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銀河

包廂裏,阮慕晴正低頭摁手機聊天,見她回來問道:“怎麽樣?”

舒悅手裏拎着那瓶水,在她身側坐下,聞言笑了笑,“挺好。”

阮慕晴是了解她的,這句“挺好”就說明許多問題,她摁滅手機,“我剛剛打聽過了,雖然跟周敘言搭讪告白的人不少,但他從來沒交過女朋友。”

阮慕晴摸着自己下巴,作思考狀,“算一算年紀,他今年二十九,還挺合适的。不過他這個人只對心理學感興趣,除了上課想跟他多交談兩句必然是要跟心理學相關的。”

“對了,還有這個你看看。”

是一段之前記者想采訪他的視頻。

“請問有那麽多專業,為何選擇冷門的心理學科?”

視頻裏的周敘言頓了頓,狹長的眼去找剛剛提問的記者,但人潮擁擠,剛剛的記者早就不知道被擠到哪裏去了。

周敘言收回視線,對堵在前面的記者微微颔首,對方很自覺的往兩邊退開,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多謝。”

他聲音溫和,在長槍短炮中離開。

“我真的是奇了怪了,他是怎麽做到一句話就讓這些人讓路的?”阮慕晴疑惑不已,“他不會真如外面說的,對心理學的研究已經達到一種很變态的地步了?”

在娛樂圈打拼這兩年,阮慕晴太清楚這些記者有多難纏,就算有保镖都能把你圍個水洩不通,話筒能抵你臉上,怎麽到周敘言面前這些人就這麽乖乖聽話?

舒悅腦海浮現他那雙眼,還有适才周敘言蒙着自己眼睛,溫聲在耳邊說話的場景。

他手并未碰到她眼睛,她卻聽話的閉上雙眼,無法視物時感知比平時更強。她感受到周敘言說話時低着頭,溫熱氣息落在肌膚,比掌心的溫度淡,卻更抓人。

如果她是記者,大概也會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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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慕晴還要繼續說什麽,樓下忽然傳來勁歌嗨舞的聲音,樓下DJ換了音樂,真正的嗨場現在才開始。

舒悅看着蠢蠢欲動的阮慕晴,把手邊狐貍面具遞過去,“我到車裏等你。”

阮慕晴戴上面具,“愛你。”

戴面具在這裏并不罕見,許多不想被拍的名門上流都選擇戴面具,這也是酒吧特色之一,足夠保證客人的信息。

杯裏紅酒已經見底,舒悅起身離開。

空氣裏翻滾的燥熱迎面而來。這條街都是吃喝玩樂專區,光酒吧就有數十家,統一放着震耳欲聾的低音炮。

舒悅慢悠悠往停車場走,摁了摁手機,發現有幾條未讀短信。

【悅悅,回來一趟吧。】

【我們都很想你。】

舒悅扯了扯唇,直接把短信删除。

快兩點,阮慕晴才出來,兩人都喝了酒無法開車,舒悅叫了代駕,把醉熏熏的阮慕晴塞進後排。

看着紅色轎跑從車庫駛離,周敘言發動車子跟上去。

到達一所小區門口,前面車拐進車庫,他等了會兒,看見代駕騎車出來後才離開。

.......

阮慕晴本打算在舒悅這邊住上幾天,美其名曰放松。只是放松不到半天,就被她爸一個電話叫回去。

阮慕晴只得不情不願的收拾東西離開。

阮慕晴家是經營房地産的,對阮慕晴進入娛樂圈本就持反對意見,這兩年随着阮慕晴有了名氣,家裏反對意見已經沒那麽大,但多少還是有些不滿。

舒悅恰好要出門,便順路把阮慕晴送回家,張瑩翠等在門口,見到阮慕晴立刻迎上來,随即淡淡對舒悅笑—

“麻煩你送小晴回來,我正要出門,改天邀請你上家裏坐坐。”

阮慕晴在一旁不悅道,“媽,你幹嘛啊?”

張瑩翠:“我約了跟你徐姨逛街,沒人招呼舒悅。”

舒悅笑了笑,“不用了阿姨,我還有事。”

張瑩翠也不挽留,“那不耽誤你的事了,路上小心點。”

舒悅搖上車窗,發動機轟鳴眨眼便消失在幾人視線。

直到紅色轎車再也看不見,阮慕晴才道:“媽,你每次都這樣對待悅悅不會覺得很過份嗎?”

張瑩翠讓管家把她行李拿進去,“要不是她,你也不至于要在娛樂圈那麽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待着。”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進娛樂圈是我自己的意思,跟悅悅沒有關系,我能這麽快出人頭地還要全靠悅悅的力捧。”

張瑩翠面露不悅,“當個戲子到處抛頭露面,這就是出人頭地?”

“......”

阮慕晴跟她說不清,索性作罷。

純然咖啡。

時值周末咖啡館座無虛席,舒悅早早定好位置,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邁上二樓。

她今天要見一個投資商,繁世現在才算慢慢步入正軌,雖然拍了幾部劇反響不錯,但在整個名門上流中到底不夠看,所以她決定擴展公司版圖,最有效也最直接的就是風投。

跟對方約的時間是十點半。

舒悅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索性先看起合同條約來。

身後位置有人坐下。

“周教授,你好。”

“你好。”

熟悉清冷的聲音落入耳朵,舒悅翻合同的手停住,轉頭看身後的人。

周敘言背對她而坐,淺藍色條紋襯衫,在他對面坐着年齡相仿的女人,淡黃色連衣裙,頭發是精致的波浪卷,手下意識的撥弄耳後頭發。

服務員拿着菜單過來,有些害羞地問,“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麽?”

周敘言聲音溫和,“一杯拿鐵,謝謝。”

“好...好的。”

服務生走後,對方率先開口—

“不好意思,周末還叫周教授出來。”

周敘言平白直敘,“賀星越說你有心理學上的問題要咨詢?”

女任怔了怔,“啊?對。”女生拿出一本資料,翻開其中一頁,“這裏,沃爾特·坎農和菲利普·巴德對詹姆斯·蘭格理論的不對見解,我不太明白他們的分歧到底誰更勝一籌。”

周敘言言簡意赅:“前者認為情緒在中樞神經系統的丘腦,後者認為情緒是中樞神經主導,适用于應激情緒。”

“觀點不同,沒有誰贏誰輸一說。”

女人若有所思的點頭,又問,“還有這裏,實驗學派和行動學派。”

舒悅喝着冰美式,瞧見每說一句話女人就往前一分,雖問着心理學相關,目光卻始終落在周敘言身上。

握杯子的手收緊,在周敘言伸手要拿過女人手中資料時湯匙忽然重重落進杯裏,發出清脆的碰撞。

本垂眼看文字的周敘言眼眸半斂,手指落在書頁一角,跟女人的手形成對角。

舒悅心裏升出一股煩悶,擱在桌上手機恰逢響起,是陳雯打來的。

“什麽事?”

陳雯聲音透着小心,“舒總,剛剛投資商那邊來電話,說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美式的澀味溢滿口腔,舒悅:“ ”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身後說話聲還在繼續。

“賀星越跟我是同學,也是程老師的學生,類似這樣的問題以後可以咨詢他。”周敘言聲音淡了幾分,“也可以百度。”

對方見他把話挑破,也不故意遮掩了,“是我拜托賀醫生約你出來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願意為了你去了解心理學,我們可以試着了解一下,我看得出來,你也不讨厭我的。”

周敘言:“不喜歡心理學不必勉強。”

他點到為止。

女人頓時失了言語,怔怔看着他起身離開。

大概過了好幾分鐘,女人給朋友打電話吐槽。

“周敘言真的太難搞了,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難搞的男人,平時約不出來,好不容易約出來了,三杆子打不出一句話,這一句話還跟心理學有關。”

“真是白瞎他那臉和身材了,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能讓他屈尊彎腰。”

“.......”

女人聲音漸行漸遠,舒悅又坐了會兒,拿上文件下樓結賬。

咖啡館門前沒有車位,舒悅的車停在對面,烈日仿佛要将人曬熟,蒸蒸熱氣往上冒。

馬路對面,周敘言彎腰坐進駕駛位,車窗搖下一條縫,在經過她時微微颔首。

舒悅單手握方向盤,餘光瞥到一旁的教科書。

胡亂翻了兩頁,裏面是各式各樣的專業術語和分析,想到剛剛女人的話,舒悅輕笑了聲。

藍牙連接,給陳雯打電話。

“舒總。”

舒悅:“把周一上午的所有行程都推了。”

陳雯有些不解,但還是道,“好的。”

////

周一。

周敘言上課的地方在文學大樓頂層,一個很大的階梯教室。

舒悅剛走到樓下便看見從另一側走來的周敘言,男人身形颀長挺拔,白襯衫,紐扣依舊扣到最上面,袖子往裏折了一圈,露出一半腕骨。

黑長褲,鼻梁上多了一幅金邊眼鏡,擋住那雙狹長深邃的眼,多了幾分斯文清冽。

周敘言也看到她,依舊是一襲紅裙,黑發披肩,發梢微卷,她擡手摘下墨鏡,露出姣好的面容。

舒悅按下墨鏡鏡架,彎唇,笑得明豔,“周教授,又見面了。”

周敘言本就是校園吸引目光的存在,此時跟舒悅面對面而站,不少學生議論着兩人是什麽關系。

周敘言對她微微颔首,聲音溫和平淡,“舒小姐。”

舒悅也不覺得他冷淡,“之前周教授不是說如果有心理學相關的問題可以找你嗎,我來了。”

周敘言看了眼她手裏的心理學書,“上完課再談。”

舒悅看着他背影,輕笑一聲跟上去。

盛景大學的建設很人性化,教學和宿舍樓都裝有電梯,教職工和學生的分開。

周敘言按了指紋,電梯緩緩打開,側身讓她先進去。

“多謝。”

舒悅進去,靠左邊站,把右邊留給他。

周敘言進來,站在她右側,伸手按了樓層。鋁合金門緩緩關上,倒映出兩人的身影。

狹仄的轎廂,她能清楚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衫味。舒悅就着轎門看他,周敘言擡眼與她目光撞到,她也不躲。

周敘言目光只停留一秒便移開。

到達樓層,門打開。

周敘言照例讓她先出去,舒悅走了兩步又停下,等他跟自己并肩才繼續往前,周敘言走得不急不緩,奇跡般的跟她保持同頻。

教室裏坐滿了人,見到兩人同時進來紛紛将目光落在舒悅身上,有探究有揣測,還有竊竊私語的議論。

舒悅捋了把頭發,對周敘言道,“那我先去位置了。”

周敘言點頭。

占的位置靠前,斜對講臺。舒悅彎腰,手将裙子捋直,坐下。

阮慕晴說得沒錯,周敘言的課位置十分難搶,除了心理學專業是特定位置外,其他系都是人擠人,恨不得一個位置坐三個人。

周敘言走到講臺,“上節課講到情緒的表現和基本複合情緒,這節課主講面對應激情緒如何化解和穩定。”

周敘言溫洌的聲音平仄規律充斥教室每個角落。

上課時的周敘言多了絲平和,不是心境上的平靜,而是能讓人不自主随着他的話走,去想去做,在他引導下不管多大的怒氣不滿都能被奇跡撫平。

就像那年他教自己深呼吸放手。

“心理學上情緒表現最明顯的症狀為雙相情感障礙,是周期性的心理疾病,情緒波動比正常人大,情緒起伏明顯......”

他說到雙相情感障礙時有細微停頓,視線往舒悅方向看了眼,後者正低頭摁手機,似在處理工作上的事。

周敘言收回視線,從盒裏拿了支粉筆,将情緒的表現轉變分類。

周敘言板書寫得很好,十分标準的楷體,最後一筆習慣往上勾一下。薄峭的唇微抿,陽光從門口落進,他半個身子籠罩金色光暈中,像渡了一層淺淺濾鏡。

粉筆從骨節分明的手上回到粉筆盒裏。

有人舉手。

周敘言示意她可以詢問。

女生站起來,卻是看向舒悅,“教授,請問這位是你女朋友嗎?”

正回郵件的舒悅眉梢微挑,也看着周敘言。後者左手搭着講臺,示意提問的女生坐下,“将書翻到下一章節。”

徑直略過這個問題。

舒悅眼角微沉,上身靠後看着臺上的人,但知道下課鈴響,周敘言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兩節課上完,舒悅出去時周敘言在電梯口等她,有幾名老師過來,瞧見舒悅不免多看兩眼。

“周老師,這是?”

周敘言答:“一個朋友。”

下到一樓,周敘言先回辦公室放了書,随後帶舒悅去到學校休閑看書的咖啡館。

周敘言是這裏的熟人,一進來工作人員都不問直接喊了杯拿鐵,舒悅慣例叫了杯冰美式。

咖啡很快上來,周敘言看着她品了口美式便蹙眉放下。他擡手,骨節分明的手打開桌上的糖罐,示意她可以加糖。

舒悅用湯匙将面上的拉花攪散,“不愧是心理學的佼佼者,簡單一個變化就能看出別人的心理活動。”舒悅加了兩塊方糖,又嘗了口,“那周教授不妨猜猜,我是有什麽心理上的問題要咨詢?”

“心理學不是讀心術。”周敘言答,“舒小姐不喜歡苦味,反應很明顯所以很容易判斷。”

舒悅摩挲着杯身,聞言笑了笑。

周敘言小臂搭着桌沿,淺淺抿了兩口咖啡,片刻放下扯了張紙巾擦拭嘴角,舉手投足間透着矜貴優雅,像一幅蕩開的畫卷。

“舒小姐有話請直說。”

舒悅擱下湯匙,報了一串數字,“這個號碼,周教授熟悉嗎?”

是留給她的那個號碼。

周敘言眉骨輕擡,“我原來的號碼,舒小姐怎麽知道的?”

“你給我的。”舒悅語氣多了幾分壓迫,“周教授給完號碼回頭就關機停機,變成空號,我想問問周教授幾個意思?”

周敘言目光落在她臉上,像在腦海搜索這回事,好一會兒才道, “從警局出來,手機掉了。”

簡單兩句,告知舒悅他記起那件事,也記起她是誰了。

舒悅看着他,他面上沒多少變化,黢黑的眸被鏡片擋着,看不真切裏面的情緒。

舒悅忽然變得煩躁,煩他如此輕描淡寫,煩他對這件事的漠視。

沒等她開口,周敘言又道,“抱歉,你與當年變化有點大,沒第一時間認出來。”

剛竄起來的火被他這句話澆滅,舒悅端起咖啡喝了幾口,耳邊響起輕緩婉轉的音樂,是藝術生在這裏兼職表演。

盛景大學提倡學生合理兼職,咖啡館也提供兼職工作,吉他小提琴,鋼琴舞蹈古筝,每天來聽的都不一樣。

舒悅想到以前自己在這裏兼職的事,算了算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年,他也不曾見過她,那晚如此混亂,時隔幾年再見,不認識的确很正常。

周敘言問:“是怎麽認出我的?”

“聲音。”

周敘言眉梢輕擡,舒悅看不太明确,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意外。

片刻。

周敘言摁亮手機,調到撥號界面遞給她,意思不言而喻。

舒悅不自覺彎了彎唇,在上面輸入十一個數字,打出去。

放在桌上的手機亮起,顯示一串陌生號碼。

“這是我的新號碼,用了幾年,不會換。”周敘言說,把她號碼存入通訊錄。

舒悅眼睫顫了顫,情緒已然好轉,“當年,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已經謝過了。”周敘言說。

舒悅擡眼,“什麽時候?”

周敘言不答,直到鋼琴演奏結束,換上幾大樂器合奏《漁舟唱晚》,才緩緩道,“很早之前。”

舒悅不記得什麽時候謝過他,但不等她問周敘言已然起身。

下午周敘言要去看望程教授,舒悅也要回公司,兩人在咖啡館分別。看着舒悅離開,周敘言轉身往教學樓走,剛走兩步便響起微信提示。

新的好友請求。

周敘言通過,順手把備注改成她名字和電話,将手機揣回褲兜。

繁世影業。

舒悅到達公司時陳雯等在門口。

“舒總,剛接到消息,《舊約如歌》被下架了。”

舊約如歌是一部年代片,講的上世紀初的都市青年奮鬥,女主角依然是阮慕晴,男主是從電影學院選的。

舒悅翻着她遞來的資料,“什麽原因?”

陳雯:“有人爆出男一號私生活混亂,同時交往四五個女朋友,并且這四五個女朋友相繼給他花了不少錢,其中一個對男主和女主捆綁炒CP不滿,曬出兩人合照。”

後續不難猜,第一個發了合照,後面幾個看到了相繼發出來,一對證男人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現在聊天記錄和音頻還有視頻都發出來了,還有—”陳雯頓了頓,“還有床照。”

舒悅合上文件,挑眼看陳雯,“這些事還要我教你怎麽做?”

以防演員中途發生各種情況導致拍攝中斷或無法播出,簽合約時都會附加一條,若是因為演員個人原因導致的損失,由該演員和經濟公司承擔。

作為總裁特助,清楚處理這些事的流程。

陳雯被她看得後頸發涼,“公關部已經發了解約函件,也通知法務部的去洽談賠償事宜,不過,這名演員之前是個體,簽署合同已經是舒氏旗下藝人,法務部已經跟舒氏那邊交談過,那邊讓您親自去談。”

舒悅手指在文件夾上輕敲兩下,“舒立誠說的?”

陳雯點頭,“是的。”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舒悅低笑一聲,“行,那我就跟他談。”

另一邊。

周敘言帶着禮物到程教授家裏,程教授的太太給他倒水,周敘言起身,“師母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好。”

他給自己接了杯水,重新在沙發坐下。

程教授頭發已經花白,眼裏是飽經風霜閱歷世事的坦然。周敘言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對他的行為特點再熟悉不過,進屋後他看了眼手機,随即便皺着眉頭,片刻又舒展,捏了捏眼角。

典型的心裏有事,并且這件事還讓他有些困擾。

“遇見什麽事了?”程教授問。

程教授是他恩師,更是心理學上的引路人,周敘言也沒什麽好瞞的,将舒悅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程教授聽完,“你判斷她有雙相情感障礙?”

周敘言點頭,“但還沒有百分百确定。”

程教授道:“通過你的描述,她的情感障礙應該是在特有情況或者情境下才會發作,平時跟常人無異,治愈的可能性比較大。”

“你想治療她?”程教授又問。

周敘言點頭,“想試試看。”

“在不确定病因的前提下你不妨多跟她接觸接觸,找到她情緒波動的規律。”程教授說,“不過要注意方式,不可操之過急,要引導,雙相情感障礙的人大多很抗拒心理疏導,強行治療會适得其反。”

周敘言神色變了變,眼前浮現那張慘白得歇斯底裏的臉,骨節分明的手摁住兩邊眼角,把腦海的畫面驅散。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肥更。

雙相情感障礙也叫做躁郁症,大概症狀是歇斯底裏或者十分低落,狂躁症和抑郁症的結合,情緒起伏很大并且不受控制,有很嚴重的摧毀事物和自殺欲望。

這是我自己根據資料理解,如果有誤差就當私設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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