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影帝VS影帝Pt2

經過那一天的小樹林事件之後,吳晗再也不敢随意使喚毛小生了,自己的戲份殺青之後就趕緊離開了,劇組也一時間恢複了平靜。

劇組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季淇從随身的兜裏掏出了一塊玉,将溫潤的玉石拿在手中把玩着,那天将玉放進兜裏之後他每日都随身帶着,原本從來不信這些東西的季淇此時倒是可以接受這刻着陰陽的玉了,美其名曰“養玉修身”。不過自從他養成了随身帶着玉石的習慣之後,倒真的是覺得整日神清氣爽了不少,就連之前晚上總會做的噩夢也再也沒有來打擾他。

“我的玉!”

毛小生一推開休息室的房門就看到了季淇手裏的玉石,雙眼一亮,興奮地撲了過去。

季淇身子向後一撤,拿着玉的那一只手舉高,似笑非笑地看向撲到自己身上的人,道:“想幹嘛,要變強盜了還是怎麽的。”

“嘿嘿。”毛小生知道自己惹不起季淇,悻悻地收回了手,傻樂了兩聲,說道:“你帶着呢啊。”

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哼聲,季淇不予置否,食指套住了玉上的紅繩,指尖一動便轉動起手裏的東西來,懶洋洋地朝毛小生一挑眉,“背還疼麽?”

每天晚上送季淇回酒店之後,毛小生都會被霸道的影帝留下來強行噴藥,原本背後可怖的傷痕現下已經是好了七八分了,活動起來也不痛了,背後只剩下了一些淺淺的痕跡。他抿嘴搖了搖頭,朝季淇眨了眨眼睛,答道:“不疼了。”

這一個月裏季淇對他好的都讓他懷疑季淇是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起初他還對這樣快速地轉變無法适應,後來倒也覺得沒什麽不好,不挨打不挨罵,重要的是還有飯吃,就是見他二師兄的事情還看似遙遙無期讓他十分的着急。

“小淇淇~”忽然門口傳來了一聲拐着調的怪異叫聲,就像一只烏鴉強行要學布谷鳥似的,季淇眼角一抽,緊接着休息室的門就被大力拉開了,魏亦然笑的像一朵菊花似的就走了進來,見到毛小生之後誇張地“哇”了一聲,上前就摟住了小個子人的肩膀,親昵地說道:“呦,小毛毛也在呢~”

就在劇組的這一段時間裏,魏亦然沒少撩毛小生,但是那一雙鹹豬手都被季淇攔了下來,這一會兒他沒有來得及擋住魏亦然的黑手,眼睜睜就看着傻乎乎的小助理被人摟進了懷裏,揣好手中的玉,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伸手将人拽了回來,惡狠狠地朝笑得一臉暧昧的魏亦然瞪了一眼。

“吓死我了,還知道護食兒呢~”魏亦然瞅着季淇如臨大敵的樣子哈哈笑了兩聲,調侃道。

季淇朝魏亦然擠了擠眼睛示意他不要多說,然後便将一臉懵逼的毛小生推出了休息室,直接将門關上,瞬間換上了一副兇惡的嘴臉,對仰坐在椅子上的人說:“你想幹什麽?”

“沒見過影帝吃醋呢,想見見~”寬大的手掌中拿着一支唇膏,魏亦然笑盈盈地說道。

“放屁。”

坐到另一張椅子上,季淇重新掏出了那一塊玉在指尖撚動起來,聽着魏亦然的話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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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喝,養玉了?”好奇地湊到季淇的身邊,魏亦然伸手想要去抓那塊在手中轉動的玉石。季淇靈活地折了一下手指便将玉藏進了手掌中,沒好氣地瞟了使壞的人一眼,道:“關你什麽事。”

魏亦然“哦”了一聲,一副了然地重新沉進了椅子裏,似笑非笑地對季淇說道:“可以啊,沒看出來這連定情信物都有了啊~”

轉動玉石的手指頓了一下,季淇重新打量起手中的這塊柳葉般翠綠的玉,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随後笑容逐漸擴大,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後面一樣。一瞬間,他承認了,他就是喜歡上毛小生了。

“啧,這影帝動起心來還真是猥瑣至極啊。”假惺惺地打了個寒顫,魏亦然斜睨了一眼笑意盈盈的人,嫌棄道。

正當這兩個人互相調侃着打嘴仗打的起勁兒,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工作人員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是叫這兩個人準備下一場的拍攝了。

因為吳晗的演技跟不上,劇組耽誤了不少時間,季淇和魏亦然的這一場最終的對手戲終于是提上了日程,兩個一提到工作就嚴肅認真的人立馬收起了之前的玩笑勁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并肩走進了片場。

這場戲是顧雲帆和傅雨對決的最後場景,兩個人相遇結仇的樹林,也成為了塵埃落定最後的戰場,正要開拍的這一場動作戲兩人已經排練過很久了,一個是身手不凡的警/察,一個是陰險狠辣的毒/販,季淇和魏亦然誰都不想毀掉他們的角色,不知道提前了多少天就開始健身,并且和動作導演反複排練動作。

兩個人站在人群目光的正中,活動了一下肩膀、腳踝,同時深吸了一口氣,即使排練次數再多,站在攝影機下難免還是有些緊張的。

毛小生為了看戲也在片場不遠處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盤腿坐了下來,興致勃勃地朝裏面看去。

“需要試一條麽?”盧克也同樣不很放心,走到正熟悉動作流程的幾個人面前問道,畢竟動作戲還是有一定風險的。

“不必了,直接開機吧。”季淇動了動脖子說道。

魏亦然面無表情,不茍言笑的樣子完全和私底下判若兩人,他也同樣點了點頭,附和道:“直接拍吧。”

見兩位影帝級別的演員都這麽說了,盧克也沒有多說什麽,囑咐兩個人注意安全後走回到了導演席,讓燈光師調整了一下打光位置,又讓攝影機找好位置,豎起了大拇指。

“第七十八場,第一條。”

黑雲壓城,厚重的烏雲壓在天邊,強大的壓迫感籠罩着整個叢林,陰沉的天空時而發出一聲嗚咽,像是要哭卻哭不出似的。

忽然,天空中閃過一陣白色的亮光,轉瞬即逝,不久後,憋悶的雷聲滾滾而來,樹林被染上了一絲悲傷的氣氛。

“傅雨——!”

低沉到近乎吼叫的聲音穿透了樹林,緊接着一聲沉悶的槍/聲驚起了林中隐藏的鳥獸,原本安靜的深林有一瞬間吵鬧了起來。

聽到身後警示性的槍聲之後,穿梭在樹叢間的身着皮衣的高大男人停下了腳步,冷笑一聲,不急不慢地轉過身去,看着不遠處一個男人撥開樹枝朝他飛奔而來。

男人手裏拿着的槍還在微微發燙,他在離傅雨不遠處的一棵槐樹後停下了腳步,雙手托槍,鎮定地朝着仍在冷笑的人一步步走去,兩只手穩穩地瞄準,膝蓋微曲将重心放低,端槍的手沒有一絲顫抖,步伐穩健俨然是受過專業的訓練的。

“不許動!舉起手來!”男人冷聲命令道。

被槍指着腦袋,傅雨仍然沒有絲毫的恐懼與慌亂,他一動不動,銳利的鷹眼直直地盯着來人,冷哼了一聲,竟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中透着一絲冷漠,見那人越走越近,他收斂起笑容,重新恢複那冷酷的神情,開口道:“顧雲帆。”低沉的聲音就像是一塊沉進水中的巨石,沒有一絲情感。

“傅雨,你已經無路可逃了。”顧雲帆慢慢靠近傅雨,這個他追捕了許久的犯人此時終于落入了他的手中,他心中卻無絲毫的興奮,有的只有恨意。

“呵呵,”傅雨冷笑了兩聲,就連他身邊的空氣都要冷下兩分,他的眼睛始終跟随着顧雲帆的動作,甚至沒有眨過一次眼睛,就像一只随時都會俯沖向獵物的老鷹,“誰說我要逃。”

顧雲帆心中一淩,猛地将槍擡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槍的後坐力讓他的手不由自主抖動了一下,猛然間整個人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身後的槐樹上。

“咳咳——”沒想到傅雨竟然可以躲過這一槍還能反擊,顧雲帆只覺腦中“嗡嗡”作響,後背傳來鑽心的疼痛,五髒幾乎糾結在一起,他伏着身子咳嗽起來,血混着唾液從口中滴到了地上。

“我說過,背叛我的人都要死。”

傅雨那沒有感情的冷漠聲音從顧雲帆的頭頂響起,來不及抵擋,他整個人便被傅雨狠狠地踹上了腹部,又是一記不留餘地的攻擊,傅雨的腳力之大甚至将顧雲帆踹出了一米之遠。

腹背皆受到重創的顧雲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忍住身上的疼痛,已經模糊的眼前現出了傅雨朝他打來的拳頭,用盡力氣朝旁邊翻滾,險險躲着一拳,撐着身子,快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很快便擺出了防禦的姿态,雙拳舉在臉前,氣息微微有些不穩地看向始終冷笑着的傅雨。

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身上散發着強大的寒氣,冷若冰霜的眼神只有經歷過無數次生死危機才能如此,一想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玩弄他人的姓名如同蝼蟻一般,顧雲帆憤怒地雙目泛紅,低吼一聲,揚起拳頭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

閃身躲開顧雲帆充滿恨意的拳頭,傅雨眼神一淩,也同時出拳打在了顧雲帆的側腰上,一聲悶聲響起,顧雲帆的身形晃動了兩下。但是兩人都有足夠的經驗和功底,瞬間纏鬥在一起,拳腳交疊,不分高下。就在傅雨一個出拳的時刻,顧雲帆發現了一處破綻,只見他瞬間轉身,飛起一腳又向傅雨的小腿踹去。

傅雨猝不及防,沒有躲開這一腳,單膝跪倒在了地上,然後一記重拳打在了他的臉上,整個人被按倒在了地上,這一拳用盡了十分的力氣,讓他頭暈目眩,緊接着,身上壓上了一個重量,顧雲帆壓在傅雨的身上,沒有章法的一拳一拳砸在這人仍面無表情的臉頰上。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合着天邊隐約傳來的雷聲,如同悲鳴一般,夾雜着憤怒與恨意,緊握拳頭的手已經發麻,卻仍然不知疲憊地一次次打在傅雨的臉上。

“呼呼——”顧雲帆的體力逐漸耗盡,出拳的頻率漸漸降低,但他已經眼睛泛紅,幾乎瞪裂的眼眶中充血近乎迸裂,不住地喘着粗氣,抓起落在一旁的槍,抵在了傅雨的額頭上。

“呵呵。”臉上滿是血跡,傅雨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眼神卻仍舊冷峻地看向用槍對着他的顧雲帆,冷笑兩聲,低沉地開口道:“開槍吧。”

因為這一句話,顧雲帆瞪大雙目,拇指扣下了槍的保險栓,向前一頂,烏黑的槍/管正對着傅雨的眉心,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以為我不敢麽!”

“你當然敢,”傅雨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扯動嘴角,忽然整個人激動起來,眼睛瞪大,一只手費力地揪上了顧雲帆的衣領,将自己送到槍口下,大吼道:“開槍啊!人民警察!承認吧!你和我一樣!就是個心懷仇恨的醜惡殺人犯!”

“你閉嘴!”

顧雲帆拿着槍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李銳臨死之前的場景在他眼前循環,他掐住傅雨的脖子,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紅,憤怒和猶豫竟然他的眼中隐約泛起了水霧,此時的他真的恨不得一槍打死這個殺人無數的犯人,恨不得殺掉他幾萬次來為李銳報仇。

“殺了我啊!開槍啊!”傅雨被顧雲帆掐着脖子,面色醬紅,但仍然用激将法刺激着顧雲帆此時混亂的大腦,他狂笑起來,眼看着一個正義的警察将要被仇恨蒙蔽心智,這比他動手殺人還讓他感到激動。

兩人就這樣對峙了許久,顧雲帆忽然扯了下嘴角,将保險推了回去,将槍放下,掏出了一副手铐将傅雨的雙手铐在了一起,開口說道:“傅雨,我現在以藏/毒、販/毒、綁架、殺人等罪名逮捕你。”

“咔噠——”

手铐收緊的聲音清脆卻又沉重,但顧雲帆的臉上卻是釋然的,甚至帶着一絲絲微笑,他是警察,不是殺手,用對講機通報了自己的位置,按住傅雨心中默默地說道:“李銳,答應你的事兒我做到了,我親手逮捕了傅雨。”

警車的聲音漸進,終于有一隊身着警服的人趕到了現場将傅雨拎了起來,就在傅雨走過顧雲帆的一瞬間,他聽到一聲清晰卻又堅定的聲音。

顧雲帆說:“我和你不一樣。”

天上的烏雲散開,露出了燦爛的陽光,疲憊的顧雲帆此時無比的輕松,仰頭望向天空,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卡——”

盧克的聲音傳了過來,“完美!太棒了!!”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只是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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