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私閨話

宮中嫔妃侍寝, 向來四更天準時向君王跪安。潤潤從前?也是這樣做的?,然而自打回宮後,陛下再沒讓她離開過。

他?常常徹夜徹夜抱着她,

淡淡冷寒香萦繞, 帝王的?男子氣息,

惹得她特?別變扭, 渾身關節也酸了, 卻半點不放松。她的?肩膀或是小腹,總是橫着他?的?臂彎, 堅實而又沉重, 宛若人形枷鎖。

這樣相擁而卧,還真有點夫妻感覺,

他?對與她親近這事, 仿佛上瘾。

只?要不在大庭廣衆之下,他?的?身影總是與她交融的?, 未知這是他?的?習慣,還是單純對每個?嫔妃都這樣。

鵝梨帳暖,

潤潤背對着他?,戰戰兢兢。

陛下勻淨的?呼吸灑在耳畔, 每每撐到後半夜,她才能迷迷糊糊勉強睡着。

想?離開他?躲去?床鋪另一角落自由自在睡,着實是不可能的?。鋪那麽大, 可供她活動的?範圍卻只?是在他?懷裏。

潤潤清晰地知道,

很多時候, 他?表面對她淡淡盡禮數, 普通嫔妃待遇,實則對她有隐晦占有欲, 從若有意若無意的?睡姿可以?窺見一二。

或許像他?這種尊貴的?上位者對于自己的?東西、女人,把控很強。

這絕不是一個?好?兆頭。

她強烈感覺,将來逃開陛下之路會異常艱難,布滿艱辛。

Advertisement

晨光熹微。東方魚肚白。

還有小片刻,陛下會更衣上朝。

潤潤翻過身,欲松活筋骨。

陛下卻被這動作弄醒,睜開眼皮,

輕飄飄将她勾回來,幾縷晨曦朝霞般的?吻,落在她頭頂,有輕有重。

“哪去?。”

潤潤癢癢的?,

“臣妾……”

每天早晨,她必定得在他?枕畔。

陛下滿足,深深淺淺吸了口氣,

骨節分明的?白淨手?指,勾起她下颌。朦胧的?眼睛自上而下打量,

半晌,他?微微笑嘆,驕傲口吻,帶有幾分清晨的?膩歪,

“朕的?潤潤可真漂亮。”

……漂亮?他?如此直白誇她。

潤潤幹巴巴眨幾下睫毛,被他?攬在懷中,使勁兒揉幾下腦袋。仿佛說姑娘漂亮,便要把她弄碎。

潤潤發絲淩亂,不知他?又發哪門子魔怔,胡亂抵着他?手?臂掙了幾掙。

他?點出,“怎麽沉默?”

“多謝陛下謬贊。”

他?道,“哪裏謬贊,朕真心誇你的?。”

陛下确實偶爾會對嫔妃說些情話。

潤潤早已習慣,咽咽喉嚨,“那,更要謝謝陛下。”

将醒未醒時,兩人還蓋着同一張被衾,最适合說些夫妾之間的?私閨話。

陛下略顯喟然,“……其實有時候朕挺慶幸的?,永安王把你送到朕身邊。”

念頭稍錯一寸,機會稍差一寸,他?今生無緣和她相識。機緣如斯巧合。

“朕那皇弟平日行?事荒唐,只?做過這件好?事。”

潤潤悶悶,陛下覺得慶幸。

陛下,您知道王爺多可惡麽。

臣妾當初若非救姐姐,才不會答應王爺,和佳年生生離散。

您的?‘好?事’,卻把我一輩子全?毀了。

“原來您這麽想?。”

陛下有些沉醉,

如果沒識得潤潤,她在永安王府随便嫁個?小厮,草草過一生,他?永遠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孤孤獨獨,那該多遺憾。

“朕遇見了你,很珍惜。”

陛下今日表白的?話說得着實有點多。

潤潤怯怯聽着,輕絞寝裙,

陛下對她還有意思,且意頭不淺。

——她憂之愈深。

那徘徊在心間已久的?出宮念頭,決計不敢透露半點。若被陛下察覺,後果絕對是毀滅性的?。

“臣妾能服侍陛下,也是十分歡喜。”

她擠出一句奉承的?話,

由于非發自真心,那語氣甚為冷漠呆板了,不帶任何感情,僅僅客套答複。

他?卻認真,“為何?”

看樣子,五官染着柔和,極為真摯,也極為認真。

潤潤随口扯謊道,“陛下是我見過最帥的?男子,最好?的?人。任何男人在我心目中都不如陛下英明神?武、玉樹臨風。”

陛下神?色很微妙,默然片刻,似春風吹化凍土,從心窩流出來的?感情。

沉默片刻,他?捧起她的?臉仔細吻,吻個?不停“潤潤嘴真甜”,吻也是發自真情的?開心。

他?很愛聽。

潤潤暗暗咋舌,不至于吧,便是三歲小孩子,也沒陛下這麽好?騙。

每日有多少人奉承他??

區區兩句,何以?讓他?龍顏至此。

天色亮起來,該起身。

潤潤欲更衣。

要盡量避免和陛下多說話,說得越多,暴露自己的?風險也越大。

陛下半倚着,撫着她腰間一截絲帶,似閑談般提起,

“那個?阮修媛,只?是個?普通嫔妃。阮家送來的?,養在後宮而已。”

潤潤一愣。

他?說這話什麽意思,跟她解釋嗎?

又似陳述的?語氣。

“臣妾會……照顧好?那位妹妹的??”

潤潤試探着回道,

他?的?意思可能,隐晦地提醒她莫要為難他?的?新寵。畢竟她現?在是德妃,位份很高了,恃寵生嬌欺負新人極容易。

陛下輕淡剜她一眼,這回複令人不甚悅然。

他?遂改掉了原有的?話頭,順水推舟,“照顧,那德妃想?打算怎麽照顧呀。”

潤潤語塞,

這可為難,本來她和阮氏是仇家,地位上又是她天然高高在上,怎麽照應新入宮的?‘妹妹’都是錯。

況且,剛才僅僅随口一說,她恨阮家人,恨透了,給阮修媛非常惡毒地使絆兒還來不及,哪裏想?照顧她。

“臣妾把宮裏珠寶送給她。”

陛下道,“你一身绫羅,翡翠珠寶,皆是禦賜之物。”

——這是不準借花獻佛的?意思了。

潤潤斟酌,絞盡腦汁,

“那臣妾教?她服侍陛下,讓她侍奉得您舒舒服服的?。”

陛下呵呵,她倒做起宮裏老嬷嬷的?活兒了。剛才她開竅,現?在又不開竅了。低沉提點道,

“你倒是不擔心,她分走你恩寵。”

剛才他?提起阮修媛這話頭,本意是想?告訴她,他?不會轉寵旁人,只?專注于她。

潤潤這才明白,拐彎抹角半晌,他?這問題的?正确答案竟是吃醋啊。

他?不是不允她嫉妒皇後嗎?

帝王怎麽問,嫔妃有固定答法?。

她拖着長?長?曳地的?寝裙,婉轉于郎膝上,嘗試背出教?習嬷嬷教?過的?話,

“臣妾也盼望陛下多陪陪臣妾,但臣妾明白皇嗣要緊。陛下去?陪了其他?妹妹,臣妾雖思念,卻不敢有妒意,臣妾只?想?和陛下……洞房花燭。”

最後一句明顯說錯,是她忘詞,随便瞎編了一句。出口即後悔,那豈非皇後才配有的?,他?會不會又怪她僭越。

潤潤緩緩擡頭來,盈目流轉,

……說岔了。

陛下卻沒怪她,

他?清澈的?瞳仁,倒映着窗牗洩進?來的?晨光,天色,還有她,

他?怦然道,“你想?和朕洞房花燭?”

潤潤欲搖頭,感覺不對。

點頭,更大錯特?錯。

他?道:“沒事,來,潤潤。”

忽然将她抱起來,死死擁住。

潤潤快要窒息。

陛下莞爾,心頭又一陣淺淺的?甜悅閃過。潤潤今日當真逆情轉性,已是第二次如此嘴甜。

他?好?喜歡。

看來之前?是他?想?多了。她喜歡他?,自然是喜歡的?,怎可能這麽久還惦記張佳年呢。

洞房花燭,倒是一個?十分新鮮的?點子。他?注定無法?給她正妻皇後之位,陪她過一個?簡單的?洞房,卻甚容易。

素聞民間納妾,有正式納妾禮,妾室在入門那日頭戴紅花。

想?着,待他?和皇後大婚後,挑個?吉祥日子他?領她到行?宮去?,過一場洞房花燭便過一場,無傷大雅。

他?道,“好?,朕去?準備。”

潤潤懵懂。

不知哪句話差了,觸動他?奇怪的?心弦。準備什麽?

繼續方才那話頭,“總之陛下放心,臣妾不會在後宮給您惹事的?。”

即便您納更多的?妃嫔。

因為,我沒準明日便離開皇宮了。

陛下撫挲潤潤,他?有時候喜歡她懂規矩,但又隐隐希望她能吃醋,能多在意他?一些。

他?雖能時時刻刻撫摸她的?心口,但卻握不住她的?情絲。

每每與她親近,他?淪落。

而她,心智清醒,沒有半分動情的?感覺。

陛下止住她話頭,“阮修媛之事,只?是和你一說,無甚旁的?意思。”

侍寝之事,自當還是她。

除去?生子的?需求外,他?以?後應該也不會找旁人。

先帝有十多個?皇子,而他?現?如今還膝下空空。

娶阮淨薇做皇後,斯人懷不了孩子,大抵,他?得給新入宮的?阮修媛一個?子嗣,然後過繼給皇後,名義稱皇後生的?。

他?曾想?過以?阮淨薇為皇後最大好?處是,他?無需和她圓房,這樣潤潤不膈應。

但權衡利弊,他?不給阮淨薇孩子也得給後宮其他?嫔妃孩子。幸妃子這件事,如論如何繞不開。

若為這事遷就潤潤,有點小題大做。

嫡妻先生子,庶妃再生子,這樣尊卑秩序才能井然。只?要有了嫡長?子,日後便好?辦。潤潤也可以?懷孕,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

而且她盡可以?放心,即便他?幸別人,她仍是這後宮地位第一的?寵妃。

對于其他?女子,他?沒興趣有事沒事便召幸一下,僅僅生子義務而已。

對潤潤,才是真心悅慕。

她方才說要與他?洞房花燭,他?此刻已經隐隐期盼着了。

……

關于出宮這個?問題,潤潤內心還沒有成形的?想?法?。

以?防萬一,唯有先将小柊的?海疆圖要過來,到時候她想?選擇哪條路都可以?。

暢春園,小柊訝然,低聲:“娘娘仍要輿圖啊?”

眼中浮動着對潤潤莫大的?擔憂。

欺君大罪,竟敢犯。

如果家裏有父兄姐妹,也會被株連的?。

潤潤心想?小柊不曉得。說來悲涼,她姐姐剛死去?,她再無其他?親人,現?在算是孑然一身。

私逃,只?需考慮自己的?性命。

潤潤說要輿圖純作欣賞用,陛下允許了的?。當然這是騙小柊的?話,她不能明晃晃把這樣一張大卷軸帶回宮,那樣定然引起陛下懷疑。

她早已想?好?如何做,發髻戴了支珠花,珠花中空,內有狹長?的?一片小空間,可堪容納卷成筒的?小紙條。

潤潤揣在袖中一只?炭筆,頭部削尖,當個?随身攜帶的?毛筆用。

暢春園,她一邊假意看戲,一邊将輿圖上內容記了個?七七八八,并且盡量将她認為的?重要路線縮小,寫于小紙條,然後藏進?中空珠花中,再插回發髻間。

這樣,她兩手?空空到暢春園來,兩手?空空走,最大限度減少被懷疑的?可能。

她看戲向來喜歡安靜,臨描輿圖時,把侍奉的?婢女和太監遠遠屏開了。

小柊愕嘆,見潤潤如此費盡心機,蠢蠢欲動的?離宮之心。言盡于此,何須再勸,她不會将潤潤的?秘密洩露去?,但同樣也無法?幫她。日後命如何,全?看潤潤自己的?造化了。

正如小柊自己所說,三百六十行?各有各的?苦楚,莫知她人苦,莫勸她人善。

或許君王寵愛并不如表面那樣風光氣派,或許娘娘的?優渥生活裏,藏着卑龌與難堪。

或許這位潤潤娘娘走,真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

阮家人主動向陛下承認了過往種種有罪之事。官員收賄舞弊一事,暫時告一段落。

公主府,

張佳年使足了軟磨硬泡的?功夫,攻心攻身,軟硬兼施,終于使得檀庭帶他?去?見了一面老父母。

其實父母兩人有一已不健在,老母病逝。老父亦奄奄一息,張佳年把他?接到公主府照料幾天,便撒手?人寰。

好?在老父是壽終正寝的?,走時十分安靜寧和,無災無病,臨終前?還在公主府享受幾天好?日子。

張佳年披麻戴孝。

痛失父母的?打擊過大,他?發絲也白掉幾根。

張父的?靈柩并不能停在公主府,公主府代表的?是皇室,張佳年僅僅入贅皇家,沒資格讓公主府為他?家親人挂喪。

一雙父母的?棺木牌位,皆停去?了從前?的?張府。

檀庭知張佳年悲怆欲絕,感同身受,也在腰間系上白麻布,着素服,燒幾張紙了表心意。

如果她沒有公主這層身份,原本應算張家兒媳,為公公婆婆守喪理所當然。

“驸馬,”

靈前?,檀庭命人送來熱乎飯菜,柔荑輕輕撫上張佳年肩膀,“驸馬,逝者已矣,莫太傷心壞了自己的?身子。”

檀庭平日頤指氣使,何曾低聲下氣過。

張佳年幽怨地甩開檀庭的?手?,眼眶如欲沁出血淚來。

若非這些時日父母淪落诏獄,受饑受寒,更東奔西走逃命,因擔憂自己而心力交瘁,老母怎會哭瞎了一只?眼睛,老父又怎會溘然長?逝?

全?是那些位高權重者做的?孽。

張佳年想?要一把刀,割下敵人的?頭顱!……可只?是幻想?罷了,他?手?無縛雞之力,文弱一書生,身份低賤。

戴在身上的?刑具,掠奪他?一個?男人尊嚴。

“走開。”

張佳年終于忍無可忍朝檀庭低吼,狠狠推了下她,

“別碰我!”

檀庭嬌小的?身子被張佳年這麽一甩,頭險些磕在柱子上。侍衛立即上前?拔刀,欲将張佳年拿下。

張佳年凜然,生無可戀,全?然引頸就戮。

檀庭卻阻止了侍衛,“住手?。”

她沒怒,竟反而以?妻子的?身份,陪着張佳年一同跪在張父靈前?。

檀庭曾經确實是個?被先帝寵壞了的?公主,但成婚一年有餘,通曉人事,心智漸趨成熟,不再如從前?那般刁蠻任性。

張佳年父母逝去?确實可憐,檀庭願意原諒他?的?情緒失控,和他?一起跪靈。

張佳年渾身骨骼劇顫,淚痕挂在臉上,哭得有些抽噎。

剛才他?敢推檀庭公主,本已做好?同歸于盡的?準備,沒想?到檀庭高擡貴手?。

檀庭梨花帶雨地說,“驸馬。”

揪揪他?的?衣角,

她是真心喜歡他?啊,他?為何總想?着那個?潤潤,就不能回頭看她一眼呢?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面對公主的?溫言暖語,若是正常男人,定當說幾句軟話憐惜一番。

然張佳年正值喪考妣之痛,每每動情之時,想?到自己戴的?那辱之刑具,情意登時煙消雲散。

若父母的?在天之靈看他?如此狼狽、丢掉尊嚴、被鎖住根,茍延殘喘當個?公主男妾,會不會将他?族譜除名?

他?寒窗苦讀滿腹經綸,又考中了探花,本來前?程似錦,卻落得個?如此凄涼下場。說來,全?怪那禦座上的?人。

那人奪走了他?的?妻,又踩碎了他?尊嚴!

檀庭卻以?為張佳年能尚公主是莫大榮耀,如何算恥辱。即便仕途毀了,要怪也得怪害人不淺的?潤潤,而非她皇兄。

“佳年,你理理我。”

檀庭顯露懇求之意,纏着張佳年。

張佳年冷冷避過頭去?,嘗試道,“公主,若你能給臣解開那東西,臣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他?老父母剛死,多麽凄慘?她還忍心雪上加霜用那等東西羞辱他??

檀庭猶豫,一瞬間心軟,欲給張佳年去?拿鑰匙。可她公主的?名位提醒她,她是皇家人。

皇兄永遠是她最親的?人,她永遠不可為了其他?男人而背叛皇兄,

皇兄才是一等一的?。

而且,給張佳年解開,他?又和潤潤私通怎麽辦?

“不可以?。”

檀庭強行?硬下心腸拒絕,安慰道,“驸馬,那東西其實可以?當坐墊用,坐着跪着特?別舒服,而且你穿的?衣服寬大一點,沒人發現?你戴着,你且想?開些。”

張佳年痛苦吸氣,自讨其辱。

确實,檀庭與皇帝有血脈關系,檀庭永遠是謝家的?謝檀庭。

他?苦然閉上眼睛,終于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溢出一絲嗚。

檀庭憐然,近前?摟住他?,“驸馬別哭,驸馬別哭。”

她比潤潤還喜歡張佳年,她和張佳年之間才是愛情,潤潤早變心喜歡皇兄了。

驸馬一哭,檀庭的?心跟着碎。

她寵他?,可以?滿足他?的?其它任何要求,獨獨不能站在皇兄的?對立面。

“你該拎清自己,是你自己冒犯了聖駕,該當佩此刑具好?好?醒悟,怎能一天天怨怼皇兄?若非看在你是我親驸馬的?份上,旁人死十回也有了。驸馬,你該安分。”

張佳年冷笑,擦幹眼淚,

他?是被強的?,這強迫的?愛情有何平等。檀庭以?為對他?很好?嗎?

諷刺,鄙夷,荒唐。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得化悲憤為力量。左右父母逝去?,這人間再無他?的?軟肋。

而恰好?的?是,潤潤的?姐姐也剛剛才死。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要領着潤潤跑,跑徹底,這一次,将所有欺辱他?們?的?人甩在身後,讓他?們?望塵莫及!

過去?三日,張佳年才竭力忍住失去?父母的?悲傷。他?仰公主鼻息,雖然傷心,也得侍奉公主。

公主前?些天教?他?看的?賬本,他?依舊還在看。他?本來是文人,賬本那種小東西根本無需人教?,他?算賬比幾十年的?老管家還娴熟。

一天天的?,張佳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像具行?屍走肉。只?有公主召他?侍寝時,他?才木讷地過去?。

夜間,她對他?是旖旎的?。

檀庭見張佳年終于塌心,好?好?當公主府的?男主人,心中甚為欣慰。

琢磨着,過些時日便入宮,求皇兄允許摘掉他?身上刑具,到時候他?便不用老抱怨恥辱了,定然大大驚喜。

張佳年之前?沒有人身自由,因為他?心裏總惦記着潤潤,總想?和潤潤跑,檀庭自然鎖着他?。

如今張佳年既步入正軌,檀庭也願意給張佳年一定的?自由,讓他?料理公主府大大小小的?事宜,自由奔波。

張佳年也還算盡心,省去?檀庭不少心力,端端是個?賢內助。

檀庭打心眼裏更喜歡張佳年了,心想?待來年解散公主府那些男妾,和張佳年專心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好?日子。

到時候她月下撫琴,他?吹簫,聞琴解佩神?仙侶,恩情美滿,如膠似漆,形影不離,想?想?都讓人覺得幸福。

公主府新請來一批醫者,治療檀庭娘胎裏的?毛病。張佳年身為驸馬,有時也額外跑去?京城藥房,照顧些原料。

一來二去?熟了,藥鋪老板隐隐約約猜出他?是驸馬爺,格外熱絡殷勤,多有奉承之意。

張佳年躊躇許久,才在一次辦藥時,私下跟老板說公主患有失眠症,需要飲沉睡茶才能安眠,讓老板開幾位藥材,要特?效強烈的?。

老板初時是有些納悶的?,公主既然芳體欠安,為何不叫府上大夫瞧病,而勞驸馬刻意來此處問詢?

當然驸馬爺的?威嚴在此,老板也未曾多問,當即開出一串藥方,叮囑驸馬每次只?按藥方煎半包即可,萬萬不可多飲。

多煎,有可能導致人的?昏迷,一睡就是好?幾天,甚至生命危險。

張佳年拂袖收下藥,偷偷藏了起來。

此節他?并未跟檀庭報備,檀庭的?失眠症也是他?信口胡謅的?。其實檀庭睡眠好?得很,每天還嫌睡不夠,哪會失眠。

張佳年知道自己肯定無法?在明面上買到蒙藥,只?要借用安眠的?名義,私下從藥鋪老板手?中騙得一些。

既然要和潤潤逃之夭夭,他?現?在就得開始做準備。

檀庭無情,莫怪他?無意。

他?要迷暈檀庭,再逃。

希望潤潤擺平皇帝,也能順利。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