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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松筠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大家面面相觑,內心各有猜測,他也沒解釋,直接就進了電梯。
劉常寧還有文件要他簽字,拿着文件夾跟着他進了辦公室。
嚴松筠扭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個欲言又止的表情,劉常寧很上道地問:“總裁,有什麽事需要我去辦嗎?”
我想跟你吐槽一下我老婆,嚴松筠腹诽,又覺得那樣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改口道:“你去給太太那張卡轉三百萬,今天看着餘額不夠整數了。”
他說的整數是指三千萬。
事情是這樣的,嚴松筠和俞知歲婚後,是想過把自己黑卡的附屬卡給她的,畢竟他爸的副卡就是他媽在用,他也就默認自己的副卡應該是俞知歲的。
但在給出去的前一天,俞知歲去逛街,一口氣買了八個愛馬仕包回來,那幾個包在他看來模樣都差不多,只不過顏色不同。顏色不同就不同了,有的還很醜,買回來做什麽,辣眼睛嗎?
小嚴總覺得自己太太這錢花得過于不值當,而且看樣子她估計改不了這習慣,為了自己不破産,這副卡……
反正她自己本來就有黑卡,想來也不稀罕他的,就不給了吧。
但是做出這樣的決定,嚴松筠又難免有些愧疚,于是便另外開了一張卡,往裏面存了三千萬,給俞知歲當零花錢。
“預留的號碼是我的,這樣方便我保證卡裏的餘額不低于三千萬,如果你有需要用大錢的緊急情況,不夠的話我再轉進去。”
俞知歲不知道他心裏還經歷過這麽一場思想上的拉鋸戰,眉開眼笑地接過卡,對他有這份心感到很滿意。
彼時他們剛新婚還不滿半月,雖然已經有過一次小争執,但看起來關系尚好,又因為有了親密接觸,眉梢眼角看起來是有幾分新婚夫婦的甜蜜的。
俞知歲也就沒想過拿這張卡做什麽,還說:“放心吧,我雖然愛花錢,但從來不亂花錢。”
嚴松筠對她這句話充滿期待,覺得太太鋪張浪費的毛病興許有糾正的希望,雖然只是那麽一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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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随着他們之間的摩擦和分歧不斷增多,俞知歲又不是什麽能忍氣吞聲的性子,受的氣總要宣洩,花錢就成了最好的方式。
而且她發現,花嚴松筠給她的那張卡裏的錢更能解氣,于是她幹脆把所有要花錢的賬號都綁定這張卡,小到游戲充月卡,大到某寶清空購物車,還有線下購物美容等等消費,全都走這張卡。
她花了錢,以嚴松筠的性子,他肯定要堵心的,那正好,她不高興,他也別想好過。
來啊,同歸于盡啊!
嚴松筠完全拿她沒辦法,只好隔三差五讓劉常寧去轉賬,他說過的話,總不能食言。
這會兒聽到他吩咐自己去轉三百萬,劉常寧淡定地點點頭應好,轉賬的時候看了眼時間,上一次轉賬恰好是一周前。
不由得暗暗咋舌,媽耶,太太這一周就花了快三百萬,要不是小嚴總家大業大,還真養不起。
轉完賬,他回去跟嚴松筠彙報,開玩笑地說了句:“太太這開支,一周頂我一年。”
嚴松筠神色看起來也很淡定,“最近她應該沒有去拍賣會,否則她一天的花銷就可能頂你一輩子。”
劉常寧:“……”我發誓我看到了老板淡定表象下的心如死灰。
嚴松筠頓了頓,到底沒忍住,擡手按了按太陽穴,“不過去拍賣會買回來的東西,都是保值的,也不錯。”
劉常寧:“……”您自我攻略的姿勢真是熟練得讓人心疼:)
嚴松筠按了兩下太陽穴,放下手,擡頭看劉常寧一眼,見他面色略微有些古怪,以為他也覺得俞知歲大手大腳,就問道:“你也覺得稀奇吧?哪有人這樣花錢的,差不多一樣的燈籠都能買一堆。”
“說過她多少次了,總是不肯聽,我一說她還要不高興。”他嘆口氣,往大班椅裏一靠,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後怎麽辦,不活了嗎?”
他總是看重未來,要做長遠的計劃,平時對待工作也是這樣,聽下屬彙報工作進度,總要問“下一步你們打算怎麽做”、“然後呢”、“接下來你們的計劃是什麽”,暫時沒有出結果,甚至目前階段出了差錯,他都不會生氣,但是如果你拿不出下一步的應對方案,就等着被罵個狗血淋頭吧。
這種風格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很痛苦,拜托,時間那麽緊,我能做好目前的事就很不容易了,你這就追要問我下一步,計劃書來不及編……不是,來不及寫啊!
但職場官大一級壓死人,不服氣?憋着,老板讓你幹嘛就得幹嘛。
幾年過去以後,大家摸清了嚴松筠的做派,他工作要求嚴謹和條理,凡事按照預先做好的方案進行,plan A受阻或失敗,立刻有plan B甚至C跟上,确實省事很多,也就逐漸接受和認可了他的做法。
加上嚴松筠為人低調,工作勤懇,經常很晚了辦公室還亮着燈,員工們對他的評價,大多都是與敬業有關。況且雖然當前大環境不好,但淮升國際仍舊保持着以前的每年調薪政策,沒有無故裁掉任何一名員工,這就讓嚴松筠的風評更好了。
所以在劉常寧看來,他會娶俞知歲這樣一個喜好享樂的太太,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但一想俞知歲背後的紫荊礦業,又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劉常寧笑道:“別人家是家底不夠,才要計劃經濟,太太哪有這擔憂,不說別的,就是紫荊礦業和紫荊珠寶的股份,就夠太太揮霍的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嚴松筠始終覺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萬一哪天淮升國際和紫荊礦業破産了呢?”
劉常寧:“……”啊這……這麽不吉利的話您都說得出來啊?
嚴松筠抿着嘴角,又嘆口氣,沖他擺擺手,“你先出去吧,我要努力賺錢給太太買燈籠了。”
看來确實對那一批非遺大師做的花燈很有怨言了。
劉常寧忍着喉嚨裏的笑意,點點頭,拿起他簽好字的文件,出去了。
天氣還是不好,俞知歲在家無事可做,抱着大金在影音室看電影,放的是部爛片,劇情非常注水,她看得直打哈欠,好不容易看到片尾,她在打哈欠擠出來的眼淚中看到滾動字幕上懷聲影視的字樣,吓了一大跳。
懷聲影視?那不是淮升國際旗下負責文娛板塊的子公司?好歹也是個老牌影視公司,怎麽制作出來的影片水平就這?
這水平的片子,票賣得出去嗎?投資多少,回本了嗎?別是虧得褲衩都賠出去了吧?
話說,懷聲影視到底賺不賺錢啊?
“不怎麽賺,感覺離倒閉不遠了。”對于她的問題,嚴松筠如此解釋道。
俞知歲聞言很好奇,“既然這樣,集團就沒想過要挽救一下它的頹勢嗎?”
嚴松筠沉默一瞬,擡頭看向癱在沙發裏泡腳的太太,“嘗試過,也給了不少資金,集團旗下的品牌也基本都交給懷聲的藝人代言,但是……”
“集團的業務重心不在文娛這一塊,能分給它的本就不多,經濟形勢不好,電影院開兩天就關三天,院線上座率越來越低,光去年一年,懷聲影視在三四線及以下城市的電影院就關閉了百分之五十,現在想要拍攝影片也并不容易,劇本、導演、演員,好的不好找,影視寒冬,別說競争,就是生存壓力都很大。”
“除了外部因素,懷聲內部也有許多問題,懷聲已經近十年沒簽過新人了,倒是不停有藝人合約結束後跳槽,我聽楊總說,剩下的人裏也基本都是開機混底薪的,大家都沒幹勁,好得起來就怪了。”
俞知歲聽完瞪着眼,露出一個震撼我全家的表情。
真的好離譜,娛樂圈不都勾心鬥角為點小東西就開始扯頭花的嗎?怎麽聽你說的,好像懷聲裏都是一幫子鹹魚?
你們淮升國際從老板到前臺都卷生卷死,怎麽能容忍一個陳舊又鹹魚的子公司?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也許是因為她的疑惑太過明顯,嚴松筠不得不繼續解釋:“應該是上行下效。懷聲影視的楊總原來是集團副總之一,後來調過去負責影視子公司,他這個人比較……嗯,佛系,對員工沒太大要求,也不搞那些陪酒拉資源之類虛頭巴腦的事,又有集團當靠山,資源不算多,但一直有,有野心的都跳槽走了,剩下的人愈發想養老,就成現在這樣了。”
泡腳桶有按摩功能,俞知歲腳底被按得一陣舒爽,聞言懶洋洋地繼續問:“楊總這樣,業績不好看吧?他就不擔心這樣下去把自己頭頂的烏紗給搞沒了?”
“不會,如果懷聲影視實在做不下去了,會被集團其他子公司收購,旗下藝人會打包出售給其他影視公司,其他工作人員會在考核及格後調入其他公司繼續工作。”
嚴松筠說得非常理所當然,他甚至覺得懷聲影視現在那棟樓,給淮生醫藥當辦公樓就不錯,或者改造一下,當實驗中心也不是不行。
“至于楊總,也會找個閑職安頓他的。”嚴松筠告訴她,“因為他救過爸爸的命,那時候他還在集團,有一次跟爸爸一起出國談判,對方當時家族內鬥,負責和淮升談判的那位很想談成這樁合作,安排了很隆重的歡迎宴會,結果宴會混進了家族內其他人雇傭的幾個殺手,持/槍把宴會搞得一團亂,爸爸不幸中了一槍,是楊叔叔把他背出會場送去醫院的。”
俞知歲聽完哇的一聲,“那是了,救命之恩,金飯碗吶。”
嚴家虧待誰都不能虧待這位楊總,否則就是忘恩負義。
嚴松筠明白她的意思,笑笑,俞知歲又說:“其實我看過持/槍鬥毆的,那時候我還小,紫荊礦業還在呂縣老家,沒搬來容城,礦上有人鬧事,打群架,拿了那種土/槍。”
“工人鬧事?”嚴松筠好奇地問。
俞知歲搖頭,“礦和礦之間,你也知道,這一行有不少人都有點背景,心狠手黑得狠,又看俞家只有我和姑姑兩個女的,可不就想趁我們病要我們命嗎,有一次我差點……”
她說到這裏突然又停了下來,嗐了聲,“說這些老黃歷幹嘛呀,又不是什麽開心的事。”
說完坐起來,拿起一旁的毛巾把腳上的水擦幹淨,喊荷姐叫人來幫忙把泡腳桶拎走。
然後準備去睡覺,“我先去睡了,明早還得回去跟爸媽喝早茶呢,得早起,你也別忙太晚了,早點睡。”
空氣裏浮動着茉莉花精油的味道,嚴松筠剛才眼看着她一次性倒了半瓶進泡腳水裏,本來想說什麽,又覺得他們難得坐在一起聊天,還是不要說掃興的事了。
事實證明,只要他不批評俞知歲奢靡浪費,他們之間就能很愉快地對話,瞧瞧,她都主動關心他讓他早點睡了。
嚴松筠點點頭,同她說了聲晚安,又想到她剛才沒說完的話,難得有些好奇,想問卻發現人已經不在眼前了。
作者有話說:
小嚴太太:每天都在繼承遺産的邊緣試探。
小嚴總:……你這屬于是殺雞取卵,一點都不可持續發展。
小嚴太太:你是說你是雞?
小嚴總:……你上學的時候閱讀理解是不是拿不到分?
小嚴太太:你胡說,我打死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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