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章節

,笑意中帶了幾分俏皮。

“折花灑人東兩點西三點。”

夏雪籬也笑了,接過那支花湊在鼻尖一嗅,走至桌邊,拿起刀将桌上半個西瓜切成幾份,拈起一片遞給段瑩然。

“切瓜分客橫七刀豎八刀。”

段瑩然接過,大大方方咬了一口,望着不遠處的望江樓,忽而一笑。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夏雪籬往亭中石椅上一坐,折扇輕敲石桌。

“賽詩臺,賽詩才,賽詩臺上賽詩才,詩臺絕世,詩才絕世。”

衆人一陣喝彩,段瑩然面露贊許之色,看了夏雪籬許久,方壓低聲調。

“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夏雪籬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道。

“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在臺下雷動的掌聲之中,段瑩然終于露出燦爛的笑容,對着夏雪籬盈盈一拜。

“公子,段瑩然甘拜下風。”

臺下的梅馥很是震驚,夏雪籬少年便居高位,官位是家中世襲的,沒有參與科舉,她一直以為他就是個纨绔,沒想到他今日展現的才華,竟絲毫不遜色于顧少元,對他刮目相看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當年果然是天真無知,以為顧少元就是那獨一無二的,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段瑩然一揮袖子。

“段瑩然願賭服輸,公子請上望江樓!”

望江樓乃是段家私人産業,立于樓上眺望西陵湖,可謂風景絕佳,無奈平日從不對外人開放,今年段瑩然在擺擂之前,曾許諾奪魁者可上望江樓過夜,她段瑩然甘願在旁邊煮茶奉琴。許多人都因垂涎段瑩然風采慕名前來,可遇上夏雪籬,倒也輸得心服口服。

夏雪籬目光微動,嫣然一笑。

“好。”

兩人一同下了賽詩臺,經過梅馥身邊時,夏雪籬回眸,視線卻是落在梅馥身後不遠處的阿九身上。

“阿九,你送夫人先回去。”

梅馥愣了愣,心頭某處竟似被什麽東西堵住一般,有些呼吸困難,但她很快便鎮定了,對着夏雪籬施了一禮,恭順道。

“妾身告退。”

遠離人群,梅馥發現阿九根本就沒跟過來,優雅的腳步突然加快,最後一路奔跑起來,她撿起地上的石頭,憤憤地砸入湖中。

“呸!什麽不近女色,分明是那些女色不合胃口,結果不都是和顧少元一樣,說着欣賞你沒心沒肺,最後全都喜歡酸才女,什麽品味!”

“失寵的女人,真是難看。”

頭頂傳來一聲譏诮,梅馥吓得擡頭一看,見阿九抱劍坐于樹梢,頓時面色漲紫,毅然咬牙道。

“你說誰失寵了?告訴你!我梅馥這輩子,心如止水,絕不會再為男人動心!”

阿九哦了一聲,掀了掀眼皮。

“關我什麽事?主子讓我送你回去,我只不過想問問你,扔夠了沒有?我們可以走了嗎?”

梅馥氣得胸膛一陣起伏,最終她哼了聲,把手中的石頭砸向阿九,轉身道。

“夠了,走吧。”

襄王有意 神女有情(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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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瑩然留賽詩會頭籌公子夜宿的消息便在京城內外傳播開來。衆人羨慕那人好運的同時,也紛紛對其當日的表現折服,均說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配風華絕代的段瑩然恰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一時傳為美談。但那神秘的公子究竟是誰,又讓好事之人好奇,不消一天,便有小道消息流出,原那搶盡風頭斬獲美人的卻是當朝國舅夏氏雪籬。

而經歷了那春江花月的一夜,幾個當事人的态度也被衆人暗暗關注。有說段瑩然回府之後春色蕩漾,顯是金風玉露相逢陷入愛河之态;而夏雪籬,更是與其鴻雁傳情,除去上朝便均私邀段小姐游湖賞花,段瑩然起初還拒絕,可不消幾次便都欣然前往。這孤男寡女的,若是再沒有什麽那完全說不過去了。抛開夏雪籬弄權朝臣的身份,與段瑩然站在一塊真真郎才女貌,悅目無雙。放眼京城,确是良配。而随着兩人關系的日益密切,京城中隐隐傳來段尚書反對女兒與夏雪籬來往,他周旋朝堂從不與人交好,若是女兒與國舅瓜葛太深,豈非功虧一篑。而以淮王為首的清流似乎也對這個問題頗為擔憂,段夏二人的緋聞漫天傳揚之時,幾個清流中未許婚配的翹楚便都依次托人來做媒,其中二人還分是淮王與顧相親自保媒,可求婚的人馬進進出出,卻依舊沒有聽到段瑩然花落誰家。

終于,很多天之後,京城中又開始流傳另一個橋段。段瑩然當着其父絞發起誓,只說誰也不嫁。衆人反應過來時那齊腰的長發已生生被截了兩尺,真是攔也攔不住。

至此之後,段瑩然便幹脆男裝打扮,而對夏雪籬的邀約一概推拒。

而這之中的原因,有說夏雪籬遲遲不肯提親讓其傷心;有說段尚書棒打鴛鴦;更有說國舅對段瑩然明明有意卻久不動作竟是顧忌其府上開春納的妾室娉姬,此女拈酸吃醋,以死相逼,夏雪籬無奈只得作罷……

一時間衆說紛纭,而這神女有意,襄王有情的故事便在美人剛烈的斷發之後暫告段落,惹得人陣陣唏噓。

皇宮禦花園,游廊曲徑,姹紫嫣紅。夏太後扶着宮娥的手幽幽進入,她今天依舊宮裝莊重,富貴雍容。太監高聲唱了一聲太後駕到——,花園中衆人便趴伏跪了一地。夏太後面上淡淡,這樣的排場顯然已見慣麻木,可當她繞過芙蕖池塘,視線卻落到了一個紫色的身影之上,她輕不可聞地笑了笑,便扶着宮娥的手走了過去。

“平身吧。”

衆人謝過太後,便都起身。梅馥站的位置稍微有些遠,此時,她才發現,這次進宮除了自己,竟都是京城圈中未婚配的貴女千金,有幾個她還認識,卻沒有段瑩然。梅馥正納悶自己的格格不入,夏太後身邊的大太監洪公公已走到她跟前。

“娉夫人,太後有請。”

梅馥整了整衣裳,趕緊過去,珠簾華蓋之下,夏太後鳳目上挑,她靜靜注視完梅馥跪拜動作,招手讓她過來。

梅馥猶豫了一秒,斂目碎步過去。她神态謙卑,動作恭敬,舉手投足間自然流暢,毫不做作,竟是讓人挑不出錯來。夏太後目光微閃,在梅馥還離自己三步遠時竟主動站起來把她拉到身邊。

“擡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梅馥聞言只得擡起下巴,卻依舊垂着眼睛,但也能感到夏太後犀利的目光從自己臉上滑過,一味探究,一味好奇。

不過也難怪,夏雪籬先前不近女色,在太後的迫使下,才在別院裏寵幸了一個女子,竟卻是顧少元的發妻梅馥。轉瞬又傳來梅馥身死的消息,夏雪籬前往皇宮親自向她辭行,只說想到江南散心。夏太後年少進宮,對男女之事唯一的參考總共不過先帝一人,她記得那日冬雪微消,夏雪籬一身雪裘站在她跟前,饒是宮內地暖燒得火熱,卻也無法把他的臉色襯出一絲紅潤。

父母去世,兩姐弟相依為命,夏雪籬雖體弱,但素來托大,久而久之已成為她最堅固的依靠,夏太後何曾見過弟弟露出這樣凄惶又悲傷的表情,胸口也鈍痛起來。

“阿籬,早去早回,別忘了宮中的姐姐啊。”

夏雪籬卻只是淡淡一笑。

“自然,又不是不回來。”

再之後,夏雪籬回到了京城,同時領回了一個酷似梅馥的女子……夏太後掃了梅馥一眼,她之前并沒有見過梅馥,完全想不通能牽動弟弟神經的人兒究竟是何能耐,但看眼前女子,膚色白皙,眉目濃烈,俊俏的五官猶如一朵牡丹粗綻,再配上這柔和動聽的吳侬軟語,又透出一分女子的嬌俏與精致來。這樣一看,顧少元先夫人想必也是不錯的。

“果然是個通透伶俐的人,怪不得阿籬完全離不開你。”

好半天,夏太後的聲音才從旁邊傳來,聲音中不怒含威,卻夾着一抹感傷。

梅馥奇怪,卻也裝作害羞的樣子,低下頭去。

“早就想見你一面,可惜耽到現在,不過以後都是一家人,有空多進宮陪哀家走走。”

雖聽出了她話中的拉近之意,但梅馥可不敢和太後稱作一家人,卻也輕笑着答應,發現她松開了宮娥的手,梅馥趕緊把手背送過去,太後滿意地看着她的動作,帶着鎏金指套的手搭了過來。

“前日南國進貢了幾只孔雀,走,陪哀家一起去看看。”

禦花園位于皇宮的中心,而更正中心卻是一池湖水,花園以其為圓心,四周蔓延,并以各處自然風光沿路建上落亭飛閣石坊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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