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綠衣(一)

在我十四歲那年,父親從外面接回來一個女孩,說那個女孩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挑剔地圍着她轉了一圈,像是點評般地總結了一句話。“爹爹,你是從哪裏找來跟我這麽像的冒牌貨的?”

話沒落音,父親便訓了我。

我看着眼前這個打扮老土,皮膚粗糙的女孩,在心裏哼了一聲,看她這麽可憐,又跟我長得這麽像,勉強接受她好了。

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二丫。”她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我狠狠地皺了眉,這算哪門子的名字。

我父親在旁邊不緊不慢地說,“青衣,你又忘記你自己的名字了。”

我指了指我自己,“我叫姚綠衣。”

我面前這個便宜妹妹姚青衣對我燦爛一笑,露出她那全身上下最白的牙。

母親早逝,我對母親的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聽父親說我的妹妹青衣在三歲的時候走丢了,被壞透了的牙婆子拐走了,足足過了11年才找回來。

我問青衣她被拐去哪了,她臉微紅,告訴我這些年她都是在一戶偏僻窮苦人家裏當童養媳。

“童養媳是什麽?”我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青衣任憑我怎麽問也只是一味臉紅而不告訴我。

後來,我拿這個詞去問孟昀,孟家和姚家世代交好,我和孟昀從小一起長大,他比我大上兩歲,想當年青衣走丢的時候他已經五歲了,我特去問過他,他表示完全沒有印象我還有一個妹妹,他說小時候光憑我一個人就夠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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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昀子,童養媳是什麽意思啊?”我用手撐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

正在喝茶的孟昀直接一口茶噴了出去。

孟昀從小就被周圍的大人們誇少年老成,如此十六歲了,便更加每天端着,還很是附庸風雅地學着文人品茶,可誰不知道孟家就是個銅臭世家呢,我這話被父親知道了,父親肯定又要訓我了,可我也沒說錯,孟家世代從商,而我家是镖局,兩家長期合作,自然交好,說實話,我們兩家跟琴棋書畫這文雅的東西是沾不上任何邊的。

我雖然被父親總是關在房裏繡花,但是我的鞭子卻是享譽全城的,畫仙城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我姚綠衣的蝕骨鞭。

蝕骨鞭是父親特意從名家大師那裏尋來的。

我嫌惡地看了孟昀一眼,“叫你裝。”

孟昀咳嗽了半天才恢複過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還不是你拿話吓我,你好端端地問這種問題做什麽?”

我不理解了,“什麽叫這種問題,青衣告訴我她原來在別人家做童養媳,童養媳到底是幹什麽的?”

孟昀也不肯告訴我,只是要我對青衣好一點。

經過一年的調養,青衣總算不像原來那般讓人看了可憐了,現在的她跟我外貌上是越來越像,如果我故意裝文靜,連父親都會分錯我們兩個,這件事讓我很是開心,我每次闖了禍我就立刻裝文靜在庭院裏讀書,父親剛看到我就問,“青衣,看到綠衣了嗎?”

我每次跟孟昀說起我父親又弄錯我們兩個的時候,他也是哈哈大笑,“你父親怎麽會連你這個皮猴都認不出,我看你們兩姐妹明明是天壤之別,雲泥之別啊。”

我剛準備附和他的話,突然感覺哪裏不對,“等等,什麽叫天壤之別,雲泥之別?”

孟昀伸手在我的鼻子刮了一下,“這都不知道,她是天,你是壤,她是雲,你是泥。”說完,他就跑。

我立刻抽出我腰間的蝕骨鞭,追着他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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