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bug

論一覺醒來, 發現床頭坐着個人是什麽體驗！

楊風晚吓得整個人瞬時彈起，徑直蜷縮在了床角。泛白的指節緊緊抱着被子，目光對上謝淩途, 須臾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緊繃的情緒才有了片刻的松懈。

謝淩途什麽時候來的？也沒動靜、

楊風蹙着眉，一時不敢動，依舊保持着自認為的安全距離, “你……你坐我床頭做什麽？”，受了驚吓的反應還在，說話不免打哽。

謝淩途淡聲道：“驅蛇。”。

“？”, 略有懷疑，見人只是老實坐着，沒任何其他動作，他才稍許放下心。

楊風晚手緊了緊, 視線落在謝淩途眼底的浮青上，這張臉過于完美，故而一旦出現類似黑眼圈的東西就顯得無比醒目。

這人看着壓根就沒睡。

楊風晚：“守了一夜？”。

“嗯。”

楊風晚問：“何時來的？”

謝淩途道：“子時。”

“………”

悄無聲息, 被盯了一整夜？？？楊風晚腦補了下那個場景，和恐怖片有什麽區別？他強迫着自己把這件事看淡，就如昨日這人咬他一樣, 謝淩途本質是不正常的。往好的方面想想，這人守着他至少是為了驅蛇，而不是為了別的。

楊風晚摸索着被褥, 磨磨蹭蹭的刻意錯開人, 往床的另一個方向移動, 龜速、且緩慢……謝淩途眼裏，少年披散的有些炸毛的頭發, 衣袍松松垮垮攏着，一件臉的戒備。

無奈挑了下眉，起身離開床邊，直到楊風晚挪到床邊穿鞋時，他才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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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風晚：“………”

謝淩途握住少年清瘦的腳踝，替人穿着鞋襪，耳邊能清晰聽到這人內心瘋狂嘀咕的心音。

[這人腦子又壞了？！]

[昨日咬的傷口還沒好全，今日又抽哪門子的瘋、打還打不過……！]

[看這架勢是要把我腿掰折了？？]，崩潰吶喊，腳要收回，謝淩途沒讓他亂動，楊風晚短暫的老實下來，等着穿上白靴，腳踝的力道一松，就極為迅速站起身，往一旁退了退。

提防，懷疑，又因逃過一劫松了口氣。

楊風晚計劃着如何溜之大吉。

謝淩途卻倏地提道：“三少爺今日可還要溫習仙門筆考的書籍？”。

一語戳中，楊風晚本還猶豫着要不要開口，現在倒不用他做選擇了。

複考不足四日，他沒想是謝淩途先提了此事。擡手拿過架子上的衣袍穿上，低垂着眼眸思考。

答應或拒絕，無非就兩個選擇。

想着第一次仙門筆考不予通過，楊風晚顧慮着還是道：“你去書房等着吧、”。

師尊那邊得交差，第二次再不通過，人設就挂不住了。

謝淩途沒說什麽，看樣子是答應了。

楊風晚見着人離開，一時心裏怪異的很，尋常來說，謝淩途言語總是似有似無泛着冷意的，今日……聽着過于平淡了？守在床頭一整夜是為了他驅蛇，不久還前主動幫他穿鞋，提了仙門筆考的事，他說什麽這人就做什麽，連多問一句也沒有。

昨日和今日………謝淩途都反常的不對頭。

用完早膳，楊風晚慢騰騰去了書房。他到時，謝淩途已經在等，這人坐在原本他身側的位置，連書本的歸類整理一并全做了。楊風晚臨到玉案前，低眸一看，研好的磨，備好的筆紙，還有一盞備好的茶水………他坐下在軟墊上，略有些不适應。

是昨日咬了自己良心不安？良心發現？

“學哪？”，莫名的心虛，楊風晚聲音低了許多。

謝淩途拿過一本書，放在了他面前。

楊風晚：“這個？”

“嗯。”

于是接下來的一日時間，謝淩途教，他聽，有不懂發問，這人也會耐心解釋，整個過程安靜且順利，毫無差錯。楊風晚學了這麽些日子，今天是他學東西最為詭異的一日，謝淩途整個人并不溫和，僅僅是不再那麽冷冽，這人似乎哪裏變了，又具體說不清楚，這種變化很細微，讓楊風晚覺得陌生，乃至費解。

近些日子，謝淩途身上有發生過什麽嗎？

難道是萬劍冢？？？楊風晚拿着筆的手一頓，一個揣測無端生了出來。

“江屠靈？”，小聲嘀咕着。

“別亂想、”，謝淩途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話音剛落，這人就回了他。

“那你昨日咬我是為了什麽？”，楊風晚放下筆側過頭看着他問，眼底滿是疑惑。

謝淩途道：“為了确定某件事。”。

“确定什麽？”

沒答，看着應是不願答的意思，楊風晚又道：“确定好了？”。

謝淩途停頓了下，點頭。

“………”，也不知這天是怎麽聊下去的，兩人溝通竟沒一點障礙。他直視着人狹長的鳳眸，懷疑，困惑，一陣胡思亂想，頭腦風暴。

他不了解現在謝淩途，縱然是有上帝視角，還是不了解。

平白無故被咬……楊風晚覺得他還是應該說點什麽，張了張唇瓣，醞釀了下，他才鎮定着道：“我這個人有些潔癖，不喜歡別人碰我……”。楊風晚別過頭沒再看人，給彼此找了個臺階下，“所以昨日的事不要發生第二次、不然我會拿回你的劍。”。

“劍可以給你。”，謝淩途認真思考後說着。

楊風晚:“？？？”

“若是三少爺要，現在就可以。”，這人補充道。

楊風晚不知自己是何時表明他要那把劍的……他潛意識裏将謝淩途的回話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既謝淩途認為他貪圖的是那把九藏劍。

“我不是需要你的劍……”，說起話來很費力，“算了，”，楊風晚不再解釋，整理着亂糟糟的思緒，注意力重新回到書上。

兩人距離不算太近，許是還有所抵防，楊風晚一天內一直保持了些距離。謝淩途只有每每刻意靠近時，才能較為清晰的聞見屬于這人身上獨有的茶松氣息。

昨日離得近，這抹香則更為濃郁，腦海裏……躺在自己身下的楊風晚，從最初的掙紮，再到之後趨于平靜，安靜下來，就如同殺死一只獵物，獵物由反抗到妥協認命。只是與獵物相比，謝淩途感興趣的不是滿足食欲的快感，而是妥協後的楊風晚，到底該是什麽樣子。

“此為雙契。”，謝淩途收回視線，看向紙頁最上一行的字眼不緊不慢說道：“門派中修習之法的一種，兩人雙修結契，可助雙方修為共進。”。

“雙修結契？”

“嗯。”

[雙修能有這效果？]

[一邊做一邊傳靈力嗎？]

[那姿勢也太奇怪了…]

楊風晚的心音止不住的往外冒，謝淩途靜靜聽了進去，一時想了些有的沒的。

“三少爺不是收集過畫冊嗎，”，腦海裏一閃而過無數畫冊的圖像，謝淩途手緊了緊說道：“就如那些畫一樣，此修習之法，兩人雙修的時間越長，對其修習越是有益。”。

單以為謝淩途在解釋，楊風晚打趣的問：“十天半個月也行？”。

“若是三少爺想，也是可以的。”。

楊風晚：“………”。

“不過，修習之法有好有壞。”

謝淩途繼而說着，“此修習之法，慣指修為相近之人，若三少爺與其修為高者同修、”

“極有可能會靈力盡失，修為散盡。”，着重加重字眼，而後停頓下來。

楊風晚聽了好一會，才發現謝淩途一開始就在拿他舉例子。

楊風晚：“你就不能拿你自己做解釋？”。

“我？”

楊風晚郁悶嗯了聲，謝淩途似乎同意了，半晌，又開口道：“就如我與三少爺同修習此法………”。

“？？？”

“停！！！”

楊風晚回過頭，眉頭緊鎖，謝淩途不知何時離他過于近了，他不得不往一旁挪了挪。縱然說這句話時，這人的語氣毫無波瀾，是生板的陳述，但還是聽起來怪怪的。

謝淩途近乎沒什麽認識的人，所以拿自己列舉說明可以理解，就是這畫面太美，楊風晚自己都沒有設想過。

“三少爺懂了？”。

“懂了。”，楊風晚擡手揉了揉額鬓，轉而合上了書頁，“今日就到這吧，我有些累了。”。

從晨時到現在，幾乎沒有休息，眼底看的，耳裏聽的，還有腦子裏記下的，全是仙門筆考書籍裏的內容。

他與謝淩途待在這書房，連用膳都未曾，體力腦力早耗盡了。

楊風晚頭暈腦脹，看着時辰不早，打算先休息會。

撐着玉案直起身，兩條腿因長時間盤着，一起來整個發軟發麻，楊風晚本是欲往外走，奈何剛邁出步子腳尖就踢到腳下的軟墊，一個踉跄徑直絆了下去。

迎接而來的，不是預想冰冷堅硬的地板，而是柔軟的裹挾着藥香氣的身軀。楊風晚整個撲在人懷裏，撐在地上的手，緊緊攥着的是謝淩途散落的衣袂。

這也太bug了！摔人懷裏這種無厘頭狗血劇情都可以發生在自己身上。

楊風晚眨了眨眼，手下一陣胡亂摸索，想借力爬起來，奈何越是急越是容易出問題。

第二重bug緊随降臨，楊風晚手底觸及某處，一個緊張用力，聽到了一道輕而隐忍的悶哼聲傳來。

耳根一片燥，手僵着不敢動，偏偏那玩意還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