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怎麽着算怎麽着

第二天一大早毛小生就如約來到了季淇家的門口，連着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回應，他只得蹲在門外等着。

過了好久，房間裏才傳出了腳步聲，隔着門越來越近，最後門開了，季淇黑着臉探出了頭，一見到毛小生蹲在門口開口就低吼一聲：“這麽早來幹嘛？”

毛小生是确認的時間，雖然是一路走過來的，但這時仍然只有五點多，再看季淇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炸在頭頂，眼睛都還睜不開。

“是你讓我早點來的。”毛小生說道。

季淇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等我睡醒了再說。”然後竟然退回到了屋裏，将房門鎖上了。

獨自站在樓道裏，毛小生又不敢離開，只能抱着腿在門外蹲下，像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樣，閉上了眼睛，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睡着了。等到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李漫正搖着他的胳膊，一臉擔心地看着他：“大師，您沒事兒吧？”

“沒事。”

“你怎麽蹲這兒啊？怎麽不進屋？”李漫詫異地問道。

“他還在睡覺。”錘着自己發麻的雙腿，毛小生說道。

李漫一拍巴掌，恍然道：“他們是不是沒給你房卡啊！”說着從兜裏掏出了一張房卡，直接就打開了季淇家的房門，然後将房卡交到了毛小生的手裏。

“大師，您拿着這個，以後進他家門不用打招呼。”

毛小生接過那張小小的房卡，似乎在思考這樣的行為是否合理，但既然李漫都這樣說了他也就點了頭。

拉着毛小生坐到了沙發上，李漫将一部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大師，這是工作用機，我昨天忘給你了，上面各種電話都有備注，你先拿着。”毛小生拿着手機好奇地把玩了兩下，之前也跟李淑賢和何雲學過智能手機的用法了，現在自己也有了一部手機自然是小心翼翼地收進了布包中。

李漫不知什麽時候湊到了毛小生的身邊，滿臉為難地問道：“大師，季淇是不是欺負你了？”

想到昨天一天做過的事情，又想到廚房裏讓自己親自扛上來的大米和食用油，毛小生默默地搖了搖頭，并沒有将季淇想方設法為難他的事情告訴李漫。

但是李漫和季淇相處了十幾年，就是季淇肚子裏的一條蛔蟲，他還能不知道季淇那點兒心思麽，自然也是不相信毛小生的話，只能安慰着拍了拍毛小生的肩膀，說道：“您還是多擔待一點兒吧，他這陣兒行程滿比較煩躁……還有就是他不待見……不科學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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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生無語，他是個道士，從小到大遇見的都是不科學的事。

“大師，您看把您卷到這麽個事兒裏來了，我真的是太抱歉了。”李漫滿臉歉意，繼續說道：“我這下午就走了，要一個月才回來，實在是……”

不過還沒等毛小生聽仔細，季淇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看到毛小生和李漫坐在一起就變了臉，沒好氣的說道：“你倆吵死了。”

并沒有說話，毛小生盯着光裸着上身就從屋裏走出來的季淇看得出神，手卻一直按住自己的放鈴铛的包，而坐在一旁的李漫翻了個白眼，将沙發上的一條毛毯扔向了季淇，喊道：“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要是生病了又要拖進度。”

不耐煩地裹上了毯子，季淇發現小騙子一直盯着他的上半身看，心裏不覺好笑，這個小騙子倒是嘴硬，說着不感興趣但這不也看的開心麽。

擡手朝毛小生勾了勾手指，季淇指着自己的卧室說道：“裏面有個箱子，拖出來。”

毛小生也不敢怠慢，連忙站起來朝卧室走去，路過季淇的時候像是怕又被揪小辮子似的，将自己的小揪揪藏到了遠離季淇的一邊，繞着彎兒走進了卧室。

看着毛小生警惕的樣子，季淇知道是自己把這個人整怕了，很是得意，走進客廳一屁股就坐到了沙發上，将腳翹到了面前的茶幾上，朝李漫說道：“下午走？”

“嗯。”李漫點了點頭。

就剛剛那一下，李漫就看出來他們家這個大神昨天一定沒少欺負大師，雖說他也看不過去季淇對毛小生的态度，但那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想着回去默默地給毛小生上一炷香，“你別總欺負人家，他也沒怎麽着不是。”

季淇一挑眉，反駁道：“沒怎麽着？那怎麽着才算有怎麽着啊？騙人不算怎麽着啊？都要算死人了算不算怎麽着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命都是越算越薄？再說這些胡編亂造的話能信麽？你難道不知道人一旦有了心理暗示就真的容易出事麽？多少人就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臺詞功底深厚的季淇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一個磕巴沒打，直接把李漫說蒙了，悻悻地低下了頭小聲嘟囔着以示不滿：“得了，我反正說不過你，我已經和他說了不在你面前提那些事兒了，你也就別太為難他，人家也不容易，差不多得了，我出門兒一個月，反正這個月就只有他了。”李漫無奈地說道。

瞥了李漫一眼，季淇沒說話，因為他正看着毛小生搬着那個灰色的行李箱從卧室艱難地走出來，揚起嘴角随手一指，說道：“就放那兒吧。”

這個行李箱很大，而季淇已經提前往裏面扔滿了衣服，毛小生合不上箱子，只能兩只手端着箱子走，聽到季淇的話，從堆成小山的衣服裏伸出了半個腦袋，将箱子放在了季淇手指指向的地方。

“這人不大勁兒還真的是大啊……”見毛小生看起來很輕松的樣子，就連李漫也吃了一驚。

而一旁的季淇可是見證過這人從一樓扛着米和油爬山十三樓的人，又想起之前被打到的那一拳，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然後呢？”直起身子，毛小生等待着季淇下一項指示。

“把衣服都疊好擺整齊。”季淇說道。

毛小生點了點頭，将背包甩到自己的背後，蹲在地上開始整理起季淇的衣服。

直到一整箱衣服都被毛小生疊的整整齊齊之後，剛要合上箱子，季淇又發話了：“把那些衣服都拿出來挂回去吧，我不想穿。”

放在箱子上的手一頓，毛小生氣呼呼地瞪着季淇，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但是又不能說不，只得将一整箱子的衣服拿出來搬回了卧室。

李漫不是沒見過季淇找茬挑刺的樣子，但是這樣也太有針對性太過分了，伸手扯了一下這人的袖子，替毛小生說情：“你這也太過了吧……他要怎麽也是對我又沒針對你不是……別太過分，留點兒餘地啊……”

季淇倒是不以為意，他就覺得這個小騙子既然落到了他手裏就要好好接受科學改造，擯棄那些個歪門邪道，再說這個小騙子還打了他一拳，不管怎麽說不好好教訓一下他就是不解氣。

衣服的事情又折騰了好久，毛小生終于将兩個大箱子整理好了，挺了挺酸痛的腰，再看到一臉得意悠閑的季淇，氣呼呼地別過臉去。

“我該走了。”李漫看了眼時間，站起身來，一方面他是真的該走了，另一方面他實在是不忍心再看季淇欺負毛小生。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工作，李漫離開了。

這和昨天的情況一樣，李漫一走屋內又陷入了沉默，季淇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毛小生則是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明天早上幾點的車啊？”季淇依靠着靠墊，漫不經心地問道。

連忙拿出李漫留給他的記事本翻到第二天的行程，毛小生答道：“八點半。”

“嗯。”懶洋洋地用鼻子發出聲音，季淇又說：“明天早上你早點來，搬行李。”

毛小生點了點頭，記下了。

“小騙子，幫我到屋裏把電腦拿過來。”

愣了一下，毛小生狠狠地瞪了那人一樣，跑回卧室拿出了季淇的筆記本電腦，回來擺在了茶幾上，小聲說了一句：“我不是小騙子。”

距離很近，季淇也聽到了他的聲音，心想這人語氣聽着還有些委屈了，嗤笑了一聲：“不叫你小騙子叫你什麽？小道士？”

這語氣雖說是調侃，但毛小生想了想竟然點了頭，他沒騙過人，不喜歡有人叫他騙子，而他原本就是道士，這麽叫也沒什麽不對。

“真是給你個筐你就敢下蛋了啊，還道士呢。”季淇冷笑一聲，朝毛小生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走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毛小生恨恨地瞪了這人一眼，要不是因為不能沒有這份工作還有想找他的二師兄，他才不想當什麽助理，扯了下包，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只聽見季淇在他身後大喊一聲：“明天別來今天這麽早！”

“嘭——”一聲，大門關上了。

季淇笑着搖了搖頭，這小騙子還有氣了。

打開電腦照例檢查郵箱，季淇手突然頓了一下，看着電腦屏幕久久沒有動作。

電腦的顯示屏上一封郵件大大的标題格外顯眼“季淇，十年前的事你別忘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