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沒有胃口
“我讓廚房準備了晚餐,你必須多吃點,這陣子你瘦太多了。”他有些不滿地道:“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樣。”
從她被帶來的那天,就比晚宴那時瘦了不少,更不要說這段時間她的臉已經又小了一圈了。
他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太瘦,再瘦下去,連手感都沒有了。
阮小沫悄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移開目光。
這些日子難道她不是被虐待了麽?
天天被人欺負、吃不好睡不下,每天還得變着花樣做事,她能胖那就有鬼了!
不過……
她透過他的肩膀,朝那一汪血紅色的池水看去,心髒不禁又緊了緊。
比起那幾個小混混、欺負她的傭人來說……也許吧,也許那些還真算不上虐待……
跟靳烈風一比,所有人的手段似乎都被比成了毛毛雨。
也是,像他這麽冷血變态的人,也确實世間少有,不然世界說不定就離毀滅不遠了。
晚餐是在飯廳用的。
長長的圓弧狀長桌上,各色美味菜肴被傭人托着依序放上,色澤搭配鮮豔,香氣誘人,一流大廚的水準,絕對能引得任何人食指大動。
除了阮小沫。
在經歷了剛才那麽血腥的一幕,她現在沒有吐出來就已經算是好的,不要說還能産生什麽食欲。
勉強自己就着面前的蘑菇玉米濃湯喝了兩勺,她就已經吃不下了。
“我……好像不是很餓。”她推開碗道。
坐在她對面的靳烈風擡眸看向她,臉色不悅,“不合胃口?”
不……只是她反胃而已。
“沒有沒有,我想可能是我來之前吃得太多了。”阮小沫扯了扯嘴角,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真實些:“肚子裏的東西都還沒有消化。”
靳烈風扯過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唇角,姿态無可挑剔,宛如皇室貴族的氣質。
“撤下去。”他吩咐道。
他本來讓廚房弄晚餐,就是因為她還沒有吃飯,所以他陪她吃。
既然她不餓,那這些菜就沒必要擺着了。
阮小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好多一口都沒有動的新鮮菜肴,被傭人極快地撤了下去,換成了富含維生素、便于腸道消化的水果。
“阮小沫,坐過來。”對面帝王一樣的男人命令着。
阮小沫沒想那麽多,坐過去就坐過去。
大不了就是排排坐,吃水果吧。
她剛要在傭人給她拉開的椅子上就坐時,手腕猛地被攥住,一陣力道拽着她身不由己地往那邊跌去。
不偏不倚,她穩穩地側坐在他的肌肉結實的大腿上。
腰被人充滿占有欲地環繞着,他的懷抱像是一個牢籠。
她則是永遠逃不出去的籠中之鳥。
“先吃這個。”靳烈風理所當然地指了指一盤飽滿晶瑩的提子。
“……哦。”阮小沫很不習慣和人動不動就這樣親密的姿勢,但眼下她也不可能推開他。
她答應了他要回到這裏,她答應了做他的女人。
他有資格翻臉反悔,她卻沒這個資本。
阮小沫拈起一顆提子,就往自己嘴裏送——
“誰讓你自己吃了?”男人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阮小沫一臉懵逼地看向他。
不是他讓她吃的嗎?
“我是讓你喂我。”靳烈風眸光冷冷地看着她。
像靳烈風這種富豪,大概就是熱衷于把有手有腳的日子,過成四肢都是擺設的生活吧?
洗完澡要人幫忙穿浴衣……
吃提子要人送到嘴邊……
阮小沫沉默地把提子遞到他唇邊,臉上努力地不洩露內心的半分吐槽。
靳烈風卻沒有看向那顆提子。
他目光沉沉地依舊停留在她臉上,然後,慢慢張開薄唇,咬掉了一小塊提子肉。
提子的汁水瞬間沾濕他的唇,莫名地顯得色氣誘人。
阮小沫突如其來地臉紅了一瞬,連忙避開他的視線。
但那種如有實質、捕獵般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她臉上,即使她不看,也能感覺到。
而且,正因為她沒看着他,連他什麽時候咬下第二口、第三口……直至把她捏着提子的手指,也輕輕咬進了嘴裏。
阮小沫驚喘一聲,正要抽回手,就被人用力一推,整個人被推倒在長長的餐桌上。
他傾身,高大的身材把她罩了個密密實實。
極具壓迫感的靠近。
靳烈風的手撐在她耳側,兩人面對面。
她無可躲避。
他伸手,挑開她身上的第一顆扣子,嗓音磁性又誘惑:“你吃飽了,該輪到我了……”
阮小沫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連忙抓住了他的手:“周圍還有人……”
他們吃飯的時候,周圍幾乎圍了一圈的傭人。
就算必須得任他予取予求,可她也無法接受當衆發生這種事!
“周圍哪裏有人?”男人嘲笑的聲音在空蕩的飯廳裏響起:“阮小沫,你見鬼了?”
阮小沫怔愣了下,轉頭望向四周。
不知何時,飯廳裏的人确實都已經走得幹幹淨淨了。
如今只剩下被壓在餐桌上的她,還有正壓着她的靳烈風……
頭頂郁金香狀的頂燈明亮,光線從透明的郁金香花瓣中折射出來,璀璨迷離。
靳烈風慢慢俯身下來,吻上她的脖子,惹得她敏感地一顫。
不能惹他不能惹他不能惹他……
阮小沫閉上眼,在心頭默念,控制着自己想要推開他的沖動。
但半小時之後,阮小沫愣愣地睜開了眼。
靳烈風把身上的西裝脫下,蓋住了她,然後直接把她抱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阮小沫躺在他懷中,再度陷入懵逼。
這、這是什麽情況……
她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了,他也把她整個人吻了個遍之後,居然就打住了?!
她疑惑地看向抱着她的男人。
“還不滿足?”靳烈風仿佛身上裝有“阮小沫視線接收器”一般,準确地對上她的目光,一句話解決她所有疑惑:“今晚不行,現在拿你熬湯都熬不出幾分肉味兒,手感太糟!”
阮小沫:“……”
骨頭硌他手了,真是不好意思哦。
上午他把她帶去醫院之前,她被雨淋到發燒,輸完液才回的帝宮。
她瘦了太多了。
何況他三天沒有碰她,今晚……她一定承受不了。
他只能停下來。
心頭的感覺很怪異,是他從沒有過的。
他從來不需要憐惜任何人,一直都是他高興就好,所有的一切,都由着他的性子來。
沒有人敢說什麽。
可剛才他明明就是打算把她在餐桌上享用了……
揮去胸口的那抹怪異,他抱着她穩步進了卧室,将她放在了大床上。
來日方長,反正這女人是他的,跑也跑不掉!
帝宮的廚師大概收到了少爺的命令,針對阮小沫開發了一系列菜單。
反正怎麽營養怎麽來、怎麽長肉怎麽來。
只可惜那天的畫面太刺激了,反胃的餘威,讓阮小沫在之後的一星期裏,依舊吃不下多少東西,白白浪費了大廚的精心制作。
不過這些天,她在靳烈風不在帝宮的時候,倒有時間到處逛逛。
這一逛,才發現帝宮大得比她之前認為的,要大得可怕多了。
東邊有人工湖、西邊有馬廄和馬匹,還有一大片供騎馬取樂的跑道,可以用來賽馬。
更不用說北邊、南邊各種零零碎碎功能性、非功能性只是修着好看的大樓了……
總之,阮小沫再次被靳烈風的有錢程度和浪費程度深深地震驚了。
這可是在市中心!
市中心啊!
不是偏遠郊區,可他居然浪費這麽黃金的地段,不拿來投資賺錢,而是拿來自己享用啊不、是拿來浪費!
随便換算下如果在這裏建個商業區之類的東西,每年的利潤都應該十分巨額。
真把錢不當錢!
之前被一筆手術費就逼地走投無路的阮小沫,只能感慨人和人的差距之大。
就算再土豪的土豪,也沒幾個敢這麽揮霍吧?
在外面逛了好幾天都沒逛完的阮小沫,算是放棄了,回了主樓的衣帽間陷入了沉思。
她之前承諾了要送給靳烈風一件親手設計制作的男士禮服,作為謝禮。
可她現在都還沒有一點頭緒。
本來她是想随便敷衍敷衍的,可是見識過那個男人殘忍嗜血的一面之後,她……慫了。
要是他看出她的敷衍,難保不會把她丢去喂鯊魚、喂獅子、喂老虎什麽的……
但男士禮服……
阮小沫看着衣帽間裏那些琳琅滿目的服裝,瞬間有些失神。
她曾經也給一個人承諾過,今後如果成為了一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他一定會第一個穿上她設計的男裝的人。
那些回憶,就算絢爛過、溫暖過、快樂過,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只是時光幫她抹去痕跡的速度似乎不夠快。
她現在還能想起那讓她印象深刻的清隽眉眼,信任的話語,和那時陽光裏飛舞的細微灰塵。
她似乎記得所有的細節,那是她不算好過的日子裏,少得可憐的寶貴回憶之一。
他的一切都深深藏在她的記憶裏,可她偏偏已經和他分道揚镳,再沒可能了。
眼淚不知不覺的滑落,滴到地上,瞬間浸濕地毯的一小塊。
阮小沫從回憶裏驚醒過來,驚慌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摸到滿手的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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