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老太太那裏請安的,只是還沒進正房門,宋媽就走出來道:「太太身體有點不适,己經打發人給老太太說過了,老太太也說了不讓三太太過去,我送兩位姑娘過去。」
思宸心裏暗暗吃了一驚,兒媳婦向婆婆晨昏定醒這是規矩,有好多次三太太身體不适也都強撐着過去。早上走的時候三太太氣色還好,回來就這樣了,也沒聽說謝韻清回來,難道真是謝韻清出什麽事了?
心裏驚訝,思宸臉上卻是沒什麽表示,只是對宋媽道:「勞煩媽媽了。」
沒一會思慧也過來,那番話宋媽也照例對思慧說了,思慧卻是顯得驚訝,道:「娘身體不适嗎,怎麽回事,早上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宋媽只是笑,不由的看一眼思宸,五姑娘未必不知道,只是更能沉的住氣。便笑着道:「也沒什麽大礙,己經這個點了,兩位姑娘還是快去老太太那裏吧。」
思慧雖然一臉疑惑,但也只得作罷。
到了老太太正房,只見大太太,二太太的大隊人馬都己經到了,思宸和思慧才見了禮,就聽二太太笑着道:「怎麽不見三嬸嬸,我正想跟她說聲恭喜呢。」
陳太君的眉頭皺了起來,道:「她身體不适,己經派丫頭過來說過,我讓她歇着的。」
二太太臉上的得意好像是打不住了,笑着道:「老太太果然疼三嬸嬸,三嬸嬸也真是,外甥女不過才進王府,這以後還不知好歹呢,就得意起來了。」
話音落地,陳太君滿臉怒色,猛然一拍桌子,斥責二太太道:「滿屋的姑娘們,你在這裏胡說些什麽。身為長輩,你可還存點長輩的體面!」
二太太被斥責的驚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來一臉委屈的低下頭,卻是不敢分辯。婆婆罵了媳婦,不管對錯都不敢反辯。其他人見陳太君動了怒,也不由的站起身來,都是垂首而立。思宸是最後一個站起身來的,臉上的驚訝幾乎有點收不住,至于思慧整個人都呆住了,瞪大眼睛看向二太太,外甥女?這是指謝韻清嗎?
陳太君看二太太那一臉委屈,也是心頭火起,她知道因為小五的事情,二太太厭煩謝家姑娘。陳太君本人也并不支持這樁婚事,門不當戶不對的,但謝韻清也是從小在韓家長大的,好好一個女孩家本可以嫁出去當正頭夫妻,結果卻是被自己的親舅舅賣了送到茂親王府。
那茂王爺今年己經四十幾歲,膝下妻妾成群,就算王府裏的側室可以掙到位份,要是能生兒女也可以,既使是庶出也可封為鎮國将軍,女兒封縣主。但是王府後院那豈是好呆的地方,怕不等熬出來小命都搭裏頭了。
就在這府裏長大,每日過來給她定昏定醒的孩子,陳太君就算對謝韻清并未多加看顧過,想想也是有幾分心疼的。結果二太太就能這麽着當着姑娘們的面說出風涼話了,陳太君心裏如何不氣。
不過人己經擡進府了,聽說是茂王府的長史官過來相看,看中意了才擡走的。人己經進去了,想把人弄出來那是不可能了,到旁人家當妾室那決計不行,但進了王府,那就是另一個世界了,誰也無能為力。
腦子裏千轉百回,末了陳太君也只是一嘆,道:「這事以後不要在府裏提起,我也乏了,都散了吧。」
三太太病了,太醫過來看了兩趟,只說是傷心郁結成氣,開了藥說沒什麽大礙,只讓病人把心思放寬些就好了。思宸,思慧,思廉自然要床前侍疾,陳太君那裏打發了貼身大丫環過來,還安慰了三太太一番。
大太太帶着馮氏親自過來瞧了一趟,二太太那邊卻是沒人過來,只打發一個丫頭過來看看,只說二太太那邊事忙,三爺思信要娶親,還有三姑娘的婚事也要開始準備。
五爺思禮倒是來過一趟,思宸當時就在身邊,丫頭們來報了,三太太只是淡淡的道:「說我睡了,不用他過來了。」
宋媽就在旁邊,聽到這邊不等丫頭們去,親自去了。
思宸只是床前站着,心裏明白三太太是有幾分怪思禮的,謝韻清被送到王府去是不關思禮的事,但是要不是他跟謝韻清……其中誰對誰錯雖然說不清。但思禮一個讀書人該知道,自古以來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自己的母親什麽樣他更該知道。
那樣直接的跟二太太說,二太太可能會成全嗎,三房收養的一個孤女而己,想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晚飯傳來,因為三太太病着的時候,思宸的晚飯也在正房吃。思宸正幫着丫頭們擺着飯,只見三老爺氣呼呼的自己打了簾子進來。思宸看他一臉怒氣,有點鬧不清是怎麽回事,只是見了禮就在旁邊站着。
思慧正扶着三太太下床吃飯,三太太看三老爺這樣,不由的問:「老爺,這是怎麽了?」
三老爺瞪了三太太一眼,道:「還不是你那個好兄長,把自己外甥女送到王府去,今天我去衙門裏,同僚說起話來,竟然譏諷起我來。說我把妻妹的女兒養大,卻是送到王府去,臉面都不要了。」
三太太眼淚頓時流了起來,心裏又是氣又是怒,有心想駁他幾句,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只是默然流淚。三老爺看她哭的厲害,心裏卻是更煩,飯也不吃,直接掀了簾子出去到孫姨娘屋裏去了。
三太太心裏更氣,眼淚流的更兇,思慧看父親這樣,轉身也就要追出去,卻是被宋媽拉住。思宸眼淚也流了下來,卻是勸三太太道:「太太才吃了藥,太醫還囑咐了,不易動氣。」說着思宸拿起帕子給三太太擦淚。
她也替三太太不值,但就不值又能怎麽樣,三太太就是真氣死了,事情也沒任何回轉餘地。對于三老爺來說,三太太死了他再娶續弦。只是可憐了兒女,還不知道攤上一個什麽樣的後母。
新一季的冬衣拿了過來,是洪媽媽去領的,她是思宸的奶媽,領月錢,領衣服這種事情都是她在管。思宸一直在三太太那裏侍疾,一直到晚間才回去,衣服卻是擺在桌子上,初晴和墨雨看到她回來,并不像平常那樣笑臉迎人,臉上都有幾分怒意。
思宸看一眼桌子上的衣服,一般來說四季衣服雖然限度樣式,但都有例。比如冬衣都會有件大氅,是避雪的大披風,雖然東西也分好壞。但一般來說在思宸得到的衣服裏這是最貴重的,而桌子上的就幾件冬衣,并不見披風。
思宸心裏有幾分明白,初晴不平的道:「這也太不公了,不但少了我們的,連姑娘的衣服也苛扣起來了。我還特意去問過,其他房裏的丫頭們,雖然丫頭們的都一樣,但姑娘的衣服都跟以往一樣,獨我們這裏少一件大氅。」
思宸眉頭皺了一下,面色沉了下來,斥責初晴道:「你也省些事吧,現在太太病着,怎麽還能因為這些小事惹她生氣。少一件就少一件,穿去年的就是了。」
她知道初晴是為她鳴不平,只是就是想抱怨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資去抱怨。既然不能,那就忍耐着,高高興興的接受,不惹事不生非,實在沒這個資本。
「可是……姑娘……你今年長高了許多,去年的未必能穿了。」初晴忍不住說着,像她們這個年齡的,基本上去年的衣服今年都不能穿了,因為長個了。像這樣的人家就是下人的衣服也要合體,袖子褲腿短半截那是肯定不行的。
思宸淡然:「只是披風而己,拿出來比比看就好了,相信也差不了多少。」
兩個丫頭雖然有點憤憤不平,但仍然聽話的開櫃子把去年的衣服找出來,只是找去年衣服的時候,墨雨忍不住道:「今年的料子比去年差了許多,莫不是……」下面的話墨雨不敢說下去,難道是管家的大太太貪了?
思宸低聲喝道:「越來越沒規矩了,連這種事情都開始議論了,看來我真是待你們太寬了,再胡說小心我讓媽媽們打你們。」
墨雨當即跪了下來,卻是一臉的委屈。
思宸心裏嘆口氣,伸手扶她起來,這兩個丫頭自小就跟着她,對她絕無二心。因為一句話就要打要罵的要不得,墨雨雖然跟她同齡,卻沒有崔先生那樣的老師教道理,很事情應該自己這個主子來教,便溫聲道:「你可知道這家裏人多嘴雜,你敢如此在我面前說,就保不準在別人面前說。這話要是傳出去,不但你,就是我會自身難保,抱怨大娘處事不公,但這些年可曾少了我們吃穿。而且女子閨譽要緊,在娘家時就怨當家人不公,哪家還敢聘娶。」
墨雨把頭壓的更低,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