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欺負你欺負誰

收拾屋子？毛小生環視了一圈淩亂的房間，原來助理還要做這些事情……将李漫給他的記事本收回到了布兜裏，毛小生嘆了口氣，雖然他不情願，但是他已經簽過了合約，也只能接受季淇的安排。

房間裏垃圾倒不是很多，只是紙張、衣服亂扔了一地，彎着腰在地上撿着東西，身後的鈴铛摩擦着發出“吭吭”的聲音。

“喂！什麽東西在響啊！”季淇突然拉開房門走了出來，朝着毛小生就沖過來。

手裏還拿着掃帚的毛小生楞了一下，歪着腦袋像是沒有聽明白。

見這人一臉傻氣，季淇咂了下嘴，重複道：“是不是有東西在響，吵到我了。”

左右看了一下，毛小生将自己身後的辮子上的鈴铛扯到了前面，疑惑地問道：“是這個麽？”

季淇毫不留情地扯過毛小生的辮子，使勁向前一扯，愣是把小個子的人扯的向前踉跄了兩步，他嫌棄地捏着他辮子上的鈴铛看了兩眼，冷冷地說道：“就是這玩兒，摘了，別讓他出聲，我聽着煩。”

“不行，這是···”毛小生被拽疼了頭發，皺着眉頭還沒等話說完就覺得腦後又是一刺。

季淇領着他的小辮子擡腳擡腳就往客廳走，被拽住了辮子的毛小生也只能側着身子跟上了，心裏恨不得一腳把這人踹到山裏去。

“什麽年代了還留小辮子，新中國都成立這麽久了，我幫你破除一下封建思想吧。”季淇找出一把剪刀，一臉壞笑地盯着吓得瞪大眼睛的毛小生，揚起手來作勢要減掉。

“不行！鈴铛我取下來！辮子不能剪！”毛小生是真的着急了，也不管疼不疼了，轉身就要跑，他哪裏同意季淇剪掉陪他二十年的小辮子。

季淇揚起嘴角，手一松，放開了小辮子。

而毛小生只顧着掙紮，沒想到這人會突然松手，一下子就撲到了木地板上，“嘭”的一聲，狠狠地摔了一跤。季淇蹲在毛小生的身邊，伸手拍了拍這人的頭，冷笑着說道：“不剪辮子也可以，乖乖聽話，別忘了你可是簽了合同的。”

怒視着臭不要臉的季淇，毛小生撥開揉着他頭發的那只手，從地上爬了起來，擡手摘掉了自己辮子上面的鈴铛，沒好氣道：“可以了麽？”瞪了季淇一眼，從布兜裏拿出了一塊小黃絲絨布，小心翼翼地将鈴铛包起來放好。

抖着腿等毛小生放好鈴铛，季淇又盯上了這小騙子的布兜，擡手拽了一下，問道：“兜裏裝的都是什麽？”

“要你管。”懶得和這人說話，毛小生轉身想往回走，誰料小辮子又一下子被身後的人扯住了，讓他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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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簽給我了，你說我要不要管。”

毛小生頓時沒理了，垂着頭，兩只手死死地護住自己的布兜。

“包給我。”季淇冷聲說道。

“不給。”一仰頭，毛小生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

揪着辮子的手加大了重量，季淇一挑眉，重複道：“給我。”

“不給。”

“不給是吧？”季淇問了一句，見這人還是梗着脖子，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剪刀，“那好，不給那就剪辮子。”

“你！”毛小生奮力地掙脫了季淇的魔爪，像一只收到了驚吓的小貓，渾身炸起了毛，一雙銅鈴似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季淇，氣的眼眶都泛紅了。

誰知季淇可是樂在其中，他現在手裏掌握着毛小生的“賣身契”，量他也不敢反抗，一副得意地神情瞅着面前警惕的小個子。

“你的包裏不會藏着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是你蒙人的道具？”冷笑一聲，季淇調侃道。

毛小生咬牙切齒，這人還真的是沒完沒了了，自己已經這樣忍讓了，為什麽季淇就要揪着他不放呢。

見小個子不說話，季淇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叫毛小生是吧。”

點了點頭，毛小生看不懂季淇的心思，不知這人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但是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将手裏的布包抱得更緊了一些，順便把小辮子也拿到前面抱着。

“那你有沒有什麽行走江湖的藝名啊？”

楞了一下，毛小生沒懂季淇的意思。

擡手摸了下耳垂，季淇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玩兒的事情，一下子笑了出來，邊笑邊說：“叫什麽毛大仙啊，毛小仙兒什麽的。”

這一回聽出了季淇語氣裏的嘲諷，毛小生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下來，冷冷的看着大笑的季淇，嘴唇抿的緊緊地，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我不會騙人的。”忍不住開口反駁道，毛小生無法接受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

見毛小生看自己的眼神變得犀利仇恨了許多，季淇想起剛剛在門口的時候還被這個臭騙子打了肚子，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但是嘴上并沒有放松，“是啊，你是大仙兒，說的話準着呢，講不好這世界上真就有什麽妖魔鬼怪的等着你去收服呢。”

正說着，突然兩聲悶悶的鈴铛聲響了起來，而那鈴聲也有變大的趨勢，季淇眯起了眼睛左右看了看房間，最終确定鈴聲的源頭就是毛小生的布兜。

毛小生自然也是聽到了那鈴聲，也知道是自己收起來的鈴铛又響了起來，心裏不由得緊張了，手裏按緊了布兜，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季淇。

“看我幹嗎，是不是你手機響了，挂了，我聽着煩。”季淇皺眉道。

而這一次，鈴铛并沒有像上兩次一樣只響兩聲，而是一直響着，甚至毛小生按住鈴铛的手都可以感受到從布兜下傳來的震動，他退後了兩步，沒有等到季淇的阻止，轉身想跑。

“站住！”

身後的季淇吼了一聲，毛小生真的停下了腳步，不過奇怪的是，季淇吼了這一聲之後，那鈴铛竟然瞬間安靜了下來，徹底沒了聲響。

顯然，毛小生也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的，兩只手來回來去的在布兜上摸索了兩下，确認這鈴铛真的是沒動靜了，這一時便神情更加複雜地看向了季淇。

然而季淇并沒有注意到毛小生看他的眼神就真跟見到了妖魔鬼怪似的，沒好氣地擺了擺手，說道：“還想跑是吧？我跟你說，你要是跑出這個門，先不說違約，我能讓你這一輩子徹底和娛樂圈無緣你信不信。”

季淇說這話絕對不是吓唬毛小生，以他現在在娛樂圈中的地位，如果真的開了口，就是再大的導演也要給他三分情面。

不過這話倒真的是吓住了毛小生，他二師兄莫名其妙的就當了演員，毛小生難以見到現在這個身份的白慕雲，一聽到季淇說會讓他徹底接觸不到這個圈子他就真的害怕徹底見不到白慕雲了，垂下了腦袋，只得向季淇示弱道：“我不跑。”

“很好。”季淇很滿意這個答案，一擡手指向廁所，“那去把馬桶擦了吧。”

毛小生攥着背包的帶子，恨恨地看了一眼趾高氣昂的人，撅起嘴不情願地走進了衛生間。

留在客廳的季淇冷笑一聲，望着小個子走向衛生間的背影得意地說了一句：“跟我鬥。”

這一天裏，季淇全程就在壓榨毛小生底層人民薄弱的勞動力，端茶倒水按肩膀，使喚過來又使喚過去，最後還差遣他到樓下的超市去買一袋大米兩桶油。直到毛小生滿頭大汗地搬着東西回來，季淇才一副好笑地看着他，說：“你別告訴我你是自己擡上來的。”

毛小生喘着粗氣，擡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沒好氣地瞪了懶洋洋癱在沙發上的季淇一眼，沒有否認。

“十三層，你自己搬上來的？你連電梯都不會坐麽？”季淇沒想到毛小生真的這麽老實，更是因為這個小個子可以搬着這麽多東西上樓而驚訝了起來。

電梯？毛小生想到了之前被李漫帶進辦公大樓的時候的那個升降器，心裏默默地記下了。

“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聰明啊。”季淇攤手。

并沒有理會這人的挑釁，毛小生扛起大米和油走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看到季淇由坐變成了躺在沙發上，啃着蘋果好不惬意。

“還有事麽？”毛小生問道，額前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的貼在腦門兒上，他只覺得這一天下來比他在威亞上吊上那麽一天要累了許多。

“嗯···”季淇原本還想着再為難一下他，但是倒還真的一時之間想不出在讓這人做什麽好了，眼看着天色也晚了，大發慈悲地說道：“得了，今天就這樣吧，把你手機號留下，明天來幫我收拾行李。”說完拿出了手機。

這下毛小生為難了，猶豫地答道：“我沒有手機。”

“什麽？”季淇一愣，像看着外星生物一樣打量了一番毛小生，“那剛剛不是你手機響？”

“那是鈴铛。”老實地答道。

嘆氣搖了搖頭，季淇似笑非笑地瞅着局促的毛小生，調侃道：“大師連手機都沒有一個啊，那怎麽聯系業務啊，你這可不專業啊。”

毛小生這一天裏已經學會了怎麽無視季淇對他的嘲諷，此時面無表情的盯着季淇的眼睛不說話。

“算了，”季淇撇了撇嘴，小騙子不和他頂嘴還算是識相，“明天早上早點過來。”說罷将小區通行卡扔到了茶幾上。

收回通行卡，毛小生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季淇的公寓。

比起這一天受到的委屈，毛小生更在意的是那響起又莫名停下的鈴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