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未來可期55

喻澤年自打出生起就沒跟什麽長輩好好的坐在一張桌子上過。

所以哪怕現在只是簡單的吃個飯, 他都渾身不習慣。坐在那裏脊背挺得筆直,說是正襟危坐一點不為過。

童郁一直很随意,給他們布菜或是怎麽樣既熱情又貼心。燕裴就沒那麽随和, 燕大總裁一貫不茍言笑,哪怕坐在那裏都顯得有些生人勿近。

林燈一在喻澤年身邊低頭吃菜,吃了一半擡頭對他說:“吃啊,怎麽不吃?”

喻澤年扯出一個極為尴尬的笑, 瞪着他。

我倒是想吃, 這不是你家長輩坐在那, 我不習慣……

不知為何, 喻澤年有一種……仿佛跟着女朋友見家長的錯覺。

他越想越覺得像,趁着童郁和燕裴說話的空檔自己低頭偷笑。

林燈一問:“你不好好吃飯傻笑什麽呢?”

“沒。”喻澤年憋着笑搖頭, “別問, 問了你又要揍我。”

不說還好, 一說這事兒就過不了。

“你到底在笑什麽?”林燈一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喻澤年道:“真要知道?”

“你快點別廢話。”林燈一說。

“其實吧, 也沒啥。就……我覺得我今天特別像……”他壓低聲音, 湊近道,“特別像來見女朋友家長的。”

林燈一:“……”果然,他就不該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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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家常菜,本來沒什麽,但童郁問喻澤年的問題總讓他招架不住。

他今天算是對林燈一的舅舅刮目相看。就是不知道這麽大膽無所謂的舅舅是怎樣培養出這麽一位容易害羞還暴躁脾氣的清冷小帥哥的。

童郁絲毫不見外, 張口就是:“小喻有女朋友嗎?”

喻澤年搖頭:“沒有,舅舅。”

“嗯, 沒有。”童郁點頭,緊跟着問道,“有喜歡的女生嗎?”

“沒有。”喻澤年繼續搖頭。

“喜歡女生嗎?”

喻澤年沒聽清,以為童郁只是重複上一個問題, 搖頭再一次重複:“沒有。”

“不喜歡女生?那你喜歡男生?”童郁問。

“噗……”林燈一喝的水全噴了。

“咣當……”喻澤年的勺子掉在碗裏,發出清脆的聲音。

燕裴假裝無事發生繼續給他夾菜,看對面兩個小子的表情,童郁側頭問燕裴:“我問題問錯了?”

“沒錯。”燕裴頭也不擡,就知道給童郁服務,毫無原則的回道,“沒有任何問題,你即是真理。”

“嗯!”童郁信心大增。

見喻澤年的傻樣,林燈一有些看不過去,幫他解圍道:“舅舅你又挖坑讓他跳。”他對喻澤年說,“他第一個問題是有喜歡的女生嗎,第二個問題是喜歡女生嗎。”

“哦,哦。”喻澤年額頭上都浸出汗來,舅舅的問題招架不住,他有些慌張。

喜歡男生……喜歡哪個男生?

怎麽可能,他只喜歡女生!

就算要喜歡……

喜歡誰?

小同桌嗎?

不能吧,怎麽可能啊,他們是朋友呀。

對,就是朋友,還是哥們兒。

喻澤年吃飯吃的心不在焉,舅舅只是半開玩笑的一個問題徹底擾亂他的心緒。以前他并沒接觸過這類人,今兒個見着童郁和燕裴,有些打破之前的認知。

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就連望着對方時眼底都是粉紅泡泡,燕大總裁風度翩翩,童郁也是一身貴氣,二人站在一起時說不出的登對。

燕大總裁對童郁關心照顧的無比自然,二人的相處模式很是舒服,林燈一坐在喻澤年旁邊,喻澤年時不時的無意識的擡頭看他一眼。

童郁在下面掐了燕裴一把,不着痕跡的笑眯眯的給他倆夾菜:“多吃點多吃點,正長身體呢。”

童郁一笑,準沒好事。

林燈一蹙眉擡眸,望着自己的舅舅:“舅舅你夠了啊,別太過分。”

童郁無辜臉:“我什麽也沒幹啊。”

“小喻呀,聽燈燈說,你和他是同桌?”

喻澤年:“是的,舅舅。”

“我家燈燈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同學之間互相幫助,有什麽需要的別客氣,盡管找燈燈。”

林燈一喝完湯擦了擦嘴:“你又知道我沒幫他了?他月考都是我輔導的。每天晚上不是我家就他家,天天到半夜。”

“噗……咳,咳咳。”童郁喝水喝嗆着了。燕裴給他拍着背,皺眉:“你就不能慢點喝?”

眼見童郁臉上疑惑神色,林燈一補充道:“我們還是鄰居,他住我隔壁單元樓。”

童郁點頭:“了解了解,不用解釋。”

喻澤年活這麽多年就沒這麽慫過,話都不知道怎麽說,坐的端端正正,就差童老師發他一朵小紅花。

童郁今兒到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林燈一逐漸放下心來,他這個舅舅總是語出驚人,說話做事從不考慮後果,要不是燕裴一直幫他兜着,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看來今天是他多慮,或許童郁就是想請他們倆吃頓飯而已。

“小喻跟我們家燈燈同桌這段時間,覺得我們家燈燈怎麽樣?”

“好。”這個喻澤年有資格發表言論,抓着機會趕緊誇,“特別好。”

沒哪個家長不愛聽自家小孩被誇的,誇就對了。

“是嗎?”童郁将信将疑瞟了眼林燈一,“但我這個做舅舅的,怎麽看他哪兒都是缺點,哪哪都不好。”

林燈一:“……”

喻澤年擺手:“舅舅你開玩笑呢,林燈一人長得又高又帥,學習成績又好,人也好,雖然平時冷了點吧,但我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腸可好了,誰有問題他都會幫,雖然才轉學來我們班,但咱班同學都喜歡他。”

童郁仿佛聽的津津有味:“都喜歡?哎呀,但我家燈燈怎麽跟我說沒人喜歡他呢。我還在愁,這要是沒人喜歡我家小孩,以後連對象都找不到呀。”

喻澤年搖頭:“哪有,喜歡他的人特別多,別人情書都遞我手上來了,要我幫忙交給他。”

林燈一聽到這裏,側頭問他:“你給過我情書?”

喻澤年一陣卡殼:“我……”

等等……怎麽回事來着?

好多天前,某個午休時間,喻澤年又穿着林燈一的校服,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後睡的昏天暗地,迷迷糊糊間,有人掀開一角校服,遞進來一個信封,他當時被打擾清夢,非常不爽,随意看了眼信封上寫的字——

《To:我的唯一——林燈一》

他嗤笑一聲,想也沒想的丢進自己課桌肚,然後忘了……

林燈一重複道:“你把我情書吃了?”

“咕咚”,喻澤年咽了口口水,童郁在對面看好戲似的也不搭腔,倆人齊齊望着他,喻澤年忽然一下就緊張起來。

後來……後來情書去哪兒了?桌肚裏好像也沒有了啊!

“你要這麽想要……我再補一封給你?”喻澤年看了看小同桌,又看了看舅舅。

林燈一:“不要。”

“我手寫的,一筆一劃,多寶貝啊。”

“滾蛋,你寫的更不要。”

“我去,你知不知道我的一封情書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得不到的?”

“關我什麽事?”

“……林燈一你會後悔的!”

“我後悔個毛線。”

倆人一怼上就不顧旁邊人,喻澤年這時候也放松了些,跟林燈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童郁什麽話也不說,就看着對面倆人你來我往,他帶笑的眼底也瞧不清閃爍的神色是什麽意味。

燕裴單手搭在他背後的椅子上,食指勾了勾他細嫩的脖子,低聲問:“看出什麽了?”

童郁稍稍後靠,側頭同樣小聲說:“八九不離十。”

“你說你這個舅舅當的像話嗎?”燕裴輕笑。

童郁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不敢。”燕裴抓住機會啄了他的唇一下,“夫人做什麽都對。”

童郁一腳踩在燕裴腳上:“你瞎叫什麽。”

被踩,燕裴眉頭都不皺一下,看了眼那雙價格不菲的鞋,還往他那邊伸了伸:“夫人請随意。”

童郁:“……”

他不服天不服地,專服燕裴。畢竟燕大總裁也是靠着強大的心理素質和厚比城牆的臉皮追上的他。想當初,這二人還上演了一番驚天動地的真·霸道總裁戲碼,把美麗脆弱又性格傲嬌的童郁治的服服帖帖,雖然燕大總裁當時也被折騰的夠嗆……

童郁對喻澤年說:“好不容易來一次成州,就別在外面住了,我們家地方大,你倆關系這麽好,睡一張床也沒什麽關系,晚上哪兒也別去,你燕叔叔西餐做的一絕,就在家裏吃,吃完了咱們看個電影,明天我和你燕叔叔再送你們回寧州。”

林燈一:“舅舅!”

童郁蔑着他:“幹什麽,同學來成州難道不需要盡盡地主之誼嗎?”

林燈一:“……不是。”

喻澤年:“謝謝舅舅,但我晚上就不打擾了,我……”

童郁:“不打擾啊,一點也不打擾,難得看燈燈有新朋友,我跟你燕叔叔高興,你也多陪陪他,你倆可以聊聊天。燈燈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以前都跟他哥哥住在其他地方,這個家對他而言也慢慢有些陌生,有熟悉的人陪着會好很多。”

林燈一:“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

喻澤年看了林燈一一眼,想了想:“那行。”

林燈一:“你不是有酒店?”

喻澤年笑着低聲道:“哪有陪我小同桌重要。”

一下午,童郁和燕裴帶着兩個小的去他酒莊溜達了一圈,挑了兩瓶紅酒。

然而,喻澤年和童郁愛好相同,酒莊車庫門一打開,眼睛都直了。

他指着一輛純黑色磨砂改裝後的跑車驚嘆道:“LYKAN HYPE。”

童郁墨鏡往下一拉:“小子,識貨啊。”

“我去……”喻澤年走近,愛不釋手的摸着車身,“我可以打開嗎?”

童郁車鑰匙一抛:“随便玩。”

LYKAN HYPE,全球僅七輛。

喻澤年一開車門就被這車完全迷住。

這車難定程度之高超乎人想象,屬于有錢也買不到系列。

“舅舅你太牛逼了。”喻澤年感嘆。

童郁單手架着身邊人的肩,拍了拍燕裴的胸,道:“你燕叔叔送的。”

喻澤年不得不重新定義林燈一,看來,他這個小同桌還真的……沒那麽窮。

童郁大方将車丢給喻澤年出去開了一圈,童郁扭頭對林燈一說:“不上去跟你同學一起?”

林燈一第一反應就是後退一步,臉上一閃而過驚慌之色。

童郁:“你怎麽這個表情?”

林燈一擺手:“他技術太爛。”

童郁側頭挑眉瞧他:“恩?什麽技術?”

林燈一:“……”

“車技啊,你亂想什麽呢。”

童郁無辜:“我說什麽了嗎?燈燈你變了啊,怎麽越來越不純潔了。”

林燈一:“……”

喻澤年下午開車開了個爽,圍着酒莊四周跑了一圈又一圈,那邊在郊外,沒什麽人,喻澤年因為車跟童郁的關系一下拉近,兩人話開始逐漸多了起來,再不像之前那般拘謹。

林燈一被舅舅趕來廚房給燕總裁打下手,他們倆在客廳聊車。

喻澤年一邊聊一邊注意着廚房,看林燈一洗菜,摘菜。

“看什麽呢?”童郁順着喻澤年的眼光回頭望,看見自家侄子将土豆皮削的滿天飛。

他眼底神色一閃而過,轉過頭來望着喻澤年,沉思了幾瞬,忽然開口說:“有句話,從我見你一開始就想問你了。”

喻澤年看向童郁:“什麽?”

“我跟燕裴,你看的出來是什麽關系吧。”

“……恩。”

“我們這種人,需要面對太多壓力和困難。許多人時常不理解,走在大街上也會被人指指點點,投以探究的目光。這種感覺,就仿佛是動物園裏的鳥,被關在現實與傳統的籠子中,任人觀賞,評判。理智與感性會交替,現實與浪漫會躊躇。許多人堅持不下去,早早放棄愛情,然後離去。有人一路咬牙,卻沒個什麽好結果,最終支離破碎。能走到白頭,一起偕老,是奢求。你知道,從起點到終點的這段路,需要面對多少嗎?”

喻澤年沉默。

他望着童郁,呼吸有些沉。

童郁笑了。

他低頭,這個角度的眉眼,與牆上那副畫中的女人像了七分,也與林燈一的模樣有些重合。

“我就直接問了。”童郁擡頭,他歪着身子坐在沙發上,與喻澤年面對面,“你喜歡我家林燈一嗎?”

事實證明,童郁沒吹牛,燕裴的手藝非常好,至少林燈一吃的很開心。

而他身邊人,則時不時的出神。

童郁還是一樣侃侃而談,燕裴暗下燈光,點燃蠟燭,紅葡萄酒在杯中晶瑩剔透。喻澤年眼前杯子動也沒動,林燈一沒分到葡萄酒,只被允許喝葡萄汁。

童郁舉杯:“Cheers。”

當酒杯碰撞,當鮮紅的酒水流動,當舌尖卷起幹澀的味道,清香在唇齒間流動。

童郁說了很多很多林燈一小時候的趣事,林燈一數次阻止都無果,燕裴溫柔的望着身邊愛人,童郁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對面兩人身上,尤其是喻澤年。喻澤年常握着葡萄酒杯發呆,今晚他的話少了許多,不像之前那麽活躍。林燈一察覺出了他的不同,問:“你怎麽了?”

喻澤年回神:“沒事。”

“累了?”

“沒有。”

舅舅酒莊的酒有點厲害,哪怕就嘗了幾口,喻澤年都覺得醉了似的,連帶着望了小同桌這麽一眼,他的臉都快跟燒起來了似的。

最先喝倒的是童郁,看來,酒量也是家族遺傳。

燕裴帶着人先上去睡了,下面只剩下兩位少年。

他們坐在一邊,林燈一見人上了樓,面對喻澤年坐好。

桌上的蠟燭燃着瑩瑩燭火,火星子時不時的搖擺一下,像柔軟的腰肢,滾燙而熱烈。

昏暗的房間只剩下蠟燭與地燈投射的暖光,喻澤年的臉半明半暗,他與林燈一對視,盯着林燈一一張一合的唇。唇瓣柔軟,細膩,唇色清透紅潤,唇形漂亮。

是非常适合接吻的唇,是的。

林燈一又往前湊了湊:“你怎麽不說話?我問你話呢?”

“恩?”喻澤年回神。

“我問你怎麽了,是不是想家了?”他說。

喻澤年嗤笑一聲:“我想什麽家。”

一雙清涼的手覆上他的額頭,喻澤年驀然擡眼。林燈一疑惑的聲音傳來:“也沒發燒啊。”

他收手。

喻澤年一把抓住。

林燈一望着喻澤年緊緊抓着的手,疑惑:“你抓着我幹什麽?”

喻澤年不說話,就是盯着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燈一似乎感覺……他的目光,流轉在自己唇上。

他掙了掙,動作驚醒了喻澤年,喻澤年松手,笑了笑:“抱歉啊,我就是緊張。放完假回學校就要公布月考成績了,我怕又是倒數第一。”

“你還怕倒數第一?你不是倒一常客嗎,早該習慣了。”原來是這樣,林燈一頓時輕松多了。

“喂,小同桌。”喻澤年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問你個事。”

“你有沒有……喜歡過誰?”

林燈一一怔,他回望過來:“什麽意思?”

“就問問。”喻澤年放了酒杯,回身抱着椅背,模樣有些無害,也有些純真,仿佛求知若渴的好寶寶,用最純良的眼神望着對方。

林燈一與他對視:“沒有。”

喻澤年:“嗯,知道了。”

“你問這個幹什麽?”

“好奇呀,關心關心我小同桌的感情生活。”喻澤年笑道,“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還沒想好怎麽回答他。”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有什麽難回答的。”林燈一說。

喻澤年勾着唇,搖了搖頭:“難。”“特別難。”“因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

林燈一準确捕捉到了什麽:“你有喜歡的人了?”

喻澤年望着他笑:“不知道呢。”

燭火在搖曳,燈光像是越來越暗似的。裝修雅致古樸的客廳散發着臣年舊事的味道,喻澤年觀賞一圈,視線停留在牆上那副巨大畫中。

“阿姨真漂亮。”

林燈一也擡頭:“恩。”

“看的出,阿姨是個很溫柔的人。”

林燈一的目光也溫柔下來:“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真好。”喻澤年假裝伸了個懶腰,“我的媽媽從來沒給過我溫暖。”

林燈一看着他。

喻澤年玩着自己的衣服帶子,他說:“我很羨慕你,有這麽好的舅舅,家人。”

“我曾經最大的幻想,就是能和家裏人好好吃頓飯,讓他們對我多笑一笑。”

“三年了。我們沒有在一張桌子上吃過一頓飯。爸爸忙的不着家,媽媽天南海北的玩,他們的婚姻生活早就破裂,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就是他們曾經虛假的愛情中那個多餘的意外,不受歡迎的意外。”

“別這麽想。每個人表達愛意的方式不同,你對他們很重要。”林燈一不太會安慰人,他的指頭蜷縮了一下。

喻澤年喝了點酒,雖然沒醉,但有些微醺。

這樣溫暖而舒适的環境容易産生一種奇特的氣氛,這樣的氣氛在無形之中能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他們是例外。”喻澤年搖頭,垂眸。

意氣風發的少年怕是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透露一絲最脆弱的模樣,在信任的人面前毫無保留。

林燈一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他蜷縮的指尖再次顫了顫,然後伸了出去,輕輕抓住喻澤年的手。

喻澤年緩慢擡眸,他注視着握住自己手的那雙冷白。

他的身體滾燙,林燈一微涼。

像一絲秋涼的薄荷,在他心尖上掃了掃。

林燈一不會安慰人,只能這麽做。

喻澤年的指尖也勾了勾,對他笑道:“小同桌,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找不到我,你會不會怪我,生我的氣?”

“不會。”

“如果有人突然出現,威脅你,恐吓你,拿各種條件誘惑你,只為了要你離開我,你會不會答應?”

“不會。”

“那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會吧。”

“你會等我嗎?”

“恩?”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很珍惜你。”

“恩。”

“所以,別輕易放棄我,好不好?”

哪怕只是朋友,只是你諸多朋友中的一位。

你卻是我的唯一。

林燈一:“好。”

他知道喻澤年來了些酒勁,說的話都是平時不會說的。

今天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總是講些莫名其妙的話。

但他知道只要順着他的意思往下說就好,所以喻澤年問什麽,他就應什麽。

他一直都知道,他們是一類人,注定孤獨。

林燈一認為喻澤年醉了。

然而喻澤年知道自己沒醉。

他的頭腦比什麽都清醒,他記得發生的每一刻,包括童郁今天問他的那句話。

喜歡林燈一嗎?

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啊。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問題。

慌亂,不解,迷茫……

他的頭有些疼,這樣的問題好難回答。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連喜歡都不知道是什麽,還怎麽肯定的說喜歡。

“小同桌。”他趴在椅背上,拎起林燈一的手,食指朝手心挪了挪,蹭了蹭,“我困了,我們去睡覺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年年還不知道目前自己的心意是怎樣,但沒關系,快啦!一旦他知道之後,以他的性格就是絕對的不、要、臉!

燈燈快跑~

給大家推薦一個小盆宇的新文,喜歡的可以去康康鴨~

《文明祖安人》by無淵之源

傅成第一次在照片中看到言禮時,覺得這人應該站在走秀臺上,而不是電競椅後。

傅成第二次在視頻中見到言禮時,覺得這人應該在學校的講臺上教書,而不是在隊友的唾沫橫飛中講道理。

傅成第三次在現實中見到言禮時,言禮成了自己的教練。

他又覺得這人不能管得住自己同期的一衆年輕氣盛的少年們。

直到氣質清冷、舉止優雅的言禮開了腔——

“你們是花了98買了個語言學習軟件嗎?”

“等你棺材本攢夠再去送,成不?”

“剛從火葬場爬回來的嗎,這麽着急去給對面送溫暖?“

對言禮持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心理的傅成:……?

在逐夢電競圈路上的少年,夢碎了。

碎成了許多火星子,拼成了言禮口中火葬場的模樣。

言禮罵人有三不

一不帶髒字,争做文明祖安人;

二不用所謂意識形态,只care本人不帶家屬;

三不留情面,各個臉都這麽大了沒什麽再給面子的必要

直到遇到了傅成,有了第四個不

四不罵傅成

畢竟打是親罵是愛這種事,怎麽能叫罵呢?感謝在2020-09-05 17:28:50~2020-09-06 20:49: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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