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期末考試結束後,童樂心放了暑假,但杭遠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他連續幾天翹班,被扣了獎金,落下的工作只能加班趕回來,買衣櫃的事情也只能暫時放一放。
在童樂心面前可以吊兒郎當不正經,但只要穿上西裝打上領帶,踏入金融中心的杭氏大樓,杭遠就代表了這個姓氏,不容許出現任何差錯。
今天又加班到了天黑,杭遠到家時已經過了九點,晚飯一直沒顧得上吃,現在已經餓過了勁兒。
進門第一件事是把領帶扯松,第二件事是抱童樂心。緊繃一天的神經終于能放松下來,杭遠整個人卸了力,弓着背,埋在童樂心頸窩裏深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第一句話:“寶寶,想你。”
他不說累,只說想你。
童樂心環住杭遠的腰,縱容他在自己身上亂摸亂蹭,鼻尖蹭得他頸側癢癢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聞什麽,鄰居家的狗狗都沒他這麽粘人。
杭遠的西裝上還殘留着一絲涼意,配合着尾凋清冽的男香,讓他感覺有點陌生,不過他無暇顧及這點陌生,他只知道杭遠在公司吹了一整天冷氣,肯定要頭疼的。
他拍了拍杭遠的背,“好啦,先去洗手吃飯吧,睡覺前給你按一按。”
晚餐雖然遲到,但該有的溫馨半分不減,足夠療愈一天的疲憊。
童樂心擅長做飯,也喜歡做飯,尤其是各類面食,是從小跟着母親學的,他今晚準備的是餃子,因為提前知道杭遠要加班,有充足的時間準備。
杭遠換上T恤和運動褲,把剛出鍋的餃子端上桌,饑餓感被餃子的香味勾起來,等不及童樂心拿來筷子,就用手捏起一只餃子送進嘴裏,燙得他呲牙咧嘴,好半天才咽下去。
芹菜肉餡的,好吃。
童樂心拿着筷子和調味料從廚房出來,看到杭遠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既心疼他,又忍不住抿着嘴笑出來。
飯吃到一半,童樂心注意到,他特意放在杭遠手邊的辣椒醬一直沒動,想起之前也是,杭遠說是因為在國外很少吃辣,退步了,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阿遠,你不是最喜歡辣的嗎,怎麽都不吃,還是我做的辣醬味道不對?”
“呃……”當然不能把胃病的事抖落出來,杭遠随便拈來個理由,一本正經道:“我聽說吃辣的會影響那個的質量,所以為了心心以後的幸福,我決定放棄這個愛好。”
說着放下筷子,痞氣地撐着下巴,“心心今晚想穿哪件裙子?”
Advertisement
童樂心一聽就臉紅,杭遠恨不得要讓他把那一櫃子裙子穿個遍,可最後的結果還不是被脫掉,或者被弄髒,他賭氣似地,把裝辣醬的碟子推遠了些,“……愛吃不吃。”
睡前,卧室裏只留一盞床頭燈,杭遠平躺在床上,童樂心跪在一旁幫他按摩頭部。
一開始杭遠還能分神說幾句逗趣的話,或是故意使壞,帶着童樂心的手往下半身移,後來便只顧得上專心享受。幾處穴位和眉骨被輪流按揉着,手勁兒剛剛好,杭遠閉上眼睛,被伺候得昏昏欲睡,正迷糊着,似乎聽到童樂心一邊撫着他的眉間一邊說:“不要總皺眉,阿遠。”
他在輕柔的撫摸中找到最後一絲清明,翻身攬過童樂心,吻不知道落在了哪裏,臉頰還是下巴,他像對待心愛的毛絨玩具熊,把童樂心往懷裏團了團,香甜的氣息是最好的入眠劑。
“嗯……寶寶晚安。”
他實在太累了,好不容易哄着童樂心穿上一件性感的白色睡裙,竟是直接睡過去,全然忘了欺負人的打算。
一夜無夢。
早上又要開啓新一循環的忙碌,杭遠披上襯衣,大刺刺地敞着扣子,下半身還穿着寬松的運動褲,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地吃早飯,過了一會兒,叼着片吐司晃悠到卧室。
童樂心正用挂燙機幫他打理西裝,他走過去抱住,下巴抵在童樂心肩膀上,悶悶地說:“不想去上班。”
“那怎麽辦呢,”童樂心将西裝的袖子展平,仔細熨過,語氣像是像在哄,他一直都是這樣柔軟溫和,對待杭遠也用了對待小學生的耐心,“每個人都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呀。”
杭遠順着問:“那童老師必須做的事情是什麽?”
童樂心放下挂燙機,轉過身幫杭遠系扣子,“嗯……老師必須做的事就是好好備課,好好上課,好好改作業,好好關心每個學生。”
“童老師,你還忘了一件事,”童樂心的手已經來到了領口下面的最後一顆扣子,杭遠用掌心攏住他的手,牢牢貼在胸口,低頭看着他的眼睛,說:“要好好愛我。”
吻落下來,最後一顆扣子就這樣被忘記,小童老師紅着臉點了點頭。
出門前,杭遠照例把領帶交到童樂心手裏,童樂心自然地接過。
童樂心以前不太會打領帶,畢竟他的工作是每天面對系着紅領巾的小學生,溫莎結的打法,還是杭遠手把手教他的。杭遠想得倒挺美,教會童樂心,好讓他每天早上都給自己打領帶,打好再踮腳送上一個吻,像送別丈夫的小妻子。
不是第一次幫杭遠打領帶了,但輕笑聲近在耳邊,連呼吸的存在感都很強烈,童樂心的動作還是有些亂,差點忘了下一步該讓領帶往哪邊繞。
他一直都知道杭遠很英俊,雖然和自己是雙胞胎,五官拆開來看,挑不出差別在哪裏,但拼在一起就完全不是一個味道。尤其是這幾年沒見,杭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長成了更加英氣挺拔的男人,大概是在國外念書的時候經常鍛煉的緣故,腰腹部越來越結實,V字肌尤其性感,散發着濃烈的雄性荷爾蒙。
反正……他每次給杭遠打領帶都會忍不住想東想西。
調整好領結,讓它妥帖地抵着領口,童樂心踮起腳,在杭遠唇角上吻了一下,說:“早點回家。”
杭遠卻不着急走,攬過童樂心的腰,親昵地碰了碰他的鼻尖,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心心,你會不會介意我在杭家的公司……你……會不會不高興?”
其實這個話題他想提很久了,好幾次欲言又止,一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杭遠說得含糊不清,但童樂心卻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麽似的,很快給出了答案,“不會。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每個人都有必須要做的事,你是爸爸的兒子,你有你的責任。”
“對不起,對不起心心。”杭遠忽然用力抱緊了他,幾乎箍得他肋骨發疼。
“我本來以為我恨他,但是那天開完會跟他站在一起,發現他比我矮了那麽多,我出國之前還不是這樣的,”杭遠自嘲般地笑了一聲,“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恨他特沒意思。”
“小時候他很少回家,每次回家也是查我的成績,但我那時候覺得他很厲害,還傻兮兮地想,要長到多大才能比他還高。”
童樂心安靜地聽着,安靜地被杭遠抱着,半晌,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阿遠,你不需要恨他,我也沒有怪他。”
“媽媽都不怪他,我更沒有資格。”
他有意撇開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低着頭,輕輕拽了拽自己親手打好的領帶,“而且我為什麽要不高興啊……阿遠穿西裝很帥,我很喜歡。”
默契是刻在骨血裏的,杭遠不可能讀不出童樂心主動撩人的用意,但更被他的小動作招得喉嚨發緊,想起昨晚什麽都沒做就睡着了,一陣不甘心,把人按在玄關親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趕着早高峰來到公司,杭遠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杭志行的秘書喊了過去。
百葉窗全部拉開,百平米的會議室敞亮無比,杭遠推門走進去,忽然覺得這場面很像他剛來公司報到那天。
他照例微微躬身,盡管杭志行和那天一樣背對着他,“爸,有事找我?”
杭志行站在窗前,指縫間夾着一支未燃的煙,言簡意赅道:“明天開始來十七樓辦公。”
杭遠一直在八樓的市場部實習,頭銜換來換去也只能是個打工的,而十七樓不一樣,它是整棟大廈的心髒,代表着權力,說得好聽點是舵手的決策和運籌,說得難聽點,無非是上位者之間的掠奪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杭遠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沒有回答,等杭志行繼續往下說。
“你現在住在哪,跟誰在一起,我不會幹涉,但是你必須記住,我培養你二十多年,是為了把腳下這棟樓,”杭志行轉過身,眼神裏是不容置喙的銳利,“都交給你。”
并不是沒有旁的選擇,只是杭志行不做考慮。
杭家家大業大,其餘産業杭志行從來無心争搶,多少年來以退為進,只守着自己最想要的那塊餅。只可惜親緣關系可以疏遠,利益卻做不到各自守己,從前年他身體出了問題開始,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看,房地産公司是他奮鬥一生的心血,倘若不能做到毫無差池地交到杭遠手上,他不敢合眼。
杭遠靜靜地聽他交代工作,一句意見都不發表,臨了要去準備工作交接了,杭志行忽然叫住他:“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如果不留在杭氏,你準備去哪?”
杭遠聽着稀奇,腳步立即頓住了,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麽一天,他爸主動要了解他的想法。皮鞋鞋尖碾過一個角度,杭遠側過身,嘴角勾出一個玩味的笑,“爸,如果我說,我想當個裁縫,您信嗎?”
杭志行眉心一跳,攥緊了手杖:“……”
杭遠強忍着不笑出聲來,“開玩笑的,我去找常秘書拿資料。”
最近杭遠回家越來越晚,杭志行有意帶他應酬,他連心心做的晚飯都沒得享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酒桌上周旋也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必須具備的能力,無奈杭遠還是太嫩,幾瓶啤酒都能爛醉如泥的水平,實在搬不上臺面,只能從現在開始練。
今晚的酒局定在杭志行名下的高端會所,表面是生意夥伴聯絡感情,實際上是幾家公司在争一個城中村改造項目。各種名貴的酒擺在大理石臺面上,紅的白的混着喝,杭遠到後面幾乎嘗不出這些酒的味道,只是機械性地舉杯,微笑,說幾句場面話,最後把酒往嘴裏灌。
他縱是有些醉了,也強撐着不失态,舉手投足間有那麽點穩重的意思,談吐間邏輯缜密,挑不出大的錯漏,杭志行觀察了一晚上,勉強還算滿意。
酒喝得七七八八了,作為東家自然要親自送人離開,杭遠起身時差點沒站穩,用力掐着虎口才捱過那陣眩暈,他代表杭志行,和幾位前輩,同樣也是競争對手,挨個握手道別,從頭至尾表現得體,高定西裝襯得他風度不凡,沒人看出他的襯衫早已經被冷汗浸透。
一套頗為講究的流程走下來,只剩下杭遠和杭志行。
今晚是杭遠第一次作為杭志行的兒子露面,自然成了其他人眼裏的靶子,推脫不掉的酒杯接連遞上來,他也只能仰頭咽下,杭志行倒是沒怎麽喝,現下精神還算不錯,他問杭遠:“你回哪?讓小劉送你?”
杭遠用力按了按鼻根,“不用,有人來接我。”
他半小時前給童樂心發了消息,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杭志行心裏猜得八九不離十,但他并不準備過問,只是拍了拍杭遠的肩膀,十分簡短地寬慰了一句:“辛苦。”
杭遠笑了笑,和他說話的時候神色如常,借口拿手機,轉身往包廂走。走過一個轉角,确認自己已經走出了杭志行的視線範圍內,杭遠緩緩地,用手扶住了牆。
他另一只手按着胃部,暗罵一句髒話:操,再喝下去是真他媽要死了。
包廂裏的頂燈被調暗,酒味和煙味混在一起,杭遠剛走進去就感到一陣強烈的不适,胃部翻攪般地疼。手機掉在了沙發縫裏,杭遠閉上眼睛,咬着牙忍痛,沒注意到手機屏幕亮了又暗。
另一邊,童樂心被會所的保安攔住了,杭志行名下的會所只接待內部預約,他沒有賓客證,也沒有人領着,自然進不去。
給杭遠發消息打電話都沒有回應,童樂心正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正面碰上,童樂心只能硬着頭皮問候,他對着杭志行鞠了一躬,“您好。”擡起頭時,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有底氣一點,起碼不能露怯。
童樂心緊張得出汗,但杭志行似乎并沒有對他的出現感到意外,他只看了童樂心一眼,随後和保安交代了幾句,保安便不再攔着童樂心。
“他在1106,喝多了,估計連路都走不了,你照顧不了就打電話給路姨,電話是……”杭志行說着拿出手機,調出路姨的電話。
童樂心咬了咬牙,打斷他,“不用了,我能照顧好他,謝謝您。”
杭志行擡起頭,似乎有些驚訝,饒有興致地眯起眼,上下打量片刻,對童樂心點了點頭,“上去吧,他在等你。”
童樂心顧不上思考杭志行反常的态度,又說了聲“謝謝”便急匆匆地往電梯跑。
推開1106的門,看到杭遠仰頭靠在沙發上,眉宇間盡是疲态。
“阿遠,很難受嗎?”他走過去,想去握住杭遠的手,冷不防被桌腿絆了一跤,順着慣性壓在了杭遠身上,頓時被濃重的酒味包裹起來,“我們回家好不好?”
杭遠睜開眼,把童樂心摟在自己身前,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強撐了一晚上,終于能松弛下來,一挨到童樂心的味道就變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蹭着童樂心的臉頰,含糊着說:“心心……我疼。”
童樂心心下一緊,從他懷裏掙出來,緊張地問:“哪裏、哪裏疼?”
“這裏,這裏好疼,”杭遠拉過他的手覆在胃部,又偏過頭讨吻,“你親親我,親親我就不疼了。”
童樂心急都急死了,哪有心思聽杭遠撒嬌,捧着他的臉親了兩下作為安撫,便架着他往外走,本想直接打車去醫院,但杭遠說什麽也不肯去,非說自己有藥,吃了藥睡一覺就能好,童樂心拗不過他,只好把人扶回了家。
把杭遠安頓在沙發上,沖了杯蜂蜜水讓他解酒暖胃,童樂心去杭遠帶來的行李箱裏找藥,有個袋子裏面裝滿了藥盒,但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他實在看得眼暈,分不清哪個是胃藥,只能上網查。
他輸入單詞,一點一點查。
是很快查到了,但怎麽……怎麽會是安眠藥?
童樂心隐約有不好的猜測,剛準備繼續往下看藥物說明,這時杭遠忽然碰倒了杯子,蜂蜜水全都灑在茶幾上,還舉起空杯子,大着舌頭向他邀功,“心心你看,我都喝完了,我乖不乖……”
接着又用那種委屈的小狗眼神看他,指着肚子說:“可是為什麽還是好疼?”
此刻的童樂心恨不得自己能分身,他匆匆放下安眠藥,繼續在袋子裏找胃藥,看着杭遠咽下了藥,艱難地把人扶到卧室躺好,再回來收拾茶幾。
吃過藥,疼痛緩解了,先前被強行壓制的醉意一股腦漫上來,杭遠攥着童樂心的手,開始說胡話。
“我想結婚,好想結婚,好想結婚……”
童樂心用濕毛巾給他擦臉,耐心地和他對話:“阿遠為什麽想結婚呀?”
杭遠眯着眼睛傻笑,都快醉得失去意識了,這句話卻說得很清楚,很認真,“因為想看心心穿婚紗,我自己設計的婚紗。”
熟悉的俊臉泛着紅,透着孩子般的興奮,明明還什麽都沒有呢,只是想想,杭遠就能露出這麽幸福的表情……童樂心毫無防備地哽咽了一下,放下毛巾,躺上床,環住杭遠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胸口,“阿遠,你傻不傻呀。”
睡下沒多久,杭遠忽然醒了,身體緊繃着,好像被噩夢魇住了,死死拽着床單,手臂上的青筋浮現出來,眼角卻驀地劃過一行淚。
他喃喃自語:“心心,心心在哪,我要心心……要抱着心心……”
童樂心也被驚醒,擰開床頭燈,被杭遠的樣子吓到了,手忙腳亂地安撫他,捧着他的臉不停親吻,希望能把他從夢魇中喚回來。
“我就在這裏呀,阿遠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說最喜歡我嗎。”
煙味和酒味是過去記憶的觸發器,杭遠醉糊塗了,以至于衣領上殘留的味道都能輕易把他帶回失眠的淩晨三點半,異鄉的月亮、沒有童樂心的房間,只有煙和酒作陪……他太熟悉了,恍惚間以為還被困在過去那六年。
努力睜開眼,卻只看到眼前白色的剪影,是童樂心的白T恤,杭遠搖頭拒絕:“不是這個,是紅色的,心心第一次穿的……是紅色的裙子……”
第一次穿的紅裙子。童樂心捕捉到了這句話。
他曾經最喜歡母親留下的一件紅色吊帶裙,那也是他第一次在杭遠面前穿的裙子,後來杭志行發現了他們的事,他被迫轉學,和杭遠分開住,那件裙子被杭遠要了過去。
他慌慌忙忙地下床,去杭遠的行李箱裏翻找。
夾在杭遠清一色黑白的衣物中,紅色的一角無比顯眼,童樂心眼睫微動,輕輕拿起那件裙子。
裙子的面料本就廉價,大概是經常清洗,顯得有些舊,紅色也不似以前那樣濃,但仍然可以看出是被愛惜着的,童樂心看着它,猛然間被一種非常強烈的熟悉感擊中了。
杭遠喝醉了,醉到意識混沌,卻一定要找這件紅裙子,就像……就像自己,把杭遠六年前送的白色長裙當做睡衣,想象被愛,被擁抱。
拿着裙子回到卧室,杭遠還是沒有清醒過來,額頭上都是汗,渾身肌肉緊繃,仿佛在孤立無援地與夢魇對峙,童樂心把裙子放在他手邊,顫抖着撫平他的眉頭,眼淚掉在枕頭上,“阿遠,你是不是要找這個?”
杭遠似乎有一瞬間的清醒,又似乎是他最不清醒的一瞬間,幾乎是奪過裙子,蓋在臉上,鼻子埋在布料間,深深嗅着。
“心心,我好想你……”
他抱着那件裙子,是抱着過去六年裏的唯一一根浮木,沒有童樂心的每個夜晚,他只配擁有它,一件最卑微的替代品。
過了一會兒,杭遠抱着裙子,漸漸安靜下來,呼吸平緩了許多,但眉頭卻始終緊鎖着,睡得并不安穩。童樂心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裏抽出裙子,流着淚,把裙子穿在身上,然後鑽進杭遠懷裏,像杭遠剛才抱着裙子那樣,緊緊地抱着他。
過去的許多個夏天結成疤,沒有誰比誰疼得更多。
寫在悖論的背面,是唯一确定的答案——一個再也不需要替代品的未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