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心意
語氣松了松, 謝淩途道:“過來。”
過來?實則兩人沒離得多遠,楊風晚僵了會,為了蒙混過關, 不惹人懷疑, 還是磨蹭着靠了過去,謝淩途一只手撫上他的臉頰,傾身而來。濃烈且熟悉的氣息, 楊風晚僵硬的張開嘴,雙側的手緊的握成了拳。
須臾後,被親到整個人發軟。
唇瓣瑩潤紅澤, 留有涎漬。
兩人的距離拉開些許,謝淩途指腹輕輕摩挲他的臉頰,一副沒吃夠的樣子。
“晚晚,不要什麽都不做, ”,目光直視,謝淩途話裏有話, 似要教會他某些東西。
“………”
什麽都不做……指的是他的不回應。
但為何不回應,還不夠清楚嗎……傀儡對這種事回應本就奇怪。
再者,他也很清楚謝淩途在書中的角色定性, 這人純粹是為了樂趣玩樂,他不想配合這份怪異的趣味。
不然……根本就不用教。
“困了、”,避開人的視線, 看了眼床, 楊風晚沒再讓事态亂下去, “我要睡了,好困、”
眼眸微阖, 攥住人的手,對謝淩途之前的話裝的沒聽進去,楊風晚索性靠在人肩頭,懶散着再說了遍,“睡覺、”
聲調發軟,謝淩途收回手環過人的腰抱住,楊風晚不再亂動,呼吸聲漸漸落下,宛若真閉眼睡了過去。
如此刻意回避。
也只能慢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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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了夢………
楊風晚睜開眼,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縱然是有些寫話本子的愛好沒錯,但這夢境的頻率也太頻繁了些。
而且翻來覆去的,怎麽全是那麽一張臉。
他是有多貪戀大反派的美色?
側頭一看,身邊沒人,楊風晚坐起身,尋着屋子裏掃了一圈後,腦袋的思緒從夢境中拉回了現實。
換了條新的亵褲,施了小洗滌術清洗過下身和衣物被單,楊風晚收整完,疾步出了門。
沒門禁,沒束縛,人還不在……
奈何一開門,楊風晚跑路的心思又焉了下去,謝淩途不在房間內,卻在屋子外。
一身繁麗的紅,尤其顯眼。
楊風晚在門口站着,和謝淩途對上視線,只得跨過門檻,走了過去。
貼近人身側,一雙眼睛先是打量院內多出來的綠植。四下花花草草不知何時種的,将這光禿禿的院子,映襯的十分漂亮。
幾日前他還在抱怨,沒想這麽快院子就變了個樣。
楊風晚回過頭,還發現謝淩途懷裏有一只毛絨絨的白團子。
“兔子?”
“怕你無聊,養了幾只,風訣還帶了稀奇的民間物件,一會帶你看看。”
若不是被囚着,深知謝淩途的惡趣味,他還真要覺得這人對這殼子有幾分好了。
不過這兔子……楊風晚倒是不讨厭。
“想抱。”
說着伸出手,謝淩途将懷裏的兔子遞了過來。
漂亮的紅色眼睛,蓬松發卷的白毛,看着幾個月大。順毛時很是乖巧,似沒睡醒的,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又把頭埋進了他的胸口。楊風晚唇角抿着淺淡的笑,謝淩途靜靜看着,尋着人手指滑過的痕跡,也摸了摸那白兔。
謝淩途:“去屋子裏看看別的東西吧。”
楊風晚道:“好。”
在北陸山一個人時,楊風晚也會下山去尋些人市好玩的物件,只是謝淩途讓人尋來的東西,他多是沒見過,更為新奇。
玲珑鎖,機關弩,珠寶裴……
楊風晚望着桌上一大堆的零散玩意,與人一同坐着,忍不住每個都上手試了試,有這些東西打發時間,他倒就不覺得無聊。楊風晚甚至于忘了他跑路的事,一門心思全轉移在了這些新意的物件上。
指尖靈活擺弄着怪異的方形木階,食指探入,不知怎麽卡在了裏面。楊風晚再一用力,抽出的指腹就劃破了一道血痕。
正冒出了血來。
傀儡是會出血的吧?
書中沒有謝淩途造傀儡的戲碼,同樣也沒寫有過此類秘法。傀儡的弊端,特性,等等,楊風晚一律不知。
盯着指尖愣了下神,楊風晚試探的将手遞到了謝淩途眼下。這人倒是沒說什麽,攥住他時,僅是俯下身含住他的傷口。
“………”,濕潤,溫和、
手往後微縮,謝淩途緊握着他的手腕,須臾後才松開,淡聲道:“我去拿傷藥。”
指腹酥酥麻麻,楊風晚腦子宕了會機。這舉止過于色/情,比起謝淩途直白的吻,所帶來的沖擊更甚。
偏偏謝淩途還一臉的淡然,倒顯得是他有問題。
心緒亂飛,一陣胡思亂想,等人過來上藥,也是三心二意。指尖塗着涼涼的藥膏,他的注意點卻沒在傷口,全尋着謝淩途的臉看了去。
描摹着人的眼睫,鼻梁,還有那張薄唇……
謝淩途塗着藥,湊近着幫他吹了吹。
面對其赤/裸裸的“美□□惑”,楊風晚很難完全抵抗的住,長久的待在魔淵,與謝淩途日日在一起,受些影響必不可少。
“三少爺……”
謝淩途松了手,頓了頓,“還覺得疼嗎?”
疼不疼的不重要,三少爺這稱呼是許久沒聽到了,一下醒了神。來魔淵後,謝淩途除了“晚晚”,對他就沒其他的叫法。
不過晚晚……皖皖??
楊風晚恍然了下,想起幾個月前,謝淩途曾對他有過這個稱呼。
晚晚不是皖皖嗎?現下的晚晚,是在叫他沒錯。
謝家屠門,謝皖看着沒能活下來,總不能是借着他的臉在叫皖皖。若是另一個皖皖,為何不造一具謝皖的殼子呢?
只是這麽一想,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謝淩途對謝皖有過那方面的感情,怎麽造傀儡要造和他造的一模一樣……這事不想還好,突然靈光乍現,思索起來,一時之間哪哪都不對頭。
謝淩途喜歡男子……早前叫也過他晚晚,若當時不是為了謝皖,而是在叫他呢……
這麽想下去,某些推測就得全部推翻。
謝淩途說仙門筆考時期,明白了喜歡男子……但沒明說到底是哪位男子,他先入為主的推測為謝皖……是毫無根據的。
而與其說是喜歡謝皖,兩人在楊家見面時的表現倒更像誰都看誰不順眼。
“………”,可否決掉謝淩途喜歡謝皖……,那個男子又能是誰?
謝淩途造了一具他的殼子,親昵的喚他晚晚……
“三少爺……是晚晚?”
謝淩途摸了摸他的頭,“嗯。”
“那你……”,楊風晚凝眉,想通了些事,“……喜歡,我?”
準确的來說,是謝淩途喜歡楊家的三少爺。大腦短路伴随着聲音卡殼,楊風晚不知自己怎麽問出口的,換種思維,得出另一個結論,再去證實。
“嗯。”
“………”
謝淩途道:“現在才明白?”
“!”
楊風晚覺得他不明白!!謝淩途的回答的和從前有所出路。這次是直言不諱,那過去所謂的對男子感興趣,說來就是對他感興趣………
不是謝皖,一開始就是他???
造傀儡,與傀儡成婚……每日親昵,不僅是惡趣味,還夾雜着人所有的情愛。
越是清晰的認知這一點,越是沖擊世界觀。楊風晚盯着受傷止住血的手指,再次看向謝淩途,心境一變,五味雜陳,整個人就不對味了。
得知謝淩途喜歡他,似乎不是件好事。接受大反派的喜歡,比起接受大反派的惡趣味,楊風晚更認可後者。
喜歡這張臉和喜歡這個人,他還是分得很明白的。美色可以随意的貪戀,人卻不可以。他都死了,這人還能費盡心思造出一具傀儡來放在身邊,倘若是知道他還活着,就在眼前,怕是要永遠困住他,不讓他離開魔淵。
病嬌類愛戀。
話本裏看看還好,現實碰見就得躲。
謝淩途喜歡他………沖擊太大……楊風晚不适應到胸悶。
“這些東西都放在這,等你傷好了再碰。”,謝淩途看了眼桌上搜集來的玩意,一臉的平靜。
楊風晚點頭。
比之前還想溜。
得知謝淩途對他有感情,和得知謝淩途是個大變态兩者互不沖突。
奈何這地方除了房間,就是院子,能避的地方根本沒有,楊風晚看着門,跑也不敢跑。
修為差了幾個階,一跑就是被抓回來,還會暴露身份。
先找個地方躲着吧……
“我要喂兔子。”,楊風晚說道,祈禱着謝淩途能讓他自己待會,一個人消化這件事。
最好的,就別來院子裏。
謝淩途:“想喂兔子?”
“嗯。”
“除了院子裏,不許亂跑”,運氣尚可,謝淩途同意了。
楊風晚起身往外走,又被揪着後衣襟抓了回來。
“不是說……”,說讓他去的嗎???
楊風晚話說了一半,謝淩途站了起來,扶着他的肩轉了個身。面對整整高了一個頭的身形差距,楊風晚喉結一滑,開不了口了。
“晚晚,”
“?”
“還有件事,得适應才行。”,謝淩途莫名其妙說着話。
楊風晚還在思考着适應什麽,這人就撫着他的後頸,吻了上來。親的爐火純青,說的适應就是為了這個。
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樣,謝淩途是有些病态在身上的。
變态,病嬌………正常人誰會去親傀儡,還是這麽個親法。
唇角一松,楊風晚吓得打哽,對上謝淩途意猶未盡的眼睛,轉身就跑了出去。
猶如兔子見了狼,瞬時只留下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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