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楚玉真正植物科目大揭秘
從曲江池裏被撈出來的人,名叫周修文,是許長安和安子晏的同窗,亦是昨日那個率先提議去曲江池乘畫舫賞景的學子。
他昨晚一夜未歸,家裏派人來找,花滿樓的主事卻說人早就走了。加之主事先前有替周修文打過掩護,鑒于此,周家人并不信主事的說辭,氣勢洶洶地讓花滿樓的畫舫靠了岸。
畫舫甫一靠近渡頭,周府派來的管家便帶人沖了進去,把好端端一個風月場所,弄得雞飛狗跳,尖叫連連。
那花滿樓主事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見周府管家執意要來硬的,便招呼一聲,将樓裏養着的打手喚了出來。
正兩兩鬧得不可開交間,忽然聽得渡頭傳來一聲驚恐至極的喊叫。
特地趕在早上撈第一網魚的漁民,滿頭大汗地解開了沉甸甸的漁網。
緊接着不到一息功夫,他原本飽含希冀的神情就變了。
泛着潮濕水汽和濃重魚腥味的漁網打開,裏頭被江水泡得發白的屍體頓時無所遁形。
“死、死人啊!”
聽見叫聲的周府管家,勉強壓制住了那股不妙的預感。然而等他匆匆跑出畫舫,瞧見地上胸口被貫穿的屍體時,他臉色倏地變白了。
作為周府的老人,管家一眼就認出來了。
地上的屍體,正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公子。
暫且不論周修文父親周禦史知曉兒子慘死後是什麽反應,也暫且不論兩天之內接連死了兩個朝臣之子,會在朝堂上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單說許長安這邊。
接到如意死訊,許長安随意扯了木施上抻着的長袍,邊穿邊慌慌忙忙地趕去他二叔府邸。
楚玉臉色慘白地跟着他身後。
等到了二叔府裏,進了許道宣的屋子,許長安這才知道如意在離開大司馬府後,一直沒回來。
Advertisement
“道宣你先冷靜一下,如意沒回來或許只是去了別處,你派人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說不定就……”
“就能找到”這後半句話,在許道宣展開的掌心面前,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許道宣松開一直緊緊握着的掌心,露出了一小塊被鮮血染紅了的破爛衣裳。
衣裳上繡着的花紋許長安很熟悉,他昨日才在如意身上看見過,是一朵繡地歪歪扭扭,根本瞧不出真面目的花。
一朵模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的繡花,出現在一件做工精美的袍子上,有些過于打眼了。許長安注意到之後還戲谑過如意,問他這般寶貴這朵花,是不是心上人給繡的。
當時如意聞言立馬擡起頭,神情十分驕傲道:“公子親自給我繡的!”
頓了頓,他又明知故問地問楚玉有沒有,激得楚玉險些要和他割袍斷義。
現下,楚玉還在,他吵着要割袍斷義的人卻不在了。
而那朵雖然醜陋卻始終迎風綻放的繡花,也只剩下爛得絲絲縷縷的兩片殘瓣了。
“看,”許道宣道,“我統共就找到了這麽多。”
許長安身後站着的楚玉,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許長安因為是重生的緣故,不明白一小塊破爛的衣裳意味着什麽,但是楚玉再清楚不過。
衣裳碎到這種地步,意味着主人是爆體而亡的。
爆體而亡的食人花,幾乎是等同于魂飛魄散了。
也就是說,世間再尋不到如意了。
楚玉咬住嘴唇,鹹腥的眼淚接連不斷地從他圓圓的眼眶中滾落下來,沿着圓潤的下巴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很快就洇成了一片深色。
主子是自幼一塊兒長大的兄弟,他們這些跟着主子的,日日常相見,時間久了,便也是情同手足的感情。
聽到身後壓抑的抽泣聲,許長安嘆了口氣,對聽到消息剛剛趕來的安子晏使了個眼色。
“來楚玉。”看懂他意思的安子晏,牽起哭地無聲無息的楚玉,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安子晏走的時候,也帶走了滿屋子惶然無措的丫頭仆從。等人走幹淨了,許長安半蹲在許道宣身前,伸手替他擦了把眼淚。
竭力克制的哽咽聲漸漸響了起來,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
握着一小片血色衣裳,許道宣在許長安懷裏痛哭出聲。
日複一日的朝陽升了起來,朝晖照着滿地狼藉,依稀還是不知人間疾苦的模樣。
在平靜下來後,許道宣終于答應去官府報案。攥着一小團衣裳,他在死因一欄裏,寫下了爆體而亡。
這不同于其他受害人死因的案子立即驚動了京兆尹,許道宣被召進內堂詢問詳情。
“你是說你家書童是吃了什麽東西才爆體而亡?”一身威嚴官服的京兆尹發問。
許道宣沉默着點了下頭。
“恕本官冒昧,你書童是……”
許道宣輕聲道:“食人花。”
聞言,京兆尹眉頭一下子皺緊了。
能把一朵極具攻擊性的食人花逼得爆體而亡,輕而易舉地吃掉朝臣未成年的兒子,一夜之間掠殺七十又六名太監宮女……
兇手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京兆尹冷汗立馬下來了,他不敢再多拖延,連忙打發走許道宣,而後将官帽一摘,捧在手裏進宮請罪去了。
等候召見的空隙裏,京兆尹不斷猜想着自己的下場,越想越是冷汗連連,幾乎控制不住兩股戰戰。
任期內出了這樣的事,說皇城固若金湯的京兆尹,怎麽看都難逃一死。
許久,久到京兆尹雙腿近乎失去知覺,才總算聽見了太監唱宣。
進了殿,京兆尹不敢擡頭,直接下跪請奏。
“臣京兆尹劉姜,上請禀告近日學子被殺一案。”
“奏。”
“……結合太監宮女,以及周侍郎、陳給事中二位大人之子被捏爆內髒,竊取內丹的死狀來看,微臣鬥膽,此案兇手怕是,”京兆尹停下來,重重地磕了個頭。
伴随着骨頭磕地的悶響,一個清晰的發音自京兆尹嘴中吐了出來。
“魔。”
*****
許道宣進入內堂陳述案情時,許長安和安子晏就在外頭等着。
沒過多久,許道宣出來了。
許長安見他臉色實在難看,體貼地沒有多問。三個人并排走在皇城東市的街頭,後頭跟着楚玉和窦太保。
楚玉這會兒已經不哭了,只是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湊近了看,仿佛含着一線血光。
無意間看清楚玉眸底的窦太保很是擔心,奈何他與自家公子鬼混久了,好的沒學壞的學了個全,自覺嘴裏說不出什麽人話,偏偏又想勸慰幾句。
于是一路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最後僅僅是幹巴巴地擠出了一句“別做傻事”。
楚玉沒應聲。
“如意都沒辦法的東西,你去了又能怎樣?!還不是白白送死!”窦太保有些急了,不由自主拔高了嗓門。
“怎麽了?”許長安望了過來。
楚玉搖了搖頭,沒說話。
許長安見他還是蔫蔫的模樣,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答應我,別以身試險。”窦太保拉住了楚玉手腕。
楚玉擔心驚動許長安,悄悄地掙了一下,沒能掙脫,沒辦法,只好低聲答應了。
但是答應和做到是兩回事。
楚玉心裏憋着股悔恨,他打定主意誰都不說,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照常服侍着許長安。
等到了夜裏,許長安睡熟了,他才悄無聲息地獨自出了府。
一路沒驚動任何人,楚玉穩穩地在白日去過的春風樓二樓窗臺上落了腳,他輕輕嗅了嗅風中的氣息,而後一個翻身,重新投進了黑夜。
在一個狹窄的巷子裏,楚玉截住了那團東西。
“呵,讓我瞧瞧送上門的是什麽味兒的點心。”粗粝的嗓音從泛着不詳死氣的黑霧中冒出來,嘲笑着楚玉的自不量力。
楚玉垂了垂眼皮,默不作聲地将手臂纏到了一起。
月亮隐進了烏雲,黑暗重新籠罩住的小巷內,随着一聲非常細微的響聲,楚玉化為了原形。
一株高達三丈,花冠寬約半丈的巨型植物出現在巷子裏。
在它出現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從它尚未完全綻開的花苞中溢出,鋪天蓋地地朝黑霧湧過去,幾乎瞬間就麻痹住了翻湧的黑霧。
隐藏在惡臭中,一片長條狀的尖銳葉子,勢如閃電般刺到了黑霧面前。
在葉尖即将刺入黑霧中心的剎那,一柄閃着寒光的匕首,自後方抵上了花苞下最脆弱的一寸。
“這位小友,”來人語氣溫和地開口道,“誰告訴你壞人只有一個的?”
楚玉的花苞聞聲猛地一抖——他認出了這道嗓音。
然而他已經沒有機會說出來人的名字了。
匕首以一種慢條斯理地悠閑,慢慢貫穿了他的花苞,正深深地刺進主幹。
生死一瞬的關頭裏,楚玉忽然想起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
他記得自己是在幻成人形後不久就離開了回春局,來到了大司馬府,那時候如意還是顆種子呢。
一粒又小又癟的種子,回春局的麼麽們都說它發不了芽,讓楚玉別管了。楚玉不聽,天天守着它,按時按點地給它澆水,陪着它說話,同它講泥土外面有多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楚玉的悉心照料,讓深埋在黑暗泥土中的種子重新燃起了發芽的念頭,楚玉隔着花盆,聽見它努力吸收養分,一點點地壯實自己。
可惜在它即将撐開泥土,破土而出的那日,楚玉被許長安他爹挑中,從回春局帶進了大司馬府。
“小種子要兇猛些啊,這樣我們說不定将來還能再見面。”離別前,楚玉對它道。
後來再見的時候,它果然夠兇狠,比楚玉還要兇狠。
——它成了食人花。
一朵嗯,還算漂亮的食人花。
可惜沒能等到它成熟開花。
不過沒關系,楚玉想,他們很快又可以見面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