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相合

能看得懂這書卷上內容的人,沒有一定的閱讀量,是不行的。這也讓穆仙鳳對那名少年多少有了些好奇,從開始那名少年被那兩個做工夥計輪了兩拳之後,他的反應和之前不甘心偷看的行為,都能讓機敏的穆仙鳳感覺到這個少年的不簡單。

不論他現在有沒有能力對房內四個人,甚至說他的目标是四個人之一造成任何威脅,她都有必要告知一下。有防備,總比莫名其妙被人捅了一刀要好上很多。而且他們現在所處的方位離壑國國都很遠,就算是能通知到國都也要三天才能趕過來。而在這之前,房內四個人之中的每一個人的價值都足夠吸引很多殺手前來。

穆仙鳳下意識的看了看那名現在幫忙的少年然後收起手中的書卷,轉而向內裏走去,在盡處是一扇門,她輕輕叩門。

“進來。”

回應她的聲音很陌生,應該是之前躺在床上的那個黑衣男子。

“主人。”

“外頭如何?”

“來修門的有個少年,他的身份目前不清楚,但能看得出這書卷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聽到這兒,恢複了些氣力的掠羽用手支撐着坐在床沿邊上,然後看着那張同自己幾近相似的臉龐說道:“你又對了,我說,你可真不愧是個道士。我是說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滿口胡話能把人騙得真真的那種。”

“公子有興致取笑在下,不如想想怎麽完全把握實權吧。”

“這件事,你不是已經有打算了麽?還用得着我?”

“公子這話可太擡舉我了,吾受不起。”

一旁呆看着木盒子的爾硯開口說道:“他是覺得,說出來你不會答應,甚至......求死。”

看到在場的人都齊刷刷眼睛盯着他看,掠羽忽然明白了什麽:“你們......混蛋,我們是男的!”

“吾聽說幕朔以前和爹感情好得很,是那種感情。”

“混賬,閉嘴!”說着掠羽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要扔東西但是手落空半天什麽也抓不到,最後只好憤憤的拿起枕頭狠狠往地上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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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在聽笑話的龍宿不知道該怎麽插嘴,這麽看着說這句話的道者,那雙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茫然,他完全沒想到劍子能這樣說出來,而且還是那麽的大義凜然,對方可是他爹啊。

他越來越覺得劍子有趣,在某些方面上,十分有趣。

龍宿用他一貫的嗓音說道:“但是現在留給公子的只有兩條路,要麽融合被淨化過的精魂,安穩回去收拾殘局掌握實權,要麽現在就死。”

“兄長......還是忘不了那個人嗎?”

“你看了我的夢?”

“什麽夢不夢的,那可是事實,除了剛來的穆姑娘,我們可全看到了。”

“你!”

說着掠羽一個箭步上前去抓住了爾硯的衣領。

“如今你是君,我一個臣子做不得什麽。”

“難為你還記得我是君?”

“你做什麽?”

眼前的黑衣男人,穿着公子裝扮,卻一步步向爾硯靠近,直至将他逼到角落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是誰下意識清了嗓子,三個人相繼離開了房內。

“你說我做什麽?”

“呵,既然這樣,那麽我主動一點,不是省了很多麻煩?”說着從掠羽另一條胳膊下面沖出,轉而到了掠羽身後。

三個修門修好剛準備走的工人忽然聽到房內傳來的聲響,想看看發生什麽事情,卻被兩個男人擋住。

其中一名白衣男子做了噤聲的手勢,而後用術法修改了他們的記憶。

“這就是汝說的恢複法子?”

“不然好友以為是什麽,難不成會是封靈術?”

“是啊,那樣就不像你了。封靈術你也用了,不過兩三成。”

“兩三成也是致命的,好友不怕?”

“吾怕?說出來汝信麽?”

道者輕聲一笑,不做言語。

穆仙鳳則留在外頭注意動靜,一直到晚間吃飯的時候才又上來敲了敲房門。看到龍宿和劍子二人還在外面,沒說什麽,回報完關于那個少年的事情後就告退了。

“你哥......”

“嗯。”

“那個少年目前立場未明,鳳兒也查不出什麽。”

“餘下的便看今夜了。”

“難得見汝這麽放松。”

“吾不是一向很放松?”

“呵呵......”

而這時內中的聲響才平複下來。

“你混蛋!病早好了,給我下去!”

“別忘了,我以前也是君啊。”

“你......你|他|媽的......”

“原來殿下也會罵人啊。”

那種貫穿身體每一處的絕望感終于結束,掠羽之前一直都沒有直視爾硯的眼睛,因為一看他的眼睛就會有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充斥着兩顆明确跳動着的心髒。如果不是爾硯最後那句輕蔑的嘲諷,他都沒有注意到,他說了髒話。原來,他也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說來,而且還是在這個男人面前。這個,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的男人。

掠羽緩和了氣力,再次坐起身來,看着站在窗前的爾硯,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時,他隐隐感覺到房頂上方掉落的木屑,梁衡上的木頭不安分的抖動着,應該是有人在上面疾步行動着,他不清楚來人的目的,不過也來不及等他思考,下一個瞬間,房間裏除了他們兩人,又多了一對男女。

兩人都還是少年模樣,藍衣少年露出的感覺讓掠羽莫名感到不爽,但他不能這麽明确表達出來。只能靜靜看着他們對自己行禮後,又轉而對一旁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爾硯行禮。

“蝶蝶,我就說不會來遲的。”

“人不在這裏。”

“不會跑到外面去了吧?”

“去看看。”

掠羽以一種高傲的姿态看着那轉身就走的兩道身影,絲毫不懼身後兵器森然涼意早已讓他的頭皮發麻:“兩位等等,先把這裏的解決了再走不遲。”

那一瞬間,沒有一個人先行出手,只因為掠羽。

但是,有個人例外。

沒有人看清楚他是什麽時候取出匕首的,在手中輪轉了兩三下就割下了黑衣人下手的五個人的頭顱。冷冰冰的利器極其迅速的割斷了溫熱的血管,一時間血滴四濺。

當即反應過來掠羽打算的劍無極和鳳蝶二人,同時利刃出鞘,解決了房內不下二十人後,三個人目光停在了掠羽身後的那個黑衣人身上,他是頭領,而且掌握着掠羽的命。

“是想要命麽,可惜,他早就沒命了。”

“你當我是小孩子?他沒命還能有影子?”

“怎麽不能有,我,不也有嗎?”

那頭領以為是遇到了瘋子,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上天對他還算不錯的——至少在兩個飛镖了結他性命的盡頭之前,他得到了答案。

回答他的人身法極快,是個素衣道士。

掠羽為了讓他能清楚看到殺他的人模樣,給他行了個方便,可以側了身。

“你沒聽說過精魄嗎?”

有了精魄的人,和爾硯這種到了地府走了一趟還安然回來的人,是一個性質,但是有一點不一樣,就是精魄會讓這個人的修為更上一層。

原本幕朔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因為這樣一來他還可以回來,再次掌握實權。但是他忘記了,時間。過去那麽久,他怎麽可能鬥得過掠羽,就算掠羽身邊沒有幾個真正擁護他的勢力,讓他在掠羽體內的魂魄化為灰燼,簡直是輕而易舉。

所以,如今得了便宜的人,是掠羽。

“派得都是些什麽手下,連個沒靈力的人都打不過。”

“陛下是希望我被打得很慘麽?”

“哦?你有興趣讓我欣賞的話,可以啊。”

“......”

“劍子,這是副作用?”

“吾第一次用,師尊也沒說過。”

鳳蝶聽說過掠羽有個得力的護衛,而且兩個人的相處不怎麽好,現在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脫口而出:“這兩個人相處方式變得太快了......”

這時道者接了話茬:“龍宿,吾們相處變得不也很快麽?”

“不一樣。”

“哪裏不同?”

“哪裏都不同。”

“哪裏不......”

“閉嘴!”

“蝶蝶,我們也變得很快呢~”

“你想說什麽?”

“上次說的婚禮......”

“等你弟弟出來。”

“哈吉咩還沒出來?”

“不清楚,回去問問主人,再商議。”

“別啊,蝶蝶問我那個無緣的丈人爸,我們就一輩子結不了。”

“我們現在不也很好嗎?劍無極。”

“不是為了方便接近你嘛,蝶蝶~”

他們沒有大軍,而只要掠羽一回到國都,第一個震驚的,不止是現在越權的老丞相。

因為對于現在的壑國來說,他們的國君是老丞相,掠羽,早是個成為骨灰的名字了。甚至于,前幾天他們還在商量怎麽弄國喪,才不會讓百姓發現,他們的國君根本沒有死。

不過這個計劃,很快就宣告終止了。

在王宮地牢左近處,有個暗道,那裏的人都是制作各種兵器的匠人。有的人甚至不知道在這裏做了多久,老的死了被拉出去,看守的将士不讓人跟着。誰也不知道會被拖到哪裏去,對于他們來說,或許死了才是真的出去了。

這裏的大多數都做了好幾代,生下來就注定了是個匠人。

劍子和龍宿進去前,匠人們還正在埋頭做活。他們分工很明确,一個人負責一個進度。誰也沒落下。

負責準備的棺椁的匠人,就在最近處,也是光線最昏暗的角落。

牆面上挂着照明的燭火,對過牆上有個開口不大的窗戶。看窗戶設置的高度和大小都能看得出這個地方有多保密,保密到不能放一個人出去,出去的只有死人。

将士像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一樣——即便他們已經站在那麽顯眼的位置,沒有一個将士上前來打招呼。

這裏的氣氛很奇怪,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做着自己本分,卻猶如一個個提線木偶,除了工具打磨和火爐裏跳躍的火光爆出的聲響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讓初來乍到的兩人都自然而然的生出反感。

剛剛從宮殿趕出來幫忙的爾硯見此情狀,直接将匕首向其中一名将士頭顱扔去,卻只是擦過了耳邊。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死了。”

将士這才像醒過來一樣,趕過來招呼:“原來是首慮大人,您怎麽來了?”

“公子剛回來,聽說在給他造棺椁,讓我來看看。”

将士一聽,立馬變了臉色,讓手下幾個人去圍着角落吩咐他們把快弄好的棺椁處理掉:“沒有沒有,都是胡編亂造的。”

“這不是公子擔心,他出趟遠門回來一看,位子不是自己的了,也對不起早逝的前國君呀。”

“公子有此考量是應當的。”

“哦?怎麽,将軍這話像是知道什麽?知情不報可是滿門抄斬啊。”

“末将不敢。”

掠羽這話吓得那将士直接單膝跪下。

“将軍這是做什麽?我又沒懷疑你,不過是提個醒。對了,這裏的人過幾天就要放出去了,将軍你多擔待。”

“這個自然。”

這邊沒人理的事情剛解決,爾硯轉身對着默不作聲擋在面前的兩人說道:“出去再說,這裏實在透不過氣。”

直到走出暗道,劍子才開口:“兄長這麽快就解決了?”

“怎麽可能,他是不放心你們。那裏以後就不會存在了,從前我來過一次,簡直就是個活人往生堂。”

“丞相能教出賀歸,自然不好對付。”

“我們現在上去容易幫倒忙。”

“你有什麽好法子沒?”

“先生擡舉了,吾不過一個道士。”

“呵,若是個普通道士,我可沒那麽好耐性和你唠嗑。”

“這事,得看兄長了。”

2016.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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