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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觸感很好,或許是因為謝延的頭發較長,所以才會這樣柔軟。
林舒遇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插入他的頭發裏,指尖摩挲着一縷頭發緩緩下滑,卻在不經意間擦過了謝延的耳垂。
好燙。
他靜靜地觀察着對方面無表情的臉,連喉結都不由地滾動了幾下。謝延的臉上很難有劇烈的喜怒哀樂,但其他的細節總會暴露出他心裏的情緒,比如那紅透了的耳垂。
林舒遇狂跳了幾下,他很少會有這樣緊張的時候,可以說他所有的從容理智都會在謝延的面前消散了幹淨。
謝延微微側了頭,把自己的頭發從林舒遇的手上掙脫了出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空氣間的溫度迅速攀升,幹燥寒冷的冬日都變得粘膩燥熱,像是一口沸騰的蒸鍋,濕熱的水汽頃刻間闖入了四肢百骸。
林舒遇像是觸電一般地彈回目光,把視線重新挪回了手機上。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食指的關節,直覺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來慶祝一下他人生第一次表白成功,但身體卻搶先神志一步,帶着他直接逃跑。
然而謝延肆無忌憚的眼神讓他無處躲避,林舒遇故作鎮定地拿起手機圍觀了對方悲慘的女團舞被迫營業經歷,在他炙熱的目光下與手機播放出的起哄聲中把那個不知名的帖子抛到了世界盡頭。
作為嘉銘年會的傳統節目,遺留下來的視頻資料自然不少,粉絲更是主動挖墳,就連謝延十歲時的舞臺表演都一起翻了出來,場面不可謂不熱鬧。
出道早的藝人就是這樣,所有的黑歷史都存着底,每當有什麽相關話題時總能被人翻出來一次。但養成系也有那麽幾個好處,就比如可以目睹一個奶團子長成酷哥,你以為自己粉的是只奶狗,說不定還是只狼呢。
許多營銷號趁熱打鐵,紛紛開扒RC四人的演繹經歷,其中包括了趙嘉齊早年的女裝反串,陸涼出道時飾演的非主流混混,寧柏川沙雕向的自我介紹vlog,順便還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謝延A市闊少的家世、前幾年出國學習的經歷,以及在外和人battle的那些視頻——當然,誰也沒有忘記他十五歲時的那個冷笑。
沖在吃瓜前線的林舒遇當着謝延的面翻完了他那些傳奇的少年時代,用小號給那些營銷號點了個贊。
“我賺了。”林舒遇嘀咕道,“你是闊少,那我就是闊姑爺……不懂你爸會不會給我甩五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
謝延偏過頭,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沒有那個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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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遇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畢竟這大概是他這輩子離豪門恩怨最近的一次。
“而且,我也沒有妹妹。”
林舒遇:“……”
不然他還要說自己是闊少奶奶嗎?
晚上兩人一起出去吃了頓飯,算是圓了謝延之前念叨着的願望。回家時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夜裏去處的問題,進電梯後也是自顧自地按下了自己的樓層。
不過謝延走之前,倒是也有一點不舍,在門口磨蹭了好一會。林舒遇本來都按耐不住想要留他了,結果對方突然來了一句:“明天還要拍攝,今晚早點睡。”
林舒遇到嘴邊的話就這麽咽了回去,甚至覺得他們的情況比蓋着棉被欣賞熒光手表的還要慘——好歹人還有同一床棉被蓋。
他只好和謝延告了別,默默回了自己家。
·
第二天一早,小吳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林舒遇家裏。
一早上就被敲門聲吵醒的林舒遇心情不太美麗,開門時更是拉着一張臉。冬日早上的溫度低得很,冷風涼飕飕地灌進,沒有半點偷懶地卷席了所有角落。林舒遇的骨頭都被溫熱的被窩捂酥了,恨不能在裏面再躺上幾個小時,尤其是被寒風一刺激,這種想法更甚。
小吳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林舒遇在他的催促下換好衣服,下樓時正好撞上了同樣出門的謝延。
于是前一秒還黑着臉的林舒遇頓時變得溫柔起來,嘴角都帶了幾分弧度,變臉速度連夏日的天都要自愧不如。不明所以的小吳一臉懵逼,甚至以為自己沒睡好出現了幻覺。
林舒遇把自己懷裏的早餐分了謝延一半:“剛出鍋的奶黃包,挺香的。”
謝延接過,低頭咬了一口,奶香溢了滿嘴,金黃色的流沙漫了出來,空氣裏飄散着淡淡的香氣。
他偏頭看林舒遇,問:“一起?”
“車都開過來了,不了。”
聞言,謝延垂了眼,目光像是暗了一瞬,沒有再說話。
電梯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車庫,林舒遇掃視了眼四周,突然伸手把謝延拽進了陰影裏,湊上去在他嘴角貼了一下。
在場的三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場襲擊就迅速結束了。
林舒遇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深刻反思了一番昨日的無所作為,自己好歹也比謝延大了那麽幾歲,怎麽說也得比人主動一點,不然這個戀愛還怎麽進行下去?
車雖然不能一起坐,但早安吻還是可以有的。
“工作室等你。”他快步跑上不遠處的保姆車,關門前還特意探出頭對謝延眨了眨眼。
在車內的目睹了他一系列舉動的齊寄抽了抽嘴角,再加上小吳上車後欲言又止,不難猜測這兩人之間勝生出了什麽貓膩。齊寄清了清嗓子,嚴肅地問:“我怎麽感覺謝延看你的眼神不大對?”
副駕的小吳愣了一下,轉過頭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們兩個,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像是想說什麽。
“男朋友,新歡,對象,你覺得哪個詞好就是哪個。”說完,他還愉快地哼了一個小調。
齊寄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和林舒遇兜幾個圈子才能得到答案,沒有想到他這麽快就承認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
齊寄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你怎麽就不能讓我多休息幾個月呢。”
他本來以為林舒遇結束了上一段戀情後自己就能少操一會心,可為什麽中間才休息了幾個月,又一春就立馬續上了?到底是林舒遇桃花太旺還是他見識太短?
齊寄嘆了一口氣,默默瞪了眼旁邊沒心沒肺的正在和對象打情罵俏的林舒遇。
·
拍攝主題略微往雙生的方向上靠了一點,倒還算符合他們身上的那點人設。
造型師一邊在謝延的臉上搗鼓着,一邊介紹着他們的想法。
其實在林舒遇的心裏,他和謝延更像是河裏的魚和海裏的魚,若不是機緣巧合可能永遠都不會相見。團隊塑造的人設、外界評價的相似都是片面的東西,他和謝延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輕易地被對方吸引。
“不過因為兩位的長相各有各的特點,所以主題雖然定的是雙生,但你們的造型并不是完全相似。”造型師掐着嗓子,細聲細氣地說道,“就像是阿修羅和因陀羅……”
老二次元了。
幹脆出個主題讓他倆直接cos火影忍者豈不是更貼切?林舒遇欣賞着鏡子裏謝延的臉,這麽想着。
謝延的妝容幾乎把他五官上的銳利和攻擊性悉數放大,造型師在他的左眼邊勾出幾條紋路,畫了一個不知名的圖案。
林舒遇打了個哈欠,看着鏡子裏的謝延戴上金邊眼睛,鏡框擋住了他臉上的部分線條,那些乖張瞬間被壓了下來,顯得柔和了幾分。
造型師又解釋道:“本來沒打算加眼鏡的,但是我們攝影師做功課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小謝一年前的路透,覺得特別适合。”
林舒遇贊同地點了點頭。
謝延的視力似乎很好,往常都沒有看他戴過眼鏡,林舒遇也沒有想過小小的一個道具能讓人變化這麽大。如果說沒戴眼睛的謝延身上更多的是少年感,那麽戴了眼鏡的他則更多了幾分職場精英的斯文味道。
左右都是他的了,以後還不是買個百十來副眼鏡讓他換着戴。
只要花樣多,就能體會和一個足球隊談戀愛的樂趣。
謝延察覺到了他炙熱的眼神,擡手扶了一下眼鏡,懶懶地像他掃去:“看什麽?”
“看帥哥呢。”林舒遇大方承認,“老師的技術出神入化,情不自禁地就多看了兩眼。”
造型師聽了恭維,矜持地笑了幾聲,挪過化妝品到了林舒遇的面前。
“那都是你們底子好。”
林舒遇趁着他去找粉底液的時間,對謝延抛了個眼神,張着嘴無聲說道:“真好看,我喜歡。”
謝延轉過頭,盯着鏡子中的自己沒有反應,但是耳朵後的那塊皮膚卻漸漸紅了起來。
造型師沒有給林舒遇化太過濃重的妝。他的五官本來就是男性少有的精致類型,太厚重的妝面只會顯得俗氣。他的眼角被勾勒出與謝延相似的銳利感,造型師在他的右眼側畫上了與謝延左眼側相反的紋路,最後一筆收尾正好點在林舒遇的一顆痣旁,像是刻意突出了它們。
“我以前見過長一顆淚痣的,很少還能見到并排長兩顆的。”造型師說道,“我太喜歡這種眼角的痣了,總會感覺特別色氣,我都好想去找醫生移一顆過來。”
林舒遇好奇地說:“痣還能移動嗎?”
“醫生說近一點的可以,太遠的就不行了。不過他不是很支持我這樣做。”造型師撇了撇嘴,委屈地說道。
“也可以自己畫嘛。”林舒遇說。
造型師笑了笑,退後一步打量着林舒遇的妝面,嘴裏細細碎碎地念叨着什麽,大概覺得缺了些東西,是不大滿意。
他思索了幾秒,随後從盒子裏拿出棉簽,貼着林舒遇的唇,把口紅從他的的嘴角慢慢向外暈開,制造出一種被親吻得淩亂的感覺來。
謝延抱着咖啡,擡眼看着鏡子裏的林舒遇,突然呼出了一口氣。
他的五官拆看來看遠沒有那麽多的精致感,只有那雙鳳眼能擦到一點邊。可組合在一起卻産生了一種獨特的化學反應,使他整個人都帶着清貴和冷矜的美感——當然,這是在他不說話的時候。
林舒遇整個人更像是開在山間荊棘地裏的野薔薇,幾經波折與掙紮,在滿地的血泥濘中開得濃重鮮活。
YIN:手抹得不太自然
LIN:你的意思是要去衛生間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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