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宋悠抽手, 沒抽動。
她轉臉睨着陸山河,被陸山河這麽一拉,面上笑容褪得幹幹淨淨, 語氣冷淡又疏離:“客氣客氣的場面話而已, 陸總聽不出來?”
頓了下, 宋悠環視着幽靜古樸花木繁盛的院落,慢聲冷笑, “這一院子莺莺燕燕花花朵朵的, 太豔麗了, 容易讓人過敏。”
她擡目望向陸山河,風輕雲淡地陳述:“花團錦簇的, 不适合我跟陸淩吃飯。”
言罷再次抽手,目光淡然地瞥陸山河胳膊。
陸山河捁着她手腕紋絲未動。
他看着她, 目光沉暗, 眸底蘊着讓人看不真切的情緒。
宋悠冷冷地笑了一聲,視線落在陸山河松開的袖扣處, 停住, 眼裏緩緩透出諷刺。
袖扣沒扣好,這是解了扣子談事兒還是幹了別的什麽?
呵, 誰說得清!
陸山河似察覺到她那一瞬間的冷臉,順着宋悠的視線垂眸。
默了片刻, 他松開手,目光掠過宋悠仿佛賭氣似的臉, 扣好袖扣,磁沉聲音撞入宋悠耳畔, 緩緩的, 透着幾分讓人心悸的幽深:“你置什麽氣?”
置氣?她才不跟他置氣!
宋悠一句話也不想聽他多說, 扭頭就走。
陸淩拿了包随時都會回來,她不跟陸山河在這兒掰扯。
陸山河站在門內,目色幽暗地盯着她背影,手指落在袖扣上,緩緩婆娑。
午間的陽光灑進院落,男人的身影映照在青石板上,一動不動,有些沉寂。
垂花門後,隔了牆,透過雕花窗戶屏氣凝神望着兩人争執的蔣郁峰張了張嘴,沖一旁候着的經理使了個眼色。
經理退開,蔣郁峰自己又轉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陸山河的神色。
左看右看他都覺得不對勁兒,臉上表情也越古怪。
他叔跟他嬸這模樣,不就是尋常夫妻鬧別扭嗎?
這哪兒像是多年冷漠不同框的夫妻呀!
疑惑地望了陸山河好幾眼,蔣二少爺遲疑着往前挪了兩步,被澆滅的八卦之心又悄沒聲息地騰起來。
方才的情形,他這叔明明是被嬸子壓着呢嘛。
老婆面前,這位大佬可完全不像大佬模樣!
他嬸那幾句明裏暗裏的諷刺,多明白呀,當着他叔的面,就沒客氣。
陸氏掌舵人這樣的身份,放眼周圍,誰還敢這麽明目張膽地給人臉色看?
想到此,蔣郁峰暗自搖頭。
究竟哪個糊塗蛋亂傳的消息說這兩口子感情不和的?
明明和得很!
轉瞬間,蔣郁峰又遲疑了。
不過,這位叔銀河那張卡,那金屋藏嬌的小情人……
眼看着陸山河冷冷地瞥過來,電石火花間,蔣郁峰突然福至心靈醒悟了。
銀河那張卡,怕不是他嬸在用吧!
蔣二少爺眉頭一下子挑得老高,想明白原委,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沒錯,豔比春華的臉上頓時生出笑意,揚着眉梢,瞄着陸山河,笑容比先前更燦爛了幾分。
鬧了個大烏龍,敢情這位叔壓根沒小情人啊!
頂着陸山河陰沉懾人的視線,蔣郁峰笑得極是潋滟,這會兒也不心虛氣弱了,兩步上前,陪着笑意熱心出謀劃策:“您要不先跟我嬸子回去?”
見陸山河沒說話,蔣郁峰又趕緊補充,“看嬸子那反應,估計吃小姑娘醋了,得哄哄才行。”
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紀,都需要哄着。
該說的軟話就得說。
雖說這回不是他叔的問題吧,但是……這個那個,男人嘛,在媳婦兒那兒受點兒委屈很正常。
蔣家家風清正,老一輩又多是白首到老的恩愛夫妻,對子女婚戀觀念的形成也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蔣二少爺雖然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但從小思想就端得很正。
外頭的,走過場玩玩可以,但對着媳婦兒,還是得放低姿态。
雖然他現在還沒媳婦兒,但哄人這事兒他擅長!
陸山河無波無瀾地掃他一眼,看不出喜怒。
明明陽光明媚,四周卻突然又開始泛冷氣。
蔣郁峰心頭一頓,看熱鬧的心思瞬間飛沒了,潋滟笑意換成了讪笑:“我就是猜的……我嬸子那樣的,肯定大氣……”
話沒說完,眼前大佬一言未發,只丢給他一個涼飕飕的眼神,直接走開了。
蔣郁峰一口氣滞住,不說話了,跟着把人送到了門外。
眼看着人走出門外青石板路,蔣郁峰站在門口望了好幾眼,直到看不見人影了,這才揉着眉頭松了口氣,臉上笑意淡下來,昳麗容顏下多了些沉色。
方才離開的經理從回廊處走過來,站在一旁,低聲道:“方才那位,就是陳導劇組的演員,說是沒來過,第一次走岔了路,這才差點兒撞上您跟那位。陳導說一會兒看您方便,他帶人過來給您賠個不是。”
“沒來過?”蔣郁峰漫不經心地瞥了眼腳邊迎風搖曳的粉色花朵,語氣玩味,桃花眼裏笑意轉冷,“敢在我的場子動亂七八糟的心思,看來确實是不認路。”
不輕不重地嗤了以聲,蔣郁峰撇開花枝,聲音清冷,“告訴陳路,這個人,以後不許踏入會所。再有下次,他也不用來了。”
經理神色沒有半分波動,恭敬地應了聲“好”。
會所外,宋悠剛繞過青石板路拐角,陸淩已經拎着包走回來了。
她壓下對陸山河的不滿,笑着走過去,從陸淩手裏拿了包,伸手将少年攬過來,推着他轉了個身往前走。
“你爸要跟人談事兒,估計還有一陣,咱們就別在這兒礙事兒了。車裏有餅幹,先吃點墊墊肚子,咱們回去再吃飯。”
陸淩順從地往前走,乖巧地嗯了一聲,什麽也沒問。
母子倆剛走到停車的林蔭道旁,背後便傳來沉沉的腳步聲。
陸山河颀長身影融入林蔭中,背光走過來,五官輪廓落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陸淩轉頭望過去,父子倆對視一眼,同時收了視線。
少年在車頭前頓住,默了一瞬,伸手,拉了拉宋悠。
宋悠本來想當沒看見,被陸淩拉得沒了脾氣,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盯着陸山河走近。
男人高大身影投射過來,落在車前,攏住了宋悠。
宋悠偏頭看了眼安安靜靜等在一旁的陸淩,朝他笑了笑:“先上車。”
等陸淩坐上車,宋悠轉回視線,神色平靜地望向陸山河,心平氣和地開口:“不是要談事兒嗎?你談好了再回,不用送我們。”
她看着他,聲色平和,仿佛溫柔叮囑丈夫的妻子。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她眼裏,映着白皙面容,更添了氤氲柔和。
方才還冷聲冷氣朝他甩臉的人,此刻音色輕緩,分外溫柔和煦。
從她車禍出院時起,當着陸淩的面,她一向溫柔。
陸山河垂目掃了眼宋悠小腿,身形撐在她跟前,擋了大半的陽光。
男人低沉的聲音随風而落,帶了幾分明顯的不愉:“你能開車?”
宋悠氣息滞了滞,短暫的怔愣後,嫌棄又無語地斜他一眼。
她不能開車怎麽跟陸淩到的這兒?
難不過讓人把車擡過來的?
被這麽一打岔,宋悠原本對陸山河沒分寸選了個陸淩知道的地方跟情人幽會的不滿跟氣怒也散了些,給了他一個你好好說話的眼神。
“沒多遠,我開得回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陸山河緩緩看她一眼,眸光愈沉了一分。
宋悠果斷無視了他眼裏的沉暗逼人,掉頭轉身,準備上車出發。
不會說話,那就不用說了,反正她也沒打算跟他多說。
剛一轉身,手還未搭上門把手,宋悠眼前光影赫然晃動,背後傾斜的身影錯開,刺目的陽光照入車窗玻璃,瞬間反射出一片亮光。
宋悠下意識閉了閉眼,再睜眼時,陸山河已經繞開她打開了後座門。
她皺起眉頭,冷眼盯着陸山河動手,還未開口,胳膊便被陸山河握住。
身上傳來被拉拽的力道,宋悠身體不穩,直接朝陸山河跟前踉跄過去。
她愣了下神,下意識擡手往前撐,手掌尚未落到實處,腳卻先離了地。
陸山河沉着臉一言未發,将人抱起來放進車裏。
宋悠深吸一口氣,氣得差點兒一巴掌扇過去,好在理智還存續,顧忌着陸淩在,沒當着兒子的面跟陸山河動手腳。
她手撐在陸山河胸口處,心底壓着火氣,隔着襯衣,使勁兒掐他。
陸山河眉頭都沒皺一下,任由宋悠掐散了氣,這才低垂了視線,幽幽看她一眼,砰的一聲關上了後座門。
男人長腿闊步一步走至前頭,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啓動車子。
副駕上,陸淩靜默地看着這一幕。
少年眼裏有片刻的錯愕,轉瞬後,又蹙起眉頭,瞥了眼陸山河。
他解開安全帶,小小身子傾身往後,目光擔憂地望着宋悠。
正氣悶的宋悠觸及少年關切詢問的視線,心底氣怒突然化成了溫軟細流,胸腔溢滿柔軟,朝陸淩輕輕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她跟陸山河的對話陸淩聽了個一清二楚,此刻宋悠倒也沒完全避諱着兩人之間的意見不合,當着陸淩的面氣悶又無語地斜了陸山河背影一眼。
陸淩神情頓住,片刻後,抿嘴坐回去。
少年嘴角維揚,望着車前躍動的光影,靜靜出神。
後座裏,宋悠瞪着陸山河的背影,動了動掐人掐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心頭呵呵。
什麽破毛病,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
回去她就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一家三口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一點過了。
劉姨見三人一起回來, 笑得眼角褶皺都起了,照宋悠的意思,給三人煮了馄饨, 又現拌了一碟脆口小黃瓜, 不過十來分鐘, 就張羅着叫一家人吃飯了。
吃完飯,陸淩依舊去了負一樓書房, 準備給新買回家的小機器人樂樂加程序。
宋悠起身看了眼陸山河, 準備先解決“夫妻矛盾”:“我有話跟你說。”
她接過劉姨泡的花茶, 也不管陸山河什麽神情,轉身往樓上書房走。
陸山河冷目看着她纖細背影, 在餐廳頓了片刻,擡步上樓。
進了書房, 宋悠坐在案幾旁, 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
入口帶了些澀味的茶水很快氤氲出玫瑰花的芳香,沁人心脾。
這是劉姨自己用花園裏的玫瑰腌制的, 見宋悠喜歡, 飯後都會替她泡一杯,養顏。
門口腳步聲越來越近, 宋悠放下茶杯。
陸山河身影映入書房,在案幾旁落定。
他垂眸盯着她, 鋒利五官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朦胧。
宋悠擡眼同他對視,先前在停車場的氣悶惱怒這會兒已散了不少, 冷靜下來,拿出面對合作者的理智耐心, 心平氣和同他講道理:“你在外面, 找男人也好, 女人也罷,我不過問。”
不怎麽在意地笑了笑,她聲音淡下來,“但有一點,我必須說清楚,外面那些人,怎麽安置是你的事兒,就是不能晃到陸淩面前來!”
她仰頭看着他,清冷視線撞進陸山河眼裏,帶了幾分自嘲,“我上午才跟陸淩說了,我倆暫時不離婚,會各退一步試一試。我不想在他面前食言,讓孩子沒安全感。”
斂了視線,她端着茶杯站起來:“希望陸總你盡量配合。”
這話,她已經說得夠冷靜夠克制。
但凡陸山河對陸淩負點兒責任,他就應該知道怎麽做了,用不着她多說。
“男人?”陸山河冷笑一聲,擡手捁住她手腕。
男人聲音沉冷,語調冰涼,仿佛帶了隐忍的怒氣。
陽光氤氲的書房剎那間冷了幾分。
宋悠原本壓下去的惱怒一下子湧出來,瞥了眼陸山河壓在她腕間的修長手指,冷笑着一巴掌拍過去。
男人手背骨節堅硬,硌得人生疼。
他握着她手,眸底積着陰雲,暗沉迫人,沒有半分要放開的意思。
宋悠面無表情地換了個手拿茶杯,用力抽手。
“你不用拽我。有話說話,我聽得明白。”
她聲音裏帶了諷刺,惱怒之下,手上也沒客氣,氣得直接拿杯子砸他胳膊。
陸山河視線倏然轉沉,同樣站起身,握住她拿杯子的手,連帶着杯子一起将人帶到跟前,眸色幽深地盯着她:“你覺得我喜歡男人?”
誰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還用得着我覺得嗎?”宋悠惱怒地瞪他一眼,用力抽胳膊的同時一腳踹過去。
她還沒跟他掰扯亂手動手腳的事兒呢,這沒完沒了了是吧!
陸山河穩穩地捁住她手,任由她置氣似的踢過來,颀長身影映在宋悠身上,紋絲未動。
兩人拉扯間,只有宋悠手裏的杯子稍微晃了兩下。
玫瑰花茶水濺出來,盡數潑在了陸山河掌心中,也溢濕了他襯衣袖口。
帶着微涼的茶水同樣淌到了宋悠手上,原本升騰的惱怒也跟着滞了滞。
理智回升,她停住動作,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讓自己快速平靜下來。
論力氣,她拼不過陸山河。
狗男人,被踹了也不眨眼,要不是看在他還不算太渣的份兒上,她就換個地方踢了!
平複了氣怒,站穩腳步,她擡眼,冷冷地睨着陸山河:“仗着身體優勢壓迫人,難道陸總對着別人也這樣?”
因為方才的拉扯,兩人之間距離已近在咫尺。
宋悠上身幾乎靠在陸山河胸膛,擡頭說話間,彼此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地聽見。
帶了些玫瑰花幽香的氣息與聲音一起自下而上透過來。
陸山河低垂了視線,一動不動地看着宋悠,眸底深黑幽邃,宛如望不見底的深空。
在他身前,宋悠掙紮下原本白皙的面容上染了些緋紅。
她看他的眼神氣惱,憤懑,夾雜着還有埋怨。
她對着他,沒有任何掩飾,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表示着她的生氣與不滿。
這樣的宋悠,不同于以往任何時候。
男人視線落在宋悠臉上,頓了頓,深邃眸底暗潮浮動,薄唇繃直,面容陰晦不定,似壓着絲不耐。
他意味不明地看宋悠一眼,松開她手。
宋悠冷笑着甩開手上的水,将杯子擱案幾上,斜睨着陸山河。
男人冷着一張臉坐進沙發,不怎麽耐煩似的松了襯衣扣子,抽出領帶,随手往案幾上仍。
宋悠皺眉盯着這一幕,無語又嫌棄地嗤了一聲。
又開始亂丢東西了,破毛病一大堆,什麽人啊!
“蔣郁峰,姓蔣。”陸山河單手解開袖扣,頭也不擡地開口,聲音沉沉地蕩入宋悠耳邊,一字一頓,語調低緩,仿佛帶了隐忍怒氣。
宋悠止住動作,瞥他一眼,只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蔣郁峰就是今天會所裏那個漂亮得讓人目眩的男人。
他專門跟她強調一遍人家姓蔣幹什麽……
想到此,宋悠思緒驀然頓住。
跟陸家關系極近的幾家人裏就有蔣家!
原主不是個喜歡交際的性子,跟陸山河又夫妻冷淡,鮮少在這些人中間走動,這也導致了宋悠對蔣郁峰完全沒印象。
陸山河這麽一提,她從原主的記憶裏總算想起來,蔣家似乎是有這麽一個漂亮得像小姑娘的小輩。
弄清楚對方身份,宋悠挑起眉梢,在陸山河對面坐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他。
蔣郁峰是蔣家的人也不意味着跟陸山河沒那方面關系,說不定還更方便借着公事私事的便利掩人耳目暗度陳倉!
若不然,以陸山河的性子,随便一個人敢拉着他胳膊撒嬌抱怨?
他對陸淩都沒這份耐心!
陸山河擡眼掃過宋悠,眸色沉得讓人心悸,聲音也壓抑着沉冷,目光落進宋悠眼底,仿佛要将人吞噬。
他看着她,目色陰郁:“他手裏有個項目,謝家一直盯着。”
宋悠愣住。
什麽意思?
陸山河這是……
在解釋?
瞬間的怔愣後,宋悠回過神,滿腔怒氣在陸山河陰沉懾人的視線中被澆沒了,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所以,他确實是去談正經事兒的?
她誤會他跟蔣郁峰了?
能讓陸山河拉着一起算計謝家,看來這兩人關系确實是不錯。
他昨天說謝家的事兒她不用管了,今天就找人謀算謝家盯着的項目……
宋悠一下子醒悟過來,看着陸山河,心生歉然的同時又冒出點兒同情。
不近女色,又不喜歡男人。
所以……陸山河大概率還是性冷淡吧。
這麽一想,宋悠心頭那份歉意就更真切了些,開始自我反思。
她以為他葷素不忌不顧慮兒子,剛才說的話也沒跟他客氣。
好像是直白了點兒。
嘆了口氣,宋悠覺得有點兒理解陸山河了。
雖然他那方面不行,但是性取向正常。
一個直男霸總被人誤會喜歡男人,還是被自己名義上的老婆誤會……
代入一下,嗯,确實挺生氣的。
宋悠神情頓了頓,好吧,是她沒問清情況說錯了話,傷了陸總自尊心,她暫且原諒陸山河的動手動腳了。
拽她的事兒她就不多說了,但随便抱人也不對!
“抱歉,是我誤會了。”她誤會他在先,她道歉,“我以為——”
陸山河陰沉着臉掃她一眼。
宋悠止住聲音,算了,戳人痛處的話她還是別說了。
陸山河視線瞥過她,不緊不慢解另一邊袖扣,臉上看不出喜怒。
男人襯衣袖子從中間往下,都染了水漬,衣料貼在手臂上,透出肌肉線條。
宋悠瞥着他動作,默了一下,将案幾上的紙巾盒推過去:“胳膊沒事兒吧?”
她用杯子厚底砸他那一下,可沒留力氣,估計得青了。
剛才氣急了,她還踹了他兩腳,也用足了勁兒。
陸山河手指頓了一瞬,挽起半截袖子,視線掠過推過去的紙巾盒,落在宋悠臉上,沉沉的,透着莫名的情緒。
宋悠看明白了,這眼神,明明白白寫着幽怨惱怒四個大字。
她迎着他的目光,輕呼了口氣,抽了紙巾,起身走過去,在陸山河跟前俯身,半坐在案幾上,擡下巴示意他:“袖子挽上去點兒。”
陸山河眸色驟然深了幾分,垂着視線看她。
宋悠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也懶得等他動作,拖過他胳膊,把濕了的袖子往上又撩了一節,一面拿紙巾吸水一面翻着他胳膊查看剛才她砸的地方。
擡着他胳膊看了半晌,沒看出哪兒青了腫了,連個疑似被杯子砸了的印子都沒有。
合着他胳膊根本沒事兒!
那還拿眼神控訴她幹嘛?
宋悠氣滞,一把推開他胳膊,準備起身坐回他對面,說道說道他沒分寸抱她的事兒。
誰知道手剛松開,還沒撤回,手腕便被陸山河反手握住了。
男人骨節修長有力,緊緊地扣在她腕骨之間。
“這算什麽?”
他聲音低緩,盯着宋悠的眼裏暗潮浮動。
宋悠深吸一口氣,手肘用力往回抽,沒抽回,所有力氣都被陸山河盡數攥在了掌心。
她跟他說事兒,他莫名其妙問她算什麽?
呵!
要不是因為她有錯在先,覺得應該本着友好共處的原則對他表達一下歉意負點兒主要責任,她才懶得管他!
難不成他還嫌她不夠溫柔體貼,沒關懷到位?
宋悠氣悶得一巴掌拍在陸山河手背上:“陸山河,你能不能有點兒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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