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愛好

林喬眼下正面臨着兩個巨大的難題, 一個是,她接到了一個棘手的任務,任務要求她把一封信送給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手上, 而任務的頒布者卻在這個節骨眼兒玩起了失蹤!

見鬼!

第二個是, 她剛剛掉進了一個奇異空間, 疑似裏世界, 幸運的是她從那裏死裏逃生了,不幸的是, 逃出來的來只有她一個,而她的校友還在裏面受苦。

兩大難題,就輕重緩急來看,後者更需要盡快解決,先不談何綿綿和方烨, 至少她得把江景延師兄給撈出來,不是?

可是要怎麽撈人呢?

林喬連自己是怎麽出來的都不知道, 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魚族,也當不成救死扶傷的英雄啊!

林喬第一時間想到了異調局,她想她或許可以求助于異調局的人,畢竟他們才是專業的。可怎麽聯系上異調局呢?這又是一個難題!

不管怎樣, 林喬覺得這個思路總歸沒錯!

救人如救火, 林喬沒敢耽擱,顧不得謝合還在場,立刻找到手機想搜索搜索異調局的信息。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手機沒電了。

林喬:“……”

謝合見她發愣, 以為她想打電話, 便大方地将自己的手機遞出:“打電話嗎?借你。”

他的大方讓林喬重獲笑容,可惜, 那笑容只堪堪維持了一秒。

她眼角抽搐地看着面前的鍵盤式老人機,一時間患上了失語症。

老人機……

這……

“喏。”謝合不明所以,把自己的手機往她面前推了推。

林喬面皮抽抽,謝哥,你給我個老人機我也沒辦法好好上網啊!

林喬善意地隐瞞了這一點,随口扯了一句:“謝謝謝哥,但我不需要了,我回學校就行!”

說完,她不等謝合的回答,轉身跑遠。

等跑出一段距離,她才又回過頭來朝謝合揮手說:“謝哥,回頭再見!”

謝合“噗嗤”笑出聲,也朝她揮了揮手。

林喬匆忙跑回寝室,手忙腳亂地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裏輸入“異調局”幾個字,點擊搜索。

沒有。

除了幾個和異調局挂鈎的幻想類小說,她沒有找到任有用的信息。

異調局真真神秘!

她頹喪地呼出一口氣。

寝室裏空無一人,沈玥幾個出門了,紅紅将他的蛋殼留在了寝室,自個兒卻偷溜出去玩了。找不到商量的對象,林喬很是茫然。

許久過去,她将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充電。

插上電的那一刻,手機屏幕亮了,開機了。

林喬在手機信箱裏看到一條未讀信息,來自戲劇社社長,是集合信息。

林喬看了眼時間,抓起背包就走。

她一路飛奔跑到社團。

“抱歉,我又遲到……”她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

她直勾勾地盯着站在社長身邊的本該在裏世界的……江景延。

她驀地張大眼,激動之下忘記了江景延最讨厭什麽,她徑直朝他跑去,然後不由分說一把擁抱住了他!

周圍的社員們被這一幕驚呆了,各個目瞪口呆。

而江景延本人……他本來想推開林喬,可垂眸間目光觸及懷裏人糅合了欣喜疑惑等等表情的臉,他的手怎麽也擡不起來。

他任由林喬抱着他,如此親近的距離,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

……有點奇怪。

這個擁抱長達兩分鐘,兩分鐘足以讓林喬恢複平靜,等她恢複後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傻缺事兒,她羞紅了臉。

她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爪爪。

“江師兄,我們……借一步說話?”

江景延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偏廳,來到偏廳外面一個僻靜的拐角。

“江師兄,你是怎麽出來的?!”林喬急切問道。

江景延的目光有些閃躲,他不看她,只淡淡說:“不知道。”

這個說法深得林喬的信服,她煞有介事地點頭:“我也是這樣,莫名其妙就出來了!”

江景延聞言突然擡眸看她,那目光裏帶了探究的意味。林喬遲鈍地沒有發現,大方地和他對視着,嘴裏說着:“看來那個游戲規則只是危言聳聽,想要離開那個地方并不一定要找到發光的東西。方烨和……何綿綿呢?他們也出來了嗎?”

說到何綿綿,林喬語氣有些不自然,不怪她,任誰個被人拿着鐵棍追想自然也自然不起來!

話說那個何師姐對男朋友的愛也太病态了點兒……

想起當時的情景,林喬不由打了個寒戰。

江景延見她發抖,問她:“很冷?”

林喬搖搖頭,将話題扭回來:“方烨和何綿綿出來了嗎?”

江景延道:“沒有。”

林喬疑惑:“他們進去時間比我們久那麽多,怎麽就沒出來呢?”

江景延說:“不知道。”

林喬沉默。

江景延也在沉默。

兩人彼此沉默地望着彼此。

“……”

“……”

林喬突然別別扭扭地對戳手指:“那個,師兄……”

江景延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問:“怎麽?”

林喬眼巴巴地望着他:“師兄,你是不是覺得何綿綿師姐比我更适合這次的演出?”

江景延不說話。

林喬沒有聽到回答,鼓了鼓腮幫子,道:“師兄,我就跟你直說吧,何綿綿師姐似乎毀容了,就算她趕在演出之前從那裏出來了,也可能不再适合這次演出!就算師兄可能更喜歡何綿綿師姐,也不得不接受我這個救場的了!”

她陳述這個事實,只說何綿綿毀容了,沒有說她被何綿綿提着鐵棍追殺之事,因為那是她和對方之間的私事,和演出無關。

江景延聽到“毀容”一事并不意外。他在看到何綿綿的造型時已經有了猜測,現在只是肯定了。

他若有所思。

林喬伸出手指戳戳自家師兄的手臂,道:“師兄要是覺得我在說謊,我們可以想辦法把方烨和何綿綿從那個鬼地方撈出來,到時候就能證明了,只是後天就要演出了,救人的話,我們所剩時間不多。”

江景延看向她:“我沒有不信。”

林喬高興:“真的嗎?師兄信我?”

江景延又道:“也不要去救人。”

“咦?”

江景延的理由很簡單:“我們只是普通人,救人的工作輪不到我們,我認識一個警察,他正在調查何綿綿失蹤案,我會和他聯系。”

林喬想想覺得也是,他們只是普通人,不能在無用的地方逞能嘛!

她大力點頭:“那你拜托你聯系了!”

江景延輕聲應了一聲。

兩人談完話回到偏廳,一進去掌聲如雷。

林喬囧了,朝江景延睇去愧疚的一眼——是她的錯,是她讓自家師兄的清白不複如初……

社長帶頭迎上來,笑問:“你們溫存,啊不,聊好了?”

林喬無言以對。

“好吧,不鬧你們了。”社長哈哈大笑,笑完叮囑林喬道,“小喬,你這個遲到大王明天可不能再遲到了,明天我們進行最後一次排練,完了之後一起拍張照,我特意約的攝像師,大牌得很,過時不候,所以千萬別遲到了啊!”

林喬鄭重點頭:“我一定不負所托!”

“噗,別那麽嚴肅,又不是要你去炸學校!”社長拍了拍手裏的舊相冊,說,“到時候我們拍下的照片就放在這本相冊裏,這也是戲劇社的傳承!”

社長拍打着手裏的大相冊,大概因為這傳承有些歷史了,社長的這一拍打,竟拍得裏面的照片掉出來了一張。

林喬下意識地彎腰撿起,遞還給社長的時候無意識地瞄了一眼。

那是一張合照,是社長和一名清秀女生的。

社長接過照片時臉上閃過一絲懷念。林喬覺察出異常,問:“社長,這照片上跟你合照的女生是誰啊?”

社長捏着照片打量許久,最後沉沉嘆出一口氣:“那是你馮玲師姐。”

馮玲?!

社長說:“不知道小喬你有沒有聽說過‘詛被咒的女巫’?說的是咱們戲劇社的傳統節目《睡美人》裏的女巫一角的扮演者接連遭遇不幸,第一位飾演女巫的女生車禍去世了,第二位扮演者跳樓自殺了,而這第二位說的其實就是你馮玲師姐。”

林喬驚詫,她從謝合那裏得知馮玲已經自殺,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任務對象竟然是戲劇社裏的人,而且還和奇怪的傳言挂鈎!

當然,這些似乎和她的任務沒什麽關系,事實只有一個:她的任務對象是個已故之人!

那她怎麽才能把信送達呢?

燒給對方嗎?

林喬:“……”

手裏的信實在燙手,林喬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就像是呼應她陰霾的心情一般,炙烤了A市許多天的太陽終于退居二線,下了一場雨。

這場雨來得突然,林喬剛完成排練從明珠劇院走出就被大雨給擋住了腳步。

她不是唯一一個被雨擋住腳步的人,戲劇社裏大多成員都沒帶傘,一群人肩擠肩縮在劇院門口,跟群呆頭呆腦的鹌鹑似的。

江景延從鹌鹑群裏走出,不慌不忙地走進雨幕中,姿态從容,從容中帶着幾分潇灑。鹌鹑們見了,羨慕極了,頭腦一熱,也沖進了雨幕。

林喬看着身邊人一個接一個地跑進雨裏,被莫名的氛圍煽動了,一時間有些蠢蠢欲動。

這時,一把傘忽然出現在她頭頂。

“同學,要不要一起走?”舉傘的男生說。

林喬偏頭看去,目光落在男生英俊的臉龐,一個名字差點脫口而出。

申航!

申航朝她微笑,身上有種文質彬彬的氣質。

“同學?”

林喬從發呆中回神,說:“哦,好,謝謝你。”

申航沒說話,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共撐一把傘走進雨中,沒有走遠的戲劇社前輩們看到這情景調笑着大喊江景延的名字,喊得林喬不好意思極了。

江景延聽到喊聲回頭看了一眼,林喬跟他在雨中對視一秒,而後雙雙撇頭。

“你和江師兄是戀人關系?”打傘的申航問。

林喬頭都要搖斷了,立即否認:“當然不是!”

她得守護江景延師兄的清白,不能讓更多人誤會了!

“他只是系裏的師兄,以及社團前輩而已!”她澄清道。

她的确仰慕且尊敬江景延,正因為如此,她才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是可以戀愛的同等關系。

申航笑問:“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林喬咽了咽口水:“……為什麽這麽問?”

難道她申航“上輩子”沒說的話這輩子會說出來嗎?!

林喬莫名緊張。

然而——

“我的朋友很喜歡你,一直在我耳邊唠叨你的事,所以我想替他問問,如果你有了,我回去告訴他,也好絕了他的心思堵住他聒噪的嘴。”

這是申航的回答。

林喬:“……”

得,竟然是這個原因!

她撇了撇,回說,“雖然我很諒解你,但……這是秘密。”

申航說:“抱歉,是我失禮了。”

林喬不接話,一時間氣氛變得有點怪異。

申航是個擁有紳士精神的男生,他的宿舍距離林喬的宿舍有點遠,但他依然堅持護送林喬回去,末了也沒跟林喬扯東扯西要聯系方式,正可謂“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說的就是他!

林喬站在宿舍門口目送這個“上一世”的老友離開,心情微微複雜。

她沒有注意到,一只身長不足一厘米的綠色小家夥從她旁邊的花壇裏跳出,落在了她的腳邊,又從她的腳邊跳走,躍入另一端的花壇裏。

那是一只雨蛙。

一只會說話的雨蛙。

“呱,我的信呢?”

“呱,我的信去哪兒了?”

“呱呱~”

花壇裏的雨蛙一邊叫着,一邊尋找着自己的信。

與此同時,林喬從包裏翻出世界一號交給她的信,一邊翻來覆去的研究着一邊爬樓回寝室。

林喬試圖找出這封信的特別之處,她覺得世界一號不至于交給她一封送不出去的信,認為這封信可能暗藏玄機,為此,她高度集中精神試着找出玄機,可她失敗了——這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

她頹然放棄了,又把信塞回到包裏。

回到寝室,沈玥幾個可能是被雨困住了還沒回來,紅紅倒是回來了,正在他的蛋殼裏呼呼大睡。林喬拿手指撥了撥紅紅軟軟的毛毛,被那柔軟的手感所治愈,頓時覺得精神和心情都得到了很好的恢複。

她将手機拿出來充電,是的,她的手機又黑屏了。等手機充上電開了機她進入獨屬于她們宿舍的四人群,在群裏詢問有沒有人需要她去送傘。

【沈玥: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遇到個帶傘的帥哥渡我!】

【施雯:我已經到了,正在上樓。】

【吳青青:我要待在圖書館,晚上再回,勿念。】

林喬看到三人都不需要傘也就沒有多問,她坐回到電腦桌前,凝視着睡在她電腦旁邊的小家夥。

小家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張嘴啾啾兩聲,眼睛還嚴嚴實實地閉着,一只翅膀卻從蛋殼裏伸出,似乎在跟林喬打招呼。

明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舉動,林喬的心髒卻像被那只小小翅膀輕輕撩過一般,癢癢得厲害。

林喬早就發現了,這只紅色小幼崽總能輕易牽動她的心,是比吉綠更加特殊的存在。

為什麽會這樣呢?

林喬不知道,只能說這是一種玄妙的感覺。

就在林喬沉迷于撸崽崽的時候,施雯推門進來了,帶着一身的雨水。

林喬見一直內斂精明的好友變得如此狼狽,沒忍住,當場噴笑:“雯雯,你的頭發被雨淋過後比A4紙還薄,這是禿頂之兆啊!”

施雯不以為意,施施然捋捋頭發,自信道:“數據表明,十年之後,光頭才是潮流!”

“噗!”

這難道就是智慧之人的從容嗎?

嫉妒!

沒錯,施雯是不一樣的,她雖然也在A戲的表演系就讀,但她和A戲的這群笨蛋藝術生不一樣,她非常聰明,在初中時已經靠她制造的人工機器人拿到科學突破獎,也曾受邀參加中科院的技術交流會,被譽為科學界的小神童。

但就是這樣牛逼的存在,卻莫名來到這笨蛋紮堆的A戲學習表演,天才的腦回路就是這麽與衆不同!

林喬也是在不久前才發現自己的這位室友的厲害,當時的震驚可想而知!

想到這裏,林喬突然心生一念:“雯雯,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施雯扯了條毛巾擦拭着自己“單薄”的頭發,漫不經心道:“說。”

林喬以仰望智者的姿勢仰望着施雯,問:“如果你手上有一封信,你得把這封信送出去,但收信的人已經去世了,你會怎麽做?”

施雯看林喬:“你有嗎?”

“什麽?”

“信。”

“……”

林喬咽了咽口水,在撒謊與不撒謊之間來回搖擺。

可施雯似乎并不打算為難她,沒有窮追不舍地問到底,轉而回答說:“燒給亡者,咱們國家不是一直這麽做的嗎?”

林喬贊同地點點頭:“也是!”

好吧,她決定了,去找到馮玲的家人,問出馮玲的墓在哪兒,然後燒給對方!

林喬再次回到錦苑小區,這一次她沒有去敲502室的門,而是敲響了502室的隔壁,并在那個大媽探出身的時候奉上大大笑容:“您好。”

大媽遭受了極其激烈的美顏攻擊,晃了晃神,呆呆回道:“幹、幹嘛?”

林喬一點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微笑着問:“我想知道馮玲一家搬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大媽:“……”

五分鐘後,林喬來到了錦苑小區11棟對面的17棟303室。

原來馮玲的父母并沒有搬離錦苑小區,而是在對面樓買下了一間新居。

林喬站定在303室門前摁響了門鈴,不多久,一名抱着個男娃娃的婦女前來開門。

“請問你是……?”婦女疑惑問道。

林喬再次拿出自己的美顏微笑:“您好,阿姨,我是您女兒的舊友,現在才得知她出事,希望知道她的墓在哪裏,想去看看……”

她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結實的防盜門當着她的面重重合上。

林喬:“???”

難道是她說錯了什麽?或者是她的态度不夠好?

……再來一次吧!

這麽想着,林喬再次摁下了門鈴,這一次過了很久很久屋主才來開門。

依然是抱着孩子的婦女,對方臉色陰沉,對着屋外的林喬不假顏色:“我不管你是誰,馮玲已經死了,爛透了,別再來打擾我們,不然……”

抱着孩子的婦女往旁邊讓了讓,一個男人補了上來,手裏拿着菜刀。

男人用菜刀對着林喬比劃幾下,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林喬:!!!

她有點慫了,一下子退後好幾大步,隔着老遠的距離讪笑:“叔叔別沖動!我只是想問你女兒的……”

砰——

門又被摔上了。

林喬:“……”

她撓了撓自己的下巴。

看那對夫婦的态度,這家人的确是馮玲的父母沒錯,不過馮玲的母親稱自己自殺的女兒爛透了,這話似乎說得有點無情了……

馮玲的父母到底是怎麽看待自己的女兒的呢?

林喬心中的疑問變多了。

她不敢與持刀的大叔對峙,沒敢繼續去敲門,站在原地幹瞪眼半天,無奈轉身下樓。

她記得江景延的朋友謝合對馮玲了解頗多,因此想從謝合那裏曲線救國,為此她聯系了江景延,問他要謝合的聯系方式。

江景延的好奇心可能只有米粒大小,被林喬私聊了,就把號碼給了她,既不多問,也不多聊,這讓找了頗多借口的林喬覺得自己有點傻。

林喬在微妙的心情之中結束了和這位高冷的師兄之間的聊天,轉而撥通了謝合的電話。

“謝哥,我是林喬。”

“小喬妹妹?”

“嗯,謝哥,我想問你個事兒——你知道馮玲是吧?那你知道她的墓在哪裏嗎?”

“……”

謝合接到了林喬的電話就夠意外了,他沒想到還有更意外的。

“你問這個幹嘛?”他實在不明白林喬為什麽對個已經去世一年多的已故之人這麽感興趣。

林喬怕自己被當成了怪人,找了個借口說:“我從我們戲劇社的社長那裏聽說了這位學姐的很多往事,很是敬佩,想去給她送一束花。”

“哦?”謝合的語氣有點怪,但很快他又調整了過來,“你的這位學姐的确是位新世紀活雷鋒,可惜了,年紀輕輕就自殺了。”

林喬好奇:“她為什麽要自殺呀?”

如果是活雷鋒在世,那她的生活态度不應該是那種積極陽光的類型嗎?

謝合道:“誰知道呢?當時有兩個學生看到她自殺了,而她的父母也出言證明了,說她對外表現得積極陽光,可在家裏經常躲起來哭,有抑郁傾向,還寫了遺書。”

林喬不知道說什麽了。

“你想知道她在哪裏入土為安是吧?告訴你也無妨,她在xxx墓園。”電話另一端的謝合說道,說完就要挂電話,似乎有些忙。

“請等等!”林喬出聲阻攔,“最後一個問題——謝哥,你為什麽這麽了解馮玲呢?”

“……”謝合嘆氣,“因為你謝哥我是個人民公仆,當時是我處理的這個案子。”

林喬驚詫于謝合的身份。江景延師兄說他認識一個警察,難道說的就是謝合麽?

大概是吧!

林喬露出一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眼下她拿到了墓園地址,可以去給馮玲送信了,但有個問題,墓園有點遠,來回得花不少時間,今天是來不及了,而明天她抽不出時間,後天則是迎新晚會的日子……是的,她這一封信得在迎新晚會結束的第二天才有時間去送了。

想到這裏,她拍了拍裝有那封信的包包,小聲自言自語道:“再過兩天,再過兩天我一定把這燙手的信送出去!”

第二天。

林喬聽到下課鈴聲抓起書包就要離開,但比她更快的是沈玥的手,後者快而精準地扯住她的書包帶子。

“寶貝,吃顆糖再走,看你瘦得呀!我心疼呀!”

沈大小姐不由分說将一顆棉花糖塞進林喬的嘴裏,然後……若無其事地揮了揮手:“行了,可以走了。”

林喬有點懵,嘴裏含着甜絲絲的糖呆愣住。

沈玥朝她笑,善意地提醒:“小喬,不是要去戲劇社嗎?再不走能趕得上嗎?”

“!!”

對,她得趕去戲劇社!

僵住的四肢重新啓動,林喬抱着書包沖向教室後門,等她跑出門她又陡然停住腳步,

她回頭朝教室裏張望。

三顆腦袋似乎早有預料,齊齊看着她,微笑着朝她揮手。

林喬微微睜大眼,她意識到自己的朋友們并沒有因為她這幾天的忙碌而疏遠她,這讓“上輩子”交際網一直十分單薄的她感覺到了難言的甜意。

棉花糖很甜呢!

她放心地轉身跑走。

進入明珠劇院的偏廳,林喬來不及擦汗就加入到了緊張的排練當中,好在這次象征着最後一次的重要排練進行得相當順利,大家都很滿意,而等到排練結束,社長找的攝像師也正好到來,社長組織大家合照一張,完了之後讓大家自由組合照相。

林喬惦記着方烨和何綿綿的事,因此在人群中尋找江景延,想問問他情況如何。但大家似乎誤會了她的用意,熱情幫她指路的同時不忘朝她暧昧地眨眼。

就連江景延本人似乎都誤會了。

看到她,江景延出聲問:“照相?”

“啊?”林喬臉紅紅地搖頭,随之壓低聲音,“我是想知道你有沒有把方烨和何綿綿的情況告訴你的警察朋友……”

江景延表情不變,說:“先照相吧。”

“啊……哦,好。”

林喬直戳戳地站定在江景延身邊,對着攝像師的鏡頭僵硬地擡起嘴角。

咔嚓——拍照結束。

林喬見拍照任務完成,便繼續剛才的話題了:“所以,你到底有沒有……”

江景延打斷她:“再來一張吧。”

林喬:“……”

她怔了怔,揚起臉,露出怪異的表情。

江景延大方地迎上她的視線,偏了偏頭,問:“不想拍?”

“……沒。”

那就拍吧。

于是兩人再次合照一張。

接着是第三張,第四張……張張相同的姿勢,就像同一張照片複制粘貼過來的一樣!盡管如此,可江景延興致不減,拉着林喬整整拍了七張這才結束。

林喬看着江景延的眼神變得越發詭異,她發現了,她家高冷的師兄……似乎特別愛拍照!

呃。

這真是個讓人吃驚的發現!

“我說了。”江景延突然開口道。

林喬聽到他開口趕緊回神,問:“是跟謝合說的嗎?”

她這樣說無疑暴露了她知道了謝合的身份這一事實。

但江景延并不意外,只輕點了下頭,說:“嗯。”

之後,停頓半秒,又道,“他沒信。”

林喬:“……”

沒信?!

也對,普通人聽到這種話只可能當作天方夜譚來聽,就算是見多識廣的警察叔叔也一樣!

“那方烨他們怎麽辦啊……”林喬有點小苦惱。

何綿綿那樣對她,她可以不在乎她的生死,然而方烨沒對她做什麽,他之于她,是個完全普普通通的人,她雖不能不顧自身安危去救別人,但也做不到漠視生命。

江景延看她一眼,說:“但謝合在調查何綿綿的失蹤案,并且已經查到了錦苑小區,等他發現沒有別的證據指向何綿綿已經離開了小區,他會信的。”

林喬眨眼:“然後呢?”

江景延道:“然後他會上報,讓能處理的人來處理。”

林喬拍拍手:“師兄,您特別有智慧!”

江景延面皮抽了抽:“謝謝。”

林喬找江景延的目的已經達到,于是轉身欲走,不過沒走成,她被江景延拉住了後領。

她沒想到江景延會這麽做,有點愣:“師兄?”

江景延雙唇抿成一條線,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問:“還要拍照嗎?”

林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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