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兩只蠢貨

“放開!放開!”

一個長相可愛的陌生女孩揮舞着手氣沖沖沖到他們面前, 在看清懷音面孔時更是怒火沖天,甚至還想上手來拉她。

“我叫你們放開!!”

懷音耳朵裏灌滿女孩的尖叫聲,将她從記憶中拉扯回來, 她陡然意識到和賀鏡懷靠的過于近了,冷着臉避開他的動作,後退了一步。

視線凝滞在他略顯尴尬的面容上, 愠怒不已:“誰允許你碰我的。”

“抱歉, 唐突了。”

賀鏡懷手下一空,手指在空中抓了抓才收回, 心中到底十分懊惱好端端的氣氛被人打破。

轉眼看向來人時,語氣也嚴厲起來:“杭粥粥, 你在公衆場合大呼小叫做什麽!”

“鏡懷哥, 你兇我!”杭粥粥委屈死了。

段家是津城數一數二的豪門, 今日來的人非富即貴,也大多都是同一圈子裏的, 無一不是矜貴的少爺小姐, 杭粥粥也不例外。

杭家與賀家來往密切, 她從十六歲情窦初開成為賀鏡懷女友粉, 一直追到現在十九歲,發誓一定要和他結婚。

但誰都近不了他身, 連她也不行, 這麽多年估計手指頭都沒碰過一根。

這個女人!卻!和他!靠的那麽近!

杭粥粥嫉妒地盯着懷音,盯了幾秒,突然又覺得冷冷淡淡回視她的女人……

操, 好漂亮。

臉好看、身材好、氣質冷豔, 好像哪哪都比自己好, 尤其是腰真的好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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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捏捏自己的, 然後滿臉寫滿沉痛,唔,她真的好胖!

“鏡懷哥,這誰呀。”杭粥粥被美貌擊中,直接洩了氣,磕磕巴巴問道。

“這是……”

今晚到此為止,懷音的耐心已經用盡,她眸光不悅地下沉,将玉簪一把拿下塞入賀鏡懷手中打斷他說話。

一字一句警告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砍了你的手。”

說完她直接扭頭就走,壓根沒把兩人放在眼裏。

“啊你……”杭粥粥見她要走,下意識要去拉她。

卻被賀鏡懷一把拉住制止,“消停點,不然我就告訴你哥。”

杭粥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這副冷漠嘴臉,氣焰漸漸平息下來後多少有些後怕,不停絞着手指,小眼神不自覺一直往遠走的背影上飄。

好可惜,她還不知道她名字呢。

身後兩人在交談什麽懷音一點都不感興趣,轉身那刻她心中的惱怒就已經平息下去。

人果然是如此貪得無厭的品種,給一點好顏色就順竿子往上爬,永遠不知滿足。

倘若不是與阿照相似幾分,她一定捏斷他的手。

她攏了攏亂掉的頭發,邊往花園走去,臉色并不好看。

在客人身邊周旋的管家陳莊眼尖看到她,趕忙迎上來,這位的份量可是比在場的人都要重,絕對不能怠慢。

“盛小姐,你來了。老太太在那邊,我帶您去。”

懷音看到陳莊過來,略微和緩地點點頭。

前頭都說了今日來的人非富即貴,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平日低頭不見擡頭見,哪個不知道段家管家陳莊是段老爺子最得力的助手。

古有皇帝身邊大太監,見人如見皇帝本人,陳莊也不外如是,就連如今的掌權人段賜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的。

但誰能想到,能看見他對一個陌生女人如此恭恭敬敬?

衆人視線來回穿梭在兩人身上,個個心底好奇又故作淡定,其實心裏早就撓心抓肺了。

段家私生女一事呓桦雖然沒有鬧大,但大家都隐約聽到風聲,此刻都在懷疑她是不是就是那位“私生女。”

大家認真打量幾眼,這個突入宴會的女人明明穿着最簡單不過的黑色圓領裙,連點裝飾性的首飾都沒戴,沒化妝,長發松松散散垂在肩上,甚至還穿的是平底鞋,一切都是這麽随意,卻仍然漂亮得抓眼。

漂亮歸漂亮,偏偏她神情高傲冷漠,金瞳奇異,一身睥睨氣度令人不敢靠近。

到底什麽來頭?

大家把心思壓下去,面上繼續與他人談笑風聲,實際上餘光都在往她身上瞥。

不斷有目光頻頻往自己身上看來,懷音對此視若無睹,等到了杭淑娟在的位置,她揮退了陳莊。

杭淑娟年紀大了,也不愛湊熱鬧,便和幾位同樣不愛湊熱鬧的豪門貴婦坐在一塊聊天。

那裏單獨辟出一塊空地,放了上好的紅木沙發,段家兩個媳婦也都在。

見懷音一來,兩媳婦趕忙起身:“懷音小姐你來了。”

“坐這吧。”杭淑娟一改先前的态度,指指旁邊的主位,語氣還是稍微別扭了些。

她看了眼臉色并不自然的杭淑娟,大大方方坐下:“今日周曼生日,我當客人而來,不必多客氣。”

當她坐下時,貴婦們暗暗心驚,先前就疑惑杭老太太為什麽不坐主位,現在才知道這是特地給人留的。

還是這麽年輕的一個女人,身份可見一般。

一人實在按捺不住內心驚異,小心翼翼問道:“這位是……”

“盛小姐是我段家的客人。”杭淑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懷音,便這樣說了。

她心中已沒有介懷,卻仍有些怪異的情緒在作祟,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愧疚尴尬一湧而上,她不希望大家将盛懷音再想成私生女,于是補充一句:“是老爺子生前最要好的朋友之女。”

對此,懷音并不介意,她這身份本就不好說明,這樣解釋倒也合理。

眼前的貴婦們都是家世顯貴的人,而正是這些人,對風水、算命十分相信,也往往會遇見更多的奇怪之事。

“我叫盛懷音,若碰上解決不了的事,來這裏找我即可。”她拿出先前給導演的名片放在桌上。

貴婦們面面相看一眼,最終将名片拿起。

名片與之前的不同,多了朝救人夕渡鬼六個字,大家看了皆心下一震,原來是個高人,怪不得杭淑娟這麽客氣。

大師高人在她們眼裏并不稀有,相反他們還真的接觸不少,于是連忙收好名片,開始恭維起來。

“盛小姐原來是風水先生,看着真是年輕。”

“怪不得我就覺得盛小姐氣度非凡。”

“我是從森貿易許總的太太,今日第一次見您,這個就當是見面禮吧。”

“是呀是呀,白萱你也真是,今天有這麽貴氣的客人也不和我講,害我什麽禮物都沒準備。”

有位太太埋怨起段賜的母親白萱,白萱尴尬笑笑:“盛小姐比較低調。”

她這麽說,貴婦們更是不滿,紛紛将身上貴重的首飾摘下要送給懷音。

懷音興致缺缺聽着她們巴結的話語,拒了好意:“我不喜歡這些身外之物,你們繼續聊,我只是過來坐坐。”

這不拒絕還好,一拒絕貴婦們更加确定這是高人,真正的高人才應該這麽淡泊錢財,哪像她們之前碰見的,張口閉口六位數打底,貪心的要命。

她們笑呵呵地收回,繼續聊起天來,但到底小心翼翼了不少。

“對不起。”杭淑娟的聲音響起,聲音有點低,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懷音眉頭揚起,從她嘴巴裏聽到道歉,可真是稀奇。

頓了片刻,她接下這句道歉,淡淡道:“按照我全盛時期的脾氣,當日你對我出言不敬第一刻你就死了。”

杭淑娟老臉一紅,悔意明顯,真誠道:“是我太狹隘了。”

“以後不要無端猜忌他人,用眼睛看、用耳朵聽再說話,今生你還有很長的時間,這道理你得好好教育小輩。”

“好,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周曼他們。”

懷音應了聲,朝周圍望一圈,問道:“周曼父親周堂其沒來嗎?”

“堂其家裏出了點事,青漾陪他一起回去了,所以曼曼這次生日在老宅辦的。”

杭淑娟說着,思緒卻仍在她那句很長時間上,她躊躇着開口:“我…還有多少時間?”

她已經七十多歲,怎麽還能有那麽多時間,老頭子比她早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

“還有二十年。他在等你,來世還是一對恩愛夫妻。”

“真的?”杭淑娟渾濁的眼頓然一亮,有點不敢相信。

兩人說話聲音小,其他人聽不大清,見到杭老太太突然激動起來,不免再度好奇望過來。

“真的。”

懷音清楚她在想什麽,寬慰了一句,雖是寬慰,語氣卻極淡。

這世上有的感情如段康正和杭淑娟,表面背道而馳實際情比金堅,一個求她給機會寧願在奈何浪費時間也要等妻子,一個心緒難平恨不得早日也去尋他。

有的感情如陳音與苗嵩,兩人心意還未互通卻被迫分離,真心間隔着生死,只剩遺憾。

她見過許許多多感人肺腑的故事,從前波瀾不驚,如今卻如此豔羨。

是因她得不到,記不起。

不過……她漫不經心收攏指尖,還有的感情像周曼的父母、周曼與男友那般,皆是虛情假意。

她贈與段家人的氣運保他們一生順遂,但也無法規避所有災禍。

段康正頭七那日,她就發覺周堂其背地裏做了不少龌龊事,因不涉及性命,所以她暫時沒動手。

還以為他在知道自己身份後能安分點,周曼來找她時,前額象征着父母宮的日月角暗淡無光,竟漸漸有了死亡之兆。

看來這周堂其仍是死不悔改,變本加厲。這也是她今日來的目的之一。

不過沒想到他們竟然不在。

話說周曼也是倒黴,不僅父母出了問題,感情上也有着不小的問題。

她沉默地思量着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時,周曼終于發現她已經到場,興奮沖過來。

“懷音姐!你來了!快跟我去見我男朋友!”

“小曼!”白萱突然咳嗽一聲。

現在段家上下誰敢對懷音大小聲,這丫頭就是毛毛躁躁不懂事,當着這麽多人面不好直說,她只好用眼神示意周曼注意分寸。

周曼不耐煩地揮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她又沖杭淑娟撒嬌:“奶奶,我能帶懷音姐去玩嗎?”

杭淑娟默了一瞬:“去吧,你們都是年輕人,好好去玩。”

“那諸位回頭見。”

懷音給足段家人臉面,客氣和衆人告別,她也正巧想去看看周曼的桃花。

就是不知道等會見了,這朵桃花是真、還是假。

“我男朋友也來了哦,姐你幫我掌掌眼。他人真的超好!”

周曼今天很興奮,拉着她講話,跟她說今天有幾個小姐妹來了,她男朋友被家人認可了雲雲。

她性子驕矜有餘,但也不是霸道不講理的性格,吃一塹長一智,一開始還有點拘謹,見懷音沒有不滿,漸漸就放開了大談特談。

尤其是說起男友時,言語間甜蜜幸福,恨不得誇他一百個好。

懷音懶懶應付着她,走到半路,先前在門口叫嚣的杭粥粥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帶着一群小姐妹氣勢洶洶沖過來。

“你就是懷音!”杭粥粥目光灼灼,隐有激動藏在下面。

“有事?”

懷音面色頓時變得冷淡。

她一旦冷起來,周身平緩的氣勢便頓然強勢起來,壓得人心頭隐隐沉下幾分,下意識被她駭住。

杭粥粥慫了:“沒事呀。”

周曼這段時間老是在群裏吹噓說她家來了個很牛逼的大師,她起先還不信,嘲她腦子壞了,什麽狗屁大師。

但剛才賀鏡懷也說她是段家的貴客,不要輕易招惹她,她才把兩人聯系到一起。

杭粥粥是個顏狗,十級顏狗,早在門口看見她第一眼,喜歡的人被人搶走的感覺還沒有“她好漂亮”這感覺來的濃烈。

所以一進來,她就在暗搓搓觀察懷音,表面不動聲色,實際在心裏無聲尖叫幾百回。

至于男人,呵,反正也貼不到,那就別來沾邊!

她癟着嘴,早知道懷音長這麽好看的話,她一定不會這麽沒有禮貌!給人留下的初始印象都不好了!

她忽然轉頭沖周曼瞪過去:“你認識這麽好看的姐姐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周曼:“??”

“我沒說過嗎!”她毫不示弱瞪回去。

都說物以類聚,這句話是沒錯的,身後一衆小姐妹個個都是顏狗,生氣地質問起周曼來。

“騙子!你要早說姐姐長什麽好看,就算姐姐是騙子我也喜歡!”

“姐姐騙我吧,我家有錢。”

“姐姐好美,脖子好空,我這項鏈給你!”

“啊!你居然偷偷聞她身上味道!你好變态!”

“唔,好香哦,我又戀愛了。”

……

周曼:“……”都瘋了,真的。

這群小姐妹一口一個姐姐,吵得要命,懷音一貫不動聲色的冷面上難得破開一個口子。

太熱情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從前哪個人見了她不是尊敬拜服,伏跪在眼前,頭都不敢擡一下。

更遑論如此光明正大表達對她的喜愛,而不是惶恐臣服的敬畏。

很多人都怕她,忌憚她的實力與強大;也有很多人厭惡她,恐懼她冷血無情的性子,但從來沒有人直白又真誠的表示——我喜歡你。

哪怕有過,也不過是因為想從她身上獲取什麽,獲取長生的方法或她獨特的關照,就像先前那群貴婦,她們也是如此,虛僞又刻意。

真心于她,向來是奢侈。

她被圍在中間,長久以來的孤寂感似乎被這熱鬧擊潰了些。

一個人沒有記憶就是空洞的行屍走肉,她的七情六欲随着記憶一并被封存起來,只剩暴戾和不甘。

這一回醒來,那段記憶碎片就好像是打開了什麽,悄然露出被掩藏的七情六欲的一角,逐漸讓她有了點感情。

而她好像并不習慣這樣的改變。

許久,她才不甚自在的從一女孩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語氣冷硬:“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杭粥粥趕忙拉回那女孩,笑嘻嘻沖着她道歉:“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說你的。”

“無礙。”

距離拉開後,懷音心中異樣的感覺平息下去,只有她自己的地盤不被侵入,她才是舒适的。

周曼不清楚她們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正想說話,身後傳來男人戲谑的聲音。

“喲,這位美女是誰呀?”

男人語調吊兒郎當,很不正經。

說話的當口,他已經來到她們面前,他懶懶挂在另一個男人肩膀上,襯衫衣領大開,風流至極。

“早就聽說段老爺子有個私生女,該不會就是你吧?老爺子老當益壯啊!”

聞言,懷音唇角陡然拉平,眼神一冷。

周曼聽了忍不住,怒罵道:“方致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瞎說什麽呢!”

她伸手去拉另一個看起來清秀的男人,這人是周曼的男朋友解舟。

對着他,語氣轉變得溫和不已,“解舟,這家夥不是什麽好人,都叫你別跟他玩,你為什麽非要跟他一起呢。”

“是啊!”小姐妹們同仇敵忾,顯然都不太喜歡方致。

“這個場合我就認識他。”解舟好脾氣地回。

被罵了幾句的方致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又沒說錯咯。”

他滿不在乎地說完,朝懷音湊過來,挑着眉戲笑道:“小姐姐你叫什麽?”

懷音淡漠掀了掀眼皮,不屑道:“你們方家見了女人第一句話都是小姐姐嗎?”

“你認識方年?”方致起初沒聽懂,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他沒想到她會認識方年,本來還對她有點意思,現在全然沒了興趣,不等她回答,嗤笑一聲:“果然出身不高,這才來多久,方年都勾搭上了。”

方致最近看不得與方年有關的人,他是方年的表弟,如果當時他媽成功的話,現在方家就是他的天下。

誰知道他命大,逃過一劫還将他媽趕了出去,害得他現在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幸好今天方年沒來,不然他看見了第一個怼得就是他。

可還是叫他碰見了個他認識的人,壓抑許久的憤怒和不甘突然就滋生了出來。

“怎麽樣,他現在可是方家唯一的繼承人,你很開心吧?那傻子只要一談戀愛就沒腦子,是不是已經承諾要給你多少錢了?”

“女人嘛,兩腿一張就好,就什麽都有了。”

他覺得懷音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三生的,口不擇言,嘴上完全沒把門,只想把對方年的恨加注到他的人身上。

“你在狗叫什麽啊!”杭粥粥個暴脾氣頓時就怒了,沖上去就要打人。

“啪!”十分清脆的響聲響起,硬生生截斷她的動作。

宴會上的人都看了過來,大家只看見方致站得好好的,不知哪裏來的隐形的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力道之大,将他整張臉都扇的偏過去,明顯的五指印跡頓然浮現,連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周曼等人一驚,下意識朝懷音看去。

她正不緊不慢放下手,擺明了就是她做的,只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小姐妹們膽寒不已,互相看一眼,激動地縮到一起吃瓜。

太帥了!好愛!

懷音心情已然差到極點,方才溫和的情感被暴戾再度壓下,哪還管這裏是什麽場合。

她想做什麽,從不看他人臉色。

她沉着臉拉了張凳子坐下,漫不經心敲着扶手,“繼續說。”

方致被這一巴掌打懵逼了,惱怒地站起來,不怕死地指着鼻子開罵:“你是什麽東西也…”

“啪!”又是一巴掌。

這回他吐出了兩顆牙,一包鮮血沾滿下巴,看起來十分驚悚。

“繼續。”

“你他…”

“啪!”

……

如此四回,方致整張臉已經腫成豬頭,牙齒亂飛,攤在地上痛得咿咿呀呀大叫,形象全無。

宴會衆人不知懷音身份,卻看見那奇詭手段,個個驚耳駭目,雖然覺得方致很是可憐,卻不敢上前阻止,畢竟誰也不知道遭殃的會不會是自己。

唯有解舟于心不忍,将方致扶起來,勸解道:“這位小姐,今日是曼曼生日,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

聽言,懷音譏笑一聲。

“我當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也是個蠢貨。既然都看到我手段,不躲起來當烏龜,還非要在我面前跳腳。”

解舟被怼得臉青一陣白一陣,尴尬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

“陳莊!”懷音一聲令下,直接戳破他的謊言:“把他脖子裏那條桃花符項鏈拿出來。”

一個妄圖想要娶有錢人家女兒的鳳凰男,長得人模狗樣,私底下靠着劣質的桃花符讓周曼愛上他想要一飛沖天。

他也配。

陳莊得令匆忙上前,解舟臉色大變就要往後跑,被陳莊眼疾手快抓住衣領,一把扯下了那條項鏈,并讓人将他控制住。

項鏈交到懷音手中,她輕而易舉捏碎。

與此同時,周曼心頭一窒,軟軟靠倒在杭粥粥身上,剛才見懷音對上解舟,她還有些焦急的目光慢慢變得清明起來。

她緩了口氣,清楚感覺到自己對解舟的愛意轟然消散,只剩下厭惡。

解舟是她的大學同學,追了她一年她都沒答應,不為什麽,只因為不喜歡,他總是貼心地給她送飯送溫暖,但她就是不喜歡他。

她總覺得這個人虛僞,因此十分抗拒與他接觸,可不知什麽時候,她一看見他漸漸滿心歡喜,喜歡的要命,恨不得每天和他在一起。

為此她還因為這個和家裏人吵架,她媽一口咬定說他不安好心,她偏不信,一腳踩進這坑裏。

她回憶起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驚恐又難受地直跺起腳來。

“靠!!我為什麽會喜歡他啊!”

“因為他給你下了咒。”懷音冷冷回應她。

“一個家世貧寒的窮小子,周曼若真心喜歡你倒也算了,你卻靠這種肮髒手段得到她。之後你想做什麽?把你老家的弟妹和父母一同接過來吸段家的血?還是事業有成後抛妻棄子?”

“你要是有點志氣,命運也不至于此。你偏要聽信路邊算命人的讒言,以為幾百塊買張劣質的符就能飛上枝頭,那你真是天真爛漫。”

懷音一字一句說道,将解舟臉色扭曲的模樣盡收眼底,聲音更加冷酷:“段家上下都是我的人,惹到我頭上,你想怎麽死?”

話落,衆人齊齊震驚,好家夥這人竟如此歹毒,鳳凰男鳳凰女豪門難道還少嗎?

哪家人沒碰見過幾個,但眼前這個絕對是最險惡的。

起碼別的人還願意虛情假意甜言蜜語幾句,這人是直接給人下蠱,簡直臉都不要。

知道真相後周曼更是氣瘋了:“你這個變态!我要咬死你!”

“這是法治社會!你不能對我做什麽!”

解舟見計謀被拆穿,清秀的臉上閃過慌亂的神色,奈何被人死死壓着什麽都不能做。

他後悔了,他是真的蠢,他不應該替方致出頭的,可他根本沒想到她竟然是玄學中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啊!

“閉嘴吧渣男!”杭粥粥沖他揚揚拳頭。

“不要臉的狗男人!”周曼差點氣哭,論誰被人算計成這樣都不舒服,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終于叫出了一聲小姐。

“懷音小姐,我要他受到懲罰。”

懷音颔首:“自然,我的人沒人可以欺負。”

劣質桃花符的反噬可不是說笑的,他在獲取周曼愛意的同時,也在耗費自己的氣運。

她強行破了符,不僅賣符之人大受打擊,解舟也不例外,未來他氣運将會直下三千尺,活得跟狗都不如。

這就是貪圖不屬于自己東西的下場。

但是還不夠,他招惹的是她手下的人。

她慢條斯理抽了張餐紙,讓人取了解舟的血畫符,然後再折好,遞給周曼:“這也是桃花符,威力是他的百倍。把它給一個你想給的人,解舟就會被那人愛上。”

“這麽厲害?!”周曼卧槽一聲,生氣都來不及生氣了,連忙收好符。

“他既喜歡用髒手段讓別人愛上他,那我送他一個機會,他應該會很滿意。“

懷音沖正大驚失色的解舟一笑,後面的話卻是對周曼說的:“你記住,一定要選手段狠辣又有錢的人,畢竟下半輩子都要跟那人過。”

周曼重重點頭,想到一個人,頓時邪惡地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呀呀食品的黃總好像就很喜歡小白臉,最喜歡玩S/M,解舟,你完蛋了!”

解舟已經吓得恨不得跪地求饒,他跟方致混的熟,怎麽不知道那黃總不僅膀大腰圓年紀過四十,還是個玩法很花的老女人!

“我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該鬼迷心竅,我該死!”

又是這句話。

懷音乏味地靠着眼前倉皇失措告饒的男人,覺得甚是無趣。

為什麽這些蠢貨總是在臨死之前才會說“我錯了”三個字呢,永遠害怕比自己強的人,永遠欺淩比自己弱小的人,連看門狗都比他們有勇氣。

多看一眼多聽一句她都嫌晦氣,她收回眼,擡手指示陳莊把人嘴巴捂住。

眼前這個礙眼的蠢貨解決完了,還有個嘴賤的蠢貨要整治一下。

她面色沉冷,看向方致的眼神卻有鋒利的寒芒在淩厲的閃動。

盯着他看了會,忽然擡眼看向不遠處的方家。

那裏別墅的上方,黑氣沖天,無盡鬼氣包裹着方家,帶着窮兇極惡的氣勢,似乎要把整座別墅吞吃進去。

她起身朝方致走去,方致已經被打怕了,頓然有些恐懼往後爬去。

懷音一腳踩住他的手。

“正巧你媽和你叔也是蠢貨,和你這只蠢貨一起料理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積我功德。”

她語氣凜若冰霜,卻勾着一抹惡劣的笑。

方致打了個寒戰,她怎麽能這麽輕飄飄說料理兩個字,他們又不是什麽動物!

這女人絕對是魔鬼!惡魔!

作者有話說:

沒有雌競,女孩子就要互相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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