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阿照的玉簪

那天協會、監管局幾人被趕走後,焦玲才知道他們是官方組織,但懷音的态度也放在那裏了,她根本不在乎他們是誰。

作為老板的好員工,所以她直接替懷音拒絕,結果蔣念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是我們會長要見她啦,小姐姐你就行行好,跟盛小姐說一聲呗。”

“本來想直接登門拜訪,生怕盛小姐生氣所以還是吃個便飯吧。”

蔣念在電話那頭說道,語氣可以說是非常讨好。

天知道他們這幾天是怎麽過的,那天回去後就和會長說朝夕閣的主人是盛懷音,結果會長激動撅了過去,等醒來就召集了監管局的人開了個小會。

也不知道他們神神叨叨說了什麽,總之開完會就要她來邀請懷音吃飯。

不管怎麽樣,她大約能确定,這位盛小姐絕對非同一般。因為她記起來了,懷音常年登在協會論壇懸賞令第一的位置。

協會會長一直在找她。

思及此,蔣念又可憐兮兮說:“這事要是不成,我會被逐出師門的。”

“……好吧。”

同時打工人,大家都很難。

焦玲也同情她的,想了想便同意了:“不過我不能保證她會去。”

“謝謝!!你說一聲就好!”蔣念激動應聲。

“不客氣。”

賀鏡懷和方年在焦玲打電話的時候就走了,她又問幾句才挂斷電話,拿起收銀臺上的兩個小本本上樓,照例敲門得到允許後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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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就直說。”懷音正在汲取日華,見她進來且面帶猶豫,便率先開口問道。

“剛才蔣念打電話給我,說是監管局和協會的人想請您吃個飯。”

“吃飯?”

懷音眸中精光一閃,吃飯是假,試探是真吧。

她譏诮地彎了彎唇:“這屆協會會長是誰?”

焦玲慶幸自己問過蔣念,立馬就回:“是天一派的臧志鴻。”

臧志鴻。懷音默念着這個名字,她并不認識這人,但天一派她熟,天一派老祖的拂塵還在下面雜物裏堆着呢。

如今玄門式微,大大小小門派消失的消失,隐匿的隐匿,說破天也就四五個門派仍然堅/挺在那。

在被打入地獄前,她所知的天一派、仙緣派、正陽派、靈隐寺就是玄門的主要力量,不過這麽些年過去,不知有否變動。

“有說要做什麽嗎?”懷音又問。

焦玲搖搖頭:“沒了。”

“那就去看看。”

“您那天那樣對他們,就不怕……”焦玲十分意外她居然願意去。

事實上她現在對玄門中人有所了解,知道懷音和那些人不同,在這個世界上,特立獨行的人處境都不會太妙。

更何況他們是官方組織,真要做什麽,懷音一人難敵四手。

“他們不敢,去和蔣念說定好時間,我會去的。”

懷音不再多言,指指她手裏的本子,“上面是登記的委托人?”

提起這事,焦玲立馬把本子遞過去,“是,開業後直接來問的人不多,但陳音事情之後,她經紀人好像拉了兩個客人來,我都登記在上面了。”

“另一本是左左登記的鬼,大部分被篩去,留下了這十個比較要緊的。”

懷音翻開本子,上面的人名有兩個,一個李澤奇,一個朱漫,簡單登記了他們的出生年月日。

玄師看一個人的生辰八字便可得知該人的命與運、災禍福德,懷音不算玄師,但她依舊能看出,是因為她這雙金瞳是天眼。

道法中天眼也分種類,凡眼見普通物質;直覺眼預言;陰陽眼見鬼;靈眼見仙佛;慧眼靈感與智力并存之眼,能知過去現在未來,看穿一切。

她的眼就是慧眼,因此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個人遭遇的事。

李澤奇壽運被截斷事關生命,還有三天之期不着急,朱漫則是子女運頓消,子女失蹤暫且不急。

至于那些登記在案的鬼,仔細看看竟都是枉死冤死之人,個個怨氣極深,且互相有牽連。

她思考了會說道:“今晚就和蔣念他們去吃飯,晚上叫左左把那幾個鬼都領過來。”

焦玲一愣:“怎麽突然這麽急?”

“有事讓監管局去做。”懷音合上本子,既然他們找上門來,那也是一個不錯的助力。

她渡鬼,有他們負責收尾最好不過。

“好,我馬上去打電話。”焦玲拿起手機就要打,又被懷音喊住。

“方年他們走了?”

“已經走了。”

走了就好,懷音目光突然森然,冷聲道:“以後這裏,姓賀的一律不許進。”

焦玲懵懵地點頭,這是在說賀鏡懷吧?是吧?他怎麽惹着她了,竟然下這種命令。

她忽然想起剛才賀鏡懷那副希望人摸摸的小狗嘴臉,她整個人裂開,該不會他真的膽大包天做了什麽吧!

阿門,她總感覺接下來朝夕閣會雞飛狗跳了。

蔣念那邊接到電話後很是欣喜,馬不停蹄定好包廂時間,還特地派了專車接送懷音。

榮威會所vip包廂內。

包廂裏一共六個人,那天去朝夕閣的四人組在,還有兩個中年男子。

“我說你非要過來做什麽,你讓雙程來就好了嘛,你長得這麽兇,回頭盛小姐還以為我們是要做什麽呢。”協會會長臧志鴻愁眉苦臉道。

自從知道懷音還活着後,他特地和衆人開會,警告大家有關她的事千萬別去管。

那協會的人自然就不爽了,紛紛問誰啊這麽大派頭。

可臧志鴻也說不明白,他不認識懷音,關于這個名字還是從老祖宗嘴裏聽到的。

他們天一派的老祖去世後在地府撈了個職位當當,大約是二十多年前吧,老祖突然出現将一柄玉簪交給他,要他轉交給一個叫盛懷音的人。

他自然是問了這人是誰,老祖沒說,只說是不能惹的人,随後就回地府了。

不過這玉簪在他手裏好些年,一直沒找到她還以為她死了,誰成想她自己出現了。

所以他就稍微誇大其詞了一番,說這位是隐世已久的大佬,修為高深。

這次邀請懷音,一來是希望她與協會合作,二來就是轉交這枚玉簪。

可偏偏王源玺也要跟過來,臧志鴻握緊懷裏的玉簪,再次愁苦道:“你到底來做什麽?”

監管局局長王源玺眉目粗曠自有威嚴,一看就知道是軍人出身。他橫眉過去,不爽道:“你們玄學中人都是危險份子,我來探探這個最大的危險份子,不行?”

“怎麽就是危險份子了?我們所作所為都是在造福社會!”

“呸!上個月我還抓到個邪修呢!”

“那種只是少數,盛小姐絕對不是危險份子,王局你還是寬心吧。”

“我再呸!徐家滅門那事她也經手了,徐家人犯罪了就應該受到法律懲罰,她卻讓藤條精繼續害人,你還說她不危險!”

“你怎麽就知道是她故意的,說不定她趕過去的時候徐家人已經死了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停掐架,四個小輩窩在一起不說話,暗暗吃瓜。

沒吵一會,門外響起敲門聲。

臧志鴻眼睛一亮,激動地蒼蠅搓手手:“蔣念快去開門。”

蔣念也有點激動,兩次見懷音的心态不同,上次是去試探,這次是想見會長親自認證的大佬。

門一開,果然是懷音來了,獨自一人。

她依舊是那副裝扮,高雅簡約,只是臉色黑色布條裹滿,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玄門中人看得出,她身上死氣缭繞,不難想象軀體會是什麽模樣。

“盛……”蔣念一開始被她蒙着臉的樣子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狗腿笑道:“盛小姐好!”

懷音微微颔首,往包廂裏看了一圈,衆人神情各異,其中一人高度警惕,眼神格外兇狠。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監管局的局長了。

她臉色淡然,喜怒不辯:“我坐哪?”

“坐這!”臧志鴻熱情起身,拉開主位給她坐,并說道:“盛小姐你好,我是天一派的臧志鴻。”

懷音也沒推辭,徑直坐下,坐下後她才慢條斯理看向王源玺:“你呢。”

好個小丫頭,倒是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麽嚣張了,王源玺鼻子差點沒氣歪,正要發作時被臧志鴻一把按下。

他小聲說:“你忍忍。”說完,他朝懷音笑道:“他是監管局局長王源玺。”

确定過後,懷音收回視線,直截了當開口:“今日我來赴宴只說二件事。”

她語氣過于宣告性質,大家都愣了愣,尤其是王源玺拳頭都硬了,丫的,這也太拽了。

臧志鴻卻覺得理所當然:“您說。”

懷音看他一眼,不急不緩說道:“第一件,我需要功德,你們有任何處理不了的事可以來找我,無需報酬。”

“第二件,我處理我自己的事情時可能再次會出現陳音那種情況,我需要監管局幫我收尾,我會贈送一些藏品作為補償。”

王源玺再也忍不住:“我們監管局憑什麽幫你收尾?你那些藏品除了能換錢能有什麽用!”

雖然真的能換不少錢,但是他們監管局不缺錢!

“那你們要什麽?”懷音眉頭微蹙,在她看來,錢對于人類是最大的利誘。

“我要你在官方進行登記注冊,然後低調行事!”王源玺冷哼一聲,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也敢跟他們談條件。

聞言,懷音周身氣勢大開,無限威壓朝王源玺逼過去,直到壓到他身子忽然僵住,雙眼瞪出,她才說到:“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宣布。”

“同意,還是繼續?”她微微歪頭,威壓又重一分。

其餘幾人感受不到威壓,只見王源玺忽然頓住,青筋爆開,但都不敢說什麽。

大佬的場子,他們就是群小蝦米,怎麽敢出頭。

王源玺感覺一座大山壓在自己頭頂,逃脫不掉那股如影随形的重量,心中早已震驚不已,這絕對不是普通玄門中人的力量。

即便如此,但他到底縱橫官場多年,當然不肯就這樣同意,還是臧志鴻出來打圓場。

“同意同意,盛小姐說的自然同意。”

懷音強勢道:“我要他親口說。”

臧志鴻擦了把冷汗,他沒想到懷音是這麽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看着好友臉色難看,他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麽,王源玺才松口。

他一點頭,懷音就洩了威壓,語氣平淡起來:“現在可以說說,你們找我做什麽了。”

大家總算明白了,懷音這人好說話的前提就是別去觸她黴頭。

王雙程忽然覺得上回當着她面叫嚣責任啊啥的自己就是個純純傻逼。

“對對,正事要緊。”臧志鴻笑着打哈哈活躍氣氛。

“您的提議我們協會接受,今日找您呢,主要是玄門大比即将開始,我們希望盛小姐來做裁判,不知盛小姐意下如何?”

玄門大比是協會的傳統,三年一度,純屬娛樂性質,并不是什麽要緊的比賽。

懷音知道這個比賽,協會态度還是比較好的,她直接同意:“可以。”

“還有件事。”臧志鴻将一直藏在懷裏的玉簪拿了出來,“這是老祖要我轉交與你的。”

玉簪白玉制成,玉色雪亮通透,簪尾有一尾飛燕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看到這簪子的第一秒,懷音五指頓然收攏,神色陰沉如水,大家只能看到她眼睛,但也能感覺到重重冷意從中湧出。

這是記憶碎片中,她投身阿照懷抱時,頭上所戴的玉簪。

“怎麽了嗎?”見她僵住不動,臧志鴻忐忑地問道。

懷音漠然掀起眼皮,一字一句道:“他哪來的這簪子?”

臧志鴻回想了下:“二十七八年前吧,老祖說他那天去幫孟婆舀湯,一個叫阿照的男人給他的,要他轉交給你。所以老祖就把東西給了我。”

原來是這樣。

所以阿照轉世了?

但是說不通,懷音被罰下人間時是千年之前,她和阿照的事肯定在這千年之前,他絕不可能還有記憶并精準的找到她認識的人将玉簪轉交。

除非,他還有記憶。

可這也說不通,地府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漏喝孟婆湯,前塵往事是必須要忘卻的。

他怎麽還能記得?當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懷音突然覺得這一次醒來後,很多事情正在慢慢解開,謎團卻也越來越多。

她抓過那玉簪,神色一冷,既然如此,那就把天一派老祖抓上來問問。

她剛要開鬼門,身旁空間驟然扭曲,一道巨大的黑門憑空閃現,來人身未現,聲已到。

“懷音!”

衆人吃驚地看着那黑門突現,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罵罵咧咧拉開門,模樣俊俏,長發飄飄。

男人身上黑氣瘋漲,充斥着怒火的眸子凝在懷音臉上:“終于給我逮到你了!”

懷音:“……”

她難得無語,此時此刻也有點沉默。

剛想到地府,陸游就上來了,但是這個時候上來,他是來找死嗎?

下一秒,她用力踹出一腳,把人直接踹回了黑門,“把雲之名帶上來再跟我說話。”

陸游操了,他怎麽可能聽她話,但一想起她的實力,他憋屈的往回跑,邊跑邊喊:“雲之名!雲之名給我滾出來!”

黑門後傳蕩着他的喊聲,衆人嘴角抽了抽,不是沒見過鬼門,但沒見過這位,黑白無常換人了?

黑門還沒有消失,臧志鴻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對懷音問道:“您讓那人把老祖帶上來是做什麽?”

“問話。”

“哦……那剛才的人是誰?”

懷音慢條斯理撫平弄亂的衣袍,淡聲道:“陸游。”

衆人:“??”

千萬別是他們想的那個陸游啊!

“十殿閻王第九殿,陸游。”懷音覺得他們不認識,便好心補充了一句。

衆人:“!!”

所以你為什麽這麽輕而易舉就把人給塞回去了!

作者有話說:

唔,也不知道寫得好不好,總感覺節奏很慢。

也感覺不像是傳統意義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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