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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卧室安安靜靜, 只有寬敞的大床鼓起一個包，Omega本來是有些失眠的，可是現在躺在Alpha的床上, 反而很快就睡了過去, 面容平靜，呼吸綿長。

但是接着，他身上有了變化。

不知道哪裏來的熱氣忽然出現, 白皙的膚色漸漸湧上了血色，在昏暗的卧室浮現出一絲絲的暧昧。

他是睡過去了，可是又好像睡得不是很平穩, 眉頭淺淺的皺着，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痛苦還是難受，呼吸也快一點，嘴唇微開, 眼角眉梢中都比平常白日清瘦的模樣多了幾分風情。

Omega穿着睡衣，又蓋着被子，熱氣全都捂在被子裏, 很憋悶，所以沒過多久，白皙漂亮的腳一蹬, 被子就被掀開大半。

可是這仍舊沒有緩解他身上的燥熱。

寂靜夜晚本就容易捕捉細節，這種略微急促的呼吸聲就愈發顯眼，沒過多久, 平靜的卧室裏就響起了低低的, 暧昧的聲音。

誰也不知道, Omega究竟做了個怎樣的夢。

·

沈成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穿衣服。

他一呆，迷迷糊糊擡頭看了一眼, 才發現自己的睡衣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扔在了床的另一邊。

而他的身上，正緊密的裹着一圈被子。

沈成蔭一下子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他睡在了聶柏雪的卧室，大概是因為換了枕頭，而他又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聶柏雪了，身上缺對方的信息素，因此失眠了。

後來在手機那頭聶柏雪的建議下，沈成蔭就睡在了他的卧室。

床鋪都有聶柏雪少量的信息素殘留，信息素的味道令人安心，所以他在這裏很快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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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入睡之後——

他做了一個非常模糊的夢，夢裏的氛圍極其暧昧，以至于他這個初嘗滋味經驗尚淺的人一下子忍不住悶哼出了聲。

沈成蔭當然聽不見自己是怎麽叫的，但用腳指頭想想，那以聲音應該也……見不得人。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一旁黑色的手機上。

他的臉一下就熱了起來。

腦子在瞬間清醒，他着急忙慌的拿起放在一邊枕頭上的手機，等他解鎖的時候才發現手機竟然已經電量用光，關機了！

沈成蔭連忙拿出充電器給手機續命，他躺在床上，一手握着手機，一邊有點羞恥的把臉埋進枕頭裏——那枕頭還是聶柏雪的，有種淡淡的茶葉的清香，這種味道占滿了他的鼻腔，他腦子裏各種思緒紛飛，就算他是個男人，不計較這些，也因為這一晚上的事紅了臉。

他悄悄從枕頭裏露出一只眼睛，有點兒想點開聶柏雪的頭像卻又不太敢的樣子。

完蛋，怎麽會這樣。

沈成蔭眼看着手機開了機，他又一下用被子蓋住了臉，在裏面悶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點開了聶柏雪的頭像。

【通話時長03:24:54】

眼睛落在上面，手指直接僵住。

他一個宅男，沒見過這種事情。

聶柏雪肯定是聽到了。

——他現在感覺有點兒熱。

在長久的沉默後，沈成蔭開始在手機上打字。

【……你故意的？】

沈成蔭說得很含糊，算是試探，萬一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本來以為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收到聶柏雪的回複，沒想到在他消息發過去的下一秒，對話框上就傳來了【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睡得好嗎？】

接着，又來一條消息。

【……嗯，是故意的。】

沈成蔭盯着手機的目光一愣。

他沒想到聶柏雪竟然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這下反倒讓沈成蔭不知道怎麽回複了。

他其實是個貪圖享樂的人，在這方面的阈值本來就低，在邁出了最初的門檻之後，現在他不能說完全不介意和男人上床，但只要把和他上床的人換成聶柏雪的話，好像就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畢竟聶柏雪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在解開了少年時期遺留的矛盾之後，他們之間還算是恢複了兄弟情誼。

在洛水出現之前，沈成蔭分化之前，年少時期他們兩個本來就經常待在一起，他經常和聶柏雪玩兒鬧，上學放學，一起睡覺，關系親密到學校裏一度有人覺得他們兩個在談戀愛。

沈成蔭聽到這樣傳聞的時候只覺得好笑，他想，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gay眼看人基吧。

更何況對方長得好，身材好，他思來想去，覺得這樣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沈成蔭這輩子是不可能再談戀愛了，至于聶柏雪——

他想，如果對方有了喜歡的人，他會主動要求離婚的。

只是面對聶柏雪的坦誠，沈成蔭對着對方發來的消息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沒有回複。

·

越是臨近年底，聶柏雪就越忙，因為到年底會有很多提前錄制的晚會，有地方臺的，有視頻平臺，都在不同省市，聶柏雪會被邀請參加，還得提前過去彩排。

沈成蔭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聶柏雪了。

中途他們偶爾會在手機上交流幾句，沈成蔭見不着他，每當深夜想要被人擁抱，或者在更換阻隔貼的時候瞥到後脖頸上快要消失的标記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會焦慮一點兒。

不過，這些他絲毫沒有在聶柏雪面前展現出來，他不會跟着聶柏雪跑，即使他的工作地點十分靈活，他還是願意待在家裏，因為這裏的環境更穩定，更适合他寫作。

同時，他也知道，聶柏雪的心情和他也是一樣的。

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專門打電話問他要枕頭，然後又連蒙帶騙的不讓挂手機呢？

在某些情況下，沈成蔭是個忍耐力很強的人，聶柏雪全國各地亂飛的時候，他從沒問對方要過什麽貼身的衣物，僅靠着家裏遺留的這點兒信息素過活了好幾天。

但聶柏雪就不同了，對方中途問他要過好幾次東西。

圍巾，褲子，襯衣，水杯——

最詭異的一次，聶柏雪要了一雙他曾經在家裏穿過的，白色的，帶着麻花紋樣的棉襪。

沈成蔭寄出的時候都覺得快遞燙手。

雖然他沒問聶柏雪要過東西，但聶柏雪卻往家裏寄過。

是一些禮物。

夾着玫瑰花朵的明信片，精致靈巧的文物擺件，還有做工精湛的紅寶石胸針——

甚至有一次，聶柏雪收到他寄的襪子之後，又給他回寄了一沓新買的白襪子。

沈成蔭拆開快遞的時候，嘴裏的水一下噴了出去。

他實在沒法去想，聶柏雪背後是什麽意思。

有一天，沈成蔭難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手機一震。

【蘋果臺，還有五分鐘，我的節目就要播出了。】

沈成蔭前兩天剛和他聯系過，知道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南方的一個旅游城市拍攝公益廣告，行程比較趕，但他沒想到都這麽忙了，聶柏雪還能提醒他看節目。

他想，看看就看看吧，他還不知道聶柏雪要表演什麽呢。

調到對應的電視臺，沈成蔭等了幾分鐘，等前面相聲結束，聶柏雪的臉就出現在了高清的屏幕上。

他在唱歌，是一首老歌。

“還沒好好的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什麽是溫柔……”

聶柏雪的歌聲很好聽，他本來就是拿了影帝的演員，咬字自然是沒話說，現在唱起歌來更有一種韻味。

沈成蔭安安靜靜的聽着，他看着對方高冷內斂的面孔，在某一瞬間，竟然和對方的看着鏡頭微沉目光對視上了——

他硬生生，從那冷硬的眉目中看出了一種情意綿綿的溫柔。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我會陪你看細水長流——”

沈成蔭聽着，覺得歌詞好像唱反了。

他拿出手機一搜，發現果然是。

正确的歌詞應該是“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沈成蔭想，聶柏雪為什麽要改歌詞呢？他是有想陪的人嗎？

這樣想着，手指胡亂點點，倒點進了網上的實時讨論。

【聶柏雪這首歌長得真好聽……不是，我是說唱得真好聽，今年怎麽回事，以往不是不太愛參加晚會嗎？今天還專門來唱了首歌，造型也超好看，真的，要不是我是事業粉，今晚我當場變成Omega哈哈哈！】

【歌詞好像不對啊，等等，我鬥膽猜測一下，聶神不會是談戀愛了吧，他是不是在和誰表明心跡啊？我怎麽越看越像這麽回事。】

【真的嗎？我不信。聶柏雪這個樣，他對着內娛第一Omega都是冷冷淡淡的表情，站在那兒都能結冰，還談戀愛，誰能忍住不跑？】

網上讨論反複，沈成蔭的思緒卻在飄遠。

其實，聶柏雪不回來，沈成蔭也不主動找他的原因，兩個人都十分默契的沒談。

很顯然，沈成蔭作為一個直男，聶柏雪給他留了相當一段長的時間來緩沖，讓他慢慢接受自己和男人上床了。

沈成蔭心裏覺得沒什麽，後來隐約體會到聶柏雪的安排，就默認了，他覺得這樣也好，他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自己和聶柏雪是否要以這樣的形式繼續待在一起。

他有點明白聶柏雪的行事風格了，在某些事情上，對方更希望他主動——

而這些天聶柏雪遲遲不回來，也像是仿佛在說。

我給你足夠長的時間思考。

如果你覺的可以，就主動來找我吧。

沈成蔭當然是想念聶柏雪的，不僅是身體方面，還有情感上。

他們從小積累的情誼漸漸複蘇，到底是一起長大的竹馬，他沒法對着聶柏雪再這麽冷硬下去了。

所以，在最後一句歌詞消失在耳邊的時候，沈成蔭拿起手機給聶柏雪發了消息。

【你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