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節
慈濟堂卻漸漸變成了下堂棄婦或無家可歸的女子們的收身之所。無非是一個流浪女人的聚集地,京中再無人管這閑事,而這個避難所中的女人們也漸漸脫離了梅老太傅的期望,偷盜橫行,欺壓霸道,俨然成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風雪飄搖,梅馥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在離慈濟堂大門口幾米處站定。慈濟堂大門破敗,已是年久失修,一眼望去滿目瘡痍,遍地陰寒,在這潇潇北風之中,被厚厚的大雪蓋得一片瑩白。她拾階而上,猶豫了一秒推開了那勉強挂住的歪斜大門。
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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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黝黝一片,猶如一只張口吞噬的野獸,梅馥打量着這一切,慢慢地往裏走。天氣太冷,院子裏并沒有任何人,路過幾處倒塌的矮牆,她突然聽到一陣泣音。梅馥好奇,三步并作兩步往前走,繞過一堆雜亂無章的土坡,只見一個瘦小的女孩拉住兩個蠻橫的婆子的褲腿,邊哭邊求:
“求求你們,我娘還沒有死,不能就把她丢了啊……”
她個子瘦小,許是多日營養不良,連哭聲都顯得很虛弱。其中一個婆子毫不客氣地往她胸口前就是一腳,女孩被踢得在雪地裏滾了幾圈,竟攤在雪地裏站不起身來。
“哭什麽哭,真是晦氣!”
梅馥注意到兩個婆子手中拉着一個用麻繩綁住的爛草席,兩人往前又拖了幾步,草席坡口摩擦了幾下,立時便露出了一只青黑的手臂。
梅馥大驚失色,父親發喪的畫面和此時竟突然重疊,她瞥了一眼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女孩,兩人是多麽的相似,渺小、無依、支離破碎。而那女孩本身已放棄希望,卻與梅馥視線相觸時灰敗的眼睛突然發亮,她艱難地爬到梅馥腳邊,揚起髒兮兮的小臉。
“求求你,姑娘,救救我娘,她,她還沒有死……”
就在此時,爛草席中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呻吟。
“蓮兒,別哭……”
女孩一聽,急急撲過去,那拉麻繩的婆子本欲把她踢開,但看梅馥遍身绫羅,姿容富貴,便有所忌憚。這年頭經常有一些閑着無事的有錢人家跑到慈濟堂裏,看到順眼的人便領了回去。
可等了半天,卻只見梅馥望了一眼,便轉了身。婆子冷笑,再看梅馥周身無一金玉飾物傍身,便對她的來路了如指掌,一腳把蓮兒踢開。
“求人也要看看對象,不過是個新來的,你娘不給讓地方別人往哪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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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厲的哭聲一陣陣傳來,她如今已身無分文,就算有幫扶之心卻完全無幫扶之力。梅馥強迫自己狠下心腸,可身後蓮兒絕望的哭喊卻聲聲敲打着她的神經,終于,梅馥的腳步越來越慢。
“慢着——”
當鋪掌櫃麻溜地打着算盤,以三百文的價格買下了梅馥身上的天絲繡裙并丢給了她一身補丁布裳,梅馥皺着眉頭接下,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晚,蓮兒之娘便服上了藥。其實她病情并不重,無非天冷受寒久不好轉便拖成了肺病。這大冷天最忌諱人得病,何況還是人滿為患的慈濟堂,為避免更多人得病,堂裏一個唬住衆人的霞婆子便下令其他人把蓮兒她娘丢到亂葬崗。
而衆人看到這新來的不顧死活救下人,在霞婆子的攢說下,便來搜梅馥的身。梅馥病才初愈,這幾天又是飽受身心折磨,雖是拼死反抗可哪裏是兩個粗壯婦人的對手,怒罵中被人甩了一個耳光,直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
兩個婆子把梅馥按在地上,裏裏外外搜了三遍卻一無所獲。還好梅馥早有準備,把當衣服得來的錢全部抓了藥,幾人踢翻藥碗罵罵咧咧地走了。蓮兒趕緊把梅馥扶起,從雪地裏揉了一團雪球給梅馥捂臉。
梅馥怔怔地看着眼前破敗的景象,寒風肆掠,慈濟堂四處是洞的屋子根本無法擋住什麽風雨,除了霞婆子和衆爪牙霸占的地方勉強完好之外,無處不寒。而飽受饑寒之苦的的蝼蟻已喪失人性溫情,皆是為搶奪資源不擇手段,全然不顧別人死活。
夜幕降臨,慈濟堂裏已是鼾聲四起,苦寒之地,無半點娛樂,女人們又買不起蠟燭幹脆早早睡去。梅馥找了個角落逼着自己閉眼,可好半天卻是毫無睡意。就在這時,蓮兒抱着一團幹草跑到她跟前,怯聲道:
“姐姐,夜裏冷,有這些暖和一點。”
梅馥笑着謝過,黑暗中捕捉到蓮兒她娘感激的目光,為這冬日中的人心之善感到欣慰。
那一笑,如寒梅春綻,蓮兒看呆。
“姐姐,你真好看,你為什麽會來這裏呢?”
唇邊的笑容變得苦澀,梅馥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把蓮兒亂蓬蓬的頭發理順。
“發生了很多事情,等以後有時間我慢慢講給你聽。”
家破人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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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明,慈濟堂已是一陣窸窣作響。為第二天的生計,女人們均出門讨生活,有去街頭讨飯的,有上街找散工的,有準備出門行竊的,更有把自己收拾得俏麗招展做低層男人皮肉生意的……
蓮兒母親尚在病中,與梅馥作為三個不開工的人,在一群女人間顯得尤為醒目。
她嘆了一口氣,拉了拉單薄的衣服正準備出門,突然一個小子跑了進來,他四處張望了下,終于看到了角落中的梅馥,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掩鼻向她奔來。
“姑娘,別院裏人的已經搬走了,小的去的時候,門房的人只說留了這一封信,他們叮囑要親手交給姑娘您。”
來人正是去別院送信之人。昨日梅馥出門時,春遲誓死不離她左右,可被顧少元一句“陪嫁丫頭也是嫁妝”便當場把春遲截下。梅馥知道,顧少元就是要看她的笑話,他大概以為她只是賭氣跑出去幾天,最後又會灰頭敗臉地求上門來吧?
可那如何可能!
梅馥去官府送了休書,衙役裏的人誰人不知顧少元大名,猶疑不決不敢做主,雖然顧家少夫人與國舅有染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但畢竟不是顧府的人出馬,萬一誰真以休書為名把梅馥的戶籍從顧府中除去,上面人陰晴不定,保不定得罪了誰都不知道。
于是一個個均敷衍了事,就是不給一個答複。
梅馥無奈,左右顧少元也不會要她,只得出門。想到別院的兄嫂,一時百感交集,可礙于梅長安遺願,梅馥也不敢貿然打擾,于是摸遍全身找到一粒碎銀,才拜托了一個小子把屋契包好送去。
可哪知第二天會得知這樣的消息?!
“搬走?說去什麽地方了嗎?”
看眼前女人面上布滿可怖的絕望,送信的小子吓了一大跳。
“我,我也不知道。”
說完竟倒退幾步急不可耐地跑了。梅馥像瘋了一樣一把扯開信,宣紙上的字跡是她大哥的,只說父親臨死前讓他們搬離別院,而他們兄弟二人性命又是因梅馥才得以茍且得存,一邊是父親的遺願,一面是手足的情誼,幾個兄嫂都十分為難,最後商議了一下只望妹妹不要怪罪哥哥們不告而別。而今後只望珍重,等哥哥們重振家業必是重逢之時……
走了,就這樣走了……
梅馥雙腿一軟,癱倒在地。手中的信紙和屋契在空中打了個滾,頹然地飄到地上,引得衆人側目,看那紙張質感硬挺,上面菊花暗紋閃現,雖不知道是什麽,但本能的都知道是好東西。其中一個人伸手往前探了探,看梅馥沒有反應,其他女人一擁而上,瞬間信紙、屋契連同信封全部被人搶得四分五裂,碎片亂飛,紛紛揚揚似雪似霜散了一地。
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
梅馥突然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又開始流起了眼淚。
慈濟堂的女人們看東西已壞,頓覺無趣,紛紛離去。
這裏最不缺的就是落魄可憐人,只留梅馥跪在這滿地的碎紙屑中像失心瘋一樣哭哭笑笑,直到喉頭湧出一絲甜腥,梅馥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魁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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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馥很快便從打擊中振作起來,無論怎麽落魄,人終歸是要活下去。
突然從養尊處優的雲端落到民不聊生的地獄,梅馥必須學着去适應。
雞鳴三遍,隔壁寺院做法會,在路口支起大鐵鍋開始施粥,慈濟堂裏的女人都去領,梅馥和蓮兒兩人手拿破碗,也混在隊伍中等候。
眼見就要輪到她,突然有個身材壯實的女子帶人過來,野蠻地将她從隊伍裏拉出來,跻身占據了她的位置。
梅馥可不是好欺辱的人,幾曾受得這氣,不顧蓮兒拉扯,毅然走過去一掌推在那女胖子肩上。
“你幹什麽?我們先來的!”
這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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