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争執

蘇錦從蘇承德的書房出來之後心情很好。

作為她答應女扮男裝幫蘇承德撐面子的報酬，蘇承德也答應以後每個月都帶她出門兩次，具體日子她自己定。

明蘭院中。

蘇錦站在院門口，還沒來得及進門便聽院子裏有人争吵的聲音，她聽出是玉真和玉秀的聲音。

“劉嬷嬷是姑娘親自指的管事，你憑什麽不服氣！”

啪！

巴掌聲響起，玉秀捂着臉看着玉真，“你，你憑什麽打人？”

“憑我是明蘭院的大丫鬟，別說是打你，今個就是把你發賣出去也不過是我一句話。”玉真盛氣淩人的看着被打的眼眶通紅的玉秀，“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姑娘給你幾分臉面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是姑娘的丫鬟，你有什麽資格發賣我。”玉秀紅着臉争辯。

“我也想知道你憑什麽？”劉嬷嬷的聲音響起來，她看了看玉秀被打的紅起來的臉，示意她退到一邊去。

“喲，原來是劉嬷嬷。”玉真眼神不屑的看了一眼，聲音陰陽怪氣，“劉嬷嬷也是府裏的老人了，按理說有些話不用我這個小輩說，可咱們府裏就是有些人仗着自己年紀大倚老賣老。”

“你這話什麽意思！”劉嬷嬷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她皺着眉看着玉真，“今個你把話說清楚了。”

“還有什麽好說的嗎？”玉真冷笑了一聲，“我若是您，把年紀就不賴在府裏了，雖說主子仁慈但咱們做下人的也得自己要點臉面不是？”

這是說劉嬷嬷仗着年紀大在蘇家白吃白喝了。

劉嬷嬷被這兩句話刺得面色難看，玉真是蘇錦院子裏的大丫鬟，劉嬷嬷本不想和她起沖突，可玉真卻步步緊逼，明顯就是來找麻煩的。

門外的蘇錦腳步一轉并沒有進門而是去了另一個方向。

劉嬷嬷是她親自指派的管事，若是連一個玉真的氣焰都壓不住，那以後這整個院子又如何能夠管的好。

蘇錦可以出面，她一句話玉真便不敢多說什麽，但這樣劉嬷嬷依舊在院子裏沒什麽威嚴，下次再跳出來另一個玉真叫嚣，難道又要她一個個出面擺平嗎。

玉真太過嚣張，玉秀和劉嬷嬷又太過忍讓。

蘇錦重生回來，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眼前的仇人們一個個都好端端的活着，可她現在還沒有能力将她們如何，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整頓一個小小的院子，她需要的是能夠幫得上她的人。

這次也是她對劉嬷嬷和玉秀的考驗，若是她們無法讓她滿意，那她也會考慮将她們送離。

畢竟遠離也比丢掉性命好得多，這輩子若是她們無法跟她站在一起，那至少她要護住她們的性命。

蘇錦去了後花園。

花園裏徐氏正帶着蘇荷在散步，蘇荷見到她眼睛亮起來，朝着她便喊道，“大姐姐。”

蘇錦眼神溫和起來，她朝着她們走過去。

“母親。”她屈膝行禮。

徐氏看着她神色淡了幾分，“大姑娘難得有閑情雅致來花園。”

蘇錦的确不喜歡賞花賞魚這樣的事情，她上輩子這麽大的時候整日裏胡作非為，再就是抓到機會就纏着葉子秋。

“今日天氣不錯，我瞧着池子裏的魚好像比去年多了不少。”蘇錦淡淡笑了笑。

徐氏又看了她一眼，見她不似以前一樣一見面就專門觸人黴頭，也不會沒事做惹她。

蘇荷看了看徐氏又看了看蘇錦，她蹦跶着小短腿朝着蘇錦就抱了上去，軟聲軟氣的喊她，“大姐姐。”

蘇錦看着她一張肉嘟嘟的臉，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來，她彎下腰從荷包裏摸了塊糖出來塞到蘇荷手上。這是蘇承德剛才硬塞給她的，大約因為她痛快答應了女扮男裝的要求，蘇承德難得的展露出身為父親的一面，抓了把糖塞給了她。

蘇錦覺得好笑，但也拿了。

這會見到蘇荷她便将芝麻糖拿來給她，“你瞧瞧這是什麽？”

蘇荷一見到糖立刻眼睛都亮了起來，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模樣，“糖糖，我要糖糖。”

蘇錦逗了她會便将糖遞給了她，擡頭看着徐氏一臉古怪的看着自己，蘇錦頓了頓又摸了一塊出來，“母親也想吃嗎？”

徐氏，“......”

蘇錦和徐氏分開之後便回了明蘭院。

院子裏已經安靜了下來，她推門進去，只見丫鬟們都低着頭各自忙着，好像比平時都要安靜很多。

她進了屋剛坐下玉真便捂着臉跑了進來，跪在她的面前哭道，“姑娘，求您替奴婢做主啊。”

玉真哭的可憐，她的臉上赫然有兩個巴掌印，一張臉哭的眼淚鼻涕一把，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怎麽了？”蘇錦看着她淡淡問道。

玉秀端着茶杯進屋，她的兩邊臉上也是一面一個紅掌印，但相比玉真倒是多了些得意，她揚着下巴眼神不屑地朝玉真看了眼，鼻子裏哼了聲。

玉真指着她道，“就是她，她打了奴婢。”

玉秀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蘇錦端起來慢悠悠拿茶蓋撥動着茶水。

“哦？”

蘇錦目光看向玉秀，“玉真說你打她可是真的？”

玉秀點頭，回答的振振有詞，“是她先打奴婢的，奴婢打她只是自保。”

蘇錦又看向玉真。

玉真咬了咬唇，“奴婢是打她，那是因為她先頂撞了奴婢。”

蘇錦慢悠悠的吹了吹茶水上的熱氣，低頭慢慢啜了一口，卻并沒開口。

玉秀冷哼了一聲，她看着玉真道，“你少胡說，明明是你先欺負人。”

“我是大丫鬟說你幾句又有何不可，你一個二等丫鬟敢還手就是你的不對！”

“那你還罵劉嬷嬷倚老賣老不要臉面......”

兩人一言一語吵了起來，蘇錦一直沉默着喝茶，茶杯內見底的時候她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杯子碰到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屋內兩個争得面紅耳赤地丫鬟都停了下來，見她看着她們都低下了頭。

最後的結果兩人各自罰了半個月的月錢作為動手打架的懲罰，但自始至終蘇錦也沒提過讓玉真重新管理明蘭院的事情。

玉真吃了悶虧，回到屋裏越琢磨越不是味，她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去了方氏院子裏。

劉嬷嬷進屋跟蘇錦請罪，因為她縱容玉秀打了玉真。

“院子裏的事情我說過都交給嬷嬷管理，這點小事嬷嬷自行處置便可。”蘇錦說道。

小事嗎？

劉嬷嬷一愣，她以為玉真好歹是大丫鬟，她擅作主張打了玉真蘇錦必定會問上幾句，沒成想她竟是這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奴婢明白了。”劉嬷嬷在短暫的沉默後也很快明白過來，蘇錦不是不管而是借着玉真讓她立威，就像今日她打了玉真，院子裏的丫鬟們明顯比平時都老實很多，連幹活都比平日裏賣力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