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争鋒
秦昱這邊卻不知這番波折,他帶着獵童們一路向深山中走,根據經驗甄別大型野物的蹤跡,如往年秋獵一樣,收獲不小。
至秋獵第四日,許多乾君已開始動身回程,秦昱仍在莽莽大山腹地逗留。
他的獵物已運走過一批,此刻正帶着獵童們追逐剛剛發現的一頭雄鹿。
這雄鹿生得高大健壯,頭上難得一架好角,想必十分威猛,沒有在求偶争鬥中撞壞角,秦昱便想給蘇如是獵來,兌現當日的承諾。
不巧的是,祝雲帆恰好也尋到此處,發現了這鹿,帶着人追上來。
這情形便勝似前年,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兩人都卯足了勁追鹿,獵童和侍從在後面拼命跟上。
秦昱一箭射中鹿頸,祝雲帆也緊接着射中鹿腿,那鹿猶垂死掙紮,在林中發瘋似地奔逃。
又挨了幾箭,它的速度到底是越來越慢了,兩個追它的人卻越發地快。
獵得這鹿,不僅為了輸贏,還為了實現對妻子的承諾,秦昱眼中燃起勢在必得的火光。
眼見離鹿還有數丈,兩人馬頭卻幾乎齊頭并進,他一咬牙,陡然爆發,借力一踩,如離弦之箭,瞬息掠過數丈,精準地落在鹿背上!
祝雲帆氣急:“你!”
這雄鹿瀕死發瘋,連靠近都十分危險,秦昱居然不怕死地直接踩在它背上,顯然是要冒險出手,迅速将它擊斃。
祝雲帆連忙搭弓,可秦昱在它身上,鹿在瘋狂亂竄,若射到人……
他手上一頓。
就他這猶豫的片刻,秦昱絲毫沒給他留機會,拔出劍狠狠刺下,直接捅穿了雄鹿的咽喉!
他到底是沙場中百戰成身,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利落地捅穿咽喉再用力一劃,雄鹿整段上身幾乎被他直接切成兩半,熱血噴出來濺了他一身。
成敗只在幾息之間。
雄鹿轟然倒下,秦昱輕盈地落在一旁,拭去臉上濺的幾滴血。
追上來目睹全程的獵童和侍從們不由得爆發出一陣喝彩。
秦昱身上猶帶着收不住的銳氣,轉過身,對自己的獵童道:“把鹿擡上車,別傷到角。”
他看向祝雲帆,目光如刀如劍,勾唇挑釁一笑,語氣驕傲:“給夫人傳話,他要的鹿,我獵到了。”
祝雲帆臉色青黑,握緊了手中的弓,身後方才忘乎所以為秦昱喝彩的侍從們都喏喏地低下了頭。
秦昱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去牽自己的馬。
祝雲帆何曾受過這樣的輕慢挑釁,頓時雙眼冒火,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下了馬,朝秦昱走去:“秦昱,論身手武功,我比不過你。”
秦昱警惕地回頭盯着他。
祝雲帆道:“但我與他青梅竹馬,這兒時作伴的情分,你永遠都及不上。”
秦昱握緊拳頭,道:“那又如何?你不過與他作伴玩耍十餘年,我會同他共度餘生。”
祝雲帆被此言徹底激怒:“你以為你現在贏了?我告訴你,你們還未成結,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回到我身邊!”
這句話踩中秦昱底線,他雙眼一紅,拎起拳頭就朝祝雲帆撲去。
祝雲帆險險閃過一擊,嘴上還要逞能:“我還告訴你,我進場之前他送了我好運符,現在就貼在我胸口!”
秦昱入場時都沒得什麽好運符,聞言大受刺激,怒吼:“你閉嘴!”
祝雲帆一看便知,嚣張道:“哈!他沒給你!”
兩人都沒帶武器,近身赤手空拳地纏鬥,氣頭上也顧不得尊卑臉面,都使出了十分的本事,拳腳揮得獵獵生風,觸及便要皮開肉綻。
侍從和獵童們都圍了上來,但兩名乾君較了真勁,他們根本靠近不得。而且打架的緣由也是感情糾紛,乾君們在這個問題上都十分霸道,決不允許旁人插手,他們只能看着幹着急。
“殿下你少說兩句罷!”
“将軍快停下!別打了!”
祝雲帆打得紅了眼,全然沒了平日風度,嘶吼道:“我為何要少說!我守了那麽多年,和祝景瑞明争暗鬥那麽多年!他算什麽東西,也敢搶我的老婆!”
秦昱人狠話少:“是我的老婆!關你屁事!”
祝雲帆初時還能與他平分秋色,可打架不僅僅看功夫,還要看體力。
秦昱洞察力敏銳,耐力和判斷力乃是多年鍛煉,極會與對手拉鋸,再抓住時機出手重擊。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近百回合,秦昱漸漸占了上風,趁祝雲帆體能急劇消耗反應變慢,一腳将他掃翻在地,撲上去就是狠狠一拳。
這擊中腹部的一拳可半點沒收力氣,而且第二拳馬上起勢,侍從們大驚,忙一擁而上拼命拉住了秦昱:“秦将軍!使不得!”
祝雲帆生挨了那一拳,胃部一陣翻湧,嘴角溢血,雙眼發黑,仍循着本能還手:“讓他打!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兩人都被随從們拉着攔着,猶奮力拳打腳踢,兩撥人馬一片混亂,半天才分開。
秦昱顴骨處擦破了皮,身上也挨了些拳腳,祝雲帆可比他慘多了,受的都是內傷,半天仍在幹嘔。
秦昱喘着粗氣,冷硬地朝他一抱拳,道:“世子殿下,秦某失禮了。”
祝雲帆已難受得話也說不出來,被侍從半扶着,仍要争強鬥勇,朝他吐了口血沫:“呸!”
他的侍從們頓時頭大,連連攔住他:“殿下,您消停點罷!”
畢竟無論祝雲帆如何不甘,無論他與蘇如是有多少兒時情誼,現在秦昱與蘇如是才是夫妻,他觊觎別人的媳婦,還去挑釁,怎麽說都是他沒理,鬧大了也不會有人覺得秦昱打錯了。
秦昱雖然臉上挂彩,氣勢卻絲毫不輸,居高臨下道:“世子殿下,你已輸了。”
狩獵也輸了,打架也輸了。
祝雲帆雙目發紅,竟然又起身要撲來:“你把他還給我!”
他的侍從們連忙把人拉住。
“殿下!您不能再打了!”
“殿下,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殿下,蘇學士已是秦将軍的妻了……”
祝雲帆咆哮道:“他是我的!!”
面對他的發瘋,秦昱倒十分冷靜:“殿下,如是并非任何人的附屬物。”
“我沒有搶你的東西,因為他從未注定是誰的東西。”
“嫁給我,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的确走運,殿下也只能接受自己的不走運。”秦昱騎上了馬,“畢竟感情之事,就是不分先來後到,不講道理公平。”
他的獵童們已收拾好鹿,裝上車拉了過來,他便朝祝雲帆點點頭:“告辭。”
秦昱の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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