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章節
第三把琴被放出時,梅馥手上一顫,握着的青花蓋碗茶杯差點從手中滑落。
“怎麽了?”
見夏雪籬看過來,梅馥立馬穩住神色。
“沒事,只是妾方才看那第三把琴,覺得有些意思。”
她站起身走過去,輕輕拂過琴弦,聲音清脆,音色精準,那琴似是有魔力,在她手指掠過時,竟一瞬間讓她舍不得抽離。
夏雪籬也走過去,那琴是用紫檀做成,琴首、琴尾上刻着兩只翩跹飛舞的鳳凰,中間一朵重瓣牡丹開得炫目,筝碼上也左右雕了一色花朵,枝蔓纏綿。顯是取了鸾鳳和諧,花開連理之意。
夏雪籬只是把手指往琴上觸了一觸,便搖頭道。
“這琴看着很是花哨,但其實音色和其他兩把比起來不過一般,用料上等,卻有失風華了。”
其實也是,彈琴講究的是風雅,圖的是意境,歷代名琴均是造型古樸、簡潔大氣,這把琴突兀地放在兩把琴之中,一眼看去,雖把其他兩把襯得黯然失色,可久看幾眼,頓時卻有點庸脂俗粉的姿态。
梅馥面上閃過一絲惆悵,卻沒有逃過夏雪籬的眼睛。
“娉娉喜歡?”
“妾……”梅馥看了那把琴一眼,咬緊唇卻是沒有說話。
與梅馥相交幾月,何曾見她流露出對物品的執念,見梅馥這樣,夏雪籬心中不禁有了幾分了然,也不看她,招呼掌櫃就把那琴包好。可令人奇異的是,掌櫃卻只是撚須微笑,并沒有半點東西被銷出之後的欣喜,過了半晌,才半是抱歉半是遺憾地對夏雪籬道。
“對不住國舅爺,這把琴是我家閣主的私藏,概不出售。兩位若沒有喜歡的,閣主吩咐小的帶兩位去庫房一看,裏面還有不少好琴……”
他話音還未落,夏雪籬手中的鎏金蓋碗茶杯盞已是被他重重地擺在案上,碗蓋晃蕩了一下,卻沒有掉落,又穩穩地扣在了杯上。
“閣主好興致,即是不售之物,又何必在在下面前招搖,弄得鄙人在愛妾面前也沒了面子。”
夏雪籬是什麽人物,頃刻間便能讓京城翻雲覆雨,如此動怒,自然不是好事。
掌櫃臉色一變,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只聽屏風之後的拉門被人左右拉開,來人未語先笑,繞過煙波畫舫美人屏風,一道黑影躍入眼前。
來人星眸鳳目,劍眉入鬓,鼻翼五官生的十分硬挺,仿佛是用刻刀精巧雕成,無一處錯處,視線中透着一分倨傲,卻又帶着三分邪氣,竟像個游走江湖的俠客。可偏生卻生得一臉白膚,墨發只用一只青玉簪子随意绾起一束,其餘均是順着肩膀往下,而腰間環佩叮當,俨然一副京中最時新的纨绔模樣,竟是個不輸夏雪籬的翩翩佳公子。
“國舅勿惱,鶴軒來遲。”
天玄閣主白鶴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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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見人進來,松口氣後躬身退下。
拉門複又關上,白鶴軒揮了揮手,原先伺候的琴娘丫鬟也退出了房間。頃刻間,屋裏除了夏雪籬主仆三人之外就只他一個。白鶴軒走到夏雪籬跟前施了一禮,眼神卻似有似無地往梅馥那看了一眼。
他親手把那雕花刻鳳的瑤琴放入琴盒,送到夏雪籬跟前。
“這琴雖是鶴軒私藏,但國舅身邊這位夫人似乎和這琴有緣,權當寶琴贈美人,請夫人笑納。”
他聲音清朗如玉,話語中更是坦蕩光明,夏雪籬唇角上泛出一絲弧度,他屈指在桌上扣了三下,手無意識間在梅馥腰間一環。
“有緣?”
白鶴軒仍托着琴盒,鳳目上挑,飛快地往梅馥臉上滑了一下,飛揚的笑意中透出一抹苦澀,轉瞬即逝。
“今日鶴軒在窗前觀景遠望,恰看到夫人帷帽滑落,夫人容顏……竟讓鶴軒想起一個故人……”
“故人?”夏雪籬看着梅馥嗤笑出聲,“不會又是那顧相先夫人吧?娉娉,你這張臉真是無時無刻不給我惹禍。”
說完撫了撫梅馥的臉頰,也不顧及有外人在場,竟湊到梅馥耳邊,親昵道。
“可是我喜歡。”
那聲音雖不大,但在場的人都聽得明明白白。梅馥臉頰通紅,哀怨地瞅了夏雪籬一眼,這無聲的交流,更是有打情罵俏的味道。
還好在場的阿九已是見慣不怪,那白鶴軒也是目不斜視,仿若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夏雪籬卻視若無睹,繼續拂開梅馥鬓邊一觸秀發。
“娉娉,還不謝謝閣主。”
梅馥壓下心中的尴尬,盈盈走到白鶴軒跟前。
“娉姬謝過閣主。”
軟糯的吳侬口音一出,白鶴軒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危險,卻也只是不動聲色地輕吐了兩個字“不謝”。
随後,白鶴軒親自陪同夏雪籬去庫房裏挑琴,夏雪籬從一衆好琴中選了一把名叫青湖雨露的名琴,自然是花費不菲。這中間夏雪籬與白鶴軒從琴藝聊到曲譜,最後共同點撥名琴,竟是相談甚歡,一時引為知己。梅馥也暗暗驚訝,那日在賽詩會上看他大出風頭,不想這家夥在琴藝上造詣竟也上等,這樣一顯,想起那大氣灑脫的段瑩然,突然也有些挫敗。
“國舅,鶴軒還有不少私藏,不知能否有空移架一賞?”
白鶴軒越聊越高興,竟開口邀約他們去看他的珍藏。夏雪籬卻只是揚唇一笑。
“聽閣主的意思,這私藏并不在這天弦閣中?”
“是,正在鶴軒別院。”
“即是這樣,今日天色已晚,那改日雪籬再來叨擾。”
見夏雪籬改換稱呼,白鶴軒一愣,卻也是笑起來。
“那鶴軒自當等夏兄消息。”
回去的路上,夏雪籬懶懶地躺在馬車裏,他撥弄着梅馥一縷垂發,話語中帶着玩味。
“看到舊情人,娉娉如此魂不守舍?”
“什麽舊情人?!”梅馥倏地一下站起來,卻忘了是在搖晃的馬車裏,哎喲一下碰到車頂,痛叫出聲。馬車頓了一下,聽到後面夏雪籬的笑聲,阿九繼續趕路。
“不是舊情人,那他為什麽盯着你直看?”
“我如何知道?”梅馥也覺得奇怪,這天弦閣雖只是京中一家普通的販琴鋪子,卻似乎神秘得緊。不說老板都別具一格地自稱閣主,與其他金銀銅臭的生意人分得一清二楚,再者,梅家世代皇商,竟對這家的底細完全不知。似乎也沒有聽梅長安并幾個哥哥提過,也沒有打過交道。
夏雪籬漫不經心的眼神中透出審視,一秒,兩秒,三秒……顯是看出梅馥沒有說謊,夏雪籬這才換了個姿勢。
“這天弦閣在京中開了多久?”
“五年。”
梅馥聲音肯定。“五年前突然入京,本以為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鋪,不想短短幾年卻依站穩腳步,在琴界中占得一席之位。”
夏雪籬聽出她話中的感嘆,知道梅馥顯是想到自家生意頃刻的覆亡,于是轉換話題。
“娉娉平時對練琴排斥得緊,為何今日突然看到那把琴竟如此反常?”
梅馥再嘆了一口氣,從琴盒中取出那把雙鳳盤旋飛舞的牡丹花琴,手指輕輕在每一根琴弦上拂過,表情中說不出的癡戀與感傷。
“這把琴……是我爹給我備的嫁妝。”
夏雪籬聞言一震,方還懶洋洋的眸子瞬間凝聚。
“顧府把你的嫁妝變賣,這是沈冰柔的私行,還是顧少元的授意?”
“想必是顧少元的意思吧。”梅馥把琴收到琴盒裏。這花哨喜慶的鳳鳥盤旋琴,本是梅長安希望女兒女婿鸾鳳和諧、天長地久,不想這段姻緣最後竟成這樣。“現在沈冰柔已有身孕,那過去的一頁,自然是應該翻過去了。”
梅馥聲音有些悶,想到年少時與顧少元那錯識的一幕更是肝腸寸斷,那些誤見破終身的過往,像一道道鞭子無情地敲打在她的心上,鮮血淋漓,似在提醒着她這些年所犯的傻,生生讓她成為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會過去的。”
夏雪籬攬住梅馥的肩膀,看梅馥面上閃過一絲錯愕,夏雪籬展顏。
“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靠山!既已簽約,如何會讓我的人白白讓人欺負了去。”
梅馥鼻子一酸,眼淚竟然破天荒地流了下來。
沈府,沈冰柔在昔日閨房內。這些天和顧少元的關系愈發惡劣,而顧家二老也一反未成親時對她的親切,時不時惡語相向,特別是顧夫人,動不動就哭訴到顧少元跟前,眼看顧少元從一開始的包庇縱容,到現在也對她露出了厭棄懷疑的神色,沈冰柔就止不住心驚。這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元哥哥,不——她不能沒有他——
于是沈冰柔便找了個借口說回娘家養胎,顧家二老現在和她關系交惡,顧少元夾在之間也十分為難,自然也是答應了,于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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