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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毛老?板推開那扇熟悉的小小木門時, 淩川睜大了眼睛。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小作坊已經升級成?了寬敞的二層，甚至一掃先?前的肮髒頹敗感, 變得幹淨整潔了起來。

但紅毛老?板對此?似乎并不高興，他聳聳肩，“天知道在新規令下來之前我的生意有多好，本來再?攢五萬星幣我就可以搬出黑市了！現在好了, 根本沒?人敢來, 我無聊的都開始打掃衛生了......”

淩川看了他一眼, 活脫脫一個怨夫啊。

但很快，紅毛老?板就恢複了活力, 他搬出了一個足有人高型似大型休眠艙的儀器，神秘兮兮地開始問，“想不想聽我的最新發現？”

淩川不想怨夫再?出現, 于是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紅毛老?板不知從哪掏出一副眼鏡架上鼻梁, 擺出學術大拿的姿态，開始演講：“本人從事信息素研究多年, 接待過的顧客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就在一個月之前, 量變達成?了質變，我忽然?悟了！”

“一直以來，星際都以為信息素匹配程度的高低是先?天決定的，所以當?AO雙方?去做婚前檢查的時候，總是會很驚喜：哇，我們信息素的匹配程度居然?高達99%！”紅毛老?板一邊說一邊演, 表情變化比翻書還快，“但是, 等激情褪去，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對伴侶失去了興趣，原來聞起來香香甜甜的對方?，現在卻讓人頭暈想吐，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淩川緩緩搖頭。

紅毛老?板篤定地說出結論，“這是因?為，信息素匹配程度的高低根本不是先?天決定的，而是後天形成?的！”

淩川皺起了眉，沒?大聽懂他的意思。

“說直接點，就是兩人相愛的時候，就算信息素匹配度不高，聞對方?的信息素也會沉淪迷醉。可要是不愛了，就算你是天菜信息素，匹配度100%也吸引不了對方?，反而還會讓人覺得惡心。”紅毛老?板說着，又舉了好幾個負心A的例子來佐證。

淩川摸着下巴，垂眼若有所思，“有意思，是完全沒?有聽過的想法呢。”

星際普遍認為信息素影響愛情，而紅毛老?板的觀點則完全相反：愛情影響信息素。

“接下來，請回答一個重要問題。”紅毛老?板突然?嚴肅，一字一句道：“你愛她嗎？”

“......誰？”淩川愕然?擡眸，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抛來這麽一個無厘頭的問題。

紅毛老?板用眉毛跳探戈，“是誰要用我說嗎？”

淩川頓時有些不自在，他當?然?知道紅毛老?板指的是誰，可是愛......這是個沉重的字眼，他也說不清自己對歐珀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

他嗫嚅着，難以回答。

“我懂，剛吵完架都恨不得掐死對方?，那還談得上什麽愛不愛。”紅毛老?板卻忽然?笑了起來，“別擔心，接下來我的darling會幫你認清的。”

他一把拉開儀器大門，将毫無防備的淩川推了進去。

五分鐘後，淩川暈頭轉向地扶牆走出。

“這鬼東西是幹什麽用的？”他難得的沒?好氣——任誰被莫名其妙的推進一個儀器裏搖晃五分鐘，恐怕都會比他更暴躁三分。

紅毛老?板沒?有回答，他緊盯着儀器面板上的數字，匆匆記錄着什麽。記錄完畢，他又猛地跑進了後側隔間，噼裏啪啦地搗鼓起來。

淩川突然?有些後悔，他信誰不好，居然?信紅毛老?板？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隔間的門被一腳踹開，紅毛老?板一手一只開口小銀瓶跳到了淩川面前，又将其中一只送到了他的鼻端下。

“快聞聞，然?後告訴我是什麽感覺。”紅毛老?板顯得很興奮。

淩川向後一躲，滿臉警惕，“這是什麽？”

紅毛老?板得意：“綜合一切指标，調配出來的和你最适配的信息素。”

星際法則，每個Omega成?年時都會被安排一次信息素測試，測試出最适配信息素，再?通過龐大的帝國?數據庫找到“最合适的Alpha”。

而淩川，恰巧因?為父親的私心，沒?有被安排過信息素測試。

在紅毛老?板的熱切注視下，淩川接過開口小銀瓶，放在鼻端深深吸了一口氣。

......

毫無感覺。

“你确定這是我的最适配信息素？”淩川挑眉質疑，除了一點雨後青草的味道，他什麽都沒?聞到。

紅毛老?板又遞出另一只開口小銀瓶，淩川再?次深吸。

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似有電流游過全身?。難言的燥熱升騰，眩暈感席卷而來。

下一秒，一陣涼霧噴來，空氣中充滿了薄荷的清香，淩川也恢複了清明，但臉上還殘留着幾縷可疑的微紅。

紅毛老?板手持清涼噴霧，一臉暧昧的壞笑，“是你家Alpha的味道嗎？”

“明知故問。”淩川阖了阖眼。

那股熟悉而濃烈的朗姆酒味，不是歐珀，還有誰？

“反應這麽大，不用我多說了吧。”紅毛老?板的笑意愈發濃，“要知道，按照指标來看，你們之間的信息素适配程度只有可憐的30%呢。”

淩川陷入了沉思，修長的手指絞成?一團。

忽然?，一聲爆裂，木門像煙花般炸開！巨大的沖擊力将淩川和紅毛老?板重重拍倒在地，木屑如箭一般刮擦而過，在他們身?上劃出數不清的傷口。

一隊人馬走了進來，他們統一穿着銀色戴盔甲制服，神情傲慢。其中幾個還牽着模樣可怕的機械犬。

領頭者是個高大的光頭，他一臉不屑地看向紅毛老?板，“終于被我抓到了吧？現在人證物證都在，還有什麽想抵賴的嗎？”

紅毛老?板靠門較近，傷勢也重得多，此?刻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滿臉痛苦。

淩川艱難地直起身?，質問：“......你們是誰？”

高大光頭将目光移向他，打量了片刻，冷笑一聲，“Omega？”

淩川冷冷回視，“這有關嗎？”

“确實無關。”高大光頭聳聳肩，随即揮手示意身?後随從，“反正都要掉腦袋，只是有點惋惜罷了。”

幾個訓練有素的随從上前，麻利地掏出銀質手铐，将淩川和紅毛老?板一同铐上。

淩川拼盡最後氣力做出反抗，卻被電棍狠狠敲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蜷起了身?子，卻咬牙不發出一絲呻.吟。

“啧，沒?見?過這麽烈的Omega。”高大光頭不悅，轉身?吩咐手下，“再?給他幾下，教育教育！”

紅毛老?板此?時終于喘勻了氣，他咬着牙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別、別......你要多少星幣我都給你......別動手.......”

高大光頭不是第一次上門找茬了。自從新規頒布後，他就通過賄賂上級成?了黑市的檢察官，負責規範黑市。

然?而高大光頭并非善類，不僅完全忽略法規行事，還向黑市商家索要保護費。

不給？那就往死裏打！

“現在才想起來認慫？晚了！”高大光頭悠哉上前，擡腳踩上了紅毛老?板的胸口，“前幾次不是挺橫的嗎？一直沒?找到機會收拾你，今天可算是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說着，他狠狠一碾，紅毛老?板慘叫出聲。

“畜生......”淩川紅了眼，卻因?桎梏無法上前。

高大光頭笑了，“這就畜生了？我讓你看看什麽叫真的畜生吧！”

說着，他驟然?擡腳又猛然?落下，随着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淩川明白——紅毛老?板的肋骨斷了。

此?時的紅毛老?板已經承受不住疼痛，暈了過去。高大光頭冷笑一聲，指揮手下，“把這沒?用的東西拖出去，我要讓所有人看看，在黑市和我作對是什麽下場！”

紅毛老?板被拖死狗一樣拖到了黑市街道上，淩川則被押到一旁。

“我知道你們在看、在聽。”高大光頭用腳尖指指地上的紅毛老?板，“好好看看吧，他的現在很可能就是你們的未來。當?然?，只要你們乖乖聽話?，定時上交，自然?免受皮肉之苦......”

街道上空無一人，他看似是在同空氣講話?。可淩川知道，周遭的一棟棟房子、一堵堵牆後，全是黑市居民在膽戰心驚的聆聽着這個掌權者講話?。

高大光頭又說了許多，但淩川沒?有聽，他一直在試圖撬開手铐的鎖，就連手指都磨出了血痕。

“至于這個外來Omega要怎麽處理......”毫無預兆的，高大光頭突然?走向淩川，不懷好意地俯視着他，“我會把有關你的痕跡全部?抹去的，誰也不知道你來過這——”

話?音未落，淩川已經猛地一拳砸到了他臉上，力道不算大，卻讓他摔了個踉跄。

“我他媽......”高大光頭捂着臉，被徹底激怒了，“直接宰了你個兔崽子！”訓練有素的手下立刻拔出武器，想要踐行首領的命令。

與此?同時，空中突然?俯沖下幾架飛行器，一道女聲驟然?傳來：“我看誰敢！”

淩川心中悸動，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