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時栀心口一震, 她離周修謹很近,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溫度。
時瀚海很愉悅,看向時栀, 期待地問,“小栀,你說什麽時候好?”
她漆黑的眼珠轉了轉,兩只手的食指相互戳了戳, 小聲說着借口,“總要給我們一點準備的時間吧?”
“行, 好好準備、好好準備。”老爺子一高興,感覺精神都比之前好多了。
周修謹似乎被他感染,嘴角染上淡淡的笑意。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發出嗡嗡的聲音。周修謹瞥了一眼, “抱歉。”
他拿起手機出去打了個電話,再回來時眉眼間藏着惋惜,“栀栀, 實驗室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
時栀還陷在剛剛的尴尬裏,聽到這話眼前一亮, 乖巧點頭, “去吧去吧。”
表情隐隐約約還帶着點期待, 似乎十分期望他離開似的。
周修謹自然将她臉上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眸色沉了沉, 再擡起眼時所有情緒都完美地隐藏起來。
時栀送他出去,走到門口,“這些天謝謝周老師。”
她這麽客氣的樣子倒是少見,周修謹眉眼一彎,“謝禮呢?”
“嗯?”時栀面上一怔, 顯然沒想到一向溫柔熱心的周修謹會找自己要謝禮,頓時就被為難住了,“那個……”
他見她的表情從錯愕到無措,忍不住笑出聲。
時栀有些尴尬,慌忙解釋,“我說謝謝不是客套話,過兩天我一定請你吃飯。”
“嗯。”周修謹微微靠近她,渾身散發着暖意,像秋日午後懶洋洋的陽光,“那我就等栀栀的邀約了。”
時栀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放在耳邊,俏皮地說,“放心啦周老師,我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的。”
把周修謹送走之後,時栀才發現上手機上不少信息,其中孫念念的最多。
“你爺爺沒事吧?”
後面一串擔心的話,時栀趕緊回複,“沒事,我在這陪着他呢。”
對面松了口氣,“那就好,昨天晚上把我吓壞了。”
“其實早兩天就進醫院了,一直沒告訴我,而且……”時栀還是覺得有些驚訝,“周教授一直在照顧爺爺。”
孫念念來勁了,“呦,你這還沒結婚就開始表現了,不錯子。”
“他只是不會拒絕別人。”時栀給他找了個借口。
對面正在敷面膜的人忍着笑意,那豈不是要給周教授頒發一個好人獎?
“對了,我已經開始準備婚禮了。”孫念念假哭了三分鐘,差不多表演夠了之後才說,“伴娘位給你留着了,你記得把周教授也邀請過來哦。”
時栀不解,“嗯?為什麽邀請周教授,你跟他又不熟。”
孫念念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他是你未來的老公呀。”
她睜大眼睛,看到這陌生的字眼有些無措,又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泛着可疑的粉色。
孫念念又說,“而且你不覺得請周教授過來以後,我的婚禮整個逼格都上來了嗎?他那麽好看,哪怕是當花瓶擺在那裏也好。”
時栀嘚瑟地眯起眼睛,傲嬌地打字,“眼光不錯。”
這女人,怎麽比誇了她自己還高興?
孫念念腹诽完,道,“所以小栀栀,你一定要記得邀請他。”
“下次遇見他我會記得的。”
……
老爺子生病之後,時栀仗着“醫生說”三個字,每天都在教育他,還特意在他面前吃他吃不到的東西吊他胃口。
不過玩鬧歸玩鬧,時栀還是特意做了魚湯,時瀚海傲嬌地說,“你也就這廚藝能拿得出手。”
時栀眼睫眨了眨,“嗯?我的美貌難道拿不出手嗎?”
時瀚海:“……”
她拿出鏡子自戀地打量了一下,然後湊到爺爺面前,指着自己的臉笑眯眯地說,“你看,是不是遺傳了你的優良基因。”
“去去去,臭不要臉的。”
病房裏充滿了笑聲,護士進來查房的時候都被感染了,忍不住跟時瀚海說,“您好福氣啊,先前是孫子陪你,現在孫女也來了。”
時栀因為周修謹被認錯了,嘴角藏了些笑意。
時瀚海看她一眼,解釋,“那是我孫女婿。”
“哦,原來是這樣。”護士搞錯了十分尴尬,讪笑着說,“那你孫女婿對你還真是上心,跟你孫女兩個人也挺般配的。”
剛剛還嫌棄孫女的時瀚海立刻驕傲地說,“那可不,都俊。”
時栀:“……”
修養幾天後,時栀開車送時瀚海回老宅,路上他自然不忘發揮自己的毒舌功力,“你這駕照是不是代考的?”
時栀:“……”
“別人開車要錢,你開車要命。”
“?”
“我剛從醫院出來,你別再給我送回去……”
她忍無可忍,在接連收到時瀚海的攻擊之後,她氣憤地從鏡子裏看他,“爺爺,你能不說話嗎,我都緊張了。”
“緊張還開車?”
“爺爺!”大概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時栀想到上次周修謹坐她的車,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周教授之前都沒說什麽,還讓我放松,像爺爺你這樣就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所以你家周教授就讨你喜歡?”
老爺子笑了起來,完全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知道,我這個老爺子遭人嫌,還是你未婚夫好。”
時栀正在開車無法轉移注意力,唇抿成一條直線,氣鼓鼓地看着他。
偏偏時瀚海不知收斂,見她這副樣子笑得更加開心。
剛到家,黏人的毛毛就噠噠噠跑到時栀腳邊,她低頭把小崽子抱在懷裏,屁股還沒在沙發上坐熱,老爺子居然開始趕人,“你可以回去了。”
時栀仰起臉,控訴,“爺爺,你這是卸磨殺驢,我剛把你送回來,午飯都不讓蹭?”
她賴着不走,任憑時瀚海怎麽趕他也不挪動位置。
“這個家都有毛毛的位置,為什麽沒有我的?”
“你有毛毛白嗎?”
“?”時栀看了一眼比熊犬純白如雪的毛發,頭頂冒出了很多小問號。
本來還想争辯兩句,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時栀拿起一看,是野沐。
“前幾天帶小橘去做了絕育。”
她看完放下心,沒有搞出喵命就好,可不能把人家的寶貝大白菜給拱了,“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多少錢?我賠給你。”
“見一面吧。”
“嗯?”時栀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怔。
“情況有些複雜,想當面跟你說,還有費用的問題,也是當面說清比較好。”
時栀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完全沒想到別的地方去,“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呢?”
“下周一,具體的時候到時候發給你。”
對話就此結束。
時栀在爺爺這死皮賴臉蹭完午飯去了一趟甜品店,好幾天沒去,綿綿本來已經從做錯事心虛小野貓重新變成了大哥大,誰料店裏小姐姐把他帶去絕了育。
沒了作案工具的綿綿這會兒明顯老實了很多,時栀蹲下身,“知不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嗯?”
綿綿擡起頭“嗷嗚”一聲,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你是不是想說,當初是你幫我追的周教授?”時栀自言自語,輕輕戳了戳他的小腦袋,“那是因為我好看,你自己照照鏡子,小醜貓。”
她逗夠了貓,站起來微微擡起手臂伸了個懶腰,綠色格子半身裙上露出一截纖細的腰肢。
時栀從店裏帶走一份草莓紅絲絨蛋糕,低下頭精心打包好。走到曼大主樓前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周教授這會兒在哪,幹脆走到走廊碰碰運氣,只是找了幾個教室都沒看到周修謹。
果然,偶像劇裏的偶遇都是假的。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準備給他發條信息。
“周教授!”
時栀聽到這聲立馬擡起頭,看到了站在教室門口的周修謹。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毛衣,整個人遠遠看起來像是會發光一樣。
時栀一下子失了神,遠遠跟他溫柔的視線交纏。
女學生激動地走過去,“教授,我正好有個問題要請教你。”
正是下課時間,樓道裏有些吵鬧,女孩的聲音忽近忽遠也有點聽不懂,一切都化成了風聲,在耳邊呼呼地響。
時栀見他視線在解答間隙投過來,擡手揚了揚紅色的蛋糕,往前走了兩步。
學生終于問完問題,一轉身瞥見時栀,小小地驚豔了一下。她穿着一身溫柔的綠,腰間點綴着一抹黃色的腰帶,五官精致漂亮,讓人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就放在她身上。
女孩頓了一下,忍不住說,“你也是來問周教授問題的嗎?”
時栀也跟着怔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
于是周修謹的眼底染上興味,視線放在她身上,想知道她的下文。
時栀眯起眼,笑容甜到人心坎裏,“我想問問周教授,有沒有空跟我一起吃個飯?”
作者有話要說:初·粗長·醺跟大家說聲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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