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劍舞(二)
作者有話要說: 入潼關 臨洛水 龍城月 飲馬車 隆道行 巫山客 荊門風 念爾此時有一擲 失聲濺血非其心
流塵晚 枉照鏡 高臺鈴 深宮辇 廊回影 青絲指 牡丹怒 朱紅輕濺東牆矮 黛眉新畫冼成塵
這十四式,是我最初最初的本我,現在仔細算算,人間寫的最真摯,渡我是最亂的時候寫的解脫之章,因此也是最亂,折妖記寫的時間最短,也就兩個月時間,卻是最規矩的一篇文,所以寫的束手束腳,道姑娘,最随性,也回歸了最初的随性真摯,所以周周轉轉,還是回到了最初,也就這樣了。
其實烏行雲的設定本來是很殘酷的,但是寫着寫着,是自人命那一章走歪了設定,現在想想,人世已經足夠艱難,我又何必折磨虛幻的人,本該輕松的生活小傳,何必寫的那麽殘忍呢?
怎麽樣,還是讓她們好好在一起的好了,哪有那麽多的痛苦值得去捱,捱到最後,自己也沒了,那豈非辜負了當時為某人喜歡的樣子,誤了初衷,何談未來?
“我執天命入潼關!”
子折夏左手執劍傾懷,劍鋒倒轉而下,右手并指依劍而走,纖指捏華,握了一手的冷涼寒芒,凜眉閃爍,一句頌嗟,正氣不息,鋪卷了乾天之相!
道姑娘的心神本在她足尖凜踏的玉色之上,只這一詞,人就被妖精一雙凜然的眼鎮住了所有旖旎,屏氣凝聲時,妖精唇角淺辄,長袖一攬夜風,人跌了出去。
道姑娘緊張,一踩足尖,懷撲一張,眼看要抱住妖精,那想眼前衣袖一拂,妖精堪堪一握的盈腰一折,娉婷的身姿在道姑娘懷中一晃而走,幽香随來,道姑娘微微仰首,一條白絹自夜空中細縷飄落而來。
分明是妖精亵衣的絹繡!
“我臨洛水心惶然……”
輕吟而來的盡是搖擺不定之意,寒光閃爍的長劍自道姑娘身前虛虛晃晃地輾轉了看不清的劍花,白絹輕落在劍身,劍身一顫,跌勢反翹,力道之盛,白絹飄拂而起,一指瑩白勾過白絹,旋身凜然一退,長劍直撲道姑娘而來!
道姑娘側首一避,再回首,撞上的是妖精收身防守的姿态,她側步虛立,右腕亵衣被截去一截,揚手紮發的動作讓亵衣的寬袖滑到了底,玉一般的肌膚沾滿了月華的清寒,那一身孤立的清傲也就徹底占滿了道姑娘的心扉,身子未聽使喚地再度捉過去,恨不得将妖精顧在懷中,再也見不得那疏人萬分的絕傲來!
豈料道姑娘一動,妖精也動,高高紮起的長發襯的妖精整個兒渾似少年,一揚眉,唇角滿是倨傲,輕踏之姿直若離弦之箭,擦着道姑娘的耳際竄向了身後的廊下。
“我踏龍城月孤獨!”
耳際拂過妖精冷冽之言,道姑娘竟被這力道刮得站不穩,一連踩踏了七步方才穩住身形,回首側步,不自覺地擺出迎戰的姿态,迎向以一雙玉足輕踏紮入廊柱劍柄之上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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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輕踏劍柄,人冷傲抿唇,少年之姿,渾若臨龍城牆上的少年将軍,一身寂寞蕭索的只似天地再無人可與其匹敵!
好一個踏字!好一個孤傲寂寞的人!
道姑娘心尖兒一抖,生怕妖精當真遺世獨立,張口就呼,“折夏,回來!”
妖精眸底一愣,繼而璀璨地閃了光,唇角生豔地盈盈一笑,玉足一踏折彎了長劍身,彈身縱空後折腰勁,倒轉風姿,反拔長劍而出,一蹬廊柱,長劍橫掃道姑娘足下而來!
“我牽老馬飲滄然……”
如臨撲海一浪,滄桑之感席卷而來,道姑娘本能的反應是踩着妖精的肩頭躲開,但那是妖精啊,她怎麽能踩?
形快過思,道姑娘足尖點踏,原地蹬起,身形平展而落,直面朝下地徑直去抱妖精!
妖精反應甚快,單掌一撐地,反身以足尖頂住道姑娘的胸下三寸,一劍翻轉,貼着道姑娘的腰間刺去。
道姑娘的指尖剛拂上妖精的足踝,腰間銳風已到,彈指一點妖精腳踝,側身反仰,左足自身下拐過,踢向了妖精手中的劍身!
豈料妖精似乎知道她的章法,長劍徑直一退,劍柄腕折,徑直勾上了道姑娘的腰間,一個挺身直起,将道姑娘給撞了出去!
道姑娘腰勁讨巧,旋身落定,便見妖精執劍的左手柄處纏着一抹流青,不是自己腰間的腰帶,還是甚?
風也知事,恰到好處地飄來,撩開了道姑娘的外袍,卷來了羞怯的焦躁!
道姑娘臉一紅,橫了妖精一眼,于妖精眼裏,這一眼無疑是嬌俏的羞煞,心肝兒舒暢,勾唇得意,斜斜晃了晃手中的流青腰帶,撩意橫生地輕輕啓唇,“我行隆道甚艱險……”
‘艱險’二字,妖精像是含在了嘴裏,繞來繞去地別有含義地瞅着道姑娘衣衫下的風景……
什麽艱險,分明是陰險!
道姑娘暗惱,扯過衣衫一遮,足尖點踏,再往妖精撲去!
妖精笑得更深,足下踩變,貼着道姑娘的肩頭繞過,一折劍身地點在道姑娘的肩頭。
道姑娘反手去捉妖精的手,豈料那指尖一滑,她只捉住了一尚有餘熱的劍柄,一擡頭,妖精落在房檐,旋身坐在飄檐處,臨風楊着道姑娘的腰帶,盈盈似落入人間的一抹精靈。
“我本巫山清絕客,風過荊門不留情……”
流青的腰帶飄啊飄,妖精的烏發也飄啊飄,身後起伏的發帶像是一抹握不住的魂,妖精的顏,也倦然的似是什麽也留不住。
道姑娘空落落地放下了劍,眼前的人,似是挂在畫中,喑藍的夜空在她後面鋪呈了無邊無際的暗,只有那一雙玉足在晃啊晃……
“阿姊,人生本該是入潼關的肆然快意,然而一入紅塵,便如同洛水将臨,見自我,見他人,自有一番見山見水的猶豫,難行抉擇。此半式以陽為本,為男兒性,我以束發,行男子姿态,行龍城月下滿目争戰的孤苦寂寞,亦行天地惶惶一人一馬的滄然,此是與萬人争。萬人争後,看盡萬物歸本心,獨留自我險道險行,是為不留。”
妖精一番解釋,道姑娘空落的心底有了一些輪廓影子,輕道,“以入世,以選擇,以實行,以出世,以歸我,以本我,以不拘?”
妖精點頭,指尖一放,流青的腰帶随風而走,一陣卷落,卻是勾在了天井院中的老樹杈上,好似怎麽也不願走似的。
妖精失笑,饒有意味地瞥着道姑娘,反手解下割破衣袖倉促束發的白絹,于兩手間漸漸拉長,猛然一繃緊,直視道姑娘,“阿姊的悟性向來不差,那可否接下折夏半式決然呢?”
道姑娘揚眉,迎着妖精散發下清亮的眼眸,凜然一握手中的長劍,傲然而道,“若我接下,折夏可否為我留上一留?”
“我嘛,”妖精一抑聲調,倦意纏繞,“自然是願的,就看阿姊留不留得住了!”
風來,妖精也來,道姑娘眼前一迷,只見妖精的玉足點染了月華,一踏臨風,匹練如寒地撲來!
“念爾此時有一擲,失聲濺血非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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