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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從何來?
晏歸舟對着玉佩,完全沒有玉從天降的激動,只聽到賊老天惡劣的嘲笑。
當下,對司空摘星投去怨念的的目光。這位與魔教很有緣嘛,才能專撿教主之物,卻見他正在搓搓地期待着什麽。
“司空猴子,你還敢期待!期待我再砸玉?你以為我砸玉上瘾?何況就是砸了它,也不能抹去這玩意曾經在我們手裏逗留的事實。”
“冷靜,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要冷靜。炸毛要不得。”
司空摘星抱起一摞書擋住腦袋,不顧三七二十一竄得快,先躲到了西門吹雪的後方。
“我們也不用庸人自擾,它還不一定是羅剎牌。還是那句話,不管什麽玉說到底也是石頭。
這玉佩,說它是羅剎牌,假亦作真。說它不是羅剎牌,真需是假,全看是誰說而已。只要玉羅剎不說牌子丢了,魔教裏也沒人敢明目張膽質疑他,他再弄一塊不就行了。”
晏歸舟聽司空摘星說得頭頭是道,道理全都對,但如果玉羅剎沒出些狀況,這玉佩又怎麽流出來了?即使手上這塊是仿造的,必也出現了有心窺探羅剎牌的人。
這些她都懶得一一分析,只想問司空摘星是不是敵方派來的間諜,或者有hé ? gōng九學過一兩招把人往坑裏帶的秘技?
不等晏歸舟說什麽,西門吹雪回頭淡淡一瞥。
司空摘星驚覺他将誰當做了掩護體,仿佛一股寒意鑽入後頸,瞬間整個後背發寒。
“我、我、我去隔壁翻書,不打擾你們。”
司空摘星說完拔腿便跑。沖得太快。忘了門是關着的,‘咚’地結結實實撞在門上。他也顧不得偷王的輕功尊嚴受損,開門關門一氣呵成地消失了。
猴子與小雞還真是難兄難弟,上次遇着陸小鳳平地走撞樹,這回就有司空摘星慌不擇路撞門。
晏歸舟哭笑不得地搖頭,暫時不找司空摘星的麻煩了。掂了掂量玉佩,如果這東西只是無意間流落賭場,大不了三緘其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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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最壞的情況,不僅僅是西域魔教內部有變,而是玉佩被人故意地送到她手上。
“好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晏歸舟取過西門吹雪手邊的粗制錦囊,想把玉佩就先原封不動dì ? cáng起來。“不過,怕是辜負莊主的一番美意,不能同去萬梅山莊去蹭一頓年夜飯了。過年了,不能給你添麻煩。”
不一起回家?
西門吹雪聽到這一說辭,當即一把扣住了晏歸舟的手腕,沒讓她把玉佩收入懷中。“我應你了嗎?”
“為你着想,還不好嗎?從這裏出發,沒幾天的路程,你就能到家了。只要你不與玉佩綁着一起,諒也沒人會到萬梅山莊找晦氣。”
晏歸舟說罷手腕一轉掙脫出來。不想西門吹雪一言不發,卻是緊追不放,直接去奪那塊玉佩。
兩人以桌為界,一言不合,居然交起手來。
一時間,屋內除了掌風飒飒,沒有其他聲音。
險些掃落了滿桌書冊之前,晏歸舟先一步緊握住了玉佩,下一刻就卻被西門吹雪握住了手。
晏歸舟垂眸瞄了一眼兩人交握的雙手,別看西門吹雪散發冷意,他的手心倒是暖的。
“咳。”晏歸舟輕咳一聲掩去胡思亂想,立即松開玉佩,反塞給西門吹雪。“沒想到你對繼任魔教還感興趣。想要就早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西門吹雪神色自若地接下玉佩,盡管此玉玉質絕佳,但細膩溫潤的手感,又怎麽能與眼前人相提并論。“我沒說要它。”
‘不要你還搶?’晏歸舟話到嘴邊,正對上西門吹雪「你真不知我搶什麽」的眼神。
她只能臨時改口,“行吧,你不對魔教信物感興趣,偏愛十兩銀子贏來的東西。那請慢慢欣賞,我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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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歸舟效仿司空摘星,抱起一堆書,準備出屋換個地方研究。
西門吹雪也沒再攔,只提着玉佩挂繩晃了晃。
“書裏能看出什麽尚是未知,但玉牌的梵經不只是普通武功心法。最後那句的譯文,‘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不正是始皇帝得到和氏璧後,将其雕成傳國玉玺時所篆八字。
晏歸舟硬生生停住腳步,如今找的就是趙正在西域留下的蹤跡,趙正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死而複生的嬴政。
瀚海玉佛與《葵花寶典》都在西域出現過,疑似羅剎牌的玉佩出自西域魔教,不用問也與西域有關。
再說羅剎來歷神秘,沒人知道他怎麽練得武功蓋世。要說一塊玉牌就能算接管西域魔教,他提出如此說法,恐怕羅剎牌本身也不簡單。
“我早就說了,阿雪聰明過人。只有你,能将梵經武學翻譯得斐然成章。”
晏歸舟誇贊着迅速放下抱着的書,立即取來筆墨紙硯放在西門吹雪桌前,不言而喻求翻譯。
随即,晏歸舟又打開香爐蓋子,一臉真誠地問,“要添香嗎?或者你需要宵夜?盡管說,我來做。”
紅袖添香,素手調羹。
西門吹雪倒也想享受一回,但看看晏歸舟的笑容,越看越像是标準狗腿笑。“你,坐下。”
晏歸舟立即聽話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看着西門吹雪,一副随時聽長官吩咐的表情。
“傻。”
西門吹雪拿起筆,不再看晏歸舟,他都不知傻在說誰了。
晏歸舟又凝視了一會,确定西門吹雪專心翻譯起來,才不繼續像shǎ ? zi般候着。
今夜,她得出一個重要結論,做人不容易,而精通幾門語言非常重要。
再看賭桌上贏來的書,說多不多。從字跡來看是由四人合撰,說的是昆侖山一帶的地貌習俗。
十二本書冊,全無華麗辭藻,盡力客觀描述地形。推定他們勘察過兩個地方,都是昆侖深處的險要。一處從且末入山,一處從于阗入山,進入昆侖山脈後,尋找能聆聽蒼天的聖靜之地。
什麽叫做聆聽蒼天的聖靜之地?
晏歸舟盯着這行漢字,莽莽昆侖山高地險,都是離天近又無人煙,哪裏不是聖靜之地?
這先蹑手蹑腳地出門,去隔壁畫出大致路線圖。
司空摘星瞅着手繪地圖,冷不丁一拍腦袋,不顧得是不是拍到剛剛撞門的淤青上。
“小晏,不妙,大事不妙!雖然我沒有真正踏足過西域魔教,但青木鎮之前打聽了可靠消息,比如西域魔教老巢在哪裏。”
當下,他一指點在地圖上,“這兩處之間,九成九是西域魔教老巢。這不是連環套吧?怎麽巧,疑似羅剎牌與古書所記都指向西域魔教。”
“書沒問題。紙質、印泥、用墨确為南宋時有。玉牌就有些不好說了,玉是古玉,但篆刻不超過二十年,這反倒與玉羅剎建立魔教的時間吻合。”
晏歸舟也不信巧合,但也不似今人作假。畢竟趙正與嬴政的關系,在外看來似是天方夜譚,不會有人剛好在兩處以此作假。
司空摘星煩惱地揉了揉頭,“不管是不是誤打誤撞,讓我們遇着這兩樣東西,接下來怕沒幾天清靜日子了。羅剎牌的影蹤一爆出來,十有八/九我們會被誣陷成偷牌子的人。
因為魔教衆人需要替罪羊,可以打着抓小偷的旗號追殺我們;窺觊教主之位的rén ? yě會為搶奪信物追殺我們;指不定玉羅剎也來湊一腳,只因為我們見過羅剎牌就要殺人滅口。”
司空摘星越說越愁,他一點都不傻,清楚此非杞人憂天,而是深有體會在江湖遇着巧合就遇着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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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災也倒罷了,我,摘星之王,居然為了一件不是親手偷來的東西四處逃命,有比這更好笑的嗎!”
“你說得對,那就去偷吧。”
晏歸舟果斷決定就去西域魔教老巢,發現司空摘星聽得一下蒙了。
“怎麽,你沒聽懂?”
晏歸舟好心解釋,“這牌子落在我們手裏,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被追殺,被不只一撥人追殺,是既定的事情了,至多一個月就會來。
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我們不在中原呆着等被殺,而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就直接從川藏交界入昆侖山脈。去魔教,找玉羅剎,當面問個清楚。”
呵呵,這真是簡單粗暴的做法。
司空摘星欲哭無淚。他錯了,一開始就不該偷葵花寶典的扉頁,那就不會遇上地牢裏的日不安。他又錯了,再不該接下宮九的訂單,那就不會順手撈出林家的辟邪劍譜。
人一錯再錯,但事不過三。
他招惹了日月神教,再不知死活地直闖西域魔教,那還能活蹦亂跳地再見陸小雞嗎?
晏歸舟露出一個盡管放心的笑容,“不是匆匆就走。不打無準備之仗,向導、丹藥等都要備好,元月初二,午時,我在萬梅山莊門口等你。你有什麽要辦的,這半個月都先處理了。”
司空摘星無力地點頭,自己惹得禍,爬雪山闖龍潭也要收拾幹淨。末了,他想起重要問題,“有一個問題,隔壁那位不會同去吧?昆侖山很冷的,冷上加冷,真要凍死猴子嗎?”
“應該不會吧?此去昆侖少說四五個月。沒記錯的話,正月末,西門與人約了比劍。”
晏歸舟見司空摘星聽着比劍兩字放心了,但她半點都沒放心,宮九能準時不遲到的可能性太低了。
正月初一,晨間白霧重。
一人從霧中走來,他周身的霧氣濃到似乎化不開了。
是敲響了萬梅山莊的大門,遞出一封書信。
老管家将書信呈遞給西門吹雪,“門外的男人,自我介紹叫做金石。瞧着他三十好幾,說九公子為表歉意,特請來他做此行入藏的向導。”
宮九寫來一封信,因為前段時間忙于擴大九九指南樓的業務,他有少許家世沒有處理妥當,無奈只能推延比劍先回家。
半年後,七月初七,兩人不必繼續相約福州,那裏離萬梅山莊太遠了。可以在甘州附近約一處,一定是不見不散。
宮九信末捎帶一提,在發展向導組織的宏圖霸業時,聯手了熟悉昆侖山脈的玉石商人發展西線。剛好,聽說司空摘星要找一位向導入藏,那是與晏歸舟約定萬梅山莊門口見面。
作為晏歸舟曾經的向導,宮九永遠牢記鼓勵引導他邁入宏途的第一人。
不必客氣,這就由他出錢牽線,請來常年行昆侖山脈的最靠譜向導金石。由此人帶路,保證能順利抵達目的地。
“金石?據說他常年運送hé ? tián玉原料進出昆侖山。之前本想請他的,但被商隊告之他已有約,也就換了別人。”
晏歸舟正愁前天得到的致歉口信,說定的那一位向導病了,又要費時去找人。眼下看了信,難得宮九急人所急。
這就先見一見。
金石此人,除了流利介紹昆侖山線路,其他怎麽看都是四個字——平平無奇。
說來向導最重要的是精準引路,這一點,金石何止是對答如流,簡直就是如介紹後花園一般,熟悉着昆侖山的路線。
不過,西門吹雪與晏歸舟對視一眼。
正因金石是宮九請來的,隐隐約約,兩人都感到一絲不确定,這人能靠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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