望卻還在意着他先前的話:“孫哥,你剛才說報警沒用是什麽意思?”
孫江克制不住疲憊打了個哈欠,然後一指自己和況金鑫:“我倆昨天都報警了,但是電話一接通,我倆就開始頭疼。我以為頭要炸了呢,這輩子沒那麽疼過,別說說話了,連他媽手機都拿不住!”
“你倆都是這樣?”徐望感覺自己在聽鬼故事,将信将疑地看況金鑫,得到的卻是對方可憐巴巴的點頭。
“你呢?”徐望又不死心地問吳笙,“你也疼了?”
吳笙果斷搖頭。
徐望以為自己抓到了突破口,剛要繼續追問,就聽吳笙很自然道:“我沒報警。”
徐望:“為什麽?”
吳笙:“他倆都疼得滿地打滾了,身體力行證明報警是一條死胡同,我幹嘛還要重蹈覆轍?”
徐望:“……”
孫江:“……”
況金鑫:“……”
如果說昨天每個人心裏都還存着“也許只是個噩夢,醒了就好”的僥幸,那麽今天的二入雪原讓他們清楚明白,這事兒沒完。既是持久戰,那再坐以待斃,就真成傻子了。
但去哪裏“聊”,這是個問題。
“麥當勞?KTV?酒吧?”徐望盡可能地提供适合“淩晨大讨論”的場所。
被吳笙一次性否決:“都不行,我們需要一個既足夠安靜又足夠私密的地方,安靜便于整理思路,私密可以降低洩密風險。”
徐望瞪圓眼睛仿佛聽見了天方夜譚:“大哥,我們是受害者,還得給兇手提供保密義務?!”
“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吳笙四下張望,像在搜尋什麽,随口問,“你和誰住?”
徐望想也沒想便說:“我自己住啊。”
吳笙收回目光,欣慰點頭:“去你家。”
徐望:“……”
這是個坑,這絕對是個坑,他必須要爬出來!
況金鑫:“我就住附近,但是跟人合住的……”
孫江:“我家也在附近,老婆孩子睡着呢。”
吳笙:“我住公司,離這裏不遠,但如果讨論到天亮,被上班的員工看見,我沒辦法給出合理解釋,會引發不必要的八卦和猜想,不利于維持我高冷的形象。”
你對自己的形象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徐望:“來,都跟我走,天黑路滑,注意腳下……”
半小時後,一行人抵達徐望家。徐望租的是個老小區的一室一廳。別看小區老,架不住位置好,裝修還是翻新過的,租金一點都不便宜,不過對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徐望,負擔起來倒也不算壓力太大。
“哇,徐哥,”況金鑫第一個進來,沒不懂禮貌地往卧室闖,只站在客廳裏上下左右地看,就足夠驚訝了,“你家好幹淨。”
徐望被誇得高興,剛要接茬,就聽後進來的吳笙一聲嘆息:“天哪,又回到了222。”
“222?”況金鑫難得靈光一次,“你和徐哥當年的高中宿舍?”
“不,”吳笙認真糾正,“是你徐哥自己的,我們另外三人只是借住,因為我們衣服亂扔、東西亂放、逃避值日、還總忘記把垃圾帶下樓,沒有‘以舍為家’的信念感。”
徐望“啪”地把剛找出的拖鞋扔到吳笙腳下,并随鞋附送一個大大白眼:“用不用這麽記仇啊,你是不是把我說過的話都記小黑本上了?”
吳笙不語,只樂,一邊換拖鞋一邊樂,樂得神清氣爽,樂得眉目飛揚。
徐望懶得再理他,轉身去倒了四杯水,端水回來的時候,另外三人已經坐到了沙發裏。他把水放到茶幾上,又從卧室撈過來一把椅子。
杯子裏倒的是開水,熱氣袅袅,溫暖而舒緩。
歷經兩日磨難的四人,終于可以踏踏實實坐下來說說話了。
吳笙第一個開口。鬥嘴歸鬥嘴,真等談到正事,他便全然專注起來:“我們現在已知的有四點。一,被選中的人會在夜裏十二點進入那裏,無論是否自願;二,在那裏受到的實質性傷害會帶回現實;三,一旦想要報警,就會頭痛欲裂;四,那裏的地點和現實中的地點是一一對應的,距離相等,坐标體系一致,比如我們在家裏進入那裏,又在那裏前進了兩公裏,那麽當回到現實時,我們所處的位置也會是距離家裏兩公裏的地方……”
徐望恍然大悟,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何他昨天彈出來的時候是在樓下的十字路口,而今天則已經到了更遠的青年湖公園,因為今天在那裏他們坐雪橇跑了一段路。
“知道這些有什麽用?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麽鬼地方?到底是誰在耍我們!”孫江打斷吳笙的話,提出了他迫切想要得到解答的問題。
這又何嘗不是徐望、況金鑫甚至吳笙自己想要弄清楚的。
但“想”和“能”,是兩碼事。
“我不知道,以我們現階段積累的經歷和線索,根本沒辦法回答這些問題。但如果放任不理,順其自然,那永遠都別想解出答案。”吳笙語氣未變,神情平靜自然得就像在問,你今天想不想喝粥?
孫江頹喪地靠進沙發裏,仰望天花板,兩夜沒睡的眼裏布滿血絲,盡是疲憊。
徐望知道,他也清楚問不出答案,但不這樣發洩一下,他憋着難受。
其實大家都一樣,包括現在看着沒事的吳笙,也不是真的不郁悶,要是不郁悶,何必拿出當年和模拟考試卷最後一道超高難度大題拼死一戰的氣勢呢。
他在較勁,徐望看得出。
說白了,這種無妄之災,誰攤上都怒。
“能确定的是這四點,還有四點待确定的,”吳笙繼續抽絲剝繭,思路沒有因為孫江的幹擾而亂掉半分,“一,那裏是否真的能對人進行精神控制,比如阻止報警;二,那裏是否存在某種保護機制,在被卷入其中的人遇見巨大危險時,會像徐望被熊撲時一樣,直接将人彈回現實,将傷害降到最低;三,今天再進入時,孫江和況金鑫的文具盒都空了,根本沒有使用過的‘魚卷風’和‘鈴兒響叮當’消失,是對于他倆企圖報警的懲罰,還是另有原因?四,是不是還有別人和我們一樣被卷進了那裏。”
“那個……交卷,”況金鑫猶猶豫豫地出聲,“彈出來之前你們聽見有人說恭喜過關、順利交卷了嗎?”
徐望連忙點頭:“我不光今天聽見了,昨天還看見成績單裏有一條別的隊伍交卷的信息。”昨天新信息彈出的時候徐望還一頭霧水中,今天前後一想,便關聯上了。
“對對,那個我也看見了!”況金鑫臉上出現喜色,但又本能地收斂,一看就是老實孩子,不習慣張揚,但腦子絕對清晰的,“我記得成績單裏那個隊伍是3/23交卷,好像叫岳帥……還有什麽阿南的……”
徐望看向吳笙:“關于第四個待确定的問題,我覺得可以歸到确定裏了,有。”
吳笙拿起水杯吹了兩下,喝一口,微微搖頭:“還不夠。他們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可能是和我們一樣被迫的,也可能是自願的,可能和我們共享那裏,随時相遇,也可能在那裏的平行獨立空間,永遠不會和我們碰頭。”放下茶杯,他幽幽一嘆,“确定不了這些,就不能歸類。”
徐望看了他半晌,認輸:“這麽多年了,我就服你的嚴謹。”
吳笙蹙眉,不可置信得十分真誠:“只有嚴謹?”
徐望忍住一拳揍過去的沖動,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昨天交卷的那個隊是3/23,今天我們過關交卷是1/23,你怎麽看?”
“和你想的一樣。”吳笙聳聳肩,似早已接受現實,“這意味着還有22關等着我們。”
孫江猛地坐直身體,這會忍住了沒咆哮,但一臉錯愕和絕望清楚傳遞了他的心情。
讨論一直持續到清晨五點半,徐望也在後面得知,第一夜他提前被彈出後,剩下三人使用了吳笙的<魚卷風>和<鈴兒響叮當>與熊周旋到坐标點,之後因為沒觸發冰瀑,不得不逃下山,沒等到山腳,便被彈回現實,時間正好是淩晨五點。
這樣算一算,他們前後腳回到現實的時間差了一個小時,徐望自然早就已經沒影了,于是才有了吳笙第二天滿北京尋人的心酸。
而當天晚上,帶着況金鑫跑了一天的吳笙索性就把車停在尋人的最後一站,西五環,孫江則找個由頭離開家,躲進了一間從來沒去過的KTV。結果十二點一到,詭異的入口還是出現了,一個在車後座,一個在KTV包間的牆壁上,随意得仿佛百無禁忌,卻如影随形。兩分鐘後,奮力抵抗的三人同當天晚上的徐望一樣,被生生拖入。
隊友們的遭遇讓徐望寒意頓生,徹底打消了“跑路”的念頭。
讨論的最後,況金鑫說:“總‘那裏’‘那裏’的好別扭,要不咱們給那裏起個名字吧。”
孫江無語:“你過家家呢,還給那破地兒起名字?!”
吳笙和徐望倒沒意見,确切地說,名字已經明晃晃擺他們面前了——
徐望:“貓頭鷹腦袋底下不是寫了那麽大一個字嘛,那八成就是它的名字,所以以後咱們就叫它……”
吳笙:“鸮。”
徐望:“能、不、能、不、搶、答。”
吳笙:“重來。貓頭鷹腦袋底下不是寫了那麽大一個字嘛,那八成就是它的名字,所以以後咱們就叫它……”
徐望:“鸮!”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