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是。

顧少元的手卻微微抖起來。

“沈伯母,一會我說的話,您千萬要挺住!”

沈夫人饒是再想打壓梅馥,也發現不對。

顧少元的手卻越來越抖,他眼圈發紅,聲音低落,似有哭腔。突然,他回頭,一拳重重地打在柱子上。

“冰柔妹妹偷偷服下毒藥……眼下正生死不明……”

“你說什麽……”

沈夫人哀恸一聲,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滿府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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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上下亂得一塌糊塗,沈家自更不必說。

方把暈厥過去的沈夫人安排妥當,大夫把脈完畢,沈夫人卻突然雙眼一睜,直勾勾地豎起身子,下一秒便哭喊開來。

“梅馥那個賤人在哪?我要殺了她,還我兒來……還我兒……”

她哭得聲嘶力竭,比起前面找梅馥算賬撒潑作亂的裝腔作勢,這一次,真真明顯帶了幾分真意,讓人也忍不住揪心起來。

“你亂叫什麽?若不是我們小姐照顧你,你還醒不來呢!”

春遲唾了一口,擡着藥碗不情願地慢慢走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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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也就怪顧府人丁單薄,上上下下除去顧老爺、顧夫人,就只剩下顧少元和梅馥二人。沈冰柔尋死覓活,突發這樣的大事,不管是因為兩家本就交往頗深還是因為這事情由梅馥牽線相親一事而起,這顧家二老也找不到不去的理由。而再怎麽對梅馥不滿,可不得不承認,在大事面前,梅馥卻是個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再說沈家那場合,現在梅馥也不是該去的時候,幾人一商量,就把昏過去的沈夫人交由梅馥照料,風風火火的跑沈府去了。

春遲本就對這個沈夫人不喜,現在要讓她伺候,更是一百萬個不情願。

她把藥碗往前一送,估摸着溫度應該差不多了,舀了一勺。

“來,吃藥!”

那沈夫人見春遲進來,立馬安靜下來,她直勾勾地看了一眼春遲,卻不張口,春遲不耐煩,正要催促,沈夫人卻猛然揮手,瞬間,藥碗落地,碎得幹幹淨淨。

梅馥聽到響聲,進來見那碎片滿地,立即了然。

“春遲,可有燙着?”

春遲搖搖頭,梅馥讓下人進來掃完殘渣。便對一臉呆滞的沈夫人道。

“論長輩,我敬你一聲沈伯母,現在您也好了,反正也沒什麽大礙,這吃不吃藥也不打緊。現在……要不要我安排轎子送你回去?”

“說要你送?誰知道你這個賤婦安什麽好心?”

沈夫人一邊說着,一邊四處張望。春遲見她再次出言不遜,正要張口頂回去,被梅馥笑着制止。

“找沈家那些人嗎?真不巧啊。他們見爹和娘把伯母您交給我,就不知跑哪裏去了!”梅馥轉了轉手上的镯子,“不過少元他們也應該到沈家了,估摸着一會接您的人也會到了。”

沈夫人眼神晃了晃,卻又是開始哭天喊地,滿嘴罵着梅馥怎麽不去死一類雲雲。

梅馥冷眼瞧了一會,卻是笑出聲來。

“我還以為一個暈厥的母親蘇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是馬上回去瞧瞧自己生死不明的女兒呢……沒想到,沈夫人你又給我上了一課。”

“你,你胡說什麽……”

沈夫人突然止住哭聲,掀起被子就要找鞋穿上。

梅馥見她忙亂的樣子,心裏的猜測越發坐實。她朝春遲一個眼神,春遲拿着一個托盤把顧夫人的鞋子從外面送進。

“夫人您鞋子濕了,還是小姐讓人烤幹的呢!”

沈夫人完全不領情,置若罔聞地從托盤上一把奪過鞋子,套腳穿上。她昂首挺胸地站起來,就在兩人要擦肩而過時,梅馥卻突然擋在她面前。

“沈伯母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麽?”她看沈夫人滿面怒容,又要開罵,笑道。“比如……你女兒沈冰柔不可能死,也不會死?”

“冰……冰柔被你害成這樣,你還有臉說!”

沈夫人猛然地揚起右手,被梅馥一把捏住!

梅馥湊近,逐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身邊的沈夫人躲開梅馥直視的眼睛,身體已經在微微發抖。

“誰害誰還說不一定……你女兒到底怎麽回事,您心裏清楚!她這麽作踐自己,自毀清白,一哭二鬧三上吊,到底存了個什麽心思,不會是伯母您這個做母親的教的吧?”

“你,你這個瘋子!”

“呵,除了會罵人還會說什麽?”梅馥猛然放開手,沈夫人一個踉跄,差點跌倒,被梅馥一拉方才站穩。

“春遲,備車!”

沈夫人怒視,正要開罵。梅馥已經笑着轉身。

“不把您親自送回沈府,萬一您路上再出個什麽差池,磕着絆着再賴到我身上,我可擔當不起!”

她已十惡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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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府,不出所料傳來沈冰柔安然無恙蘇醒的消息。

梅馥把沈夫人送到,本想掉頭就走,但卻鬼使神差地,也随着衆人往沈冰柔房前走。衆人忙着欣喜沈冰柔的事,竟一時半會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沈府“仇人”的出現。

沈夫人一把推開門,滿面欣喜,梅馥走進去,見沈冰柔腰枕着一個絲枕,正靠在床榻上。床前,顧夫人、顧老爺、沈老爺還有顧少元欣喜地圍坐一團。

沈夫人一頭奔過去,母女相擁就是哭得一塌糊塗,場面頗為動容,顧夫人也忙着抹眼睛。

“哭什麽哭,女兒才好,哭來哭去也是晦氣!”

沈夫人忙止住眼淚。

一群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寒暄,說來說去不外乎是讓沈冰柔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斷不能再做出這種傷害自己,讓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沈冰柔猶如一只受傷的小動物,抽着肩膀,泣不可聞,虛弱地點頭答應。

梅馥注意到,站在床頭的顧少元雖然至始至終沒有說什麽話,卻依舊是眉頭緊皺,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沈冰柔。

就算用腳趾頭猜,也能想象他現在的表情定是一臉心疼,恨不得那虛弱的冰柔妹妹受的罪都來自己扛住!

梅馥有些站立不穩。半是心痛,半是驚訝。

心痛的是以前就不斷猜測顧少元和沈冰柔之間有些什麽,現下一看,不言自明。有些東西,親眼看到比想象中來得更是痛一萬倍!而驚訝……她看看了床頭中心地帶的五人并床上的一人,什麽時候開始,這幾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家人,而就算再親密,床頭旁除了父兄、長輩怎麽能有陌生男人随意走動,他們對顧少元如此不避嫌,想必暗暗也代表着什麽。

突然,床上的沈冰柔像見鬼一樣,驚恐地叫出聲來。

衆人吓了一跳,正要安撫,可沈冰柔卻像受傷的小動物一般,抱膝縮成一團,躲到床腳!手指梅馥的方向,顫抖着說着“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顧少元回頭一看,這才發現梅馥一直站在雕花屏風後。

“你來幹什麽?”

他狠戾地拉起梅馥的手腕,一把往外拖,“你還有臉來,不知道冰柔妹妹不想看到你嗎?”

梅馥手腕一痛,待顧少元收回手時,手腕已經紅了一圈。

“我送沈伯母回來,聽說她醒了……”

梅馥有些委屈,卻不是因為顧少元。不知為什麽,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局,一個衆人皆醉,唯獨她清醒的爛局。而眼前許她一世的良人,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又陌生又厭惡,就像看着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

“你故意跑到這裏,是想再刺激冰柔妹妹嗎?梅馥,我從未想過,你心腸竟這般惡毒!”

就在此時,屋裏适宜地傳來一聲沈冰柔撕心裂肺的驚叫,随後此起彼伏的“冰柔”聲聲響起。

顧少元渾身一抖,就要回頭進去探望,衣擺卻一緊,梅馥袖子滑到手臂,露出手腕上一圈紫紅。

“放手!”顧少元冷哼,卻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還在沈家,別逼我做出什麽難看的事來……”

難看的事?還有比什麽更不難看的事嗎?梅馥環顧四周,沈家奴仆在他們出房時早已圍了開來,津津有味地欣賞兩人争執。

梅馥抽抽鼻子,悵悵地放開手。

“顧少元,反正我現在說什麽,你也不會聽。我什麽都沒有做!”

她看顧少元腳不停步地往沈冰柔房間趕,最後往沈冰柔的門前看了一眼。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從未做過害她的任何事!”

鹦鹉學舌露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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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馥失魂落魄地走出沈府,待春遲給她遞來一方帕子時,才驚覺又是淚流滿面。

兩人上了馬車,梅馥止住眼淚,朝車夫招呼一聲,去林侍郎府。

車子繞出半個京城,竟是幾乎靠近城郊。林殊同雖然是新晉上調的外官,家室也算顯赫,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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