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幫她消除恐懼

阮小沫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起了身,被他攥緊了手,身不由己地直接往卧室外走去。

來到燈火通明的寬敞室內,阮小沫更加疑惑了。

這裏是鯊魚池的二層。

就是上次靳烈風冷眼看着她跳下去的地方。

現在,二層的走道上,沒有沙發和衣着清涼的女人,只有密密麻麻陳列着的槍支彈藥。

那些阮小沫根本就認不出來型號名字的東西,整整齊齊地放在那裏,散發着冰冷嗜血的光芒。

這裏和上次的樣子簡直完全不同了,現在的這裏,就像是一個武器庫。

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靳烈風帶她來這裏幹什麽的時候,手裏忽然被塞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她低頭一看,那是一把銀色锃亮的手槍。

這種東西阮小沫從來只在電視上見過,從沒在生活中見過,更別提拿在手上了!

“咚!”

她緊張地一松手,手槍掉在地上。

靳烈風皺了皺眉,垂眸瞟了她一眼:“第一次拿槍?”

阮小沫勉強地點了點頭。

像她這樣奉公守法的普通人好公民,平時怎麽可能有機會摸到真槍!

但靳烈風到底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槍支……

難道——他雖然表面是商人,經營合法公司,但實際上還在做什麽別的違法犯罪的經營項目……

從他對那些人的殘忍程度看來,這不是不可能的……

阮小沫震驚地看向那個轉身挑選下一支武器的颀長身軀。

靳烈風挑了一只趁手的槍,剛轉過身,就看到她一臉的驚詫。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他眉尾略略一挑,紫眸勾魂奪魄,俊美的面龐颠倒衆生。

一邊低頭組裝子彈,他一邊似乎毫不在意地道:“放心,我不是什麽黑手黨成員,也沒有經營類似的組織。”

阮小沫松了口氣。

還好……他不是非法組織……

上完子彈之後,他拉開保險栓,朝着瞄準鏡對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道:“只是新式武器的研發、軍火的生産和銷售,也算是KW的一項利潤不少的收入來源。”

阮小沫:“……”

确認過一切就緒,靳烈風從槍托那邊擡起頭,看到她的臉色并不比之前好到哪裏去。

“新聞上偶爾會播KW研發的新式武器,你從來不看?”他直接一把将她拉了過來,強勢地摟在懷裏。

阮小沫個子嬌小,被他摟在懷裏時,根本就是被他整個人籠罩着的。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發頂,結實的臂膀環過她的腰,背後是他寬厚炙熱的胸膛。

靳烈風身上淡淡的古龍水萦繞在她鼻端,讓她有種每一次呼吸,都讓他身上的香氣進入身體裏的感覺。

“我、我不怎麽關注這方面的東西……”阮小沫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不自然地回答道。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他低頭,臉頰親密無間地貼着她,順着她的視線高度,調了調槍的角度,随意地問:“那你平時都看什麽新聞?”

阮小沫心口一滞,目光地直視着前方,沒有回答。

她最愛看各式各樣的服裝秀,但爸爸不喜歡她看,所以她只有在一些時裝劇播放的時候,貪婪地看着上面每個演員穿着的每一件各個品牌的時新款式。

柳萋萋的兩個孩子就不一樣了,她們可以随意地飛去看秀,可以任意買時下最流行的服裝款式,爸爸從來不會說她們什麽。

好在靳烈風也就是随口一問,根本沒在乎她回答不回答。

“手放在這裏。”耳邊傳來男人貼近的低沉嗓音,呼吸灼熱,像是有火苗悄悄在耳畔燃開。

随着這聲指導,她纖細的手臂被他的大掌拉着,扶上槍身。

他大掌火熱,槍身冰涼,截然不同的兩者反差。

“然後……透過這裏,瞄準目标。”他說話時的嘴唇張合,皆輕輕擦着她發熱的耳朵,麻癢的觸覺像是電流輕微地流竄。

她的手指被放在扳機上,姿勢就緒,一觸即發。

兩人靠的太近,呼吸纏繞,致命的暧昧。

阮小沫不自覺地把腦袋朝另一邊偏了偏,企圖離他遠一點,哪怕是一毫米,卻沒有發現男人了然她小動作的眸光。

“目、目标在哪裏……”她出聲心虛地掩蓋着自己剛才的小動作。

環在腰上的手臂用力,她費心挪開的一點點距離,瞬間飛灰湮滅。

“在那兒。”靳烈風控制着她的手,将槍口對向下面的碧藍海水。

阮小沫驚愕地回頭望:“鯊魚?!”

這一回頭,嘴唇差點印上他的臉。

阮小沫滿面通紅,連忙把腦袋轉了過去。

怎麽這麽近!

靳烈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慢條斯理地道:“你不是怕鯊魚嗎?只要你殺過一次,就不會再怕了。”

聽着他冷酷的話語,阮小沫身上的熱度慢慢涼了下來。

寒意慢慢滲透身體。

“只要你親手殺過一頭鯊魚,就會知道,這種看上去巨大而恐怖的水中霸王,也不過如此,犯不着害怕。”

男人還在慢慢地說,就好像在說什麽很普通的話題一樣,而不是一條生命的死活。

可阮小沫的身子卻越發僵硬了。

他要讓她親手射殺這頭鯊魚……

她做不到。

她不可能像他那樣輕易地漠視生命。

就像他之前輕易地要挾她跳鯊魚池,轉瞬又任憑心情地射殺了鯊魚,而留下了她。

生命對他而言,比不過他一時的好惡。

“不用了……”阮小沫抿了抿唇,“這又不是當時咬我的那頭鯊魚……我射殺它做什麽?”

一邊說,她剛要把扶着槍身的手拿開,就被男人強勢地連手帶槍握住了。

“是不是那頭不重要,阮小沫,人的恐懼需要面對。”他的語氣沒有一絲可以商量的餘地。

阮小沫咽了咽口水:“我……可以自己慢慢克服……比如……”

她躊躇了下,選了個說得過去的方式:“比如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那些只會用話安撫病人的騙子。”靳烈風冷笑了聲,語氣冷酷:“你信不信,就算現在重演一次,把你從這裏丢下去,這頭鯊魚也會在最快的時間裏咬住你,把你撕成碎片!”

“……”阮小沫沉默了。

她再拒絕下去,他是不是真的就會把她又丢進去?

那她會斷上一兩條腿,還是整個人被活吞?

“害怕了?”他忽然低沉地笑了一聲,仿佛之前的只是玩笑話一樣:“我只是随口說了一句,你就吓成這樣,你需要克服你心裏的恐懼。”

他不想今後她住在這裏,還留着對鯊魚的恐懼害怕。

他要她安心地住在這裏,留在他身邊陪着他。

“可我……”阮小沫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抽出手:“靳烈風……我不想殺它。”

她确實怕鯊魚,但人應該只因為自己的恐懼,就要傷害別的生物麽?

無論之前她跳下去被鯊魚追着咬,還是那些小混混被鯊魚啃掉半條腿,都是這個男人下的命令。

鯊魚再兇殘,也不過是他手上用來懲罰的工具而已。

靳烈風冷哼一聲,倒沒有強迫她再次握住槍,而是松開她,拍了拍手。

很快鯊魚池門口就進來了一個拎着一桶魚的傭人。

桶裏的都是活魚,在狹小的水桶裏游來游去。

阮小沫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麽,只能疑惑地看下去。

“喂食!”

靳烈風冷酷地下着命令。

下面的傭人恭敬地應了一聲,伸手就抓起桶裏的一條魚,然後甩進了鯊魚池裏。

那條魚落水時揚起一片絢爛的水花。

随後,鯊魚的魚鳍劃開那片水花,血花蔓延散開……

剛剛活蹦亂跳的一條魚,瞬間被吞吃下去,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阮小沫看得心口發涼,手不由自主地抓緊衣服的下擺。

“阮小沫,你看好了,這頭鯊魚是不是那麽無辜。”男人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又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一個冷血殘忍的世界。

“鯊魚吃魚、也可以吃人、人吃萬物……”靳烈風慢慢端起一支大口徑的槍,熟練地将子彈上膛,眯起一只眼睛,瞄準。

“轟!”地一聲。

血花四濺!

剛才還一口吞吃了小魚的鯊魚,腦袋上開了個巨大的洞,龐大的身體慢慢地沉了下去。

池子裏的顏色越來越紅。

阮小沫的身體越來越冷,心越來越寒。

冷汗從她背後浸出,汗濕了她貼身的衣服。

“不想被吃,就先下手為強。”靳烈風放下槍,冰冷地道:“你看,這頭鯊魚也沒什麽可怕的。”

阮小沫僵硬地點了點頭,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對這樣多的血,這樣可怕的畫面。

她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胃裏一陣翻攪。

“還怕嗎?”男人放下槍,走到她面前,語氣放輕了些。

阮小沫的嘴唇張了幾次,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不、不……不怕了……”

靳烈風滿意地揚起嘴角,伸手把她直接打橫抱起,就像抱起一只貓咪那麽輕松容易。

她乖乖待在他懷裏,沒有掙紮,只是靜靜問了句:“……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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