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傷
突然出現的人,身後的謝淩途明顯怔了怔。
“三……三少爺?”,謝正辭的手僵了僵,手裏的勁一松,楊風晚太痛沒握住,那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我在找他。”,楊風晚掃了眼手上的血,有些發抖的順着衣料擦了擦,背在身後。
這種時候,自己出頭做什麽?
楊風晚能給自己的解釋,大概就是謝正辭不久前說的楊家小兒,謝淩途要套住的人是自己。而他、氣不過,所以出了手。
可似乎又不全是這樣。
謝正辭:“三少爺的手可要緊?”
“你說呢?”,楊風晚晚反問,不自在的攥了攥身後受傷的手。
對謝正辭這般虛假,讨好,多幅面孔的人,他很不喜歡。書中的自己本就是個嚣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爺,楊風晚幹脆任性裝模作樣起來。
“我記得謝宗主已在半個多月前親口答應将謝淩途此人交予我。你如今用劍刺我的下人,又用劍傷了我,我會好好記着。”
謝正辭有怒意,奈何敢怒不敢言,還得陪笑。
自己身後有楊家的勢力,又是月仙尊的親傳弟子,自然沒有人能真的動他。
楊風晚回過頭,見謝淩途在盯着他的手看,看得極其專注,不知在看什麽。
“和我回去。”,他說着,順手的把人牢牢抓住,帶走往回去的方向走。
溫熱的鮮血在兩人的掌間溺出,原本握着的手不到片刻就變得滑膩。痛到在發抖,直到走出有一段距離,楊風晚才松開了他。
“痛死了………”,楊風晚咿唔的聲音,內心又接連發出苦悶的哭泣,謝淩途見這人笨手笨腳的扯了塊衣料,單手纏繞過掌心,用嘴叼着打了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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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止住的血,仍然有少許的浸染而出,導致在布料上留下痕跡。
“三少爺許才為何擋劍。”,謝淩途問,楊風晚突然出現的做法,他并不解。
“我擋劍當然是因為他…罵我。”,少年緩慢的解釋道:“他不是說,想讓你套住楊家小兒嗎?”
“你要套住的人似乎是我……”
“他把算盤打我頭上了,我不能忍着…”。
不能忍着,就被刺上一劍?聽起來前後矛盾………
謝淩途淡聲道:“只是如此?”
少年抿了抿唇,并沒作答。
[不喜歡謝正辭這個人……]
[也不喜歡看見謝淩途被其他的人欺辱………]
[說不清楚……]
[………而且那人不是父親嗎,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兒子狠的這麽徹底…人渣啊。 ],情緒倏地低落。
謝淩途靜靜聽着,須臾後少年才開口道:“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何須要與你解釋。”。
“………”
“走了。”,說罷,這人往前路走。
眼底單薄的背影漸遠,謝淩途輕輕摩挲手中還未幹去屬于楊風晚的血漬。滿手的血腥氣,無不激發着人的食欲,可似乎不局限于此,他還有別的更想要攥握住的東西。
楊風晚回去時,又重新拆開了傷口上的衣料,掌心一道大的口子,劃得很深,看着像是會留下印子。
血止不住還在往外冒,僅有的是傷口的邊緣結了層淡淡的血痂。
他本是想讓春梅幫忙重新包紮的,可春梅恰好下了山,就沒人能幫他。一個人在櫃子翻找纏繞傷口的布料,找了許久後,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直起腰身,楊風晚見謝淩途拿了個木箱盒子走進了屋。
“過來。”,謝淩途道。
“?”
“三少爺既受了傷,我也該好生伺候着。”
所以箱子裏是藥?楊風晚猜着走近,見木盒子打開後還真全是藥。
他坐下,張開手遞到了人眼下,倒沒有客氣什麽。一則伺候自己是謝淩途的本分,二則這事與謝淩途多少有些淵源。
那麽接受幫助就變得有那麽一點理所當然。
展開的手心有些猙獰,楊風晚不願意看,視線一瞟,習慣性的注視起謝淩途。
剪開要用的白布,翻找出藥瓶查看上面的字……僅是小的動作,謝淩途都能做的十分流利好看。。
這張臉………也非常不錯…
眼睛像狐貍,低垂的時候睫毛很長,落下陰影,平添些許冷漠疏離……
鼻梁挺拔,鼻側恰到好處的有顆紅痣點綴…
嘴巴紅而潤,看起來很軟……
要是能摸摸就好了…
“……痛…!”,悶哼了聲,楊風晚正是想入非非,掌心猛的一痛,他手蜷縮着,眼圈瞬時泛起了紅。
“安靜。”,謝淩途道。
楊風晚蹙着眉,不知這人發什麽神經,他什麽時候又說過話了?泛涼的白色藥膏,順着潤/滑傷口,痛意在減淡,轉而是發冷的涼意,手變得麻木就不覺得痛了。
“會留疤嗎?”,楊風晚嘀咕的問,有些擔心。
謝淩途:“很介意?”
“畢竟是個刀口嘛,很醜。”
“………”,一個男子在意自己的手好不好看………謝淩途還是少有的見。
“既然在意三少爺就不該去接劍。”。
“所以真的會留疤?”,楊風晚的腦回路和謝淩途不在一條線上,他皺着張臉,嘆氣。
謝淩途為他纏繞上了白布,一圈又一圈,垂眸見着人情緒還是低落,又道:“不會。”
“真的?”,這人連眼睛都亮了起來,望着自己确認。
“嗯。”。
系好結,謝淩途也不知自己在與此人附和些什麽。
手受了傷,許多事就會變得極其麻煩。
日常吃飯穿衣還好,但最困難的洗浴就成了一個大難題。楊風晚有些潔癖,幾乎每日都得沐浴,而春梅是女子,他不能讓這人伺候着,只能找個男弟子來幫忙。
這事沒怎麽麻煩,春梅很幹脆的,連下山都省了,直接就将此事推給了謝淩途。
只是……楊風晚在浴房困難的扒拉脫着衣服,見着屋子裏突然走進來這麽一個人,腦袋空了好長一段時間。
謝淩途,說來他們都是男子,其實本沒什麽好介意的。可不知怎麽回事,楊風晚面對這事心中就是有幾分抗拒。大抵是因為謝淩途的臉完全是他的理想型……又或是因為他們的關系處在熟與不熟之間,故而有一個叫做“尴尬”的名詞存在。
衣服脫了一半,楊風晚在想着要不要把衣服再穿回去。
可這般不是露怯嗎?他一個堂堂的小少爺,有什麽放不開畏懼的?謝淩途而已………他們在未來不會有任何的可能性,完全不用在意。
如此想,似好受不少。
四目相對,楊風晚轉了個身,“先進來吧,屋外冷,把門關上。”。
謝淩途在原地站着,等了會轉身去關了門。
和楊風晚一樣,一開始他并不知是伺候這人洗浴,也是進到房間,見到這人脫了一半外衫,光着腳踩在地上時才反應過來。
垂在兩側的手緊了緊,須臾後,他走了上前。
有珠簾遮擋,屋子裏還有朦胧彌漫的霧氣,少年褪去了最後的裏衫,身形若隐若現。謝淩途走近時,楊風晚已經下到了浴桶的水裏,只留有一道背影。
這人受傷的手靠在浴桶的邊沿垂着,另外一只手撩開了披在身後略礙人眼的頭發。于是眼底所見,是纖細白皙的脖頸,還有清瘦的後背。
白的太晃眼,因為瘦所以能看清略微凸突的後頸骨還有肩胛骨………
“謝淩途,你幫我擦背吧。”,少年的聲音透着霧蒙蒙的低啞。
謝淩途随手拿了擦背的錦帕,他站在人身後,伸手将帕子打濕,貼近上去。指尖似無意再到故意的去觸碰人的皮膚。稍有用力,就會泛起紅的皮膚,每一處都惹人眼。
謝淩途眸低沉了沉,不僅是這人的後頸,連帶着還想将所見之處都咬上一口,最好處處都留下齒印的好。
指腹輕輕摩挲,收回,又落在少年脊背中間凹陷的地方停頓。謝淩途眼瞳微縮,側過頭阖上了眼。
掌控不了自己想什麽,心情便愈發煩躁。
楊風晚察覺身後的人沒了動作,先是等了會,遲遲沒動靜後才扶着浴桶側了個身。
“謝淩途?”,楊風晚困惑的望着人,謝淩途攥着手中的錦帕,回過頭,壓下所有的燥意問,“三少爺不能自己來嗎?”
“啊?”
謝淩途道:“擦背、”
楊風晚:“我若是可以,要你做什麽?”
“………”
“明明是你之前嚷嚷着要伺候我的?現在怎麽又說這個。”,楊風晚将其簡單的歸結為謝淩途不願意了。
反派嘛………總是會有些逆反心理的。
“不是、”,謝淩途否認,否認的是楊風晚心口提的那句逆反心理。楊風晚則理解為,這人否認的是自己沒開口嚷嚷着要伺候他。
楊風晚道:“我也沒想要你伺候……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幫我再叫名弟子進來。”
“你還要再叫名弟子?”,謝淩途的語氣變了變。
楊風晚點頭,“我要洗浴,當然得………”
“我來。”,謝淩途打斷他。
“???”。
對于謝淩途前後态度轉變的如此之快,楊風晚始料未及,心裏不解。淡淡的哦了聲,楊風晚轉了回去,但腦子裏總覺得謝淩途怪異,便忍不住又想多問一句。
于是,謝淩途握着錦帕剛重新伸來,楊風晚就恰巧的轉了個身。那錦帕落在了胸口,視線再向下約兩寸,如花蕊,是粉色的………
“…………”,謝淩途腦子一懵,整個人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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