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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栀那會兒泡周修謹的時候,最希望的就是取代綿綿那只小臭貓。因為周修謹每次都把它抱在懷裏前輕輕地揉,綿綿享受地眯起眼睛,賴在周教授懷裏不起來。
沒想到她會夢見自己變成了貓,果然,被撸的感覺真爽。
時栀打了個哈欠,穿着松垮的睡衣走到盥洗池洗漱。牙齒上慢慢起了白色的泡沫,口腔裏滿是清新的薄荷味。
她穿上修身的黑色運動裝,襯得人身姿颀長、膚白如雪。一下樓,幾個傭人用震驚的眼神看着她,他們就基本沒見過時栀在七點之前起床。
時栀柔軟的頭發紮了個高高的馬尾,看起來十分精神,一截天鵝頸白皙修長,讓人移不開目光。她戴上耳機,低頭換了雙運動鞋出去跑步。
“!”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時老爺子住的別墅離這邊不遠,他每天早上都會出來跑步,必然會經過這邊。時栀特意起這麽早,當然是為了跟爺爺制造偶遇。
清晨熹微的陽光摻着微微的涼意,時栀看到不遠處老爺子步伐矯健,一點也不輸年輕人。
她故意蹲在地上系鞋帶,等到老爺子站定在自己面前,才故作驚訝地擡起頭,“爺爺,沒想到會在這碰見你!”
小丫頭眼睛亮亮的,站起身的時候馬尾甩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她拍馬屁,“您老也親自來跑步呢。”
老爺子無語了半晌,“怎麽?今天太陽從西邊起來了,還能看到你出來運動?”
“泰戈爾說過,靜止便是死亡,只有運動才能敲開永生的大門。”
時栀挺直脊背,說得冠冕堂皇,老爺子冷哼一聲,心想你還有這覺悟,他看了一眼孫女,“那你還不快跑,靜止就是死亡。”
時栀沒辦法,只能追着老爺子,“爺爺,跟我有婚約的不是周修謹對不對?”
時瀚海沒想到她會知道這茬,“本來不是,現在是了。”
她瞪大眼睛,本來想說些什麽,卻見老爺子步伐加快,她很快被甩到身後。時栀沒辦法,用力追趕上去,“爺爺,既然這婚約還能變,其實也沒有很重要吧?”
“誰說的,這婚約是跟周家結的,哪個人不重要,姓周就行。”
時栀噘嘴,“我還是不是你孫女啦?根本就是個物品。”
老爺子嗤了一聲,“我也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孫女,我甚至懷疑你爹不是我兒子,你倆沒出息得一模一樣。”
“……”氣哭。
說完時瀚海也不跟她廢話,加快步伐再次把她給甩開了。時栀到底是個宅女,平時根本不運動,這會兒還沒跑兩步就氣喘籲籲,她停下步伐,雙手撐在膝蓋上。
時瀚海以為把她給甩了,沒想到吃早餐的時候給她追上了門。
時瀚海拿起報紙,悠悠地來了一句,“這門婚事早就和周家說好了,要取消也要周家同意。”
這是暗示她別在自己這下功夫呢。
時栀笑眯眯地說,“我只是來陪爺爺吃頓飯,你看你提什麽婚約。”
幾個月不見,時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又變強了。時瀚海冷哼一聲,被迫留了孫女吃飯。
時栀從老爺子出來之後,先回老宅洗了個澡。她邊擦着頭發邊走出來,心裏盤算着這件事怎麽處理。
她先跟孫念念說了這件事,對方也很驚訝,“侄子的婚約給叔叔,這是什麽騷操作?要不你兩個都要了吧,叔侄,想想就刺激。”
饒是時栀渣,聽到這話也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我就不能兩個都拒絕嗎?”
孫念念笑眯眯的,“是好姐妹就要一起當已婚婦女。”
呵呵,塑料姐妹石錘了。
時栀盤腿坐在床上,打開百度開始搜索周至深,一邊念叨,“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周教授的侄子我撩過,叫什麽周至深……”
孫念念本來想說,你這是海王後遺症,看到哪個男的都覺得自己勾搭過。然後她愣了一下,拿出之前時栀給自己的名片。
周至深,周家二少,那天時栀在網吧撩的那個極品!
“你連周家人都不知道?”
周氏一手創辦的科瑞集團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醫藥企業,在麻醉、腫瘤等區域處于領先地位。總公司在曼都,十多家子公司遍布北上廣。科瑞重視科技活動,每年在新藥研究上投資達數億。
周至深年紀輕輕就在吃人的科瑞站穩腳跟,圈內沒幾個人不知道他的,不過周修謹居然也是周家人,孫念念還真的第一次聽說。
時栀反應了幾秒,“所以周教授,原來是周至深的叔叔?”
現在想想好像确實不對勁,周修謹身上的氣質和涵養是一般家庭培養不出來的,他家教很好,不論做什麽都很從容,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
時栀想起自己之前拿卡“包養”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周家顯赫,即便周修謹再不受寵,能揮霍的資産也不少。
難怪那時候周教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只手支着腮幫,嗓音慵懶,“栀栀包養我多久?”
“當然是一輩子了!”
時栀再回想,很好奇過去說那些鬼話的時候腦子到底進了多少水。
“要我說,你還不如嫁給周修謹,他侄子太花了。”孫念念不知道怎麽地變成了周修謹的毒唯,“我們周教授要什麽沒有?要相貌有相貌,要學識有學識……”
時栀哼了一聲,飛快打斷她,“祝你新婚快樂,你的小可愛還要做單身貴族呢。”
樓底下傳來一陣響動,不知道後媽又在搞什麽幺蛾子。時栀換好衣服,在趙亞芬不滿的目光裏坐上車。
她讓孫念念把之前的名片照片發了過來,想了想給周至深打了個電話,如果直接聯系不上,她再想其他辦法。
意外的是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周至深的嗓音裹着電流傳來,“喂?”
時栀猶豫了半晌,剛組織好語言,就聽到那頭輕笑了一聲,“你是哪個小淘氣,怎麽?不主動說名字是想讓我猜嗎?”
小?淘?氣?
時栀瞪大眼睛,拿起手機屏幕看了好半晌,活像見了鬼。
她不知道這是周至深撩妹的手機號,基本會打電話給他的都是什麽嫩模小情人。
時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沉默了好半晌才驅除掉不适感,“我是時栀,跟你叔叔有婚約,不過我聽說這婚約原本是跟你。”
原本準備跟小情人**的周至深立即坐直了身子,“什麽?”
“這種商業聯姻想必誰都不願意,可否請周總幫我一個忙?”
時栀其實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周至深未必有閑心管她,沒想到對方沉默了半晌同意了她的請求,“好。”
她眨了眨眼,“那您看什麽時候我們能見一面,到時候再詳談。”
“現在就可以,等會把地址發給你。”
對方這麽痛快,時栀反而覺得很怪異,她遲疑了片刻,“你真的是周至深?”
“當然了,嬸嬸。”
“……”時栀怔了片刻,眼睫像眼光下的蝶翅顫啊顫,不敢置信地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叫你小嬸嬸呀,小嬸嬸吩咐什麽事我都會照做。”
時栀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捂着胸口隔空瞪他,“飯可以亂講,話不可以亂吃。”
周至深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撩起唇,“小嬸嬸還有什麽事嗎?”
時栀無法跟他溝通,幹脆不再糾結這件事,咬牙切齒地說,“沒有。”
周至深挂斷電話後松了口氣,慶幸自己沒跟小嬸嬸聊騷。
前段時間叔叔被一個女人玩弄感情的事他是知道的。他當時義憤填膺,怎麽也沒想到還有女人膽子這麽大,敢玩弄他家叔叔,“既然這女人渣了叔叔你,不如我也幫你渣回去,幫你報仇。”
周修謹眯了眯眼,一雙眸子像是淬了冰一般,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望着他。
周至深其實有些害怕這個叔叔,他很明白自己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全都是因為有周修謹扶持。
周修謹可以扶持他,也可以扶持任何人。
雖說平日裏比誰都溫柔,但是能在這樣吃人的家族裏站穩腳跟,周修謹又怎麽可能是個簡單人物。
周至深打了個寒顫,自己給自己圓場,“叔叔,我跟你開玩笑的。”
他笑了好幾聲,周修謹卻沒有接他的話,周圍的空氣跟凍結了一般。
好半晌周修謹才微微側了側臉龐,鏡片在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空氣裏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警告,“別自作聰明。”
周至深不敢跟時栀私底下見面,所以發的地址是周家的地址。上次周修謹已經警告過他,他自然不能瞞着周修謹做什麽。
他明白,越是溫柔的人越不能觸及他的底線,藏在溫和外表下的隐忍和強大往往蘊含着巨大的殺傷力。
……
灼熱的太陽燒得人睜不開眼。
一截纖細白嫩的腳踝從車裏跨出來,周家的傭人視線上移,看到一個白得發光的美人,她穿了一身嬌豔的紅色,看起來矜貴又漂亮。
時栀摘下黑色的墨鏡,還未來得及給周至深打電話,面前就落下一個深色的陰影。
她擡起眼,周修謹正站在臺階上整理袖口,看起來似乎有事要出門。
“……”怎麽又遇到前男友了?
時栀恨不得原地消失,剛準備走就聽到男人輕笑了一聲,“栀栀?”
嗚嗚嗚別叫我。
她硬着頭皮說,“我是來找周至深的。”
周修謹斂下眼睫,眸光晦暗了幾分,“周至深?”
時栀心想既然周至深不在,正好趁這個機會跟周修謹撇開關系,她點頭,仰起一張白淨的臉,“我聽說跟我有婚約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你侄子周至深。”
她以為周修謹會心虛,沒想到他臉上怔了一下,旋即嘴角綻開一抹笑意,“嗯,是這樣。”
嗯?是這樣?沒了?
時栀松了一口氣,心想既然這婚約是跟周至深的,她只要跟周至深談好就夠了,以後終于不用見她這個前男友了。
心裏的小人已經開始跳舞。
“你想跟周至深履行婚約?”
時栀滿臉笑意,一擡起頭莫名地覺得有些冷。明明周修謹仍然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她卻隐隐約約覺得有些危險。
“……”
“栀栀想好了嗎?這樣以後可要叫我叔叔。”周修謹雙手插兜,一雙深邃的黑眸盯着她,似乎不管什麽光芒都照不進去似的。
他似乎想起什麽有趣的事,嗓子裏溢出一聲低笑,“為了避免以後不适應,不如現在先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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