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苗寨古怪
“卧槽——”
“這誰啊!哪家的藝人!你朋友嗎?快快快介紹給我!我要讓她做嘉賓!”
導演頓時猛搖賀鏡懷的手臂, 求求了,縱然娛樂圈美女如雲,他就沒見過這麽仙氣飄飄的人。
他一定要知道她是誰!
賀鏡懷被搖的終于回過神, 察覺到這麽多人都在盯着懷音,心下多少不爽。
他推開湊上來的導演,冷言拒絕:“她不拍戲, 只是陪我一起來的。”
“沒事, 就露個臉!”
導演又纏上來,頗有種死皮賴臉的意味, 他甚至還笑嘻嘻上前,沖懷音咧開大嘴。
還未說話, 懷音就冷漠睨過去。
“不拍。”
導演被這個眼神悚住, 渾身一驚, 總覺得自己一切已經全然被人看穿,不留一絲餘地。
她眼神怪吓人的, 真要形容起來, 就跟演技好的老師飾演皇帝那般, 一眼看過來, 就讓人止不住發顫。
“好吧。”
他咽了咽口水,果斷看向賀鏡懷:“那鏡懷你說要一起拍, 就先去演員那邊坐着吧。”
所以說為什麽要去招惹她呢, 見導演吃癟,賀鏡懷幾不可查緩了神色,忍着笑說:“走吧。”
“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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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秒, 他又叫她名字, 自然至極, 仿佛是在和衆人昭告兩人之間的熟稔。
懷音面色淡了淡, 到底沒有發作,面無表情跟在他身後往演員休息處走去。
餘光一直在觀察在場的苗族人,他們都在熱情的幫忙搬動攝影器材,忙活的時候還在和大家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懷音不經意看了眼苗寨後山,冷冷勾起一抹寒笑。
有點意思。
“大佬!!這麽巧又見面了!”
見兩人過來,姚瑤狗腿地貼上來,喜滋滋表達歡迎。
懷音看向她,微微皺眉:“不要叫我大佬。”她并不喜歡這個稱呼。
“那盛小姐,我叫盛小姐!”
姚瑤立即改口,然後向給大家介紹她:“這是朝夕閣的老板娘,就是幫我解決事情的人。”
幾位嘉賓頓時面露意外,起身歡迎。
顯然他們并沒有想到,這麽冷豔漂亮又年輕的女人居然是個玄學中人。
她又挨個将嘉賓們名字簡單給懷音說了下,輪到邵運的時候,她加重語氣嚴肅了些。
“這是我朋友邵運,他有事想讓你幫忙,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你好盛小姐,我是邵運。”
邵運有些腼腆,被推上前的時候還有些局促的臉紅,蔣卓之前和他說那玄師長得好看,他不以為意,現在見了,才懂什麽叫驚心動魄。
看到這人,懷音立刻明白了什麽,偏頭望向賀鏡懷的眼神略含譏諷。
“這就是你的朋友?”
她記得清清楚楚,昨晚在車裏,他口口聲聲說的——朋友。
但明明這人和他根本沒有關系,反倒她看見了他故意去找這人的畫面。
果然她猜得不錯,他不再僞裝偶遇,而是在刻意安排相處。
賀鏡懷被揭穿了也神色不驚,坦然一笑:“還是被你發現了。”
“呵。”
倒是會裝模作樣,懷音漠然收回眼,對邵運說:“你的事我清楚了,這裏的事過後我再處理。”
邵運雲裏霧裏,清楚了?怎麽就清楚了?
他不解地抓抓耳垂,原本還想說什麽,眼底的希冀慢慢黯淡下去,最終還是沒說。
姚瑤耳尖,聞着瓜味就問道:“這裏的事是什麽事?”
不會又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吧!!又能看戲了!刺激!
懷音已經閑适地靠入賀鏡懷拖來的軟椅,聞言,眼神幽幽飄落在不遠處的苗族人身上。
那苗族人客氣地沖她點頭微笑,好似一切都很正常。
她眉端微挑,淡笑道:“你們只管拍戲,幾只放不上臺面的臭蟲子用不着操心。”
衆人:“……”
對不起聽不懂,你們大佬講話都是這麽神神叨叨的嘛!
不過大家也沒多說什麽,接下來就是綜藝就正式開始拍攝,賀鏡懷果真被拉去當嘉賓。
他不情願也得拍,話都放出去了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好在導演只是讓他參與了個小游戲。
懷音耐心十足,在椅子上足足半躺了一下午看他們拍戲,一點怨言也沒有。
期間導演還跑過來獻殷勤,被她擋了回去,幾位嘉賓是有賊心沒賊膽,将最大的位置留給她,一直在邊角落暗暗審視她,心裏琢磨着得怎麽勾搭她。
大家八卦之心熊熊,姚瑤充當着講解員的身份,一點一點将之前事跡講給他們,聽得衆人一愣一愣。
嚯!這麽牛!真的假的!
再看一眼,應該是真的,不然這位怎麽越看越神秘的樣子,舉手投足皆散發着“我很牛別來沾邊”的這種感覺。
旁人什麽想法懷音不在乎,她靠在軟椅上,悠然自适地以指尖敲着膝蓋。
她在等夜晚到來。
畢竟夜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候。
劇組拍到十點多收工,今天賀鏡懷到場,導演自掏腰包請大家去山下景點吃了大餐。
懷音口腹之欲不重,但還是給面子去了。
有人在她面前做戲,那這套戲她也要做全,假裝沒有看穿,假裝一切正常。
等大家回到苗寨時已是月上三分,幾近淩晨,夜色彌漫,不知名的蟲鳴聲陣陣。
不知為什麽大家覺得,月色高懸下的村落匍匐在暗夜中,燈光微弱,了無生氣,竟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興許是多想了。
“行了,都早點休息吧。”導演招呼着人趕緊都回去,“明天還要繼續拍攝呢。”
劇組成員加起來有幾十個,在這拍一期節目要一周,酒店又太遠,所以是花錢租了苗族人的房間,大家都分散住在不同的地方。
懷音和賀鏡懷被臨時安排在兩個比較遠的地方,見大家陸陸續續離開,懷音叫住他。
“你跟我一起住。”
賀鏡懷:“……”
“什麽?”他難得愣了愣,不是他有什麽旖旎心思,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她耐心重複一遍:“不行?”
“好。”
賀鏡懷輕輕抿了抿嘴角,又說:“我白天認過住處了,我帶你去。”
他主動将手伸過來,似乎想讓她像之前一樣扶着她。
“我現在不需要。”懷音拒絕,率先邁開腳步。
之前需要扶着是因為反噬嚴重加仙魂不穩,現在有他紫氣支撐,她已經好了很多,何須繼續扶着。
賀鏡懷也不介意,徑直跟上。
兩人難得有這種獨處的時候,他猶豫幾秒說道:“你今天好像很開心。”
從一開始他就發現了,懷音情緒很少外露,可一到這裏,她整個人就很放松,愉悅的心情并不遮掩,甚至可以說有點興奮。
聽言,懷音挑眉:“你怎麽知道?”
賀鏡懷指了指她的唇角:“你今天嘴角就沒平過。”
他和她見面次數也不少了,雖然距離沒拉近,但絕大部分時間她永遠面無表情,仿佛什麽事都吸引不了她注意。
而今天她表情細微的變化,他盡收眼底。
“你這麽觀察一個女人,是不是過于唐突了。”懷音心情的确不錯,聽他這麽說不氣反問。
賀鏡懷唔了聲,再度反問:“那你覺得唐突嗎?”
“如果我說我不喜歡,你會停止觀察嗎?”
“不會。”他果斷回答。
那不就成了,她無法阻擋他,因為這是姻緣結成的必經之路。
與其浪費時間與他糾纏,還不如坦然面對,心在她這裏,巋然不動是最好的應對措施。
她就不信她躲不過一條紅線。
“那就收斂點,哪天我心情不好你的下場你應該知道。”懷音警告一句。
賀鏡懷笑笑不作聲,他現在更好奇的一點是——以她的性子能力完全可以用更狠的方式拒絕他,她為什麽沒有?
這個問題讓他聯想到那柄斷刀,兩個謎題萦繞在他腦海,他按下心思卻什麽也沒問。
有些時候,問題的答案一步步揭曉才有趣。
懷音被安排的住處是一家三口之家,兩位老人,和他們的女兒阿蘿。
阿蘿是個熱情奔放的姑娘,貼心地将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瞅見賀鏡懷個大男人跟進來,還頗為羞澀地取笑着懷音。
“小妹妹這是你男朋友呀?長得可真帥!不過我們這裏隔音不太好哦,你們……”
她沖懷音挑眉,聲音靈動婉轉。
一個女子對陌生人做出這種表情多少有點草率,懷音卻一改先前對所有人冷漠的态度,和緩微笑起來。
“阿蘿姐姐放心吧,我們會安安靜靜的。”
阿蘿正在重新鋪被子,聽她沒生氣,甫又自來熟的閑聊起來。
“妹妹你是哪裏人?看你長得水靈水靈,應該是江南人吧。”
“我是津城人。”
“津城是個好地方啊,可惜我們這窮山僻壤的,出都出不去哩。”
“怎麽會出不去,這裏不是風景區嚒,姐姐拿些銀飾去賣也是可以的吧。”
聽言,阿蘿翻了個白眼:“現在這年頭哪有這麽好掙錢,隔壁阿麻家兒子出去幾年還不是灰溜溜回來哩。”
她說着朝懷音看過來,似乎有點驚奇,道:“妹妹你的眼睛好漂亮。剛才沒仔細看,現在一看才發現居然是金色的。”
“是嗎?”
懷音笑吟吟回望她,金瞳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直直望進阿蘿灰撲撲的眼中。
一個死人,就算裝的再像人,身體上的特征也忽略不過去。
阿蘿說話語氣是靈動的,表情眼神卻死板呆滞,僵硬得不行,像是被人掌控的提線木偶,假得要命。
“是的哩,你真好看呀。”阿蘿說了一句,像是有些嫉妒,撅着嘴咕哝兩句羨慕什麽。
片刻,她弄好被子後,表示不打擾他們休息就起身離開。
直到她的背影在門口消失,懷音臉上笑意才漸漸淡了下去。
觀摩了這麽一場飙戲場景,賀鏡懷不得不佩服她演技居然如此之好。
“她是有什麽問題嗎?”他問。
“何止。”
懷音不緊不慢坐上床,才漫不經心添了一句:“這個苗寨都有問題。”
所以她很開心,很久沒人敢當着她面演戲了,還如此拙劣故意,像是故意要引她進入陷阱。
賀鏡懷聽她這麽說心裏有了底,主動說:“我睡地上吧,萬一有什麽危險我還能保護你。”
“你覺得我需要你保護我嗎?”她反問。
他一時間無語凝噎,是了,倘若出什麽事反過來還得她來保護自己。
他的反應讓她嗤笑,她拍拍床邊:“過來睡吧,你睡裏面。”
“……”
還有這種好事??
饒是賀鏡懷向來淡定,這一刻也沒忍住抽了抽嘴角,他無奈扶額。
這局面怎麽會變成這樣的,他以為只是睡地上而已。
而且她為什麽這麽淡定,活像個萬花叢中過不留葉沾身的渣女。
最後他硬着頭皮睡了上去,雖然內心有點詭異的小雀躍,但神經一直緊緊繃着,一挑即斷。
緊張大過喜悅,這個苗寨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懷音這麽做也一定有理由。
不然以她的手段,怎麽可能突然把這樣的好事放到他面前,肯定直接幹脆利落将這裏弄得天翻地覆了。
睡上去後,男女之防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連衣服都沒脫,紳士地擠在角落,靠着窗口,一米八多的大高個,看着怪委屈。
懷音則平躺着假寐,身旁的人對她來說仿佛是空氣一般,完全沒有存在感。
時間如白駒過隙,來到淩晨一點,窗外暗沉夜幕如簾幕低垂,夜風輕拂,靜谧安詳。
“救命啊!!”
突然,女人的尖叫聲驟然響起,在黑夜中拉長回響,刺破表面上的寧靜。
一直沒睡着的賀鏡懷陡然睜眼,卻直直對上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
阿蘿家的窗戶都是紙窗,窗上被挖了一個洞,那雙眼睛就鑽在這洞口,正精神奕奕地盯着他。
尖叫聲再度響起,那雙沾滿紅血絲的眼珠子聽見聲音後興奮地動了動,一層白膜覆上又打開,像是動物眼睛開合那般。
而那眼角處,有細長的白色蟲子冒出個頭,費力從血肉中擠出來,搖晃着身子沖他撲過來。
“有危險!”
賀鏡懷一驚,坐起來要去拉懷音。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被擡起,她攥住他的手腕,狠狠戳向那雙眼睛。
事情發生的太快,直到自己指尖傳來黏膩的液體感,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她,對上她那雙寫滿嫌惡的眸子,不可置信地說:“你……”
懷音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做得不對,理直氣壯道:“我不碰臭的東西。”
賀鏡懷:“……”
所以這就是她要他睡裏面的理由。
所以,他就是個工具?
作者有話說:
上一秒:耶,老婆讓我睡床。
下一秒:哦,我就是個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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