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道士愛看戲

“我沒有！”無法辯解，毛小生只能幹巴巴地否認，瞪大着眼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淇，心裏十萬火急，因為那鈴铛剛剛響的如此蹊跷，這休息車裏絕對有問題。但這話又不能告訴季淇，這人什麽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科學，對毛小生這樣看似歪門邪道的東西就更是不屑，毛小生現下也焦急萬分。

幾欲掙脫季淇的手，但是小辮子被人用手揪着，毛小生只得不自然地歪着腦袋，一雙大眼睛死盯着季淇，像是要把他看出一個洞來一樣。

“怎麽不說話了？”季淇見這人只是瞪着自己，倔得像一頭驢似的，怎麽都不願意開口，撩撥了一下手中的小辮子，說道：“是不是讓我說中了，沒話了？”

有苦說不出的毛小生只覺得心裏委屈，但是又看不慣季淇這一副萬事皆知高高在上的态度，索性更不開口了，別過臉去看着地面，手裏面緊緊地攥着鈴铛，指節都有些發白了。

“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季淇挑眉道：“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我告訴你，只要你還是我助理，你就別想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糊弄人，知道了麽？”說罷還晃了晃手中的小辮子。

“我沒有騙人。”毛小生凝視着地面，但是仍然堅定地說道。

“是啊，你這不是還沒來得及騙人麽，”季淇甩掉手中的頭發，兩臂環抱在胸前，斜睨着毛小生，在他看來剛剛毛小生的舉動就是要找何霖馨然後騙人的，說道：“總之你給我老實點，別動歪心思。”

毛小生猛地擡起頭來，雙目泛紅地怒視季淇，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拳頭更是握了好幾下，心裏将戒律默念了好幾遍，終于還是嘆了口氣，嘟囔了一聲：“知道了。”

正在這時，兩人面前的房車門打開了，何霖馨一身青色絲質長裙，長發飄飄，仙子一般走了出來，見到門口站着的兩個人不由得“诶”的詫異了一下，然後飛快的閃身走出了房車，将門鎖死了。

“淇哥，有什麽事麽？”何霖馨問道，說着奇怪的看向站在季淇身邊的毛小生，問道：“這位是？”

季淇見到何霖馨的一瞬間，原本看向毛小生的那種輕蔑鄙視立刻變成了友好，擺擺手解釋道：“沒什麽，這是我的助理，是你的粉絲，知道跟你在一個劇組裏特別開心，這不就想來找你要簽名麽。”

何霖馨聽後似乎松了一口氣，也朝毛小生露出了一個練習多日的和善微笑，同時伸出了手，說道：“你好。”

就在何霖馨剛剛開門的時候，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毛小生都聞到了敬香之後的味道，不是平日裏柏香沉香的味道，而是一股濃烈的檀香氣味，他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就連何霖馨伸過來的手都沒有注意到。

毛小生就這樣怔怔的盯着她的臉看着，之間何霖馨嘴角微微勾起的樣子甚是好看，只是眼角兩側奸門泛起青色，似乎是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手還停留在半空之中，見毛小生并沒有握住的意思，何霖馨尴尬地笑了兩聲，估計也是沒有遇見到被無視的情況，讪讪地将手收了回來。

還是季淇反應快一步，大步跨到毛小生的面前，擋住了他愣愣看着何霖馨的眼神，抱歉地說道：“我這小助理剛上任，沒見過什麽人，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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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季淇都這麽說了，何霖馨也不能在說什麽，只是淺笑着搖了搖頭，笑道：“真可愛。”

可愛？季淇挑眉，想起在車上時毛小生的那個傻笑，心裏倒是同意，但面色上仍然毫無變化，好脾氣地擺了擺手，道：“沒，人可傻了。”

哪怕是被季淇說了傻，毛小生仍然沒有一點反應，側過身子仍然看着何霖馨，似乎在沉思些什麽。

這就尴尬了，季淇也發現了在自己身後的毛小生目不轉睛地盯着何霖馨看，只覺得丢人，哪有人能一直盯着女人的臉看的道理，朝何霖馨點了點頭，回過身摟住毛小生的肩膀拖着就走。

這邊毛小生還沒有看得仔細就被季淇強行拖走，倒着身子踉跄了兩步這才穩住身形。

牽着小辮兒一路走回到了自己的房車裏，季淇将房門關好，剛剛的溫和樣子一下沒了，冷笑一聲，質問道：“我真是不懂你了，騙子就罷了，你對女演員這個态度什麽意思？”

一路上都被季淇捏着肩膀，毛小生揉了揉自己的肩，也沒有回答季淇的話，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沒有騙人。”

季淇愣了一瞬間，似乎沒想到毛小生真的就這麽逆來順受，但是心裏又隐隐的泛起了不爽的情緒，他把這當成這人的無聲反抗，一時間變得更加氣憤。

“還想當我的助理你就給我老實點，別沒事去招惹人。”不耐煩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季淇冷眼看着毛小生。

擡起頭來，深深地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人，毛小生說道：“是你要我當你的助理的。”

“呵，”冷笑一聲，季淇俯身湊到毛小生的面前，幾乎要将兩個人的鼻尖貼到一起，然後壓低了聲音殘忍地說道：“沒錯，我就是要留着你在身邊，折騰你，讓你永遠都不敢再搞什麽歪門邪道。”

“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直視着季淇近在眼前的眼睛，毛小生平靜地說道。

微弱的熱氣撲到了季淇的臉上讓他有一瞬間晃神，但他仍然是不相信鬼神的，沒有親眼見過的一切他都不信，對毛小生的話自然是嗤之以鼻。

擡手戲谑地拍了拍毛小生的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只相信我見過的。”直起身子，季淇擡手看了一眼表，又瞥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的毛小生，“你記住，你要是不履行合約，我就有一萬種辦法讓你沒法再在娛樂圈混下去。”丢下這句話，季淇開門走了出去。

聽着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毛小生依靠着牆壁慢慢坐到了地上，長長嘆了口氣，看來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一年，他只能希望在這一年之中有機會遇到自家的師兄了。

聽着季淇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毛小生從地上爬起來将房門鎖上，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只有手掌般大小的羅盤，那羅盤桃木身，锃亮的黃銅面上精密地刻着文字，從陰陽兩極到後天八卦，再到二十四山方位。

他一手三只手指托着羅盤，另一手劍指指向羅盤正中的天池處，眼睛猛地睜大，口中念道：“天地催兵，拜請茅山祖師，急尋弟子白慕雲，天羅地網四方罩，神兵火急如律令！”

話音剛落，只見那天池正中的磁針猛地動了起來，然後就像不受引力控制使得開始在羅盤中飛速打轉，始終沒有停下指向一方。

“唉。”嘆了口氣，毛小生将羅盤收進了包裏。

下山之後他就多次做法，希望以此尋找二師兄的下落了，但是白慕雲像是天上地下都沒有了似的，就連毛小生也算不出這人究竟在哪兒，他也就養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習慣，不管到那兒，一定要算一下白慕雲的方位，但是結果都和剛剛的一樣。

毛小生知道二師兄一定是布陣隐匿了自己的蹤跡，不想讓人找到，只是這原因理由他就不知道了。

眼下就只能靠着給季淇當助理希望能夠偶遇自家師兄了，毛小生雖不情願但也別無他法，心想，最多就是不搭理季淇就好了，能忍則忍，找到他二師兄完成師父的遺願才是最重要的。又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毛小生也走出了休息室。

季淇已經換好戲服站在片場中央和何霖馨對戲了，兩人皆着青衣，衣擺随風微動，俊男靓女站在一起無比養眼。

坐到一旁，毛小生一見到何霖馨就又沉下了臉色，定定地望着那人，沉默不語。

原本毛小生是何霖馨的替身，但是劇組并沒有聯系他跟組，等到了片場的時候毛小生才發現劇組又找了一個新的替身，根本就沒有通知過他，若是當時就離開了這個劇組他還真就不知道接下來又該怎麽做了，還好他現在做了季淇的助理，雖說不是情願甘心的，但是至少他還沒有脫離和他二師兄有關的這個娛樂圈。

季淇和何霖馨對戲結束，導演讓工作人員準備正式開拍，場記打板之後，攝影機轉了起來。

“你若是真不願意随我走，就罷了……”

這一場戲是季淇飾演的莫問與何霖馨飾演的女二璞玉分別的場景，季淇一襲青衣，背對着何霖馨，鼓風機吹得他長發飛揚，狹長的眼中滿是悲傷，卻又隐忍着不願落淚。

何霖馨同是一身輕色長裙，眼眉低垂，欲言又止，最後薄唇輕啓吐出的是殘忍地分別：“我不能跟你走，我愛他……”

“呵呵。”莫問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眼中的悲傷揉進了一絲嘲諷，笑聲也那麽牽強生硬，“罷了，罷了……”長嘆一聲，餘音混進了風中消散開來，沒有回頭，便大步離開了，背影滿是落寞與決絕。

“對不起……”璞玉在莫問走遠之後慢慢蹲下了身子，掩面哭泣了起來。

“卡！過了！”導演喊出了這句話。

片場中的大部分人包括毛小生在內都被這一場分別打動了，有人甚至抹起了眼淚，明明只是狗血的戲碼，但季淇的眼神甚至只是一個背影都是那麽的讓人心疼，正如那戲中的莫問，一介布衣護不得心愛女子的周全，只能默默退場。

“哇……影帝簡直背影也有演技啊……”有人發出了一聲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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