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一行人來到會所,蘭姐笑容滿面地把他們引到了一樓的廳房。
邵言銳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一樓的待客大堂後面還有挺寬敞的一片區域。裏面擺放了十來張躺椅,從天花板上挂下來的深色薄紗垂在每個躺椅兩側,擋住了位置之間的大半視線,即不顯尴尬,又方便互相聊天說話。
“幾位随便坐,咱們技師馬上就來。”
此時已經有兩三個客人坐在裏面了,幾個大老爺們兒也不拘束,招呼着選了順眼的位子躺了上去,相處得好的就選了鄰座。
邵言銳随便找了個空位,卓朗十分自然地躺到了他旁邊。
“環境挺不錯啊,這兒。”
邵言銳随口“嗯”了一聲。
他低頭正發着消息,餘光瞥見玄關處魚貫而入的技師,手裏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裝着工具和小食的木盤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托舉着,幾天未見的人沉穩地走到他面前停下,将手裏的東西輕輕放在了一旁的小杌子上。
“您好,我是技師八號。”男人聲音溫潤,眼中帶笑。
“今天由我為您服務。”
明明是聽過好幾次的普普通通待客用詞,邵言銳卻莫名地老臉一紅。
他佯裝無意地拿過托盤裏的茶杯喝了一口,嘴裏卻一股甜味蔓延開來。他發現其他人杯子裏都是會所裏标配的苦荞茶,只有他這裏面,盛的是可樂。
徐澤沖他眨了眨眼。
邵言銳不吭聲的又喝了一口,壓住了胸口咕嚕嚕往上冒的氣泡。
“您好,我是二十七號技師衛溪,今天為您服務。”兩人的旁邊,給卓朗做足療的是一個面貌乖巧的年輕男孩。不僅身型小小個,連聲音也小小的,看上去簡直像是未成年。
邵言銳趁那技師去拿藥包的時候,忍不住問徐澤:“你們這兒不會還雇傭童工吧?”
徐澤剛端來足浴盆,正用手試探着水溫,聞言一邊将手甩了甩,去握青年的腳腕,一邊好笑地回道,“我其實也沒滿十八,老板您信麽?”
“……那你可能吃激素了。”
邵言銳翻了個白眼。
這人不正經起來,都沒其他人什麽事兒。
徐澤被他逗得低聲笑,“放心,我們老板娘可是社區優秀商戶代表,不敢招童工。”
“……”社區主任怕是也來享受過不少服務了。
廳房的燈光延續了會所整體的古韻氛圍,依舊搞得昏昏暗暗,朦朦胧胧的。
因着有紗簾相隔,加之公共空間的環境嘈雜,兩人低聲說起話來,旁人倒也聽不太清。卓朗倒是有些好奇地往邵言銳這邊看了一眼,有點驚訝自己費力難讨好的上司竟跟一個技師相談甚歡。
他心中有些不爽,但很快注意力就被面前給自己服務的人勾去了。相較邵言銳這種帶刺紮手的,他對老實又乖巧型的男孩子更沒有抵抗力。
叫衛溪的小技師似乎有點分心,一邊在往盆裏調着藥包,一邊還扭頭不停往玄關外看。卓朗自己等不及先把鞋蹬了,沖他問道,“可以了泡了不?”
小技師跟小兔子受驚似的扭回頭,認真地啄腦袋,“可以了客人!您放進來試一試水溫。”
徐澤在一旁聽着,不露痕跡地勾了勾嘴角。
他剛走進來發現邵言銳身邊又粘着這位狗皮膏藥時,心裏是有一點不舒坦的。但考慮到今天是心上人主動給他招攬的生意,徐澤還是權當沒看見。他不想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壞了他們之間的興致。
這會兒看到‘膏藥’換了個人粘,他就愉快多了。而且不用他出手,想必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教會‘膏藥’一個深切的道理——不是什麽人都那麽好粘的。
邵言銳有點窘迫地縮了縮腳。
之前幾次來,他都是去更衣室換了衣物再按摩的,卻沒想到足療是在這樣的場合做,連鞋都是當場才脫。
男人手勁很大,一手握着他的腳踝,一手捏在他後跟處一個用力,就将他腳上的皮鞋給扯了下來。
有應酬的時候,邵言銳基本都穿的是正裝。為了不顯得那麽古板,他特意在黑色牛津鞋裏搭配了一雙亮藍色中筒襪,襪子上面還有一溜煙黃橙橙的菠蘿刺繡。
“喜歡吃菠蘿?”
徐澤手指伸進邵言銳的襪筒裏,貼着細膩的皮膚,将棉襪往下拉。
今天的青年一身襯衫西褲,比往日裏平添了一分精致正經的帥氣。本來看上去有些禁欲的疏離感,卻沒想到帥氣的背後,還是掩不住的可愛。
徐澤心癢癢的,連手上捏着人的力道都忍不住重了兩分。
邵言銳沒感覺到疼。他只覺得男人的手很燙,握在他腳踝上,有種灼灼的熱度。
他遲鈍地發現周圍的客人都是自己在脫鞋脫襪子,只有他跟大爺似的被男人伺候着。于是暗自使力往回抽腳,小聲沖徐澤說,“我自己來!”
徐澤沒松手。
“別動。”他扯下襪子,搭在鞋邊。
然後握住青年裸露出來的白嫩腳掌,緩緩放進木盆裏。
“燙不燙?”他問。
手心裏的腳趾蜷縮了起來。
“再加點涼水?”徐澤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青年的腳背。
“不過泡腳用燙一點的水,療效才會好。”
“那不加了。”
邵言銳覺得雖然有點燙,但還能忍受。
只是他一動腳趾,就戳在男人掌心裏,這感覺……實在是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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