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江望11

入春後,103路公交車司機又瞧見了那個漂亮的小姑娘。

這一次她穿了校服,紅白相間,襯得她肌膚雪白,那雙晶亮的水眸一瞧便令人心生憐愛。

司機笑呵呵地問一句:“去上學?”

陸梨踮起腳,投下硬幣,眉眼彎彎地應:“嗯!叔叔早上好!”

這個點好是上學、上班的時間,車內沒有空位。

司機瞅着後視鏡,看着那小姑娘,靈活地穿過人群,鑽到一個角落裏站好,小小的一只,沒人擠到她。他放心地收回視線,啓動車子。

陸梨縮在角落裏,幽幽地嘆了口氣。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小學一年級離她很久遠了。

不曾想,她還能重來一次。

半小時後,陸梨擠過人群裏,下了車,才邁上臺階,手就被人牽住了。微涼的手,帶着點力道,她還沒看清人就喊:“江望!”

江望自覺地伸手,拉開書包拉鏈,拿出牛奶,問道:“重不重?以後我去接你。”

陸梨擡頭,看小少年一本正經的模樣,搖搖頭:“不重,你和你表哥表姐一起來的嗎?”

江望“嗯”了一聲,牽着她,往學校裏走,邊走邊道:“他們上三年級,江堯上二年級。平時很少遇見,遇見你不用理。”

這話一聽,就是關系不好的意思。

陸梨乖乖地閉上嘴巴。

崇英小學是禾城質量最高的私立小學。

Advertisement

光從江家把這幾個孩子都塞在這裏,就能看出這裏門檻很高。

陸梨從小都是上的公辦學校。在學習上,她幾乎沒讓宋明月操過心。

這會兒她好奇地看着前方,廣場寬闊,綠植整齊,人工湖邊立着雕像,往後是紅白相間的教學樓,顏色和校服一樣。

因為開學,廣場上很熱鬧。

小孩們擠在一起叽叽喳喳,互相扯扯辮子,牽牽小手。

家長們互相攀談着,說着寒假又報了什麽班。

即便這樣,陸梨和江望手牽手走在一起,還是異常顯眼。實在是這兩個孩子模樣生得好看,白淨乖巧,眼眸明亮,還都安安靜靜的。

家長之間都在互相打聽,企圖問出這是誰家的孩子。

陸梨和江望都對這樣的視線自動免疫。

這會兒,江望正在叮囑陸梨:“二伯說,還有一個轉學生,就是和我們一樣的小孩。如果老師安排座位,你就和老師說,要和我坐,記住了嗎?”

陸梨小聲嘀咕:“你怎麽不說?”

江望瞧她一眼:“你看着好騙,不會撒謊。”

陸梨瞪大眼睛,不滿道:“你才好騙!”

說完她又有點後悔,和小孩計較什麽,随即別過臉,不說話了。

江望提前來過,很快就找到了教學樓。

一年一班在二樓,江望知道這件事時,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陸梨下樓喜歡蹦跶的事。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頭疼。

一班在二樓最右邊,走廊盡頭裝了一個矮矮的洗手臺。

江望他們到時,教室裏已坐了大半的孩子。許是因為年紀小,再加上彼此相處時間不久,不少孩子都懵懵地看着他們,分不清是同學還是新朋友。

一年一班的班主任是個脾氣溫和的男人。

四十左右,頭發稀疏,圓臉,小眼睛,戴眼鏡,肚腩倒是很大。

此時他見了這倆漂亮孩子忙彎腰招手:“是新同學嗎?我是你們的老師,姓王。”

彎腰時西服收緊,背上擠出鼓鼓的一塊。

江望和陸梨過去,乖乖叫了老師。

老王瞅着這倆孩子,心想,放家裏可真是賞心悅目。

他耐心地說了會兒話,正說到安排位置,便起身往下看一眼,嘴裏嘀咕着:“還有一個轉學生,也是個小姑娘。這些小家夥過了個假期,長高的真不少......”

聞言江望捏了捏陸梨的手。

陸梨和江望對視一眼,随即仰頭小心翼翼地喊:“老師。”

老王側頭,問:“怎麽了?”

陸梨躲到江望身後,水潤的眸裏藏着怯意,小聲道:“我能和哥哥一起坐嗎?”

老王一瞧這,哪還糾結,忙道:“新學期,要按身高重新排位置,你和哥哥站在一起,老師給你們排在一起。”

陸梨抿唇笑起來,小梨渦若隐若現:“謝謝老師。”

老王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道:“不客氣。”

江望如願和陸梨坐在了一起,第四組第二桌,陸梨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們兩人身形都小,這段時間江望倒是長高了點。

陸梨趴在桌上,看着江望的側臉,不自覺地比劃着他的睫毛長度。他的面容尚且稚嫩,隐約可見日後的影子。她忍不住道:“江望,等你長高了,我們就不能一起坐了。”

江望手裏的動作一頓,瞥她一眼:“你多吃飯,多吃水果,也會長高。”

陸梨托腮,和他商量:“那你長慢點。”

江望嘆氣:“我盡量。”

陸梨戳戳他:“江望,你是小朋友,怎麽總嘆氣?”

江望捉住那兩根軟綿綿的手指頭,不許她亂動:“要上課了,把鉛筆拿出來。”

說到上課,陸梨的情緒低下來,恹恹地應:“知道了。”

小學生的一天實在無聊,但陸梨的一天卻不無聊。

她瞧着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小姑娘,看了許久。早上那會兒她沒注意,直到點名時,老師喊“岑歲”,這小姑娘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岑歲,陸梨對這個名字極為熟悉。

她進入游戲後,仔細研究過餘下卡牌。岑歲便是兩張女神卡牌之一,人氣和江堯不相上下。但她對這個女孩一無所知。

陸梨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她後悔沒多了解這個游戲。

如今的岑歲和江望一樣,還是幼崽,還是個有個性的幼崽。

這一天,不論誰和她說話,這小姑娘都愛答不理的,滿臉寫着無聊,上課也不聽講,自顧自地玩玩具。老師見了也不說她,想來是家裏打過招呼。

“陸梨。”江望出聲喊她,手放到女孩面前晃了晃,“別看了,要回家了。”

陸梨回過神來,開始收拾書包,嘴裏說着:“江望,我自己回家,到家給你打電話。你和表哥表姐一起回去吧。”

江望沉默片刻,道:“陸梨,我自己坐車上學。”

“啊?”陸梨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他們......”

江望伸手,将桌上的鉛筆盒放進她的書包裏,拉上拉鏈,平靜道:“我送你回家,明天早上來接你,給你紮辮子。”

陸梨悶着臉,心裏不太舒服。

但她卻深深明白,有時候家人并不能保護你,反而會傷害你。

因着這件事,陸梨一路上都悶悶不樂。

直到江望牽着她,上了公交車,找到位置坐下,低聲和她說了幾句話才好一些。陸梨望着窗外,一時間陷入了迷茫,游戲劇情裏的江望,當初到底有沒有回江家?

回江家對他來說,是好事嗎?

小學放學早,這班車內人不多,路上并不擁擠。

同樣的路程,陸梨比早上快五分鐘到家。

江望沒有走近道,囑咐陸梨:“以後一個人回家,不許走近道,往菜市場的方向走,那裏人多。陸梨,記住了嗎?”

陸梨耷拉着眼,低聲應:“記住了。”

江望偏頭瞧她一眼,沒說話。

等到了32幢,江望松開手,下巴微擡,朝着門口道:“自己上樓,認真走樓梯。晚上給你打電話,你乖一點。”

陸梨朝前走,走幾步便回頭看一眼。

江望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夕陽将小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

江望到江家時,天色已暗。

天邊橘紅色的雲朵隐于山間,暗色将天與地揉在一起。

江家的餐廳逐漸熱鬧起來,今天江南蔚和江堯也在,老太太格外高興。

江南蔚走到餐桌前,拍了拍已經坐下的江堯,溫聲道:“上樓去喊江望吃飯。”

江堯頭也不回:“早就去過了,他不在。”

話音落下,餐桌上那對雙胞胎對視一眼,保持沉默。

江南蔚不動聲色地将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換納入眼中,正準備叫傭人時,江望回來了。門口的傭人見了他,也不招呼,只朝餐廳喊了句:“老太太,三先生,小少爺回來了。”

江南蔚俯身,在江堯耳邊說了幾句話。

江堯轉頭,看向江望,立馬跳下椅子找他去了。

“江望!”

江望放下書包,擡眸看去。江堯繃着臉,眉頭微皺,像質問似的:“你幹什麽去了?怎麽這麽晚回家,誰送你回來的?”

江望沒提雙胞胎不想和他坐車的事,只道:“送陸梨回家,自己回來的。”

一提到陸梨,這嚣張別扭的小子就蔫吧了,他松開眉頭,快速回頭瞥了眼江南蔚,忽然湊到江望耳邊,壓低聲音道:“江望,我能找陸梨玩嗎?”

江望沒立即應聲,沉默地看着他,許久才道:“你自己去問她。”

江堯忽然樂了,咧嘴笑起來:“我明天就去找她。”

說到陸梨,江堯便生出一股和江望親近的意味來,他推了推江望,瞅瞅那雙胞胎,道:“他們欺負你沒?都三年級的人了,幼稚。”

顯然,江堯對雙胞胎的惡劣有所耳聞。

江望輕聲應:“沒有,我想去接陸梨。”

江堯撓頭,想了想建議道:“要不,以後早上我讓我爸去接她?也不遠。”

身邊的江望忽然頓住,定定地看他一眼,片刻後慢吞吞地收回視線,道:“不用,我還要給她紮辮子。你會嗎?”

江堯懵住,這他還真不會。

但一想到能和陸梨玩,他又笑起來。

“江望,江堯。過來吃飯。”

立在餐桌前的江南蔚朝兩人招手,他瞧着自家這個傻樂的小子,一眼就知道什麽都沒問出來。站在江望身邊,這就是個傻小子。

今天發生的事,江南蔚心裏已有數。

他決定暫時保持沉默,不幹擾見江望的計劃,想到這裏他在心裏嘆了口氣,江北心做的好事,這人卻跑得沒影了。

江北心回來的消息傳來的那天是周末,禾城下了大雨。

陸梨接到電話時,江望正在給她訂正作業,此時距他們開學已一月有餘。

電話那頭,江南蔚輕聲細語地和她解釋。陸梨認真應:“小叔,我去喊哥哥。”

陸梨回頭時,正對上江望的目光,平靜如海面。

她想了想,捂住聽筒,小聲道:“江望,你爸爸要回來了。”

江望怔住。

窗外如瀑的大雨砸入海面,他有一瞬的動搖。

江北心回來了。

因為他,而逃走的爸爸,回來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