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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遇和徐子瓊第一次見面是在公司裏,那時他剛簽方娛,正被經紀人助理領着熟悉環境,走到一處拐角,肩膀上忽然就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他疑惑地轉過頭去,看撞見了徐子瓊微微瞪大的雙眼。
“不好意思,我剛剛還以為你是我一個朋友。”對方收了詫異的神色,眼睛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陽光從窗外撒進,落在了他的眼底,像是張揚,又似是溫柔顏色。
林舒遇姓顏名控,冷不防地就被這張臉迷惑了一瞬。
同公司的藝人低頭不見擡頭見,很快他們就熟絡起來。
後來兩人一起去了韓國做練習生。林舒遇第一次學唱歌,第一次學rap,嗓子不知道腫了多少次,一開始還生氣、着急,盯着陪他到醫院的徐子瓊暗自羨慕。或許少年人身上那點慕強心裏作祟,他從前真的很喜歡徐子瓊在臺上的游刃有餘。像是一場暴雨之後,勃勃生機與天地能量都融進了四肢百骸,蕩人心魂,又賞心悅目。
但那都只是過去了。
他不知道徐子瓊和周時彥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也許就是在某個和他說完情話的午後,在某個他傻呵呵地計算着相逢日子的瞬間。
冰冷的酒液淹沒過喉嚨,林舒遇沒忍住,捂着嘴咳了幾聲,又灌下了大半瓶。
他從前對這種一失戀就借酒消愁的舉動不屑一顧,可當這事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才發現情有可原。
鋼琴曲被換成了重金屬風的歌曲,震耳欲聾的樂聲吵得他頭腦發昏,他隐隐聽到了人群中傳來的喧鬧聲,但總歸與他沒有多少關系。
酒意蒸得他臉頰發紅,先前的那些冷意總算是被驅散了些,林舒遇松了松領口,把臉貼在冰涼的吧臺上。
模糊間,他看到了一個身影。
那人穿着暗色的衣服,在這樣的燈光下更是看不真切,寬肩窄臀,比他高上一些,林舒遇以為是沈願明回來了。
沈願明是清吧的老板,也是某個娛樂公司的十八線藝人,一年前和他一起參加過101,不過與殺進了決賽圈的林舒遇不同,他在第二輪公演後就離開了。但兩人一直保持着若有若無的聯系,林舒遇偶爾也會過來給他捧捧場。沈願明這不好進,林舒遇也不用擔心混進粉絲或者狗仔。
“你怎麽才回來?”他口齒不清地對來人說道,“枉我一回來就來捧你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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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從高腳椅上栽下,那人快步上前,及時伸手托住了他。
不是沈願明,那家夥又母又騷,最喜歡噴的就是刺鼻甜膩的香水,而眼前這人身上味道清淡幹淨,像是木質琥珀香調,好聞極了。
林舒遇擡頭對上了他的眼。
操,真好看。
他的眼尾上挑着,目光有些冷,也許是光線的緣故,眼底像是鋪了一層清光。尤其在配上線條分明的鼻子和唇,整張臉都顯得禁欲又性感。
是他最喜歡的長相。
就是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這個搭讪法已經過時了。”
要不是現在提不起勁,林舒遇都想翻個白眼。
他都被氣飽了哪裏還有閑心去玩什麽“哎呀我摔倒了”的把戲?
·
謝延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泡一回吧就中了獎。
這要是別人也就罷了,他往邊上一丢,管對方是死是活,可偏偏這個人他正好認識。
也只是認識而已。
上個月娛樂版塊裏不少帖子的主角就是自己和這個人。他年少成名,可以說是在聚光燈下長大的主,這些年公司給他立的人設不少,撞的人設也不少,但謝延粉絲拳打前輩腳踢四方,幾乎沒在別的藝人身上吃過虧,唯獨和這個人,卻撕了有大半年。
這其中當然有團隊默許,但更多的還是某人的私心作祟。
在謝延粉絲的眼裏,走同一條路線,謝延是性格如此,林舒遇是蹭熱度;穿同一件衣服,謝延是人間衣架,林舒遇是東施效颦;唱同一首歌,謝延是塞壬下凡,林舒遇是白嗓跑調。
總之,謝延是那海上月天上仙,林舒遇只是個凡間的野花萦燭。
按照他經紀人的說法,以正常人的相處經歷,這都得撕出點見不得人的感情來。
林舒遇。他默念着這個人的名字。
本來聽說這裏圈內人多他還不以為意,誰想一來就是開門大吉。
撲面而來的酒味有些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這個人還真是心大,也不怕那些娛記看到了亂作文章。
“喂……”謝延試探地喊了一聲,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對方似乎賴在他身上就不打算管後面的事了。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謝延不得不換一只手箍住林舒遇的腰,空出手來去拿手機。
電話是經紀人打來的,一接通就吼了他一耳朵。
“大晚上的你跑哪裏去了?”
“傻逼。”林舒遇輕聲嘟喃着,“祝你脫……”
經紀人語氣不善地問:“你身邊還有別人?”
謝延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撈過林舒遇的手挂在了自己肩上,他本來想着先把林舒遇放回座椅,誰想他剛直了身,對方反而将他摟得更緊,幾乎是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有一個。”
“沈願明,送我回家!”林舒遇的聲音清晰了一些,他摸着謝延的手臂湊到他的耳邊,“哦,我現在回不去了,你還是送我回酒店吧。”
他嘴裏呼出的熱氣直直地往謝延的脖頸上招呼,像是羽毛在輕輕扇着撓着,激起一陣癢意。
“這聲音怎麽有點熟悉……”那廂的經紀人還沒說完,就被謝延打斷了話。
“一個朋友而已,我把他送回去,過會再給你打電話。”話落,便把通話掐斷了。
“你說那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哪裏比我好?”林舒遇的語氣有些落寞,話裏似乎也夾雜着一絲異樣的腔調,“是那張臉比我好了,還是……嗝……”
燈光掃過他的眼角,有些紅,還沾了些水光,謝延突然就起了別樣的心思。
清吧裏雖然聲音嘈雜,但離得近的人還是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異狀,謝延擡頭時便注意到了不少探究的目光。依林舒遇這樣的情況,難保等下不會說出什麽胡話,再待下去估計也不是什麽良策。他壓低了帽檐,把林舒遇往自己這托了托,低着頭快步穿過人群。
所幸附近的酒店不少,林舒遇的酒品也還勉強,不過這遇人就跟着走、沒有一點警惕心的毛病得改改。
“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謝延用腳頂開客房的門,低頭看了眼他的臉,說道。
媒體經常說他們兩個是走一種類型的,但其實林舒遇和謝延的長相并不像。謝延的母親是新疆人,他的眼睛像母親,是近歐式的大寬雙,眼窩的線條比較深邃,鼻子也是高挺,是很有攻擊性的長相。不過今年因為轉變造型留了長發,倒顯得臉部線條柔和了許多,多了幾分別樣的美感。而林舒遇不一樣,他生的是鳳眼,眼下還有兩顆小痣,是第一眼就會覺得漂亮的類型。
沒錯,漂亮。
饒是這個詞再不适合形容一個男人,謝延也還是這麽覺得。
他把人放到床上,目光從那張臉上往下掃過,落在他的外套上。酒店裏的暖氣開得足,林舒遇的外套有些厚,下半夜可能回憋出一身汗來。謝延秉持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則,伸手搭上他脖子下方的拉鏈。
帶着涼意的指節滑過林舒遇的喉結,叫他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謝延撩起眼皮,正準備去脫他的衣袖,突然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像是被蒙了一層霧氣,不複往日清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謝延的錯覺,頭壓甚至還讀出了一點委屈的味道。
“她們說他們兩個是天降……”對方幽幽地開口,目光卻一直落在謝延的身上。但謝延直覺這道目光并不是給自己的,倒像是在透過他看着別的什麽人,“可我們當年遇見的時候,不也是天降嗎?”
林舒遇的尾音是顫抖的,在說完這句話時他甚至還輕輕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嘲。
他再次合上了眼睛。這一次,謝延清楚地看見了他眼角滑過的一道水光。
他頓時亂了手腳,動也不是,停也不是。
“別難過了。”半晌後,他從嘴裏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林舒遇睜開眼看着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暖色燈光下,他眼下的兩顆小痣為他的這張臉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人不由地想把視線聚焦在這張臉上。
手機又一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謝延松了一口氣,借着接電話擺脫了這種微妙的氣氛。
“晴姐?不是說等下就給你回電話嗎。”
“我知道了,我回去就看。”
“現在還不行。”
“另一個主演是誰?”
“林……”謝延偏着頭,餘光剛瞟到林舒遇的肩頭,臉上就貼上了一只手。
所有的聲音都被吞沒了。
那只手也是冷的,但湊上來的溫度卻是炙熱的。
謝延看到林舒遇放大的臉龐,甚至看清了他每一根睫毛。
溫熱的唇攆過他的,呼吸在他的臉上輕輕觸碰,他聞到了來自林舒遇身上的酒味,也聞到了其中夾雜的一點淡淡的雪松的味道。
心髒重重地敲了一下,緊接着就開始瘋狂地跳動起來。
手機從掌心滑落,掉在了床上,電話裏屬于經紀人的聲音還在試探地叫着。
林舒遇的額頭貼上他的,鼻尖也在他的臉上輕輕蹭動。
謝延感覺自己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番,撐在床上的手也漸漸蜷緊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是誰嗎?
還是說只是單純地把自己當作了別人?
是沈願明,還是徐子瓊?
作者有話說:
謝延:天涯何處無芳草
林舒遇:三條腿的男人挺好找
謝延:?
聽說今天簽到有777海星,我想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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