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1+45=46

在寂靜的暗夜中,氣壓沉悶,沒過多久橫閃再一次劃破長空,冷風冽烈,紅的發黑的積雲就像無數鮮血往下流淌,淹沒人間,恍惚中他又回到了夢魇纏身的世界裏,到處都是死屍,彌漫着作嘔的腐臭。

好久好久都沒能徹底剝離,分不清楚這個世界是否真實,所以在發狂的下一秒趕緊阖上了雙眼,不想讓身邊的小朋友看出端倪。

陳若若只當他累了,一路上,安靜乖巧的不像話。

車子半路掉頭離起初溫律定下的酒店越行越遠,穿過藤蔓築成的小洋樓,正門口是修剪齊整的園藝,停在狹窄的過道前,溫律下車。

“林爺在裏屋等您。”司機秉着職業操守,冷漠的開口。

只見溫律擡了擡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繞過車身,走到另一邊把正在熟睡的陳若若抱了下來,更是悄無聲息的将懷裏輕盈的身體往自己的胸膛處靠了靠,擋住了她整張臉。

身着中山裝的侍者引着他們進了屋,輕輕叩擊木門,靜等幾秒種後,裏屋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侍者欠身一笑,推開門後,完成任務,不急不慢的渡着步子離去。

溫律緊着懷裏的人兒,朝着這間祭着檀香的屋子走去,他壓低聲音站在身坐輪椅卻仍舊仙風傲骨的老人旁道:“今晚天氣特殊,本來不想麻煩您的。”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要說麻煩也是麻煩你幫我這廢物老頭去跟青蛇讨要‘包袱’。”林爺掃了一眼看不見臉的小丫頭,帶着幾分探究的目光道,“人沒事?”

溫律把她護得嚴實,聲音又放的極低,根本吵不醒這個經歷過風波後完全松懈下來的小朋友,眉眼裏藏着心疼,喑啞的開了口:“多半是吓着了。”

林爺的目光看向站在原處不動的溫律,表情不再是恭維的笑意,轉而嚴肅:“今晚要去。”

“今晚會去。”溫律沉了沉眸子,語氣也是不容小觑。

林爺滿意這個答複,他伸手指了指這才讓客人落座。

那張用玉石砌成的八仙桌精致的不像話,毫不庸俗,在這間珍寶衆多的屋子裏低調了些,不懂行的人還以為是從哪個市場淘來了個平平無奇的貨,上面冰裂的痕跡更是略有點廉價。

但實則,這套器皿價值連城,花錢買都買不到。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雖然穿着布藝料做的衣服,不是什麽名牌,價格同樣不菲,像這種外表僞裝得越好,舉手投足越紳士的人,往往裏子都爛的生蛆。

溫律本就不在意禮數和排場,若哪天在意了,這替人辦事又還情的利益往來怕是任人宰割和欺壓。

林爺見溫律不為所動也不氣惱,反而推動輪椅靠近了些,打量起陳若若,嘴角彎起個弧度:“需要我換個女人陪你嗎?”

香爐中的檀香化作袅袅煙霧缭繞在溫律身邊,他立在原地,一襲黑衣更像是這個家的主人,而所謂的林爺撐着殘破的身體艱難的喘着呼吸。

身長如玉,風骨天成打亂了祥和。

“還是說,你想親自去挑挑?”林爺話裏有話,同是男人,聽得出來。

“自然不用。”溫律驀地開口,不留餘地。

林爺目光直直地定在陳若若身上,沒吭聲,過了幾秒鐘,他才像是想起什麽,給溫律吃了顆定心丸:“明天包袱到了,錢和你要的那副明代永子會差人送到茶館去。”

“好。”溫律簡單明了,沒有半字廢話,他伸手護住懷裏有點小動作的小朋友,轉身就要走。

“溫律。”林爺推動着輪椅來到他身邊,話鋒一轉,“這麽多年沒見了,你這口味倒是一直沒變。”眼睛掃過稚嫩的軀體,打眼一看,那對32碼的玉足格外顯眼。

男人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仿佛有人觊觎他的珍寶,顯然是笑着回了句:“您也是,這麽久沒見,越發的老當益壯精神抖擻了。”

臨走前,溫律特意看了一眼趴在林爺腿邊那條白色锃亮的松獅,長毛上挂了幾滴不明液體。

獸就是獸,永遠當不了人,這個老頭子倒真是應了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禽獸行為該着報應,遲早的事。

從林爺的屋裏出來,又遇上先前引着的侍者,她繼續帶領他們去安排好的住房,一路上溫律都沒有說話,直到懷裏的人兒實在憋不住了,他垂下眼眸,輕吟着:“醒了。”

陳若若悶悶地“嗯”了一聲。

溫律臉上浮現出很淺的笑意,他知道她想問什麽,也許她聽見了剛才的談話,更甚她猜出來了。

于是,男人湊到她耳邊,低語:“我們是利益往來,各取所需,沒有你想的那麽恐怖。”

陳若若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長發溜進溫律的領口,她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肉*體之上:“ 我不過問那麽多,你沒事就行。”

“想什麽呢?又不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溫律隐着笑意。

她又抱緊了溫律,問:“現在就需要幫忙了嗎?我覺得這不是你之前定好的酒店。”

溫律愣了愣,下一秒就明白了小朋友嘴裏的意思,她是說需不需要配合演戲……

說到演戲,其實也沒有那個必要,但林爺走的時候既然提了那麽一嘴,怕是覺得懷裏的小朋友跟他是一對了,所以住房安排估計也是那些色情堆裏的東西。

記得之前外界傳的沸沸揚揚,說溫律鐘愛腳小的雛兒,有特殊癖好。也正因為這特殊的癖好,他才能認識林爺,進貨道道多了,茶館裏的古董被人買賣交換生意才會金玉滿堂。

要是被林爺知道,他連女人都沒碰過,甚至還厭惡,怕是會失去信任惹出一些沒必要的麻煩,丢掉商機和不少路子。

既然陳若若提出這茬,他便順水推舟的說道:“你可以先從這兒練練手,等到淩晨三點多去雇主的私人晚宴也就輕車熟路了。”

“那我該怎麽樣?”剛睡醒,陳若若的臉紅撲撲的,她摟着溫律的脖子,身體往外移了移,視線才能跟他平視,“現在教學,晚了嗎?”

“有我在,你用不着學。” 溫律抱着她的動作愈發溫柔,即便醒了也沒讓她動動腳走路。

陳若若趴在溫律肩頭,歪着腦袋,目光鎖定在他的臉上,好像在很急切的确認什麽,最後漸漸移開。

她說:“萬一我搞砸了怎麽辦?”

這裏不比學校,更不比坦桑,雖然出國當志願者給了她見識世面鍛煉的機會,但現在身處這樣的環境裏跟真善美的世界格格不入。

如溫律所說,雖然不至于刀尖舔血,但是走錯一步就是步步錯,代價是什麽誰也不知道,最終演變成什麽模樣,會不會帶血,會不會沒了性命,受到怎樣的懲罰,牽連到什麽人?這次進貨能不能畫個圓滿的句號,都是未知數。

可是,陳若若不怕,這種不怕和心安來自于給她溫暖的男人。

即便她現在仍然處于懵逼狀态,不知道“包袱”究竟是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場戲演下來,完美的落幕。

陳若若贏在性別,無他。

溫律見小朋友皺起了眉頭,知道她開始忍不住亂想,于是手指輕輕的拍着陳若若的後背:“別太緊張,越緊張越容易露出馬腳。”

“我……”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既然有把握帶你過來,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溫律打來房門,他側身進去,用腳把木門踢上的一瞬間立刻将陳若若放在地上,與她保持距離,并沉着聲音制止道,“別回頭,看着我!”

一定得好好看着他,身後擺放着形色各異的器具,有的連溫律都沒見過,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髒了小朋友的眼。

陳若若比往常都聽話,她真的乖乖仰起腦袋看向溫律:“怎……怎麽了?”

“你先從這裏站一會兒。”

陳若若回了個“好”。

随後,男人越過她,直徑來到那對器材旁邊,他把床單一扯直接披在上面,最為顯眼的幾盒安全套和跳蛋之類的東西都放進了抽屜裏。

溫律把這些糜*爛的情*色用具全部藏起來後才緩緩的坐在床上嘆了口氣:“可以了。”

陳若若轉過身,看着白色床單下鼓起來的一堆東西,雖然好奇,可也沒有再過問,她走到溫律跟前,靠在後面的桌子上,杏仁眼裏充滿了疑惑:“咱倆住一個屋?”

溫律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若若,你覺得我們現在的關系在你心裏是怎樣的?”

“親人?朋友?”陳若若面露難色,她誠實道,“我形容不出來,就是很重要。”

“今晚我會睡在沙發上,去私宴的時候,我需要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你能理解嗎?”

“嗯。”

他聽到陳若若答應了和原本就知道她會答應還是兩種不同的感受,一個是靠想的,另一個是從她本人嘴裏說出來的,一時間心亂如麻……

溫律咬了咬牙,淡淡的補充了句:“只是演戲。”

小朋友點頭。

這麽乖巧,不像是她的作風?

溫律怕她誤會什麽便極力的對陳若若解釋:“你剛剛應該聽見我跟一個老人的對話,他叫林爺,古董生意的事幫了我不少忙,我們是直接的利益往來關系。他前段時間去青蛇家做客,看中了一個200年前的包袱瓶,幾次三番派人去開價也沒能拿回來。而我這邊的買主急需明代永子,這副明代永子目前是兩份,林爺這一份,另一份在國外的賣家手裏。”

“所以你們是資源置換嗎?”

溫律搖搖頭,眼睫稍擡,眸子裏魅色一片仿佛換了個人一般,漫不經心的對她勾了勾手:“離我近點,我就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兒子,解釋就是掩飾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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