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章節

“哀家雖沒有見過梅馥,不過那女人在阿籬的心中的位置定然不會動搖,你與她相像,阿籬也不會虧待于你,至于以後進府的女人,若是賢良大度,自然也能平和共處。”

“段瑩然即使不是那命定之人,但哀家聽她性情磊落,有那樣的當家主母,也是夏家之福,至于若是弄錯了,娉姬,阿籬的渡劫女子,以後都要找到。”

太後推心置腹說完,期待地看着梅馥,也不知道為何,梅馥心中莫名湧出一絲酸意,卻也不得不順着她的意思往下繼續。

“主上與段小姐确實般配,若剛好是夫主的緣定之人那更好不過,可妾卻不明白明明夫主似乎已經心動,卻遲遲不肯動作……”

“這你就不懂了。”夏太後笑道,“當時阿籬見到你,可是直接登門求親?”

她見梅馥不說話,以為只是女兒家被道中心事的羞澀。

“段瑩然雖然特別,卻也沒有讓阿籬動了勢在必得的心思。男人嘛……”她搖搖頭,“而那姑娘,雖然才名在外,卻也是被書讀壞了腦子,現在還沒個頭緒就做出那番決絕的舉動,真是稚兒,稚兒……”

梅馥完全沒有料到段瑩然那番被京城文人騷客贊賞稱頌的舉動,放在太後眼中竟是稚氣可笑,不由也驚奇。不過夏太後雖有夏雪籬與夏家勢利在後撐腰,若沒有幾分手段定然也不會輕輕松松坐穩後位,更不會恰巧“幸運”的成為宮中唯一一個誕下皇子的妃嫔。

想到此,梅馥對夏太後不由多了幾分敬意,也知其能對自己說這番話,不論目的如何,确實也是帶了幾分真心,于是梅馥跪地表态。

“太後放心,妾一定盡己之力促成夫主與段小姐的姻緣。”

贈琴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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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馥在太後跟前表态之後,與太後的關系也日漸親密起來,太後宮中來人似也不避嫌夏雪籬,往往前腳才從他面前出去,後面便招丫鬟通報梅馥,只說傳太後口谕。如此往來一二,夏雪籬也只當看不見,從不過問,可偏生今天洪公公方邁過門檻,夏雪籬便放下書,朝門後抱臂的阿九道。

“她今日在幹什麽?”

這一個“她”雖是輕飄飄吐出,卻透着說不出的眷眷柔情。阿九眼皮也不擡,不削道。

“無非又是想什麽蠢辦法把主子推到段瑩然那裏。那個笨女人,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梅馥房間離夏雪籬所住的小院挺近,已是春日爛漫,二層閣樓小榭前花木茂盛,閣樓前方藤蔓爬得歡快,上面吊滿了米粒大小的花團,一架秋千自花叢中擺放,上面坐着一個青衣麗人,額間一觸美人黛,面頰上淺淺塗了一層茜色胭脂,襯着佳人明豔的眉目中透出幾分嬌意,軟軟糯糯出水芙蓉一般。

箐兒正要進去禀報,卻見夏雪籬手臂一揮,縮了縮腦袋忙不疊屏身退下。

夏雪籬悄聲走過去,許是梅馥想得太過出神,竟連他走到了身後都沒有發現。突然背後掌心用力,秋千被高高地送起,梅馥心下一驚,身體往前一晃,還好她反應快,迅速扶住旁邊的千繩才穩住身子,回頭一望,卻看夏雪籬笑盈盈站在身後,柳眉一豎。

“主上怎麽沒聲沒息的進來,差點讓妾從這秋千上掉下來。”

“怕什麽,掉個兩三回又不會死。”

夏雪籬唇邊一抹淡笑,話語卻不十分客氣,梅馥聽聞一愣,繡鞋落地正打算讓秋千停下,不想夏雪籬從背後又輕輕推了推她的身子,只得順着他的意繼續搖晃起來。

“主上心情不好?”

夏雪籬推着梅馥,隔着單薄的春裳,似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寒意。通過幾月的相處,梅馥已習慣他比常人偏低的體溫,但現在的溫度,還是無端讓她心中一顫。

好半天,還不見夏雪籬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梅馥側臉去看,卻正好與他視線相對。

夏雪籬悠悠地幫她推着秋千。

“是心情不好,自己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卻幾天也見不着一面,白白給別人看了去,真是吃虧。”

話是這麽說,但聲線中帶着幾分俏皮梅馥也知道他沒在生氣,于是也揶揄道。

“還不是主上日理萬機,妾望穿秋水都見不着您,再這樣下去,恐怕都要成深宅怨婦了。”

“日理萬機?”夏雪籬輕笑,背後推拒的手突然一停,梅馥只覺得肩上一緊,竟是被他圈到了懷裏。

“我日理萬機還不是拜你所賜,說說看,娉娉這幾天究竟幹了些什麽好事?”

當日下午,夏雪籬便邀約梅馥逛街,只說要給段瑩然選禮物。

梅馥雖有些不情願,但又不好推拒,幹脆欣然前往。反正從江南回來之後,她也沒有怎麽好好逛過街,既是這樣,就權當散心好了。

這京城的街市,分東西兩片,珠寶玉器、琴畫棋書鋪子林立,而按品階來分,一般東貴西賤,東市光顧的客人一般都以權臣貴族為多。梅家歷代皇商,生意遍布海外,從前鋪子也多在東市開放,現在家産被抄,那些鋪子也易了主。梅馥怕觸景生情,之前一直刻意避免到此,還以為半年過去心情已歸于平靜,可等國舅府的馬車在東市牌坊前停住時,梅馥身體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夏雪籬站在馬車旁扶她下來,見她神色凝重,揶揄道。

“若是看中什麽讓阿九付賬便是,不用緊張。”

誰緊張了?!梅馥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帷帽下俏臉生寒,她無視夏雪籬遞過來的手,提起裙擺呼啦一下從馬車上漂亮地旋身而下,正要洋洋得意向夏雪籬示威,不想身體一扯,繡鞋竟是踩到了那垂地的灑花百褶裙擺,這衣裳比起以前不知繁複了多少倍,美是美已,卻完全不方便行動。梅馥內心流淚,生生懊悔方才的多此一舉,完全要被自己給蠢哭了。

梅馥眼風往旁邊掃了下,夏雪籬卻似乎沒有半點要出手相助的打算,眼看地面近在咫次,她雙手亂抓卻不得其所,無奈之下只得視死如歸的閉上雙眼,可下一秒,意料中的疼痛沒有降臨,梅馥只感到腰間一緊,帷帽滑落,耳邊一陣灼熱的呼吸,已是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怎麽這麽不小心。”

夏雪籬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把梅馥扶正,彎腰蹲下身體,伸出兩根手指撚起她掉在地上的帷帽還有方才踩落的繡鞋,親手握住她裙下的腳幫她穿上。

夏雪籬本就生得容顏惑人,今日一身白衫,比平素多了一番恣意俊朗,往人群中随便一站都是衆人的焦點。見如此出色的一名男子在大街上屈尊降貴地幫身邊的女子穿鞋,動作說不出的溫柔自然,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紛紛側目,瞬間向梅馥投來又羨又嫉的目光。

“你……”

梅馥臉色也通紅,早不來晚不來,現在故意做這樣一幅深情的樣子,真是……意識到手中的帷帽,梅馥趕緊戴上,勉強才阻隔了同性吃人一般的目光。她眨眨眼睛,唇角上揚,主動勾起夏雪籬的胳膊,嬌嗔道。

“夫主,咱們走吧~~~~~”

夏雪籬眸光微閃,“怎麽這麽乖?”見梅馥柳眉豎起,卻也配合地和她一起上前,轉眼一看,身邊的女人昂首挺胸,雄赳氣昂宛如一個得勝回朝的戰士,不由好笑。

“娉娉想氣死她們那還不好辦?”

話音未落,身體一個搖晃,竟已被夏雪籬打橫抱起,梅馥回神,急急勾住他的脖子,四目相對,那雙潋滟的眸子笑意盈盈,目下的紅痣透着妖嬈,似一束光,霎時讓梅馥忘了動作。

夏雪籬笑看了她一眼,大步朝前。

兩人在幾米遠的一間鋪子前落定。見夏雪籬跨上門檻,掌櫃已是迎了出來。梅馥趕緊從他懷中跳下來,夏雪籬也不反對,随意撫了撫自己的手臂又是惹得梅馥一陣臉熱。

難不成是她太重了?

等進了鋪子,梅馥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是到了京城最大的琴鋪天弦閣,這家鋪子除是百年制琴的寶匠傳家,更因幾代閣主均是音律精通之人,善收寶琴,閣中也有不少傳世珍品。段瑩然是不輸沈冰柔的才女,抛開對沈冰柔的成見不說,她的琴藝雖比不上花漪紅,卻也無愧才女之名,而段瑩然想必也……

自然是夏雪籬與段瑩然春江花月的一夜讓他投其所好吧?想到這裏,梅馥胸中無端湧出一股酸意,也不顧和掌櫃寒暄的夏雪籬,随着丫鬟蹬蹬蹬先入了二樓雅間。

夏雪籬朝後進了屋子,因有女客,掌櫃便招呼了一個琴娘進去伺候,不多時,掌櫃便親自抱了三把瑤琴前來,楠木長桌上一字排開,每一把都是精品,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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