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節

遍地京官、滿城富甲的京城來說,就稍顯落寞,住的宅子雖然也極好,但勉強也只能在城郊擇地而居。

和春遲下了馬車,梅馥拿起大門上的銅制門環,重重地在門上叩了幾下。

過了半會,一位管家模樣的老頭跑來開門,梅馥遞上名帖,說明來意,那老管家居然半句話也不說,猛地砸起了門。

如此兩三次,均無人開門,竟是閉門謝客了。

主仆兩人吃了閉門羹,只好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看梅馥心情不好,春遲欲言又止,想想還是忍不住說了!

“小姐,剛剛我們在沈府的時候,你不知道,沈冰柔那個賤人,完全就是一早想好的!”

“怎麽?”

“我在外面等您,見那沈二小姐玩着一個鹦鹉很是新奇,便覺得好玩,就掏出個糖果逗它。”春遲看了梅馥一眼,義憤填膺道。

“沒想到那小畜生一口咽下糖果,竟開口說話了!”

梅馥不以為然。“鹦鹉說話有什麽新奇?”

“可是,可是那鹦鹉滿嘴說的都是……”

見春遲猶豫,梅馥冷笑一聲,“他們沈家現在恨死我了,該不是說‘梅馥去死’吧?”

“那到沒有!”春遲清了清嗓子,學着鹦鹉的調子陰陽怪氣道:“少元,我要嫁給你!少元哥哥,你喜歡冰柔嗎?少元,你什麽時候娶我……小姐,你說沈家要臉不要臉,還什麽都不是,就惦記着姑爺……小姐?小姐?”

梅馥猶在發呆,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那個鹦鹉是不是沈冰柔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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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姐,你怎麽知道?”春遲義憤填膺地握緊拳頭。“那二小姐也很好哄,我給鹦鹉又喂了幾顆糖,問她鹦鹉哪裏來的。她立馬告訴我是她大姐姐養的,今天沈冰柔不是要自殺嗎?府上鬧得人仰馬翻,正是那時候,二小姐拎過來玩了!”

這消息來得情理之中,卻又是意料之外。梅馥一個激靈,什麽東西,瞬間圍成了一個圓圈。

她掀開車簾,朝車夫道。

“去歡喜閣!”

美男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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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閣中,花漪紅卻不在,孩子們在院子裏撒歡玩得愉快,見梅馥二人進來,翠生哧溜一下,就要往屋子裏躲,還是春遲眼尖。

“哎,弟弟,你往哪裏去?”

翠生低着頭,不情不願地走出來。

“怎麽,以為我們是來興師問罪的?”春遲笑着招呼,她從馬車上搬下一個包袱。

“我們小姐可不是那麽小氣的人!諾,這都是小姐給你們的,去玩吧!”

翠生解開,裏面全部都是小孩子喜歡的風車、陀螺一類玩的吃的。翠生張大嘴巴,嗚哇一聲哭了。

“哭什麽哭啊。”春遲安慰,“男子漢要有男子漢的樣子。”

翠生卻哭的更發厲害,那天看自己惹了禍事,眼見梅馥被夏婆子帶走,花漪紅愁得臉色發黑,卻沒有半句責怪自己,這讓翠生更是愧疚。

“有什麽啊!”梅馥也安慰,“那天多虧你,不然我還更完蛋呢!”

“再說,這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大人都會百密一疏,哪有那麽多事!”

梅馥一臉輕松,說得雲淡風輕。翠生将信将疑,終于不再糾結。

知道花漪紅獨自一人被一頂小轎接走,梅馥料定邀請之人定然又是夏雪籬。正對他們的去處感到頭疼時。

翠生趴到梅馥耳邊一陣耳語,梅馥點點頭,與春遲二人飛奔而去。

據翠生道,那位大人和花公子一同出門,無非就會去三處,要麽廟裏下棋品茗,要麽同游花船聽曲,還有一處,就是詩院賞景聽風。

今日小雪初歇,再加上又是白天,梅馥堵上一把,這廟裏和花船都沒什麽看頭,反而詩院倒別有一番風味。

詩院坐落在京中南隅,本就是京中的才子才女最喜歡賣弄文采的最佳場所。顧少元沒有考上狀元時,每月也定期去詩院與詩友門相聚,吟詩作對,切磋交流。彼時梅馥也一同前往,但去了幾次之後,發現不過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們紙上談兵,做出一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澎湃模樣,便也失去了興趣。後面任顧少元怎麽邀約,要麽就和他們小坐一會就一個人溜到後山上看風景,要麽就各種找理由推脫不去。

顧少元知道她心中想法,也不好勉強,硬改她天性,只得無奈苦笑。

“阿馥,我該拿你怎麽辦?”

“涼拌!”

梅馥吐吐舌頭。“那些人‘兮’來‘兮’去的好生無聊,搗鼓最後,還不是你們那群人中評個高下,反正左右都是你第一,我才懶得看別人酸的牙疼!還不如那些游魚飛花來得鮮活,你說是不是?”

顧少元寵溺笑笑。

往事如清風一般在心中激蕩。梅馥摸摸臉頰,唇邊已經無意識間漾出一絲笑意。她深吸一口氣,誰能想到她梅馥居然也像個遲暮的老人一樣,靠故景舊事來緬懷記憶,尋求慰藉。

顧府馬車在詩院門外停下。

梅馥與春遲二人拾階而上,旁邊古柏蒼翠,這一級級石階往上延伸,猶如要走到天上去。雪後濕滑,臺階上的落雪卻掃得幹幹淨淨,俨然是因有貴人前來而匆忙打掃的。梅馥揚眉一笑,看來沒有來錯地方。

游園長廊,梅馥在酸文人最愛聚集的地方晃了晃,均不見國舅的影子。她想了想,終究沿着十七孔石橋走去,遠遠一瞅,果然戒備森嚴,湖中落亭裏,有人正在彈琴,曲調婉轉悠揚,不是那花漪紅還是誰。而夏雪籬一身白袍,裹着一狐貍毛大氅,站在亭邊看風景,明明已是隆冬,卻還做作地拿着一柄折扇,而頭發也不像前幾次見面那樣冠着,只随意用玉簪束起一束,其餘全部披散在肩下,與四周白雪融為一體,頗為仙塵。

梅馥一愣,腦中不禁蹦跶出四個字——“神仙眷侶”。

對飲唇齒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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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落罷,梅馥鼓掌。花漪紅聞聲擡頭,看見梅馥遠遠站在岸邊,白雪映襯下,她一身紅衣生動活潑,硬生生地闖進人眼中。他面上不由一動,正要開口,但又顧忌身邊的夏雪籬,只輕輕朝梅馥點了點頭。

梅馥朝他揮手。

夏雪籬揚了揚折扇,朝阿九使了個眼色。

不過一會,岸邊守衛的侍衛便自動放行,阿九黑着一張臉,劃着小舟靠岸卻故意不放穩。

“顧夫人,請——”

梅馥卻也不介意,她往船上一跳,便穩穩站定,春遲也正要擠上來,那阿九已經長劍一檔,雖沒出鞘,卻殺氣立現。

“國舅只請顧夫人一人!”

“小姐……”

“我沒事!你若無聊,就現在這詩院走動走動,等回去時,我自會來找你!”

這溫度雖然已冷,但湖面只一層薄冰,竟未被凍緊。

小舟靠近亭子,梅馥又是輕輕一躍。夏雪籬把扇子一葉葉打開。

“夫人好身手。”

待扇子完全展開,梅馥才注意到,這扇面上居然畫了一副大雪壓梅圖。

夏雪籬倏地把扇子迅速合上。

阿九遞過一只小盞,梅馥鼻尖一跳,立馬認出那岸幾上溫着的酒是染香。染香少見,主産國為番邦羅密,梅馥記得她小時候梅長安出海補貨了三月便來了一罐回來。那味道香甜宜人,明明是酒,卻自帶茶香,一盞下去已讓人流連忘返。梅家酒窖曾費勁腦子想要學着釀上一釀,可琢磨多年,終是沒有摸出門道,這讓愛酒之人梅馥也頗為遺憾,否則成功了,每每饞酒時,還能用這個茶香糊弄一下顧少元,以解喉舌之欲。

夏雪籬放在嘴邊,卻沒有送入口,他看向梅馥。

“你知道這酒?”

“自然!”梅馥也不客氣,自己挑了個離夏雪籬稍遠的座坐下。

“染香。”她貪婪地又聞了一聞。“雖然只是小時候喝過一次,這味道卻甚是獨特,難以忘記。”

夏雪籬笑了笑,示意阿九也給梅馥斟上。

梅馥一口飲盡,似曾相識的味道很快充盈了整個感官,似酒非酒,讓人沉醉。她滿足地啧啧嘴。

“好酒!”

見梅馥又要舉杯再次飲盡,花漪紅不禁擔心。

“梅馥,這酒勁頭很足,你莫要醉了!”

這一提醒立馬把梅馥拉回現實。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酒盞,“抱歉,一時忘形。”

夏雪籬也不惱,他今天貌似心情不錯,謙和有禮,兩人居然像朋友一般同桌對飲。

“好酒本就遇知己,這染香能重遇故人,想必也是極高興的。”

亭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下起了雪,那雪極密,如柳絮被風吹起,點點落塵。

夏雪籬把扇子放到桌上,執起酒盞往唇邊一送,輕輕啄了一口,酒水揮發開來,他蒼白的臉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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