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搶來搶去

“毛毛！”季淇大步沖進了演播廳，徑直走到了毛小生的身邊，翻來覆去左左右右将這人看了一個遍，緊皺眉頭焦急地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有沒有受傷？不是說了別亂跑麽？”

剛剛他還在和吳越彩排，一轉頭就發現原本應該坐在臺下的人不見了蹤影，和導演知會了一聲直接就從一號演播廳跑出來找人了，繞着大樓上上下下跑了一圈，終于發現了這個虛掩着大門的大廳。

毛小生看到季淇跑進來，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弧度，小聲說道：“我沒事。”

“季淇？”站在一旁的白慕雲見到季淇也是一愣，驚訝地伸出一只手指着他，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疑惑地問道：“你怎麽在這兒？你和毛毛……”說着又看向了和季淇很熟識的自家師弟，忽然間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這樣……原來是這樣……怎麽就偏偏是你……失算……失算了……”白慕雲抱着腦袋蹲到了地上，烏黑的長發拖到地上也不自知，一邊晃着頭一邊懊惱地語無倫次嘟囔着，“不行，不行……”

“師兄？”毛小生從沒見過白慕雲這樣糾結的樣子，他的二師兄仿佛遇到什麽事情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蹲下去将白慕雲長到拖地的頭發抱進了懷裏，問道：“師兄，你怎麽了？”

“不行，不行，你倆不能在一起……”白慕雲只是反複着這一句話，忽然擡起了頭，瞪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認真地對毛小生說道：“毛毛，咱回去吧，回山上，就咱倆過一輩子得了，我織布，你種田，你挑水，你做飯……”

“師……”

“不行！”

還沒等毛小生的話說出口，季淇沉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上前拉着毛小生塞到自己的身後，對白慕雲說：“你究竟怎麽回事兒？為什麽認識他？”

從剛剛開始他就已經是一頭霧水了，原以為毛小生只是白慕雲的粉絲而已，現在看來事情并沒有這麽簡單，好像白慕雲才是毛小生的腦殘粉一樣，而且兩個人仿佛從之前就認識。

“我是他師兄！”白慕雲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快要把季淇的臉盯出一個洞來似的。

季淇聞言同樣被吓了一跳，趕忙把毛小生從自己的身後提溜出來，看了看一臉懵逼的人，又看了看兇神惡煞的白慕雲，感覺自己的腦子裏面全都混了漿糊似的，亂作了一團，确認着問道：“他就是你師兄？”

“嗯。”毛小生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這麽想見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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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三個人之間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季淇記得毛小生說過之前就只跟随師父和二師兄一起生活，下山來就是為了傳達師父的遺願找到二師兄。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白慕雲就會是毛小生的師兄，現在想起來确實兩個人都是高深莫測的樣子，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全盤會錯意了。

看着毛小生剛剛将白慕雲的長發小心捧在懷裏的樣子，季淇的心裏沒來由的慌張了起來，與之前遇到的情況不同，他真的害怕了，害怕毛小生會跟着白慕雲走。

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手，季淇神色複雜地打量着對他怒目而視的白慕雲，問道：“那你為什麽出現在這兒？”

白慕雲撩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長發，俊俏的臉上泛着紅暈，開口卻是一股子匪氣，答道：“我剛剛在隔壁錄節目啊！話說你怎麽在這兒？為什麽會和我家毛毛在一起？”

“什麽你家毛毛。”季淇對白慕雲的說法十分不滿，雖然知道這兩個人是一同長大的師兄弟，但是他就是不喜歡看到毛小生和白慕雲如此親近的樣子。

“哼，”白慕雲沒好氣地哼笑了一聲，将毛小生拉回到自己的身邊，趾高氣昂地說道：“就是我家的！不然還是你家的啊！”

大影帝不甘示弱，拉住毛小生另一只手，同樣宣示着主權：“就是我家的，怎麽樣。”

拉着毛小生的白慕雲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小聲嘟囔道：“毀了，毀了，還是晚了……”

“你們別鬧了！”被兩個幼稚的大男人拉扯着雙手，毛小生就覺得自己跟市場裏的菜似的，這兩個人就像是買菜的大媽，都在為最後一顆菜而争吵，吵來吵去兩邊耳朵都要炸了，頭也是一團亂麻，甩開季淇和白慕雲的手吼道：“什麽你的我的！我又不是物品！”

“……”

“……”

季淇呵白慕雲一下都沒聲了，像幼稚園裏被懲罰的小孩兒似的，垂着腦袋小心翼翼地看着氣的胸口起伏的毛小生不敢再說話。

“這兒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吳越也走進了大廳裏，看着大廳裏三個人只見彌漫着的詭異氣氛一愣，旋即展露一個官方的完美微笑，大方地看向白慕雲說道：“小白你也在啊，怎麽，在隔壁有節目？”

“啊？嗯……”白慕雲愣怔了一下，敷衍着支吾地點了點頭，眼睛始終沒有從毛小生臉上移開。

“季淇你也是，剛剛直接就跑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吳越沒有在意白慕雲的态度，轉頭對季淇說道，邊說還一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顯得很是親昵的樣子，“我找了你好久，他們說另一個嘉賓到了，沒什麽事兒就回去彩排吧。”

“哦，嗯……”季淇同樣敷衍地應了一聲，剛想開口和毛小生說句話，只見面前的小個子人兒拉起白慕雲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擡腳就走。

“我們走。”拉起自家師兄的手，毛小生氣鼓鼓地拖着白慕雲近乎是小跑着離開了演播廳。

季淇的一句“跟我走”被堵在了嘴邊，舌尖似乎有些苦澀，看着毛小生跑走的背影忽然慌張了起來，想要追上去，但是手腕被吳越捉住了。回過頭去，只見吳越也是神色複雜地望着他，眼裏滿是悲傷。

“他真的對你那麽重要？”吳越望着季淇的眼睛，輕聲問道。

另一只手握住吳越抓着他手腕的手，季淇同樣認真地點了點頭，答道：“嗯，他就是我的護身符，我沒有他不行。”就在他回答的一瞬間，季淇忽然就更加認定了他對毛小生的感情，不知道從何起，他就對這個傻乎乎的小道士放心不下了。

從厭惡到同情到牽挂最後到喜歡，季淇真的找不到一個很明确的分界點，但是自己真真切切的喜歡毛小生，這一點是無疑的，如同寫在符紙上的符文一般，有神力似的，冥冥中就注定了一樣。

“呵，”吳越自嘲地輕笑了一聲，緩緩地放開了季淇的手，輕輕搖了搖頭說：“季淇，你真的變了，變得有人情味了。”

“人情味？”聽了吳越的話，季淇疑惑地反問道：“我之前沒有人情味？”

“從我見到你，你就是一副完美的形象，與其說那是人情味不如說是你将自己包裹了起來，将想要接近你的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面，但是現在的你不一樣了……”頓了一下，吳越的語氣裏揉進了羨慕還有向往，繼續說道：“現在的你，應該說就我今天見到的你，是我見過你除了拍戲表情最多的時候，感覺你終于開始活屬于自己的故事了。”

“是麽……”對于吳越的話，季淇不予置否，只是在心裏揣摩着，許久露出了一個笑容，答道：“也許吧。”他承認，遇到毛小生之後發生的一切都是他之前從來沒有預想過的，甚至真的見識了之前不敢相信的東西。

“他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改變你，我真的很羨慕。”

季淇揚起嘴角笑了一下，說：“他比你想象的還有本事。”擡手拍了拍吳越的肩膀，“我真的很感謝你，從那件事之後我就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朋友。”

吳越只是輕輕搖頭，說道：“當時的事情你還記得，我都有點後悔那會兒幫你了，這樣你只會把我當朋友。”

“我們永遠是朋友。”季淇避重就輕地答道，說着還伸出了自己的手送到了吳越的面前，臉上始終帶着友好又真誠的微笑。

看着季淇伸向自己的手，吳越無奈地扯出了一個笑臉，同樣擡手握住了季淇的手，使勁捏了一下，“好，朋友。”

而另一邊，被毛小生拉着跑了一路的白慕雲一臉莫名其妙，直到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才使勁扯住毛小生，氣喘籲籲地說道：“毛毛……你這是怎麽了？你咋一直跑這麽快……你忘了我……跑不動……累死我了……”

毛小生滿腦子都是季淇和吳越兩個人笑着的和諧畫面，悶頭跑着，忘了自己還拽着白慕雲這個虛弱的二師兄，手被白慕雲扯住才停下來，大氣都沒喘一下，猛地回過頭去，盯着自家二師兄看了好久才說：“師兄，為什麽我算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