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買賣者殺無赦？

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條例？

震驚過後，歐珀很快反應過來。靠着數量稀少的Alpha和Omega來繁衍後代，本就是一件難事，如果抑制劑得到合法使用，那麽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發情期就會大幅度下降，随之而來的，自然是人口銳減還有......可能迎來的“國力衰微”。

對于掌權者，這種擔憂不無道理，可從人性出發，是否太過冷血無情？

歐珀雖然尚未經歷過Alpha特有的易感期，可她親眼見過淩川的發情期，那種無法自控的痛苦......

她正要往下深思，卻被紅毛老板打斷了，“哎，我還沒問呢，你們兩是誰要買抑制劑啊？”

紅毛老板也是個Alpha，做生意久了，他甚至不用看來人，單憑嗅聞對方身上萦繞着的輕微信息素，就能分辨對方到底是哪一種性別。

因此，他很感興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一A一O。

這世道，敢冒着掉腦袋的風險來買抑制劑的，不是不行，就是太行。

歐珀用下巴指了指淩川，“他。”

紅毛老板的目光落到淩川身上，饒是閱人無數如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性Omega确實美貌，不單是外表上的标致，更多的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清冷和傲氣。

很能激起Alpha強烈的征服欲。

“喂。”感到紅毛老板的目光快要黏在淩川身上，歐珀出聲提醒，“我們是來買東西的，抑制劑呢？”

然而紅毛老板猛地一轉身，将她拉到一旁的角落裏，十分痛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唉，同為Alpha，兄弟替你惋惜啊！”

......？

歐珀懵了。

見她不說話，紅毛老板一臉“我懂，你別自卑”的樣子，從兜裏掏出了一只小銀瓶，“此藥乃是我家祖傳，壯A補身，最适合你這種......這種......”

這種了半天，也沒種出個所以然，于是紅毛老板鄭重地将小銀瓶塞進了歐珀的掌心，“就當是兄弟送你的！”

歐珀的嘴角抽了抽，嫌棄地把小銀瓶塞回了紅毛老板的兜裏，“我不需要。”

對方顯然早就料到她會推脫，又苦口婆心地勸慰道：“你這種Alpha我見多了，為了自己的面子寧可讓小O獨守空房，真是叔可忍，我都不能忍啊！聽哥一句勸，別為了一時的面子丢了一世的幸福......”

聽到此處，歐珀終于明白這位紅毛老板平時接待的客人都是什麽奇葩，也知道了在足以喪命的嚴律之下，還帶着自家O來購買抑制劑的一般是什麽樣的A。

她想開口解釋，但紅毛老板實在是機關槍成精，仍舊滔滔不絕地朝她灌輸着“A好，O才好”、“小O不滿意，雙方身心疲”之類的無稽之談。

看這架勢，在他找到一個新的推銷目标之前，是絕對不會放過她了。

好吧，歐珀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別怪她秉承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良好美德了。

她向紅毛老板招了招手，示意對方湊近，然而輕聲耳語了幾句。

紅發老板一邊聽，一邊眉眼亂飛，還不時悄眼打量一旁相距甚遠的淩川，眼神裏寫滿了“沒看出你原來是這種Omega”。

淩川被他盯得渾身發毛，極其不自在，正欲轉身出去等，卻被紅毛老板叫住了。

“哎哎哎，這位先生，你留步。”紅毛老板不知何時已經轉移了陣地，湊到他的身邊，如人生導師般地親切地說：“你的事呢，我已經聽你家A說了，雖然我不大贊成伴侶對另一方過度索取，但是呢......”

他頓了頓，終于找到一個何時的詞彙，“個人的愛好嘛，我能理解。不過你還是要體諒體諒你家A啊，畢竟體力活終究還是傷身體的。”

你家A？過度索取？？體力活傷身體？？？

淩川如遭雷擊，饒是單純如他，也多少聽出了紅毛老板話中不言而喻的巨大信息量。

可對方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立刻開始推銷Omega專用抑制劑，“本店秉承顧客至上原則，每一款抑制劑都經過精心配比、特調！保證做到滿足顧客，解放伴侶的功效！接下來，我們做幾個測試，一定幫你找到最适合的抑制劑！”

......

淩川半被脅迫地做完了種種測試。

紅毛老板滿意地盯着手中的一長串表格，上面清晰地羅列了有關淩川的各種信息，他在最後一格猛打了一個勾，然後說：“親愛的顧客先生，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為你調配最适合的抑制劑。”

片刻後，紅毛老板拎着一只包裝精致，系着惡俗粉色蝴蝶結的小禮盒走回了櫃臺前。

他打開禮盒，向淩川與歐珀展示靜靜躺在其中的三支抑制劑。

歐珀問：“為什麽才三支？我們又不缺錢——”

紅毛老板擺手打斷了她，“這你就不懂了，本店向來只銷售最适合顧客的抑制劑，但現在最适合，未必将來也最适合。所以本店還是建議顧客常常光臨，常常更新信息表格，才能獻上最優質的服務啊！”

他說得萬分誠懇。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只做出了三支抑制劑完全是因為原料不足。

歐珀半信半疑，掏出了一大袋星幣丢給紅毛老板，“我們以後有需要還會再來的。”

紅毛老板喜滋滋地捧着沉甸甸的錢袋，滿臉堆笑地送這一A一O走出了店門。

在窄小的木門關上的一霎那，歐珀聽見門後的紅毛老板對自己說：“我喜歡你這種大方的顧客，所以附贈了一點小禮物，就放在禮盒的最底層，回去一定拿出來看看哦。”

歐珀頓生不好的預感，她用餘光瞄了一眼身旁的淩川，見對方神色如常似是沒有聽見，這才松下一口氣。

兩人朝來時的停泊點走去。

依舊是歐珀在前，淩川在後。

即将邁出小巷的那一刻，歐珀聽見身後傳來冷聲質問：“你剛剛到底跟那個紅毛老板說了什麽？”

歐珀停下腳步，緩緩回頭。

她表面一派平靜淡定，其實內心早就翻江倒海——兔子急了尚且還會咬人，如果讓淩川知道自己是如何诽謗他的，那後果恐怕就不只是被咬這麽簡單了。

然而當她真正看見淩川的一刻，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情緒占據了上風，以至于她把剛剛編造好的理由都忘了。

她只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不然，她怎麽會覺得眼前這個清冷的，眉宇間可愛班 帶着藏不住的薄怒的青年居然有一絲......可愛？

就像一只叫嚣着，想要伸出利爪威脅敵人的野貓，可那所謂的利爪撓到敵人身上，非但不痛不癢，反而......讓人身心愉悅。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對方，只說了兩個字：“秘密。”

“你！”

她聳聳肩，步伐輕快地走出了小巷，任由身後的野貓繼續張牙舞爪。

......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到達了停泊點，然而迎接他們的，是早已嚴絲合縫關上的停泊點大門。

一張巨大的告示牌立在顯眼處，上寫：

【本停泊點于晚八點準時關閉，于早六點準時開啓。

ps：若無可去之處，歡迎光臨夜之城酒館，本酒館于晚八點準時營業，于早六點準時歇業。】

明眼人都看得出，停泊點與名為夜之城的酒館絕對有不可言說的交易——赤裸裸地引流行為。

“......呵，不愧是駐紮在黑市的産業。”真夠黑的。

歐珀無奈揶揄了一句，轉向淩川，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無非兩條路：一、徒步走回中心城；二、光臨夜之城酒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