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真真假假
踟蹰, 猶豫,楊風晚不自在的跟着人走,行至崖邊。
“看月亮?”, 慢吞吞的口音确定, 謝淩途嗯了聲。
還真是陪他來賞月?這與大反派的人設……當真一點也不符。吹着風,随人坐下在草堆上,楊風晚抽回手, 磨蹭着在兩人間讓出了一小段距離。
月亮夠大夠圓,若真能靜下心來賞月也是不錯的景致,問題就是靜不下來……楊風晚胡思亂想着, 謝淩途帶他賞月做什麽?
與他成婚,行親昵之事,有鏈條鎖着近乎形影不離,謝淩途似把人所屬有的一些感情, 全都給予在了一具傀儡身上?
以大反派的成長環境,這種事也能夠理解……
“晚晚,”楊風晚回頭, 謝淩途手裏遞來東西。
糖紙包着,不知什麽時候帶來的。楊風晚歪着頭,凝眉, 手遲疑的接過打開,白糯糯的,是糯米糕。
傀儡能吃東西嗎?
謝淩途既是給他了, 答案倒不用多想。待在魔淵一直吃着沒滋沒味的辟谷丹, 糕點當然是更好。
就當勉強陪人賞月的酬勞, 楊風晚沒拒絕。
要不要說點什麽?
楊風晚對上人的臉,那本就妖孽的一張臉, 在淺淡的月光映射下,更添了一抹別樣的驚豔。謝淩途縱是不做什麽,也是能勾人的。時隔幾個月後,再重新處這種認知反而更為深刻。
喉結一滑,楊風晚匆匆別開了視線。
“………”
耳根微微生出燥意,半個字都沒說出口,他低着頭吃糯米糕,不再去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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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
“嗯。”
不光是臉,平靜時說話的聲音也是好聽,色心害人……楊風晚在心底反複告誡自己。不想等着吃完糕點,剛有所醒悟,堅定信念,肩上就是一緊。
謝淩途身形要較他好上許多,摟着他剛好,這動作做的自然,楊風晚反應過來時還發了會愣。鼻尖浸着從前熟悉的藥香味,渾身裹挾着絲絲涼意,他手緊了緊,擡眸看着月亮一臉茫然無措。
傀儡對于創造他的人通常而言,會服從,會依賴………
謝淩途抱他,他說來是不能排斥的。
思慮着尋了個舒服的方式,楊風晚順從着窩在人懷裏,随謝淩途怎麽折騰。
親都親過了,抱一會也不是個事。
傀儡要有個傀儡的樣子,興許乖順些,謝淩途會願意把他手腕的東西給解了。
看着月色,未有多言,楊風晚安靜賞了會月,夜色漸深,臨近寅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均勻且淺的呼吸聲落下,懷裏暖乎乎的,近到能随時聞見那抹茶松氣息,謝淩途拉着人垂在一側的手捏了捏,指節一滑反扣了上去。
白紗帳內,隐忍低啞的悶哼聲傳來,青年雙眸發紅,眼瞳不能聚焦,微張着唇瓣喘息,近乎失神。
突地身姿一陣輕顫,兩行淚珠順着眼角滾落而下。
帶着哭腔求饒,許久,一陣濃而密的吻落在了他發紅狼狽的臉頰,唇間,和眼尾……
楊風晚睜開眼,雙目發空,觸及到那張漂亮的臉時,擡手下意識的抱了上去,等着從混沌糜離的夢境中清醒才突的将人推開。
“………”
做春夢了?還是細致入微的那種……寫小黃文寫的太多,夢境難免會摻雜些奇怪的內容。
楊風晚坐起身,見謝淩途正看着他。
昨夜賞月,不知何時回來的,看着情況還睡了一覺。
夢裏那張模糊不清的臉……極具壓迫的眼睛……和強健有力的身軀……他這色心是沒救了,竟然能夢見和謝淩途做這種事……
許久視線對峙後,楊風晚才想起他剛才推了人……,頓了頓,手慢騰騰的扯住人的衣角,他只能裝的一臉若無其事。
謝淩途:“………”
“今日自己待在屋子裏,我出去一趟。”
好事啊、楊風晚點頭應着。
謝淩途摸了摸他的頭,下床後拿了新的衣物幫他換上。宛若在養人偶,這人總能變着花樣,拿出些不重樣的衣物給他換穿。
梳好頭,系了發帶,洗幹淨臉,楊風晚坐在床邊,擡起手很明顯的在人眼下晃了晃。謝淩途要出門,這東西就不會系着,楊風晚幻想着自由,心境期許着謝淩途能快點解了這鏈子。
“不許亂跑。”
“嗯。”
愉快的答應,全然沒細想謝淩途話裏的意思,楊風晚看着手腕的束縛沒了,心境一片大好。
謝淩途道:“一個時辰後我回來。”
“好。”
乖巧應着,楊風晚心已經跑出魔淵了。
謝淩途聽着那些雜亂的心音,還是很想把人拴在身邊,但見人心情不錯,也就沒收回剛才的話。
擡手在人額間設下一道訣印,他尋着屋子看了一圈,為了确保人不會亂跑,門禁必然不能少。
起身攏了衣物,謝淩途捧着人親了一口,才出了門。
魔淵九門長老,一大早傳來通靈訊。
大抵是為了何事,他也能約摸能猜到。
運行空間石,轉眼到了魔淵剎羅殿內,入目所見,魔淵門派長老一并已在殿下。
“參見尊上。”,殿內冷清壓抑,衆長老跪身行禮。
謝淩途坐于高位,眼眸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意,“是有何事要見本座?”
“啓禀尊上、”
“昨日夜裏,那烏家掌門不知發的什麽瘋,突然帶人圍攻,重傷了我魔淵好幾位長老。”
錢九齡上前憤憤直言,“我魔族如今興盛,烏月此舉,依老夫所見就是有意為之。”
“長老受傷之事一旦傳出,必然挫傷我魔界氣焰。還望尊上同意老夫之前所言,主動出擊,進攻仙門六家。”
“他消息倒是快……”,謝淩途低聲喃喃,實則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烏家如今圍攻至何處?”
錢九齡:“禀尊上,昨日烏家入了魔淵地界,我等長老周旋許久才将其驅逐。”
“下次放進來。”
錢九齡有些意外,謝淩途單手抵着額,眼眸微垂,再次沉聲道:“不用攔着,本座親自迎接。”
“尊上是要對烏家動手了?”
“仙門之中,楊家如今失勢,就數烏家最不安分,依老夫所見,尊上定是對烏家有所籌謀。”
剎羅殿外,幾名長老順着階梯往下走。
“只是倘若真是打了起來,尊上不久前渡九天雷劫,留下的傷勢該如何是好………”
錢九齡冷笑道:“我魔界長老都在,難不成還怕了一個烏家不成。”
“錢長老所言極是。”
“不過今日尊上心情似有改觀不少,雖性子依舊是冷,但與前些日子相比,顯然要好相處幾分。”
錢九齡道:“幾日前尊上大婚,興許就是因那具傀儡高興。”
“今日來時老夫還瞧見風訣大人往魔淵內運了不少綠植花草,民間新奇物件……”
“尊上為此傀儡付出諸多心血,高興實屬正常。”
“………”
自由了,但不完全自由。
楊風晚挪動着桌子,随後又在在這空曠的房間找來找去,尋了兩張椅子。
疊羅漢般,把幾者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能爬的“梯子”。
看着搖搖欲墜,不知能不能撐得住。
謝淩途解了他的鏈條,卻設了門禁,還是加強版的門禁,楊風晚嘗試了幾次出不去,只能另尋他法。
額頭上被下了靈訣,為了不暴露,便沒使用靈力,全靠自身動手能力。
門不能開,走房頂總行吧……
還有近半個時辰……楊風晚一邊算着時間,一邊先爬上了桌子,見木椅不穩,就拆了發帶綁緊木腿。
深呼吸一口氣,他攥着一側的扶手,踩着桌身借力躍了上去。眼看希望在即,楊風晚正要幻出命劍破了這屋頂。
吱呀一聲,門開了。
毫無準備的,謝淩途提前了整整近半個時辰回來,楊風晚一個沒站穩,心一顫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
痛到淚失禁,擡眸見人走了過來,紅色的衣擺和黑靴近在眼前。
有空間石,謝淩途的來去都顯得悄無聲息,不易察覺。
楊風晚沒想人會回來的這麽早。
論出門一趟,回來後就見自己的傀儡在“越獄”該怎麽解釋?!
楊風晚有些許崩潰。
被扶起來坐着,也根本不敢去看人的眼睛。
“不是說好好待着嗎?”,謝淩途問,尋着他的身上看,隐約能聽出來一絲情緒上的變化。
生氣了?楊風晚一臉心虛,他好像是答應過謝淩途要聽話的待着。
“摔疼了沒?”
楊風晚搖了搖頭,頂着一頭烏黑披散着的墨發,倒也不看他,謝淩途攬過人的腰将人抱了起來。
“剛才是要去哪兒?”,謝淩途問。
[去哪兒?]
[總不能說是為了離開魔淵,越獄吧……]
[謝淩途生氣了嗎?]
[怎麽解釋?才合理且不讓人亂想呢?]
聽着人絞盡腦汁的自言自語,謝淩途倒也沒那麽生氣,環着人腰身的手收緊,等着把人抱上床,才松開。
原本想過直截了當的拆穿,奈何這人裝的太投入,就與人一同入了戲。
至少當下,裝着傀儡的楊風晚并不對他表現得抗拒,還過于的乖順。或許接受僅是時間問題,謝淩途想着該如何挑明,既能說得清,又能把人留在身邊。
現在挑明嗎?
“晚晚……”
“我、剛才出去。”,謝淩途沒再說話,聽着面前的人一字一板的在解釋着不久前的行為,仿若在哄他,“我出去,是為了找你、”。
“………”,明擺着是偷跑的行為,這人也能掰扯為是為了尋他,說的極為真心。
騙他也好,哄他也罷,真真假假,只要眼裏只有他、
謝淩途心境微變,倒有些希望一直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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